作者:方莹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3
|本章字节:7542字
由甲又微笑着问道:“这次最大的赢家,你猜是谁?”
“当然是你了。”
“错,最大的赢家是姚祖山。”
“老板?”
“就是他。”由甲看了一眼窗外面飘浮的白云,“老板更是个玩心理的高手。知道他为什么不给我们定底价吗?”
“你让我好好想想。”唐帅低下头,不到半分钟,“因为他对谈多少金额心里也没底。”
“你脑袋转得很快。”由甲乐了,“什么做得?”
“浆糊做得。”
由甲莞尔一笑,“不定任务有两个原因:他心里没底,任务订得过高过低都有风险。这是其一;其二,职员通常把老板的任务看成终极目标,而不会竭尽全力去争取最大利益。”
“所以,老板才会对我们谈到248万赞赏有加。”
“我猜老板的心理价位,不超200万。他如果给我们俩定了一个180万的底价,”由甲呵呵直乐,“我敢打赌,我们俩绝对就奔着200万去谈了。现在凭空多出来5000多万的市场,他能不高兴吗?”
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最害怕碰到什么对手?”唐帅很好奇,“比你水平更高的高手吗?”
由甲摇摇头,“相反,我最喜欢跟高手过招,很过瘾,无论输赢都能学到很多东西。我最害怕的反而是新手,他没经验,杂乱无章,出牌不按常理。这样一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做分析与判断,也就找不到他的破绽。”
“有意思。由甲,你为什么做销售?”
“来钱快。”她的坦率让唐帅有些吃惊。
“你这几年销售业绩这么好,拿得钱应该不少了。”
“没有人嫌钱多。你会吗?”由甲挑了挑眉,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够花就行。”
“越多越好。”
“看样子,我们俩对钱的理解有很大偏差。”唐帅笑了笑。
“很正常。”
“你要这么钱干嘛?”
“没听说吗,纸币在这个社会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
“你有恐惧。”
由甲回过头看了一眼唐帅,眼晴里有少见的认真,“你难道没有恐惧?唐帅,如果你告诉我说没有,我会觉得你很虚伪。”
唐帅没有生气,“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恐惧。只不过女人希望通过男人找到安全感,男人则希望通过权利与金钱找到安全感。”
“你好像对钱不是特别感兴趣,对权利呢?”
“也一般。”
“如果以上你所说的话是真实的,那么……”由甲的眼睛似乎能穿过他看到心灵深处,“你的恐惧,来自于女人。”
唐帅不自然的笑了笑,“是不是女人的想象力都很丰富?”
“应该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也就是直觉。”
“如果人人都靠直觉做事,那天下会大乱。”
“曾经有一个香港人,他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每次做重大决定,他都会打电话征求妻子的意见。她妻子是一个家庭主妇,常常一边洗菜淘米,一边做选择题,这个香港人言听计从。香港人的下属们很不服气,几千万上亿的投资项目,怎么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主妇做决定?香港人说了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他说,这么多年来,我妻子每次做得选择题都很准,从没失误过,这就是直觉的作用。”
“一家之言。”唐帅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
“对于公司最高的领导者,有时候直觉比经验更可靠,直觉能让一个企业规避隐性的看不见的风险。无论是投资,还是用人。”
“这句话,倒有一定道理。”
“别夸,我只是一个盗版者。”由甲自嘲道。
“噢,谁说的?”
“一个台湾人,叫曾仕强,上次看他的《中国式管理》有这段,就记下了。”
由甲的金钱观
从深圳到北京,三个钟头的飞行时间,大家都坐得很累。一下飞机,寒意逼人,四人就像从夏天直接穿越到秋天的感觉。这次在深圳呆了整整五天,周一出发,周六才回。大家看起来风尘仆仆,略显憔悴,但气色都不差。
由甲住在南三环公主坟一带。出租车司机一听她报地名,喜上眉梢,这趟活至少在100元以上。她在钱上面一向比较痛快,很少计较,颇有男人风范。她给金钱的定义是:这是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快乐与享受的东西,而不是麻烦的工具。
由甲有一次晚上出差回来,也是从机场到公主坟,司机见她睡着了,偷偷调整了收费器。到达目的地时,原本120元左右的车费,竟然被打到了207元。明明知道对方搞鬼,她二话没说,掏钱走人,没有一句废话,爽快得让司机都吓一跳,暗暗惊喜自己碰到了一傻冒。司机收了钱,立即下车围着车身转了半圈,赶过来殷勤地替她开车门,拿行李,微笑着说再见,那种服务水准抵得上五星级酒店的门童。
由甲这样的事,干过不是一件两件了,只是很少在公司里提起。这是她个人对金钱的看法和用法,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也不在意别人的反对,更多的是我行我素的作风。
上了出租车,司机很殷勤地寻问由甲听什么节目。
“请您放点音乐,好吗?。”由甲按了按太阳穴,刚才在飞机上没睡够觉,头隐隐有点疼。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很有个性,也很有礼貌,同时很看中别人对他们的尊重。由甲的这个“您”,听进心里特别舒坦,自然服务得也就更到位了。
由甲并不是特意讨好他,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对方是什么职位,什么身份,她都会尊称为“您”,极少用“你”。曾经有一回,她施舍街边的一个乞丐,把钱递给对方时,说了一句,“您请收好!”乞丐足足愣了半分钟,然后泪水滚滚而下。
由甲的这个习惯是受了一个人的影响。
那是她刚进入社会的第二年,当时孤身一人在那座城市流浪,身上也没几个钱。而由甲又铁了心的要做销售,从办公室文员改行过来的她没有任何经验,在招聘会上处处碰壁。那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i,尽管1999年正是互联网泡沫吹得最大的时候。简历投出了一大把,只收到两家公司的回应。一家是保险公司,另外一家就是互联网公司。
由于对互联网的极其陌生,她选择了去保险公司面试。结果零底薪高提成的工资结算方式吓退了她,因为她已经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了。去互联网公司面试的路上,由甲非常紧张,也很惶恐。这家公司如果再失败,她不知道未来一周自己将何去何从,或许回老家吧,在这个城市里呆不下了灰溜溜地回去。
前台很客气地把她引见给了一个人事小姐。这个小姑娘在很详细地问了很多问题之后,又把她引见给了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人事经理。人事经理仍然很客气,只简单得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又把她引见给了这家公司的老总。
由甲没想到,这个老总竟然很年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他看到她踏进办公室,马上从座位上走过来,站在由甲面前,向她伸出手,说了一句话:“很高兴能跟您见面。”当时她的心情就跟那个乞丐一样,只差热泪盈眶了。
由甲就这样被命运带进了i行业。这家互联网公司并没有存活多久,泡沫结束得很快,这家公司也如昙花一现般迅速地消失在滚滚浪潮中。年轻老总在烧完投资者的钱后,又回到了美国硅谷,当起了一名普通的程序员。然而,由甲却留在了这个行业,随即去了一家软件公司。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希望能再见到当年的那个年轻地老板,跟他说声谢谢!
当年那种生活窘境也成了她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间接影响到她后来的金钱观,纸币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词。有一次由甲看到某电视台一歌星讲自己当年北漂的故事。
男歌星讲自己住天桥底下,住王府井街道,住不通空气的地下室时,面带笑容调侃着;他讲自己在酒吧里唱歌一个晚上能赚200元,一个月赚6000元时,一脸的平静;他讲自己把6000元一张一张贴在墙上,准备接父母亲来北京,一夜没睡笑着坐到天亮时,眼睛滋润起来。他讲第二天去上班老板通知他,因为行规他只能唱一个月已经被解聘了,这个大男人在直播节目上放声痛哭。由甲在电视机前跟着他一起泪如泉涌。金钱对于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姐,是您的手机响吗?”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让她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掏出手机,打开一看是短信。就在同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只听见手机铃声一个劲地响个不停,再定盯一看,一条变成六条了,真是神奇。
第一条,广告,朝阳区某楼盘大降价,给你惊喜折上折;
第二条,广告,某高尔夫球场会员卡优惠大酬宾;
第三条,还是广告,复制手机卡偷听所有电话和短信;
第四条,蒋雨璇发来的:“花很漂亮,谢谢你。”
第五条,伍建辉发来的:“谢谢你的细心,伍建辉。”
最后一条,“明天下午2点记得去相亲,千万别迟到了。”
由甲的偏头疼终于发作了,这个病症已经跟了她十几年,一直都治不好。后脑勺的血管老是不停地胀痛,一阵一阵,慢慢延升到额头。
司机从后视镜发现了由甲的异样,“大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