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水灵儿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15
|本章字节:13816字
吃罢晚饭,醉儿带着李青画回房,照料他歇息。
“小姐。”翠巧一脸忧色地道。
李青歌问:“怎么了?”
翠巧凝眉,“小姐吩咐的事,奴婢都办好了。只是,小姐敢肯定那个无赖今晚会来吗?”
闻言,李青歌眼帘低垂,前世记忆涌入脑海,羞辱的苦涩弥漫心田。
前世,亦是遇到夏之儒的当晚,那厮竟然偷偷潜进了她的屋子,对她欲行不轨。幸好醉儿及时赶了过来,将他打昏。
可是事后,这厮竟反咬一口,说是她先勾引他,他禁不住诱惑,才一时糊涂犯下过错。
而张氏也说不知情,还声明当晚并没听到任何动静。这无疑坐实了夏之儒的话,说是李青歌特意给他留了门,欲与之偷会,不想被人发现,这才诬陷他以求自保。
百口莫辩,只能任凭脏水泼在自己身上,那种耻辱却无力反抗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
李青歌望了翠巧和翠蓉一眼,道:“不来最好!若来了,本姑娘就让他尝尝厉害。”
“嗯。”翠巧点头。对付恶人,就应该以恶治恶,这点,她很同意李青歌。
李青歌定睛看了翠蓉一眼。在荷香苑,翠蓉没再用黑纱遮面,因为光线的关系,她脸上的疤痕倒是淡了许多,也不像白天看着那么触目惊心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几道残忍的疤痕,翠蓉的模样应该是极好的。怪不得能得高远垂涎,能让大夫人嫉妒得要杀人毁尸。
“翠蓉姐姐,你放心,你脸上的伤,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治好。”
翠蓉闻言,不禁摸上自己脸上的疤痕处。过了这么多年,那疼痛的感觉,只要一想到,仍揪心地痛。她苦涩地一笑,“算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
“不,翠蓉姐姐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翠巧也安慰道。
翠蓉苦涩地摇摇头,“不想了。能遇见你们,已经是翠蓉想不到的福气了。”
“翠蓉姐姐,别想那么多,就安心住在这里。”李青歌道。
其他的话,李青歌也没再多说。毕竟,翠蓉脸上的疤痕年月已久,想治愈有点难度,但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她只能尽力而为。
“嗯。”翠蓉点头,感激地看着李青歌,“多亏了李姑娘,不然,翠蓉……”说到这里,翠蓉又心生悲戚。
李青歌给翠巧使了个眼色,翠巧安慰翠蓉,“翠蓉姐姐,你跟了我们姑娘,以后好日子还多着呢,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好、好。”翠蓉忙擦了眼角的泪,不好意思将不好的情绪带给李青歌。
李青歌却是另外一番心思,对翠蓉的感激也颇有些受之有愧。
她之所以找到翠蓉,是想要整倒大夫人,并非全为翠蓉着想。
而今,她已经许了银两,让容嬷嬷带着孩子逃离他乡。翠蓉孤身一人可怜,她才将她收留下来。
“翠蓉姐姐,你去歇息吧,这里有翠巧就行。”李青歌抬眼,说道。
翠蓉忙道:“不,让我留在姑娘身边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李青歌摇头,“翠巧都安排好了。你自去休息,没事的。”
翠蓉不好推辞,只好回房歇息了。
李青歌又与翠巧说了一会儿闲话,便也熄灯歇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天空响起一声炸雷。
李青歌与翠巧同时惊醒,就听窗外似乎有响动。
翠巧一惊,忙坐起了身,“小姐。”她惊惧地看了眼窗外,有些难以置信。夏之儒还真敢来?只是,看窗边晃动的人影,似乎不止一个人,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
李青歌也忙坐起来,朝翠巧使了个眼色,在她耳边低语:“外面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只要奴婢一声令下,他们立刻行动。”翠巧低低道。
“好。”李青歌披了件袍子,与翠巧匆忙起身下床。随后,将两个枕头塞在了被子里。
“快。”准备好之后,李青歌与翠巧到了里间暖阁,从小榻旁边的窗户跳了出去。
李青歌与翠巧刚一落地,便听到房门吱呀一声轻响,随后有人低低咒骂的声音。
“娘的,你想将里面的人都吵醒啊?”
“老大,不是用了迷香吗?”
“老子说话,你还敢顶嘴!这边昏了,其他屋子呢?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小子想死不成?”
李青歌贴在窗外,透过窗户纸朝里望了一眼。昏暗中,只见四个人影在屋子里摸索着。其中一人想打火折子,被另外一个人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后脑。然后,四人径直走到了床边。
“小美人,大爷来了。”说着,那人连被子也没掀,就朝床上扑了过去。
“呃……”那人似乎觉察到不对,一掀被子,还没看清楚被子底下是什么,就听到外面一声大喊:“抓贼呀,快抓贼呀……”
屋内几人一听,顿时肝胆俱裂。也顾不上什么美人了,只朝外跑去。只是,屋内光线昏暗,几人又做贼心虚,一时间慌不择路,不是碰到了桌椅,就是撞到了墙上。好容易跌跌撞撞跑到门边,早已有翠巧带着一众丫鬟仆妇们,个个手拿木棍、锅铲、棒槌的,堵在了门口。
“哪里来的小贼,给我打。”
李青歌见两方人撞到一起,却没人动手,顿时断喝。她从身边人的手里夺过一根木棍,朝着为首那人身上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那人立刻惨叫一声。
其他仆妇丫鬟们忙一拥而上,将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往那四个人头上一套。随后,拖到院子里,一顿拳打脚踢没商量。
那四个人在麻袋里滚来滚去,被打得一个个鬼哭狼嚎。
“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是夏少爷、我是夏少爷……”
其中一个人不停地在麻袋里挣扎着,发出沉闷含糊的声音。
“大少爷?”也不知是哪个仆妇耳背,竟然将“夏少爷”听成了“大少爷”,不禁哼笑道:“你要是大少爷,老娘还是大夫人呢。”说着,她拿着擀面杖朝那个麻袋又是一阵猛抡。
“我真的是夏少爷!我是夏之儒、夏之儒……”那个人尖叫着喊了起来。
夏之儒?李青歌站在一侧,冷然一笑。本来还不知道这四个人里哪个才是正主呢,现在他倒自己说了出来。
李青歌往这个麻袋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着麻袋里扭曲的身体,她眼底露出邪恶的光。突然,她一扬手,手里的木棍便朝那个麻袋狠狠戳去。
“啊!”只听一声凄厉的哀号声,惊飞了附近树上的飞鸟。
所有人都被这声惨叫惊住了,纷纷望向李青歌。
“哼,你这小贼,深更半夜潜入本小姐房中,意图不轨,还敢说自己是夏公子?我呸!”李青歌怒道,“之儒哥哥是夏姐姐的哥哥,为人斯文又懂礼,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哼,你敢污蔑夏公子?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不、不……”其他几个麻袋里的人纷纷发出讨饶声。
但是,李青歌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她眼神一冷,喝道:“打。”
恰在此时,天空中又一道响雷劈过,凌厉的闪电带着幽白的冷光照在李青歌的面上,那森冷的感觉让所有人不禁一颤。豆大的雨点再也抑制不住,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李青歌命人掌了灯,她自己坐在廊檐下,盯着院子里的人,道:“继续打,打到他们知错为止。”
“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小的们知错了、知错了……”
李青歌只当没听见,下人们的手也就不敢停,一直打得那几人气息奄奄,她这才挥手,“停了吧,将这几人绑了,送与大夫人处置。”
“是。”翠巧便又带着人,将这几个早被打成了烂泥的家伙,一路拖到了大夫人那边。
此刻,大夫人已经歇下。
李青歌生生让人将大夫人吵醒了。
大夫人因身子难受,整日里浑浑噩噩的,好容易眯了一下,又被人叫醒,不禁又气又怒。她躺在床上沉声道:“我已不是什么主子了,她还来找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想看看我死了没有吗?”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您是这府里的主子,她不过是寄居在此,有什么事自然得回禀你。”李碧如一边帮大夫人穿衣,一边轻声劝道,“夫人,依奴婢的意思,那李青歌心思狡猾得很,夫人现在这个状况,不宜与她正面冲突。既然她来找,夫人不如先瞧瞧,究竟是什么事。”
大夫人听罢点头,“好,本夫人倒想看看这小贱人,半夜三更的又要玩什么花招!哼。”
大夫人穿罢,还梳了个头,这才坐着轮椅上,由李碧如推了出来。
前厅里,李青歌如主人一样坐在椅子上,自顾自悠闲地喝着茶。她的身侧,翠巧和翠蓉,很恭敬的模样。
混账,当这里是她自己的家吗?那些个狗奴才呢?也分不清到底谁是主子了吗?竟然给这小贱人看茶。可恶!
大夫人目露恨意,而她也丝毫没有掩饰这种恨意。她与李青歌早在普济寺就撕破了脸,所以此刻,她真恨不得将李青歌撕碎了。
李青歌见大夫人来,不起身,也不行礼,只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淡然一笑,“来了?”连声“夫人”也没称呼,倒像大夫人是个不相干的人似的,气得大夫人一口恶气涌上,满面涨红。
“小贱人,你找本夫人有何事?”大夫人恨恨地骂道。
李青歌面无表情,“别急,等人到齐了,你自然知晓。”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丫鬟喊道:“呀,大少爷,这么晚,您也来了。”
很快,就见高逸庭推门进来。许是淋了些雨,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母亲。”高逸庭以为大夫人出了什么事。
一进来见到李青歌,还有那么多人,他不觉一惊,心道不好。
“夏姑娘?”外面,又有丫鬟迎了夏之荷进来。
夏之荷刚进门,就见李青歌安然无恙地端坐在椅子上,一如往常清雅如斯,她唇角的一丝笑意便渐渐冷却了下去。
该死的,刚才丫鬟来叫,说大夫人有事找,她还想着是不是李青歌的事,哥哥办妥了?她正高兴呢,忙不迭地穿戴好,冒雨过来。本想听李青歌被人掳走之事,却不想看到李青歌好好的,真是可恶。那个蠢货哥哥,还想要一万两银子和她的店铺,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夏之荷恨得牙根痒痒,气自己不争气的哥哥,恨怎么还好端端的李青歌。但她面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意,假装疑惑地走到高逸庭身侧。
“大表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高逸庭摇头。他也才来,不知道。
李青歌浅笑着看着这两个人,温婉地说道:“大少爷、夏姐姐,你们请坐。”
高逸庭与夏之荷相视一眼,各自坐到了椅子上。
大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犯了嘀咕。究竟所为何事,这小贱人竟然将这两个人也一起请来了?莫非……
她正猜想该不会是为了亲事吧,毕竟这三人之间若有瓜葛的话,也就是李青歌与高逸庭的婚事了。哼,大夫人心中冷笑,如此忤逆自己,还想做她的儿媳吗?妄想。
然而,她刚想不可能,还想借此事羞辱打压李青歌时,就听夏之荷问:“李妹妹,是你请我们来的?”这让她感到很意外呢。
“有什么事吗?”高逸庭沉着脸问。
他心中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深更半夜,李青歌叫他们来母亲这边,还能有什么事,只怕又与母亲有关。想到这,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朝大夫人瞟了一眼,眼里有着几分幽怨与气闷。都这样了,还不能省点事吗?
大夫人无辜莫名,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正想发作,就听李青歌道:“这么晚了,请各位过来,实在很抱歉。但这件事关乎高府的安全以及……”说着,她目光幽幽地瞟向夏之荷,夏之荷心下一沉,“以及夏姐姐兄长的清誉。”
“什么?”夏之荷有些反应不过来,跟自己兄长有何关系?
但一想到今夜夏之儒的计划,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莫非……不,已经是肯定以失败告终了。难道被李青歌抓到了什么把柄不成?
李青歌并未回答,只小声对身后的翠巧说了一句。
翠巧连忙出去。很快,就见她带着人拖着几个麻袋走了进来。
“这是何意?”夏之荷不解地问。
高逸庭看着那几个麻袋,却是满心疑惑。
李青歌目光幽幽地扫了众人一眼,道:“事情是这样的。今晚,这几个小贼潜入我房中,意图不轨,被我的人当场捉到。”
“什么?”发出惊愕之声的却是高逸庭。何人敢如此大胆?
夏之荷更是脸色大变,手中的杯子应声坠地。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低低道:“竟然有这种事?好可怕。”说完,她还不忘用小手拍拍胸口,实则是安慰自己。没事,被抓了也没关系,只要他们不供出大哥就行。
但她不知,因为今晚准备掳的是李青歌,而夏之儒色胆包天,竟然亲自带人来干这勾当。
大夫人脸色铁青,神色凌厉地瞪着李青歌。她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倒有些怀疑这是李青歌自导自演想要嫁祸于人的戏码。
“是呀!”李青歌点点头,同意夏之荷的话,“夏姐姐说的是。夜半三更,有人潜进府内,幸好被我抓到了,如若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青歌连夜请各位过来,也是这个意思,高府的安全实在有待提高。大少爷有空,不妨多查查,府内几处守门的、巡夜的,究竟是睡着了还是吃醉了?这么几个大活人也能放进来?”
“嗯。”高逸庭轻哼答应着。其实就算李青歌不说,他也会一查到底。毕竟威胁到全府安全之事,他不能放任不管。
“哼,谁放进来的还不知道呢。”大夫人眼中带刺,恶毒地盯着李青歌,冷笑道,“咱们府上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就你来了之后,才有。本夫人还真想知道,这些小贼究竟是惦记我府上的东西,还是惦记你呢?不然,为何那么多院子不去,偏偏只往你荷香苑跑?”
李青歌心下凛然。大夫人何其恶毒,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那意思分明就是她贼喊捉贼,这些人根本就是前来与她偷会的,而非贼人。
“母亲。”高逸庭脸色不好地出声制止。
大夫人冷哼一声,“怎么?这还没过门,你就护着她了?庭儿,你可别忘了,母亲这也是为你好。若她真有此事,你还不趁早休了这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夏之荷闻言,有些幸灾乐祸地瞟了李青歌一眼。她想不到事情会峰回路转,哥哥未办成之事,到了大夫人这边,竟然也能让李青歌身败名裂。
夏之荷心中得意,嘴上却说:“姨妈,您别生气,这件事还是要查清楚为好。”
“是呀!大夫人,我劝您还是冷静冷静。”李青歌这才幽幽地说道,眼底始终漾着一抹讥诮,“说实在的,这几个人夜半三更想要用迷香迷晕我时,我还觉得,是不是普济寺没有害到我,大夫人心有不甘,这才回来,又要故技重施呢?”
“你、你瞎说。”大夫人愤怒地吼道。
“瞎说的本事,我可不及大夫人您哪!”李青歌冷言嘲讽,“大夫人连人还未审,就说这些人与我私通,说我李青歌不清不白。大夫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这张嘴,上嘴唇下嘴唇随便一碰,那就是要死人的。”
“你……”大夫人恼极,又觉得胸闷气短起来。
李碧如忙帮大夫人揉着胸口,狠狠地盯着李青歌,埋怨道:“李姑娘,你就行行好吧!夫人才好些,你又气她,若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呢?”
“呵,碧如姑娘当真是好呢。”李青歌一挑眉,无限讥讽道,“当日在普济寺中,唯有你一心护着大夫人,青歌本来还有几分佩服。可谁知,大夫人一落难,第一个躲起来不敢吭声的便是你。哼,大夫人那时喊你,你为何不应?莫不是怕牵连自己?”
“我……”李碧如的心思被人当众揭穿,有些始料未及,她赤红着脸看了眼高逸庭。
高逸庭也满是疑惑地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遇,李碧如心头一颤,忙扭过头,颤声道:“那日之事,奴婢也是想不到的。当时乱成那样,奴婢脑子里乱作一团,所以,根本就没听见夫人喊我。”
“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得很。”李青歌邪佞地一笑,幽幽道,“碧如姑娘,千万别说谎。听说,生前爱说谎的人,死后下地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被割舌头的。”
李碧如当即变了脸色,心下沉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李青歌见状,轻蔑地一笑。这种心口不一的虚伪之人,她现在还懒得理。事情了结之后,等她缓过劲儿来,这个李碧如,她早晚得好好地收拾了。
“这就是那几个贼人?”高逸庭不想听她们几个斗嘴,转移话题,将视线落在了地上的麻袋上。
“嗯。”李青歌点头。随后,她看着夏之荷,道:“夏姐姐,本来此事与你无关,但这贼人之中,偏偏有个不知好歹的,非说自己是夏姐姐的哥哥。”
果然,只见夏之荷的脸色变了几变。她心底暗道,究竟是李青歌真的抓到了哥哥,还是在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