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天下之谜(1)

作者:似水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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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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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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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390字

幽暗的石室中,只闻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阴冷而透出丝丝诡异。两人隔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面上皆挂着心照不宣的笑意。


“和倭国使臣谈得怎样?”其中一人开口询问。


“放心,他们巴不得拉拢上我朝势力。眼下只等他们调派些兵力,助我一臂之力。”另一人得意道。


“也不可掉以轻心,从倭国调兵至此,也需要个把月的时间,这期间你尚要在那群朝臣身上多下些工夫,稳住他们再说。”


“知道了。”那人摆手,语中有些不快,“若不是三弟忽然回来,朝中大小事他都要插上一手,又怎会进行得如此艰难?真不明白你作何打算,当初提早动手杀了他,让他无法回宫不就省事许多?”


“亏你还是要坐天下之人,思考事情怎这般不周?你无兵符在手,能调动多少兵力还未可知,又想杀了三皇子,明摆着是告知天下你欲谋权篡位。这反而会失去更多人之拥簇,你能有几成把握一击即中?上次在风月楼你自作主张刺杀他我还未同你算账,以后勿要再自作主张了。”


“行了,别对我说教,你说到底不过是个助力罢了,将来做皇上的人还不是我?我得了天下,自少不了你的一份好处。三弟那边,你计划怎么办?”


那人冷笑:“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他成不了气候,暂让他逍遥几日,待我们大权在握,再除去他如同蝼蚁。”


“太子怎样了?”


第五卷天下之谜“还好好关着。我再想想办法,让他说出兵符的下落,这你无须担心,你所要做的是掌控住皇上的情形。听说三皇子已让人传了名医山庄之人,坚持为皇上诊病,你可做了何对策?”


“让他去看好了,我前几日便吩咐加大了药剂用量,现今父皇已完全无清醒的时候,相信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无力回天。”


“你还真狠得下心。”另一人冷哼,语中带出些许不屑。


“那是自然,为了能登上皇位,牺牲是必须的,又怎可妇人之仁?”


“说得好!如此,就先喝上一杯,提前庆贺我们的成功。”


“好,合作愉快。”


两人说着,端起石桌上的酒盏,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响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相视一笑。结束了谈话,石室内重又归于宁静,唯有昏暗的烛火仍在一明一灭地摇曳,映出一室阴谋与杀戮。


在上官凛的书房里,上官紫燕不停地来回踱着步,面色忧虑不安。在她不知第几次经过自己面前时,一直坐于桌案前处理卷宗的上官凛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道:“紫燕,少安毋躁,你已走了一个时辰,先坐下来歇息一下为好。”


“哥哥,我不累。”


“可我看得头昏眼花了。”上官凛无奈道。


上官紫燕闻言,停住脚步,在上官凛对面坐下来,一双明眸扑闪地看着他:“哥哥,你说白师兄会不会有事?”


“他只是入宫为皇上诊病,你无须太过担心。”


上官紫燕依旧不安地皱着眉:“可是,不是传言宫内眼下很乱吗?那些二皇子还是三皇子的,是否会为难师兄?”


“宫里既然传了旨,说明至少有人愿为皇上诊病,清远入宫,他定会保清远平安。”


“但是……”


上官紫燕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院子里丫鬟声音道“白公子回来了”,上官紫燕立即将余下的话全吞了回去,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门口。她飞快打开门,看见正欲敲门的白清远。


“师兄,你可回来了,他们在宫中没把你怎样吧?”上官紫燕将白清远拉进书房,关切地上下打量一番,见他安然无恙,方微微放下心来。


“定是你的小脑袋又胡思乱想了,我一介行医之人,他们能奈我何?”白清远温和一笑安抚上官紫燕,却在望向她时,神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紫燕,我今日在宫里见到一人。”


上官紫燕仍低头未转回心思,随口问道:“什么人?”


“青翊。”


上官紫燕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仰首瞪着白清远,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师兄,你说什么?你看到了青翊?”


“也可能是我认错了,只是面容相像而已,因那人身份是三皇子。”白清远担忧地注视着上官紫燕略显苍白的脸,“且他见我,亦并无表现出熟识模样,仿佛初次见面一般。这次正是他宣我去给皇上诊治。”


白清远的话,也引得上官凛注意。他起身关切地走上前询问:“清远你可看得仔细?三皇子身份毕竟非比寻常。”虽从青翊举手投足间,上官凛隐约感觉出青翊并不一般,但却从未想过他会是皇子。


“毕竟与青翊接触时日不多,唯有在山庄那几天,因此我也不敢确认。”


“他可有与你说些什么?”上官凛追问。


白清远摇了摇头:“我为皇上诊治时,身边侍卫众多,二皇子与三皇子皆在场,三皇子只提议为方便治疗,在宫中为我找一处暂住,免去每日的来去辗转,但我婉拒了。”


“师兄你明日还要入宫,是不是?”半晌未开口的上官紫燕,忽而拉住白清远衣袖,“我也同你一起去!”


她此言一出,将上官凛和白清远都吓了一跳。上官凛忙道:“紫燕,莫难为清远,你可知宫里是什么地方?非你能为所欲为之处。”


“是啊,紫燕,即便你进得宫去,三皇子也未必就是青翊,你又何苦去冒险?”白清远也从旁相劝。


上官紫燕眼中写满恳求之色:“我可以乔装成师兄的随从入内,绝不给师兄惹麻烦,我只想去看三皇子一眼,亲自确认他是否青翊,才能安心。”


“紫燕,并非哥哥不答应你,可偷偷入宫若被发现,便事态严重。”


“哥哥,师兄,你们皆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如果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思念之人的消息,有机会见上一面,换作是你们,可会眼睁睁错过?可还会站在这里,冷静地分析什么利害关系?”上官紫燕的话语,焦急中流露出几分酸楚。


上官凛同白清远闻言都陷入了沉默,如能有选择,谁不愿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长相厮守?但他们都只能擦肩而过,如此,又有何理由劝阻上官紫燕入宫去见那许是青翊的人呢?他们意识到,即便是只有一丝希望,上官紫燕亦不会放弃。


上官凛轻声一叹:“清远,你可有办法带紫燕进宫去见三皇子?”


“这也不难,明日让紫燕扮作药童,与我同往,应不会引起怀疑。我为皇上诊病时,三皇子必也在场。”


“那我便将她交与你了。”上官凛说着,又转向上官紫燕,慎重叮嘱,“紫燕,在宫中凡事要听清远的话,万不可冲动行事。”


“哥哥,我明白。”


白清远略一思索道:“紫燕,我一会儿先教你些入宫要做之事,你定要记牢。”


上官紫燕点点头,目光中闪动出坚毅。她暗中隔着衣衫,抚了抚挂于胸前的金锁,想到深宫之内那人可能是许久未见的青翊,便紧张得心绪难平。


第二日便如约进宫,上官紫燕拎了药箱跟在白清远身后,坐车去往宫中。车行至宫门口,经过守门卫兵的例行盘查,才缓缓驶入了红漆的大门。车内一片沉默,只闻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白清远略带担忧地看着上官紫燕。上官紫燕怀中紧抱着药箱,也无心欣赏车外的宫中景色,微微出神。将长发绾起藏于帕巾中,又着了男装的上官紫燕,俨然一眉目清秀的少年,只是一双灵动的黑眸中似隐了无限心事。


“紫燕,可还好?”白清远忍不住轻声问。


上官紫燕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师兄不必担心。”


未容得两人多言,车便在这时停了下来。一名太监模样的宫人掀开车帘探进头,尖声细气招呼道:“白公子来了?”


“崔公公。”白清远客套问好。


崔公公目光又转到白清远身旁的上官紫燕,皱了皱眉问道:“这位是……”


“乃家中药童,昨日为皇上诊病,尚缺几味难寻之药,今天特带了来,崔公公无须在意他。”


“名医山庄之人就是规矩多,拿个药还需专门跟个随从。”崔公公挥了挥袖子,语气中带出些许不以为然,“下来吧,二皇子和三皇子已恭候多时了。”


听崔公公提及三皇子,上官紫燕不禁神色一凝,心似打鼓一般,跳动得越发厉害。她都不知自己怎样跟在白清远后面下了车,在崔公公的带领下,一路垂首来到殿前。


待崔公公通报后,两人便走入殿中。殿内已有几人在场,却极其安静,仿佛连呼吸声都可听得一清二楚。正中的位置上,摆放着宽大的龙床,幔帐低垂,一直拖曳及地,将床上之人遮得严严实实。床边端坐着两人,相貌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迥异。


上官紫燕迫不及待抬眸,与那身着白衣之人的目光遇个正着,便再也无法移开。虽然他面容严峻,清俊的脸上不见一丝她所熟悉的笑意,即便他金丝镶绣的白衣更比从前多了几分耀眼光芒,但上官紫燕一瞬间就可确定,眼前人即是青翊。无任何理由,可她坚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那与她相触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恢复如初,像见到个陌生人一般,轻扫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白清远暗中拽了拽上官紫燕,自己先跪地恭敬地行礼道:“草民参见二皇子、三皇子。”


“免礼。”二皇子抢先开口,“听崔公公言道,你今日还拿了药来给父皇,既出自名医山庄,想必是稀罕之物,且让你药童呈上来看看。”


白清远起身,以眼神示意上官紫燕上前,自己则解释道:“是几剂庄内自炼出的药剂,可有保持身体各部分功能不致衰退之功效,皇上卧床多时,需此药维系生命。”


上官紫燕在白清远的话音中缓步走向二皇子,心中却更加紧张。不知为何,她总觉二皇子周身散发出一股戾气,那阴郁之感让她甚感不舒服。这几步之遥,似是行得格外漫长,上官紫燕终于来到二皇子面前,强作镇定地打开药箱,自己则垂首不看他。


二皇子在一堆瓶瓶罐罐中翻动了几下,像是并不感兴趣地又放了回去,向上官紫燕命令道:“抬起头来。”


上官紫燕一怔,尽管千万个不愿,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违抗他,只得磨磨蹭蹭将脸略扬高了一些。


“嗯,这药童倒是生得不错。”二皇子摸着下巴一笑。


就在上官紫燕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低缓的声音***其中:“二皇兄,是否先为父皇医病要紧?”


“三弟说得是。”二皇子闻言,悻悻一挥手,示意上官紫燕退下去。上官紫燕如释重负地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前,又望向为自己解了围的青翊,但他依旧面无表情,不看她一眼。


“二皇兄,我忽感到身体不适,想先回去歇息片刻,父皇这里交与你了。”


“三弟你这身子怎变得如此差?自回宫以来便时好时坏,你又不愿让御医给你诊治,干脆改日叫名医山庄的人也顺便给你看看好了。”二皇子虽口说关切之词,从他语气中却感受不到半分情意。


青翊已然站起身道:“不必了,医治父皇最为重要。”说罢,他快步走出了门。


“草民药箱里尚有一剂滋补身体之良药,可先拿给三皇子服用。”白清远忽然开口。


“哦?那快送去,三弟还未走远,许还能赶得上他。”


“让草民的药童去便可,草民留下先为皇上诊治。”


白清远说罢,朝上官紫燕一点头,上官紫燕立即会意地拎着药箱跑了出去。她明白,根本无什么药剂,白清远这样说,不过是为了给她制造个机会。


上官紫燕心中焦急,脚步不禁更快,一心追着那抹白色身影,不一会儿,便在一个院门前赶上了青翊。


“青翊!”紫燕唤道。


青翊并不回头,脚步也未停顿,仿佛没听见一样走入院落。上官紫燕咬了咬唇,亦跟了进去,直到四下清净,连侍卫宫人都少见几个,前面之人才停下来,转头看着上官紫燕。


“原来是白公子的药童,你找我可有何事?”


“青翊,你为何要做出不认识我的样子?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了我。”上官紫燕坚持道。


“我不懂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可知在同谁说话?我乃三皇子南玄翊,并非你要找之人,你若无事,赶紧离开,宫中不是你乱闯的地方。”


“你大可叫来侍卫,将我抓起来治罪。”上官紫燕昂然望向他,笃定青翊不会这么做。


果然,青翊脸色变了变,冷冷一拂袖道:“好,我走便是。”


上官紫燕又岂肯放过他,她双手化掌施力,探向前一抓,青翊侧身闪过。抓空后,上官紫燕又扬足踢了过去,青翊忙扭身,虽避开,却略显迟缓,且闷哼一声,晃了晃才稳住身形。


“青翊你受伤了?还是上次的伤未痊愈?”上官紫燕关切地欲上前查看,但被青翊躲开,趁上官紫燕分神之时,他人已一闪,飞快向前掠去。


上官紫燕一跺脚,执拗地追上前,可她功夫毕竟不如青翊,在一处殿前,失去了青翊的踪迹。上官紫燕不甘就这样回去,三皇子必是青翊无疑,她定要青翊亲口承认。眼前大殿房门众多,一扇紧挨着一扇,上官紫燕谨慎地踱着步,怕一不小心惊扰来侍卫。


蓦地,她身后一道门无声地打开,伸出一只手,将上官紫燕拉进门内,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时,门已在她眼前重又关闭。上官紫燕心下一惊,刚要出招,却觉得自己瞬间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闻着青翊独有的气息,上官紫燕鼻子一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小燕子,莫哭。”青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上官紫燕面颊,为她轻拭去泪水。


“你终于肯认我了?”上官紫燕哽咽着,没骨气地就这样被他左右了心情。她负气挣扎着转身,一双粉拳砸在青翊胸前,但旋即又忆起方才交手时他的表现,忙收了拳道:“青翊,你是否身上有伤?伤在何处?快让我瞧瞧。”


青翊却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把又将她紧拥入怀,用力得仿佛要融入骨血之中。他低头吻了吻上官紫燕的发丝,轻声呢喃:“你可知在大殿中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多想就这样抱住你,若不及时抽身离去,我真怕控制不了自己。”


“青翊,我来了,是为了见你。”上官紫燕将头靠在他胸前,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至此才真切感觉到,青翊又回到了身边。


“你不该来此,宫中太过危险。”


“青翊,有句话我一定要说,不然错过怕无机会再说给你听。”上官紫燕在青翊怀中仰头,定定望着他,“我喜欢你。”


“我知道,上次忍不住偷偷去见你,看到你拿着金锁在出神,那时便明白了。”


“果然那日是你来过。”


青翊轻笑,捧起上官紫燕面颊,轻柔的吻落在她樱唇上。上官紫燕情不自禁闭上眼,感受这充满心房的幸福。青翊的唇带着一丝凉意,如羽毛般在她唇齿间流连,似和煦的春风吹入心扉,掀起一阵涟漪。上官紫燕攀住他的肩,青涩地回应着。时间像是凝固在了这一刻,他们将对彼此的心意,交付在这一吻中,直到地老天荒。


良久,青翊才放开双颊泛红的上官紫燕,自己却掩着口猛咳起来。上官紫燕还来不及回味那吻的滋味,便担忧地上前扶住他在桌边坐下问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其实也并非病症,只是上次受伤后有些大意,未承想兵刃上有毒,没能及时清理,余毒渗入体内,一直难以清除罢了。”


“这怎么行,为何不找宫中御医看一看?”


青翊摇摇头:“不能让二皇兄知晓我有毒未解。”


“那我去寻白师兄给你解毒。”


“宫内眼线众多,你要避人耳目将他唤来,恐怕也非易事。”青翊忧虑道。


“不能暗中进行,我们可以用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白师兄来此为你看病,反正只要他不把你中毒之事泄露便可以了,白师兄是可信任之人。”


青翊笑了笑:“小燕子你做事仍是这般直来直去。不过也甚好,是我凡事思虑过多,反倒裹足不前了。”


“方才我出来,师兄找了个借口,说让我为你送补药,我可以回去告诉他们你服了药后感到不适,让师兄前来看看。”


青翊道:“你补充一句,就说我浑身发出红疹,不知是否传染,让白公子多加小心,其他人也回避一下为好。”


上官紫燕当下明白了青翊的意思,若有二皇子抑或别人跟来,事情便会棘手许多。她颔首道:“我去去就回。”


“小燕子……”青翊叫住她,“小心些。”


上官紫燕向他安抚一笑,从脖颈间拽出金锁晃了晃:“放心,我有它保护。”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