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幽谷飘香遇奇人

作者:诸葛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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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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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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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1512字

一静神尼眉峰微聚,闭目深思。


但坐在左边右上那位自称姓冷的白衣美妇,却忽然笑道:“罗浮山中是否隐居凶邪,我倒不知,却知道离这‘妙香岩’不远之处,住有一位善恶难论的绝代奇客!”


说到此处,目注一静神尼,含笑问道:“神尼认为端木姑娘的两位友人,会不会误入‘梅窝’,同见了‘梅窝处士’?”


一静神尼想了一想,点头说道:“你这种猜测,极有可能,谷家麒及东方刚,十有八九是困在了‘梅窝’以内!”


这一个“困”字,听得端木淑愁锁双眉,向一静神尼急急问道:“师伯,那位‘梅窝处士’,是甚等样人?我谷家麒兄,及东方刚大哥,被困‘梅窝’以内,有何吉凶?”


一静神尼笑道:“那位‘梅窝处士’可谓当今第一怪人!他经营了一处‘梅窝’,独自安乐其中与世绝缘,不喜与任何人物结交,谷家麒、东方刚倘若真的被困‘梅窝’,哪里会有好处?”


靖木淑听的面带忧容。


一静神尼又复笑道:“但淑儿也不必发愁,因为‘梅窝处土’,身上毫无武功,谷家麒等,决无重大凶险,最多被对方奇门阵法所困,及高超智计所窘而已!”


端木淑听到此处,心头略定,但仍不禁对那“梅窝处士”,身上毫无武功,而被称为当世怪人之事,有些莫名其妙!


一静神尼笑道:“淑儿如欲学习‘旃檀心法’,则必须从今撇开一切闲思,专城参悟,否则你若空自在我这‘潮音洞’中,住到七月初,仍告一无所得,岂不太冤枉了吗?”


端木淑心头一惊,赶紧把悬念谷家麒、东方刚是否误入“梅窝”,有何凶吉之事,暂撇度外,遵从一静神尼指点,冥心参悟对自己“无相神功”补益极大的“旃檀心法”!


谷家麒、东方刚二人,同岳悲云分手后,遂结伴畅游罗浮胜境。


游到第二日黄昏,两人进入一条路险难行,但景色极美的两峰夹谷!


谷家麒面对那些怪石奇松,流泉飞瀑,长叹一声说道:“罗浮景物,以梅驰名,可惜我们来得不值花时,无法领略那些幽绝人间的暗香疏影!”


东方刚接口笑道:“我也久仰罗浮‘香雪海之盛’……”


话方至此,忽然听得有丝隐约人声骂道:“你们这种俗骨蠢材,还配欣赏梅花?‘香雪梅’那些俗梅,万树齐开,挤挤压压地,与桃花杏花,又有何异?”


东方刚被这人骂得脸上飞红,但却满怀疑诧,并未还口,因为凭自己耳力,竟听不出这丝语声,来自何处?


谷家麒早在人声始发之际便即凝神细听,听得这丝人声,太以隐约飘忽竟似是在那些怪石奇松之中自然传出!


大为疑诧之下,剑眉微轩,故意暗提真气,向东方刚哈哈笑道:“东方兄,想不到这发话之人,竟是梅花知音?梅花本来韵胜品高,异于俗卉,最好是在水池照影,雪岸闻香,月下横斜,水边清浅的环境之内,才显得出它淡欲无言,寒能彻骨的凌霜标格,绝世罕华呢!”


语音一了,果在山谷周围的怪石奇松苍苔碧鲜之间,又复传出那种虚无缥缈的人声说道:“冲你这几句话儿,我倒想让你们看看我‘梅窝’以内的所植梅花,但可惜你们无福到此!”


谷家麒方在暗想时方炎夏,哪有梅花?


东方刚已先狂笑说道:“如今哪有梅花,尊驾何人?妄言相戏则甚!”


奇松怪石之间,又传出那莫名所来的人声说道:“我这‘梅窝’以内,一派幽香皆妙境,四时不谢是梅花,你们自己见识太浅怎还怪我妄言相戏?”


谷家麒听到此处,既对这种怪异人声,感觉神秘,又对四时不谢的梅花,感觉新奇,遂扬声笑道:“尊驾既自称‘梅窝’妙景,可否容东方刚、谷家麒等,瞻仰瞻仰?”


怪异人声答道:“我并不拒外客,但十数年来,尚无人能够走入这‘梅窝’以内!”


谷家麒听得傲气勃发地,轩眉问道:“尊驾所居‘梅窝’,是要上穷碧落?还是要下达黄泉?”


怪异人声哈哈笑道:“何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这‘梅窝’,只在你们眼前咫尺!你们走到这山谷尽头,三松并列的藤曼垂拂之下,有一洞穴,若能通过此洞便可抵达‘梅窝’领略四时不谢的梅花妙景!”


东方刚哂然说道:“一座小小洞穴,有何难行?莫非洞中藏有百丈蛟龙,噬人魑魅?”


怪异人声笑道:“洞中绝无蛇兽,只有一座小小阵法!”


谷家麒狂笑说道:“洞中藏龙,我有屠龙手段!洞中藏鬼,我有捉鬼能为!关于阵法一途,则谷家麒更是通晓阴阳生克,八卦五行之术!尊驾准备佳肴美酒,以便迎宾我们少时即来瞻仰‘梅窝’景色!”


怪异人声啧啧笑道:“你这强傲骨气,倒与梅花仿佛!我长年独处,颇感无聊,真巴不得有人能通过石洞,喝我几杯‘寒梅玉露’!”


东方刚嗜酒如命,光听那“寒梅玉露”之名,便即“咕咕”连声地,咽下了几口口水!


谷家麒一面遵从怪异人指示,向山谷尽头举步,一面目注东方刚微笑问道:“东方兄,可是被那‘寒梅玉露’四字,引得酒瘾大发了吗?”


东方刚又复咽了一口馋涎,点头笑道:“闻其名如见其酒,那‘寒梅玉露’必是一种香冽无比的罕世佳酿!到了‘梅窝’以内,谷兄尽量赏花,我则拼命喝酒,委实是桩人生快事!”


谷家麒笑道:“东方兄想得虽好,但我们却无把握,通过石洞阵法,因为我感觉那‘梅窝主人’,仿佛是位高明异常的绝代奇客!”


东方刚微一思索,蹙眉说道:“他那语声确实奇异,既非‘传音入密’功力,又非道家‘万妙清音’,或佛门‘天龙禅唱’神功,倒像是透过松石,隐隐传出!”


谷家麒点头说道:“我就是由此推测,才觉得那‘梅窝主人’,高明异常!但究竟如何?却要进洞入阵以后,方可体会的了!”


一面说话,一面业已走到山谷尽头,果在壁上三株倒生奇松的藤蔓垂覆之中,发现一个洞穴。


谷家麒、东方刚双双入洞,走进数丈以后,不由赞叹造物之巧,及“梅窝主人”的布置之工!


原来这座山腹,几乎整个掏空!到处都有错综复杂的玲珑洞穴,洞洞相通穴穴相连,回环循复,令人根本寻不出如何走法?才是进入“梅窝”正路!


最妙的是除了纵横繁复的过人大洞以外,更有无数拳大孔穴,可透日光,条条光影,交织洞中,又复构成了一幅画面!


东方刚首先赞叹说道:“这位‘梅窝主人’,真了不起!把整座山腹,弄成如此玲珑剔透,不知要花费多少光阴?及多少气力?”


谷家麒笑道:“这些玲珑孔穴,大半均系天然倘全靠人工开凿,便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做到这等地步!”


话到此处,目光环掠四外,轩眉说道:“梅窝主人所说洞中阵法,分明即指这些纵横孔穴,小弟业已看出几分端倪,东方兄陪我再复勘察一遍,试试可能参透其中奥妙?”


东方刚惊喜说道:“谷兄真是文武全才,你怎的到眼便从如此繁复的途径之中,看出头绪?”


谷家麒双目向上凝注,含笑说道:“说来也是凑巧,‘梅窝主人’所布阵法,竟与‘散淡居士’司马庄主在‘天迷谷’所布‘璇玑七妙石阵’,极为相似!只是多了那些无数拳大孔穴,射入交错天光,炫人眼目,难辨正确方向而已!”


东方刚大笑说道:“原来如此!我对阵法,是个大大外行,谷兄要我陪你勘察途径,但一路行来,你怎的只朝上看,并未……”


谷家麒接口笑道:“途径不必再看,只要找到‘北斗方位’我们便可进入‘梅窝’,观赏四时不谢梅花及畅饮‘寒梅玉露’的了!”


东方刚听到此处,手指左斜上方,纵声狂笑说道:“常言说得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谷兄你看,那七个洞穴的相互位置,不是极象‘北斗星’吗?”


谷家麒目光一注,点头笑道:“璇玑玉衡的‘北斗方位’既得,我们只要遵照‘三循四游,七折周回’妙理前进,每逢七折,向右再转三周,大概便可出此山腹,抵达‘梅窝’的了!”


东方刚半信半疑地,随同举步。


果在进退回环的绕行了半个时辰之后,身上寒意骤添鼻观之中,也有淡淡幽香,挹人神爽!


谷家麒笑道:“梅香已透,‘梅窝’当不在远,我默计所行,始终斜斜往下,则‘梅窝’地势,定然极低,严寒砭骨冷意袭人,怪不得会有四时不谢之花的了!”


话音方落,前面已是洞口,两人出洞一看,不禁又为洞外奇景,暗暗称绝!


原来谷家麒所料不差,这‘梅窝’果是四山环抱之中的一座小小山谷,占地仅约五六亩,但怪石森列,清泉无数并有一片由飞瀑堵成的小小清潭,潭上一座虹形拱桥,倚峰面潭的奇松翠竹掩映之间,筑有数间精舍。


四围山壁,完全峭拔干云,碧鲜苍苔,一平如砥慢说是人,就是猿猱之属,亦难上下!


至于所谓的四时不谢梅花,却只有三四十株,疏疏落落地分布于崖角桥边,松旁瀑下,但所占形势,无不妙绝,株株姿态,更均劲秀无俦,幽香散处,把这片与世隔绝的小天地间,衬托成了神仙世界!


虹桥右侧的靠近潭水之处,建有一座六角茅亭,亭旁三株梅树,两株绿萼,另一株则是罕世难睹的异种墨梅!


除了梅树以外,还有十几竿翠竹,及三五根挺秀云骨,把这茅亭点辗得景色如画!


亭中石桌以上,有琴有棋,有酒有菜,并坐着一位须眉奇古的黄衫老者!


谷家麒看清“梅窝”景物,不由大吃一惊,在洞口止步,向东方刚低声说道:“东方兄,亭内黄衫老者,定然就是‘梅窝主人’,你觉不觉得此老有些怪异?”


东方刚想了一想,点头说道:“我们在山腹以内,走了足有一个时辰,即令曲折迂回,路途并不远,但隔了一重山峰,这‘梅窝主人’却怎能在我们未曾入洞之前,宛如对面倾谈似的,与我们互相询答?”


两人方自疑思难解,蓦然耳边又听得洪钟似的语音哈哈笑道:“嘉客既抵‘梅窝’,怎的还不来我‘天香亭’中,饮上几杯‘寒梅玉露’?”


谷家麒见那黄衫老者,嘴皮微动,自己与东方刚相距那远竟觉语音震耳,未免更是一惊。


暗想自这“语音传远”一端看来,“梅窝主人”委实艺趋化境,连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及“西风醉客幻影神魔”南宫漱石,亦复无此功力!


人家既已发话相呼,谷家麒也不甘过分示弱地提足真气,笑声说道:“人是奇人,地是胜地,岂只‘梅窝’景色甲‘罗浮’,便这三四十株姿态奇古,四时不谢的异种老梅,也就踏遍天下难以寻觅的了!”


一面发话,一面向东方刚暗使眼色两人缓步出洞,走向茅亭,但全自施展“移形换影”身法,恍如流水行云的飘飘几步,便已进入“天香亭”内!


那黄衫老者,虽见二人轻功如此灵妙,但却毫不动容,只是伸手指着石凳微笑说道,“两位老弟请坐‘梅窝’以内,十余年始见外客,我要好好款待,让你们把罕世难尝的‘寒梅玉露’,喝个尽兴。”


说完,执起酒壶,替谷家麒、东方刚各自斟了一杯,这“天香亭”内,顿时弥漫一片奇芬酒气!


东方刚生平嗜酒如命,见那“寒梅玉露”,色呈浅碧,尤其斟在白玉杯中,越发显得绿艳欲流,遂毫不客气,举杯饮尽,一咂嘴唇,哈哈笑道:“这酒委实太好色、香、味,无一不佳,加上‘寒梅玉露’美名,足称四绝!无怪主人夸说罕世难尝,我东方刚平生嗜酒,足迹踏遍南北东西,几乎日日都在醉乡,真未曾饮过如此美酒!”


谷家麒自较文明举杯呷了一口,也觉这‘寒梅玉露’,香醇无比,芬生齿颊,凉沁心脾,无论什么积年汾酒,茅台大曲,均不足与之比拟!


黄衫老者见谷家麒呷酒以后,沉吟未语,不由双眉略轩,目光一闪,含笑问道:“谷老弟你认为我这‘寒梅玉露’如何?”


谷家麒笑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这‘寒梅玉露’,除了如我东方兄所评的‘色香味名’四绝以外,酒质尤异,老人家莫非是用什么灵泉所酿吗?”


黄衫老者微带诧异地,盯了谷家麒几眼,点头笑道:“谷老弟猜得颇有道理,但用灵泉酿酒,犹嫌未臻上乘,我是每日清晨,采集这些老梅蕊中清露,积聚成缸,再加杂百花香蜜所制!”


谷家麒谢过指教,又向黄衫老者笑道:“老人家名号怎样称呼?还请见告,免得谷家麒、东方刚有所失礼!”


黄衫老者笑道:“我与世隔绝颇久,姓名早已遗忘,因长住‘梅窝’,遂号‘梅窝处士’,但这种称呼,颇为拗口两位老弟就叫我梅老人便了!”


东方刚在谷家麒与“梅窝处士”互相问答之际已把那“寒梅玉露”,自斟自饮地喝了四五杯之多,闻言怪笑说道:“梅老人,你这‘寒梅玉露’存有几何?既以之待客,便当使人尽兴,不要让我……”


“梅窝处士”接口笑道:“东方老弟,我这‘寒梅玉露’,存量虽还不少,却不能让你如此牛饮!因为一来梅芯清露,积聚太难二来此酒后劲极强,常人饮之,最多三杯,便将醉得不知人事了呢!”


东方刚被“梅窝处士”说得脸上一红,但目光凝注酒壶,仍然一副馋涎欲滴神色!


“梅窝处士”见状,伸手示意笑道:“东方老弟既然如此好酒,我就让你再饮三杯,你若仍不醉倒,我愿意输个东道!”


东方刚因自己连饮五杯,丝毫酒意皆无,闻言自是高兴地笑道:“梅老人,三杯之数,东方刚自觉必可胜任,你打算输个什么东道?”


“梅窝处士”笑道:“你若不醉,我便将所存贮的五缸‘寒梅玉露’,一齐相赠!”


东方刚大喜之下,持壶斟酒,意欲连尽三杯,但第二杯刚刚进口,便觉一阵栩栩,伏案睡去!


谷家麒既惊这“寒梅玉露”的酒劲之强,又觉得东方刚的那副馋相,大以有趣,遂忍俊不禁地失笑说道:“我这东方兄,虽然好酒如命,却有点不识情趣!在这‘天香亭’内,坐对名酒古梅,必须浅斟低酌,从容消遣,才能领略韵致,像那般牛饮鲸吞,岂不大杀风景了吗?”


“梅窝处士”闻言,不禁又仔细看了谷家麒两眼,擎杯微笑说道:“想不到谷老弟除了一身极好武功以外,并还是位倜傥的高雅之士!”


谷家麒摇头笑道:“高雅二字,万不敢当,至于谷家麒所会的一些庸俗武功,更如爝火萤光,无法与老人家的中天皓月,互相比拟!”


“梅窝处士”笑道:“谷老弟,你看错了,我虽敢于自诩对天文地理之事,无所不知!诸子百家之书,无所不读!甚至连医卜星相之技,也无所不精!但却毫无武功,手乏缚鸡之力!”


谷家麒哪里肯信?目注“梅窝处士”笑道:“老人家行藏已露,何必太谦?你分明不但身怀绝世武功,并还到了入圣超凡的无上境界!”


“梅窝处士”饮了一口“寒梅玉露”,看着谷家麒含笑问道:“谷老弟认为我武功到了入圣超凡境界之故,是不是由于我能‘隔山察象’,‘传音及远’?”


谷家麒方一点头。


“梅窝处士”又复失笑说道:“武功真能练到那等地步,简直成了神仙,哪里还是人类?”


说到此处,伸手先把石桌上所雕的一个小小兽头,略为转动,再向谷家麒笑道:“谷老弟,你不必提聚真气,且高声吟咏两句试试?”


谷家麒虽然有些莫明其妙,但仍遵照“梅窝处士”所说,剑眉双轩,高声吟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吟声方落,蓦然听得东南山角,发出一片宏大回声,亦复依稀可辨“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字句!


“梅窝处士”微微一笑,伸手把那兽头,又复转了一个角度,向谷家麒说道:“谷老弟,你再吟上两句试试!”


谷家麒满腹好奇地,如言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吟声未歇,果然回声又起,但这回那嗡嗡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之声,从西北方向传来!


谷家麒大吃一惊,目注“梅窝处士”说道:“老人家,你好高妙的心思,好坚毅的意志!照这样看来,你独坐‘天香亭’中,随意小语,便可使四山皆应的了!”


说到此处,忽又剑眉双蹙问道:“传音及远之事,虽然已获解释难道老人家连那‘隔山察象’一举,也是由于独出心裁的奇妙布置吗?”


“梅窝处士”点头笑道:“因这‘梅窝’四围皆是百丈峭壁出路仅有一条,便是老弟们来时秘洞!我遂在那山膛洞径之中,装置无数铜镜,利用折光原理便可把来路洞外一切情景,均反映在我所居静室中的一大块青铜镜内!”


谷家麒虽知“梅窝处士”决非虚言,但心中犹有不服,遂借着随意笑谈之间,不断提出些有关天文地理、诸子百家、兵法阵术、书画琴棋、医卜星相、诗词歌赋等各种高深疑义,以试探这位怪老人究竟博学多才到了什么程度?


“梅窝处士”果然渊博已极,问无不答,答无不精,许多深邃独到之言,谷家麒竞属闻所未闻,不由发自内心的对这“梅窝处士”,无限钦服!


“梅窝处士”看出谷家麒心意,微笑说道:“谷老弟,你不要觉得我有什么大了不起,须知我独处幽谷,与世隔绝,专心沉潜于各种典藉以内,历时数十春秋,虽有小成并不足奇!倒是老弟年纪轻轻,除了一身上乘武学之外并亦文采风流,多知博学,才真是天纵英姿,难能可贵呢!”


谷家麒脸上略红,微表惋惜地,喟然一叹说道:“老人家如此聪明睿智,倘若也通武功……”


话犹未了,“梅窝老人”便自含笑说道:“说来谷老弟可能不信?我虽从未练过武功但对于各派武学,却极精娴,你若与我来个‘口中较技’,或是‘纸上谈兵’,老弟未必能稳操胜算呢!”


谷家麒颇觉新奇地,含笑问道:“老人家这‘口中较技’,‘纸上谈兵’之话,颇为新颖,我们不妨试上一试,以助酒兴!”


“梅窝处士”点头笑道:“彼此游戏一番也好,我取守势,老弟主攻,兵刃拳掌,随意施为,看看我这毫无武功的门外汉是否能与你这内家高手,略为颉颃!”


谷家麒兴致勃勃地,微笑说道:“我用‘嵩阳大九手’,揉合内家‘绵掌’进攻,第一招是‘劈石开山’,右掌直砍老人家顶门,左手却凝功待变!”


“梅窝处士”笑道:“老弟着实厉害,‘嵩阳大九手’主刚,内家绵掌至柔,刚柔相济,虚实相生这第一招便非寻常人物,所易应付!”


谷家麒呷了一口“寒梅玉露”,一面领略醇香,一面暗想到看这位博晓各派武功,却未曾练的“梅窝处士”,是否能够拆解自己这招隐蕴煞手的“劈石开山”攻势!


“梅窝处士”目注谷家麒,含笑说道:“据我所料,谷老弟右掌所用‘劈石开山’的威力虽强,却是虚招,真正厉害之处,应该是那只隐蕴煞手,凝劲未动的左掌!我若加以拆解,或是闪避,则难免投敌以隙,遭受连环进击,失尽先机!故而最好的应付之法,似是寓守为攻,发动逆袭,索性欺身进步,暂把右肩头卖给对方,右掌‘斜划鸿沟’,运集‘琵琶手’功力,切向老弟丹田,左手则中指独挺,以少林绝学‘一指禅’,点向老弟右乳下的‘期门’重穴!”


谷家麒喝彩叫道:“老人家真好心思,‘斜划鸿沟’的‘琵琶手’,容易应付,但点向‘期门’重穴的‘一指掸’功,却太以难缠!我左掌待敌先机的所蕴煞手,果然被你逼得无法使用,但又不甘一招即由攻转守,失去先机,只好倚仗绝世轻功,一式‘斜扯云旗’,自老人家右掌左指中电疾闪过,左足点地,身形猛转,向老人家背心,发出一记极重掌力‘神龙摆尾’!”


“梅窝处士”眉头一蹙说道:“老弟台变化太快,掌法更极灵妙神奇,我万般无奈,只好往斜上方高纵三丈,一式‘细胸巧翻云’,凌空转身,再以‘七禽掌法’之中的‘苍鹰攫兔’,及‘天鹏垂翼’两式,发动反击。”


谷家麒听到此处,摇手大笑说道:“够了,够了,老人家这等集‘少林’‘武当’‘天山’各派精粹绝学于一身的打法,委实太以高明谷家麒纵然竭尽所能,也逃不出你十招以外!”


“梅窝处士”也是一阵哈哈大笑,举杯属客,老少二人,居然惺惺相惜地,颇称融洽!


谷家麒饮完一杯“寒梅玉露”,忽然目注“梅窝处士”,剑眉双蹙,一声长叹!


“梅窝处士”笑道:“谷老弟这等豪情傲骨之人,心中有甚不豫之事?”


谷家麒叹道:“我是在想倘若老前辈身有神功,并肯出山行道,则定可制服两位阴险毒辣无比,诡计无穷的盖世魔头,为武林中造福不浅!”


“梅窝处士”问道:“老弟所指阴险毒辣无比,诡计无穷的盖世魔头,是哪两个?”


谷家麒道:“一个叫做‘黑心张良’司马庸,另一个则不知名姓,只知号称‘幽冥主宰’!”


“梅窝处士”眉梢微轩,“哦”了一声说道:“黑心张良司马庸,此人的确心计极工,厉害无比!”


谷家麒接口问道:“老人家认得‘黑心张良’司马庸吗?”


“梅窝处士”点头笑道:“当年我尚未隐居此间之时,曾经巧遇司马庸,两人各负心机,遂由书画琴棋,金石丝竹开始考较,质疑问难地至于兵法阵图,阴阳五行,整整盘桓了三日之久!”


谷家麒笑道:“以老人家如此博学多才,定然不曾被那‘黑心张良’司马庸难倒!”


“梅窝处土”苦笑说道:“我虽不曾被他难倒,却也不曾胜他丝毫,三日工夫,彼此谈遍百艺依然高下末分,我不禁动了爱才之心,欲与司马庸结为异姓骨肉,但此意尚未出口,司马庸便起嫉妒恶念,要想倚仗他那身绝世武功,把我置诸死地!”


谷家麒“哎呀”一声说道:“司马庸身负绝艺,老人家却未曾练过武功,怎样逃得出他的狠心毒手之下?”


“梅窝处士”笑道:“人到危难之际,最要紧的便是镇静工夫!我见司马庸露出恶魔面目,想倚仗一身武学欺人,遂在一阵哈哈大笑以后,索性比他更狂地,夸称有把握在三招以内用内家绝学‘一指禅功’,点中司马庸的‘五阴绝脉’!”


谷家麒讶然问道:“难道司马庸竟被老人家这几句狂言,吓跑了吗?”


“梅窝处士”笑道:“司马庸虽然不致被我吓跑,但因彼此三日盘桓他已知我无所不能,心中遂将信将疑地起了戒意!”


谷家麒听出兴趣又倒了一杯“寒梅玉露”,擎在手中,静聆究竟。


“梅窝处士”继续笑道:“我既见司马庸已有怯意,遂顺水推舟地,说是双方并无深仇大怨,何必各以内家绝学生死相拼?不如来个‘口中较技’,彼此不着痕迹的印证印证!”


谷家麒拊掌笑道:“老人家这种退敌之策,委实妙极!那‘黑心张良’司马庸定然惊惭交迸的,含恨而去!”


“梅窝处士”微叹一声说道:“老弟猜得不错,但自与‘黑心张良’司马庸一会以后我便寻得这‘罗浮梅窝’,作为归隐之地,并加锐意经营,使其与世隔绝!一来厌见江湖俗客,二来也不愿使司马庸与我再度相逢,遭其嫉妒加害!”


谷家麒听到此处,剑眉微蹙说道:“老人家所布山腹阵法只要知晓‘璇玑’妙理,便可通行,似乎未必便能拦得住‘黑心张良’司马庸那等人物?”


“梅窝处士”看了谷家麒一眼,微笑说道:“谷老弟你太小瞧我了!不仅通晓璇玑妙理之人,当世中已若凤毛麟角,我那秘洞以内,更装置有三十六种出奇埋伏,倘是‘黑心张良’司马庸,进入洞中,任凭他本领通天,也将分尸惨死!”


谷家麒闻言之下,才知秘洞以内,隐藏厉害埋伏。


自己与东方刚,若非主人有心延客,而是妄自闯入,则早就祸生不测!


“梅容处士”双眉连轩,目光一闪,又复说道:“昔日一会,我与‘黑心张良’司马庸,心智相若,上下难分,但如今事隔多年,情形应有变化!”


谷家麒听出“梅窝处士”语意,含笑问道:“老人家是否自觉已可胜过那‘黑心张良’司马庸了吗?”


“梅窝处士”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谷老弟请你把‘黑心张良’司马庸与那‘幽冥主宰,的为恶情形,详细告我。”


谷家麒遂就自己所知,对“梅窝处士”,详述了一遍。


“梅窝处士”静静听完,点头说道:“照老弟这样说法,司马庸由于名利蔽心,故而灵智方面,必然要比我这在空谷潜修,一尘不染之人,略为逊色!”


谷家麒笑道:“老人家是否已有出山帮助我们降魔卫道之意?”


“梅窝处士”摇头笑道:“我自隐‘梅窝’以来,便立誓终老此间,永不出世!”


谷家麒闻言,不禁剑眉立蹙。


“梅窝处士”见状笑道:“老弟不要失望,我虽不愿出山,却能帮助你们一臂之力!”


谷家麒茫然问道:“老人家既不出山,却是如何相助?”


“梅窝处土”笑道:“据我所料,武林群豪对‘黑地狱’人物的武功方面,比较容易抗衡,最头疼的,可能便是‘黑心张良’司马庸诡辣无伦的出奇智计?”


谷家麒点头称是。


“梅窝处士”又复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们与‘黑心张良’司马庸,斗一斗智!”


谷家麒又是欣喜,又是迷惑地问道:“请教老人家,你打算怎样与那‘黑心张良’司马庸互斗智慧?”


“梅窝处士”答道:“天理昭彰,循环不爽,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像‘黑心张良’司马庸这等狂妄毒辣行为,决无不败之理!而败因也就种在这次‘中元鬼节大会’之中!”


谷家麒问道:“老人家可否把这种判断,略加解释?”


“梅窝处土”笑道;“这理由极为简单,‘黑地狱’人物因所策划凶谋,在‘七剑神君’欧古月,‘冷香仙子’聂冰魂,‘魔外之魔’公孙大寿等一流高人身上,分别奏效,志得意满,气焰顿张,才举行这场旨在示威的‘中元鬼节大会’,想令举世群雄,慑惧低头,归心降服!”


谷家麒点头说道:“老人家这种猜测,真是洞见‘黑地狱’鬼蜮脏腑!”


“梅窝处士”笑道:“他们既然旨在示威,必会搬出所有家当,尽量卖弄!老弟冷眼旁观,默记一切,等‘中元鬼节大会’了后再来‘梅窝’,我便可为你针对所见,一一策划,务使‘黑地狱’瓦解冰消,‘黑心张良’司马庸的毒计凶谋,齐归泡影!”


谷家麒自然大喜但忽又想起与岳悲云、东方刚,均中奇毒,尚须在“六诏山天迷谷”,请“散淡居士”司马超医治之事……


遂皱眉说道:“中元鬼节大会了后,谷家麒等尚须在‘六诏山天迷谷’,请‘散淡居土’司马庄主疗治奇毒一时似难赶来‘梅窝’?”


“梅窝处士”笑道:“你们可分出一人,把‘散淡居士’司马超,邀来此地,因为我也颇谙岐黄之道!两人会诊以下,不仅可为老弟等早祛毒力,也许彼此互易所知,更能使司马超精研未成的克制‘黑地狱’奇毒方法获得解答。”


谷家麒闻言大喜过望。


但目光偶瞥东方刚,见他依旧伏案酣睡,沉醉如泥,不由又复剑眉微蹙!


“梅窝处士”笑道:“谷老弟还有什么心事?”


谷家麒指着东方刚说道:“我那东方兄不知要醉到几时才醒?”


“梅窝处士”笑道:“他自恃量宏,轻视‘寒梅玉露’酒力,饮得太急,醉意颇深,大概至迟也要半日才醒!”


谷家麒因心急赶赴岳悲云之约,但东方刚既告酒醉,也只好略为等待!


“梅窝处士”是位聪明绝顶之人,一看谷家麒神色,便即猜出他的心意,微笑说道:“老弟若有急事,亟于启程,我便取点‘醒酒汤’,为东方老弟来解醉如何?”


谷家麒含笑称谢。


“梅花处士”便起身走入精舍,取来一杯绿色浓汁,与一只金色葫芦。


谷家麒摇醒东方刚,喂他服下绿色浓汁。


“梅窝处士”一旁笑道:“这是积年梅汁最具解酒灵效,约莫一盏茶时以后,东方老弟便将醉意全消!”


谷家麒指着那只金色葫芦问道:“这金色葫芦中,又是何物?”


“梅窝处士”微笑说道:“这是我赠送老弟与东方老弟途中饮用的五斤‘寒梅玉露’。”


谷家麒大喜称谢,等东方刚酒醒,向其告知经过以后,便即双双起身告辞!


“梅窝处士”缓步送到秘洞入口,微笑说道:“我因曾立誓终老‘梅窝’,决不生出此洞,故而只能送到此处!且等两位老弟,观光‘黑地狱’以后,彼此再定破敌之策吧!”


谷家麒、东方刚闻言,遂向“梅窝老人”施礼为别,转身进入洞内!


行约片刻,东方刚忽转向谷家麒笑道:“谷兄,那位‘梅窝处士’,会不会有些过甚其词?我就不太相信,在这光滑石壁以上,隐藏了三十六种出奇埋伏?”


谷家麒摇头一笑,尚未答言。


忽然耳边响起“梅窝处士”的语音说道:“东方老弟既不相信,无妨一试我洞中埋伏威力,看看是否容易脱险?”


语音尚在飘荡,前后左右的通路门户,忽在一阵隆隆石响以后,完全闭死,只剩下头顶几个拳大石穴,尚有天光透入!


东方刚笑道:“想不到‘梅窝处士’果有这大神通,我随口而出的一句戏语,仍被他听去,致有得罪!”


谷家麒笑道:“彼此既已同心同德地共图降魔卫道,则东方兄一句戏言,‘梅窝处土’老人家怎么见怪?我们大可借此机会,考验本身的应变能力!”


说到此处,“梅窝处士”的语音又起,哈哈大笑说道:“谷老弟及东方老弟,借此试试应变能力也好,因为‘黑心张良’司马庸心机与我仿佛,也许你们‘黑地狱’之行,会有同样遭遇!”


话音略顿,迎面石壁上一阵微响,现出七个茶杯大洞穴,“梅窝处士”继续笑道:“如今两位老弟被困方圆仅约七尺的石室以内,迎面壁上七个洞穴之中,装满精钢劲弩,我只消一按机簧,便将百弩齐发,势若飞蝗,两位老弟试思怎样应变?才是上策!”


东方刚接口笑道:“根据这七洞穴的位置判断,左壁下方,正是死角,我们蜷伏该处,运起‘缩骨神功’,或许可以无碍?”


“梅窝处士”微叹一声说道:“黑心张良司马庸心计极狡,东方老弟此去‘黑地狱’,若遇危机,千万不可如此仅凭直觉应付,否则便将饮恨无救!”


语音微顿,石壁上又是一阵轻微响动。


“梅窝处士”继续说道:“谷老弟和东方老弟,请再看看左壁下方,你们认为可避飞射劲弩的死角之处!”


谷家麒、东方刚同自凝目望去,只见左壁下方,也就是整个石室中,唯一可避箭雨之处,竟又出现了无数米粒小孔,孔中并有显具奇毒的黑色液汁激射而出!


“梅窝处士”的语音,又复隐隐传来说道:“两位老弟记住,‘黑地狱’中若有类似机关司马庸必会先行预测对方动作,布置上双重埋伏!不中其计,自是上策,万一身入罗网,却须镇定心神,以极高机智,缜密应变,稍微鲁莽,使将遗憾沉渊万劫不复!”


谷家麒惊心之下,灵机一动,高声叫道:“老人家,我要求你开放这石洞秘道中的全部机关,并遂一加以指点,以便我们增加见识,触类旁通,万一‘黑地狱’涉险,身陷‘黑心张良’司马庸的罗网之中,也好有以自救!”


“梅窝处士”笑声应允,便将自己在这石洞秘道以内,所布三十六种厉害埋伏,一一开放,并细加指点如何应付


谷家麒、东方刚触目惊心地,一一默记。


直等走出石洞,到了来时谷底,谷家麒才仰天长叹说道:“东方兄,这才叫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倘若‘梅窝处士’想对我们不利,你我一身武功,竟告毫无用处,至少在这石洞之中,死过三十次了!”


东方刚摇头苦笑,尚未答言。


“梅窝处士”的语音,又自奇松怪石之间,隐隐传出,笑声说道:“谷老弟不要浩叹,常言道得好‘小心天下去得,骄狂寸步难行!’以你一身绝学,倘能减去三分傲气,加上几成谨慎,‘黑心张良’司马庸纵然心机再毒手段再狠,亦将无奈你何,吉人天相,好自为之,我在‘梅窝’以内,静等你们观光‘黑地狱’归来,细商破敌之策!”


说完,便自寂然无响!


东方刚叹道:“隔着一座山峰,能和我们如同对面晤谈般,随意答话,偏又身无丝毫武功这位老人家委实心机妙绝,神通盖世!”


谷家麒道:“东方兄,我们应该加劲疾赶,岳悲云姑娘恐怕在那株参天古木之下,等得焦急不堪了呢?”


东方刚一面足底加劲,一面目光微瞥谷家麒,浮现神秘笑容说道:“谷兄,我看你对于岳悲云姑娘,关心颇甚!”


谷家麒心中一跳,脸上微红。


东方刚又复大笑说道:“谷兄不要娇情,自古龙驹宜侠士,由来才子配佳人!像岳姑娘那等绝世容光,与你这副翩翩丰采,岂不正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谷家麒不等东方刚说完,便即苦笑接口说道:“东方兄不要打趣,岳姑娘与许慈航兄,青梅竹马之交,分明……”


话犹未了,东方刚忽然捧腹弯腰的,大笑不止!


这一阵大笑,笑得谷家麒俊脸通红惊疑难解地,蹙眉问道:“东方兄,小弟说错了什么话儿,竟引得你如此捧腹狂笑?”


东方刚忍俊不禁地怪笑道:“我笑的是谷兄这样聪明人物,竟被岳姑娘骗得如坠五里雾中!”


谷家麒真是如坠五里雾中地,惑然问道:“岳姑娘骗我!她骗我什么?”


东方刚笑道:“谷兄若能坦白无隐地,答复我一项问题,我便替你把这个闷葫芦打破!”


谷家麒心中委实纳闷得难过已极,闻言遂点头说道:“东方兄尽管请问!”


东方刚笑道:“我问的还是那句老话,就是谷兄承不承认我方才所说的:自古龙驹宜侠士,由来才子配佳人’?”


谷家麒知道东方刚是在探询自己对岳悲云的观感印象遂只得发自内心的点了点头!


东方刚哈哈笑道:“谷兄这等坦白相承,才不愧英雄本色!如今我告诉你两桩秘密!”


谷家麒讶然问道:“一个闷葫芦,怎么又变成了两桩秘密?”


东方刚失笑说道:“闷葫芦就是秘密,秘密就是闷葫芦,谷兄不要打岔,让我道破其中微妙,包管使你惊奇万分!”


谷家麒急欲得知究竟地,接口说道:“东方兄快快请讲,谷家麒洗耳恭听!”


东方刚笑道:“第一桩秘密便是岳悲云、许慈航两者之间的微妙关系!谷兄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其实他们却一人是二二人是一!”


谷家麒果然惊奇万分地,扬眉问道:“难道许慈航竟是岳悲云姑娘乔装改扮?”


东方刚点头笑道:“谷兄仔细想想,他们二人是不是从未同时出现过?以及彼此眉目之间,有无相似之处?”


谷家麒闻言以下,略一思索,不禁恍然大悟,知道东方刚所说,果然丝毫不错!


东方刚继续笑道:“第二桩秘密是岳悲云姑娘与许慈航虽属一人,但‘岳悲云’三字,仍非她的本来面目,她真实姓名却是……”


谷家麒剑眉双挑截断东方刚话头笑道:“东方兄,小弟纵然懵懂,也只会懵懂一时,你这第二桩秘密,不必再下讲,我已经猜出来了!”


东方刚看他一眼,微笑问道:“谷兄能够猜到?”


谷家麒笑道:“岳姑娘决非什么‘竺无为’之徒,她大概是‘悲天圣尼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唯一传人,也就是与我敌忾同仇的通家世妹端木淑!”


东方刚点头笑道:“谷兄果然绝顶聪明,一点便透,‘竺无为’三字,却非端木姑娘杜撰,正是‘海云庵主’一清大师的俗家姓名,不过未为世晓而已!”


谷家麒这才恍然大悟,但忽地想起一事,又向东方刚问道:“东方兄,许慈航既是端木姑娘化身,则她得的那柄‘太阿剑’,怎不带来……”


东方刚接口笑道:“端木姑娘若把‘太阿剑’带来,岂不易使谷兄启疑?再说‘中元鬼节大会’,主旨只在观察‘黑地狱’虚实,以作明年五月端阳的荡魔准备,故而她把那柄新得神剑留在‘邛崃幽谷’阮清泉老爷子之处!”


谷家麒听得又复蹙眉问道:“端木姑娘既不愿对我透露行藏,东方兄为何又点破她的真实名姓?”


东方刚先是一阵仰天大笑,笑完忽然神色严肃异常地,反向谷家麒问道:“谷兄,你知不知道端木姑娘为何要对你隐瞒真实名姓?”


谷家麒摇头答道:“小弟不知,尚请东方兄赐教!”


东方刚正色说道:“当年‘终南山百丈壁’下,‘七剑神君’欧古月因仇恨谷兄先人‘摩云手’谷大侠杀子之仇,曾在掳走谷兄时,对‘海云庵主’一清大师声称,要把你造就成一位心肠狠毒,无恶不作的身负绝艺少年……”


谷家麒不等东方剐说完,便替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辩白地,接口说道:“我义父当时虽有此意但因旦夕抚养,情感渐增,终于爱若亲生,不仅背弃初衷,并循循善诱地,教导我不少做人处世之道!”


东方刚面容一整,伸手拍着谷家麒肩头,大笑说道:“谷兄,你是绝顶聪明人物,应该体会出你方才所说的一番话儿,便是端木姑娘起初要对你隐藏真实姓名,而如今我又对你揭开她的身份的原因所在!”


谷家麒起初尚自愕然,但细一寻思以后,不由面泛微红,暗叫惭愧!


两人说笑之下,业已走到与端木淑约定的那株参天古木附近!


谷家麒目光,发现树上留书,看完以后向东方刚微笑说道:“东方兄,端木姑娘有事缠身,留书要我们于七月十五清晨,到‘勾漏山鬼影峰’脚相会,我们这段时间,如何消遣?”


东方刚想了一想说道:“方今群魔乱舞,江湖多事,我们倘若随兴游览,或许又像遇上‘梅窝处士’那般万一被困缠身,岂不要耽误了观光‘黑地狱’的‘中元鬼节大会’?”


谷家麒笑道:“东方兄之意,是否意欲直赴‘勾漏’?”


东方刚点头答道:“对了,我认为我们与其往别处游览,不如就在‘勾漏’流连,一来不致误了‘中元鬼节大会’,二来也可把‘鬼影峰’附边的地理环境,尽量熟悉!”


谷家麒赞同东方刚之议,两人遂由“罗浮”直赴“勾漏”,不再绕往他处。


但刚刚走出“罗浮山”界,谷家麒便”哎呀”一声,自言自语地蹙眉说道:“我怎的如此糊涂?好容易才遇到‘梅窝处士’那等心机盖世的绝世奇人,为何忘了向他求取一些东西?”


东方刚笑道:“谷兄想要什么?我们观光‘黑地狱’以后,尚须重入‘梅窝’,到时再向那‘梅窝处士’索取便了!”


谷家麒摇头叹道:“等我们再入‘梅窝’之际,我想要的东西,已无价值!”


东方刚“哦”了一声说道:“这东西的价值竟还有时间限制,难道是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有所需用?”


谷家麒点头示意,便把令狐元与自己定计,要化装二三十年以前,名震边疆的“铁扇先生”,诱使“幽冥主宰”,及“黑心张良”司马庸,对其下毒,借机留在“黑地狱”内,设法盗取义父“七剑神君”欧古月所中剧毒解药等情,向东方刚细说一遍。


说完,微叹一声,继续又道:“令狐元为了证明他所扮‘铁扇先生’身份势必要在‘中元鬼节大会’以上,略显神功,才能使‘黑地狱’群魔,坚信不疑!但他真实武功不强,非以一只巧手,蒙骗大众不可,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