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思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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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沈文阿沈洙戚衮郑灼张崖陆诩沈德威贺德基全缓张讥顾越沈不害王元规
盖今儒者,本因古之六学,斯则王教之典籍,先圣所以明天道,正人伦,致治之成法也。秦始皇焚书坑儒,六学自此缺矣。汉武帝立《五经》博士,置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以官禄,其传业者甚众焉。自两汉登贤,咸资经术。魏、晋浮荡,儒教沦歇,公卿士庶,罕通经业矣。宋、齐之间,国学时复开置。梁武帝开五馆,建国学,总以《五经》教授,经各置助教云。武帝或纡銮驾,临幸庠序,释奠先师,躬亲试胄,申之宴语,劳之束帛,济济焉斯盖一代之盛矣。高祖创业开基,承前代离乱,衣冠殄尽,寇贼未宁,既日不暇给,弗遑劝课。世祖以降,稍置学官,虽博延生徒,成业盖寡。今之采缀,盖亦梁之遗儒云。
沈文阿,字国卫,吴兴武康人也。父峻,以儒学闻于梁世,授桂州刺史,不行。文阿性刚强,有膂力,少习父业,研精章句。祖舅太史叔明、舅王慧兴并通经术,而文阿颇传之。又博采先儒异同,自为义疏。治《三礼》、《三传》。察孝廉,为梁临川王国侍郎,累迁兼国子助教、《五经》博士。
梁简文在东宫,引为学士,深相礼遇,及撰《长春义记》,多使文阿撮异闻以广之。及侯景寇逆,简文别遣文阿招募士卒,入援京师。城陷,与张乘共保吴兴,乘败,文阿窜于山野。景素闻其名。求之甚急,文阿穷迫不知所出,登树自缢,遇有所亲救之,便自投而下,折其左臂。及景平,高祖以文阿州里,表为原乡令,监江阴郡。
绍泰元年,入为国子博士,寻领步兵校尉,兼掌仪礼。自太清之乱,台阁故事,无有存者,文阿父峻,梁武世尝掌朝仪,颇有遗稿,于是斟酌裁撰,礼度皆自之出。及高祖受禅,文阿辄弃官还武康,高祖大怒,发使往诛之。时文阿宗人沈恪为郡,请使者宽其死,即面缚锁颈致于高祖,高祖视而笑曰:“腐儒复何为者?”遂赦之。
高祖崩,文阿与尚书左丞徐陵、中书舍人刘师知等议大行皇帝灵座侠御衣服之制,语在师知传。及世祖即皇帝位,克日谒庙,尚书右丞庾持奉诏遣博士议其礼。文阿议曰:
民物推移,质文殊轨,圣贤因机而立教,王公随时以适宜。夫千人无君,不散则乱,万乘无主,不危则亡。当隆周之日,公旦叔父,吕、召爪牙,成王在丧,祸几覆国。是以既葬便有公冠之仪,始殡受麻冕之策。斯盖示天下以有主,虑社稷之艰难。逮乎末叶纵横,汉承其弊,虽文、景刑厝,而七国连兵。或逾月即尊,或崩日称诏,此皆有为而为之,非无心于礼制也。今国讳之日,虽抑哀于玺绂之重,犹未序于君臣之仪。古礼,朝庙退坐正寝,听群臣之政,今皇帝拜庙还,宜御太极殿,以正南面之尊,此即周康在朝一二臣卫者也。其壤奠之节,周礼以玉作贽,公侯以圭,子男执璧,此瑞玉也。奠贽既竟,又复致享,天子以璧,王后用琮。秦烧经典,威仪散灭,叔孙通定礼,尤失前宪,奠贽不圭,致享无帛,公王同璧,鸿胪奏贺。若此数事,未闻于古,后相沿袭,至梁行之。夫称觞奉寿,家国大庆,四厢雅乐,歌奏欢欣。今君臣吞哀,万民抑割,岂同于惟新之礼乎?且周康宾称奉圭,无万寿之献,此则前准明矣。三宿三咤,上宗曰飨,斯盖祭傧受福,宁谓贺酒邪!愚以今坐正殿,止行荐璧之仪,无贺酒之礼。谨撰谒庙还升正寝、群臣陪荐仪注如别。
诏可施行。寻迁通直散骑常侍,兼国子博士,领羽林监,仍令于东宫讲《孝经》、《论语》。天嘉四年卒,时年六十一。诏赠廷尉卿。
文阿所撰《仪礼》八十馀卷,《经典大义》十八卷,并行于世,诸儒多传其学。
沈洙,字弘道,吴兴武康人也。祖休稚,梁馀杭令。父山卿,梁国子博士、中散大夫。洙少方雅好学,不妄交游。治《三礼》、《春秋左氏传》。精识强记,《五经》章句,诸子史书,问无不答。解巾梁湘东王国左常侍,转中军宣城王限内参军,板仁威临贺王记室参军,迁尚书祠部郎中,时年盖二十馀。大同中,学者多涉猎文史,不为章句,而洙独积思经术,吴郡硃异、会稽贺琛甚嘉之。及异、琛于士林馆讲制旨义,常使洙为都讲。侯景之乱,洙窜于临安,时世祖在焉,亲就习业。及高祖入辅,除国子博士,与沈文阿同掌仪礼。
高祖受禅,加员外散骑常侍,历扬州别驾从事史、大匠卿。有司奏前宁远将军、建康令沈孝轨门生陈三儿牒称主人翁灵柩在周,主人奉使关内,因欲迎丧,久而未返。此月晦即是再周,主人弟息见在此者,为至月末除灵,内外即吉?为待主人还情礼申竟?以事谘左丞江德藻,德藻议:“王卫军云:‘久丧不葬,唯主人不变,其馀亲各终月数而除。’此盖引《礼》文论在家内有事故未得葬者耳。孝轨既在异域,虽已迎丧,还期无指,诸弟若遂不除,永绝婚嫁,此于人情,或为未允。中原沦陷已后,理有事例,宜谘沈常侍详议。”洙议曰:“礼有变正,又有从宜。《礼小记》云:‘久而不葬者,唯主丧者不除,其馀以麻终月数者除丧则已。’《注》云:‘其馀谓傍亲。’如郑所解,众子皆应不除,王卫军所引,此盖礼之正也。但魏氏东关之役,既失亡尸柩,葬礼无期,议以为礼无终身之丧,故制使除服。晋氏丧乱,或死于虏庭,无由迎殡,江左故复申明其制。李胤之祖,王华之父,并存亡不测,其子制服依时释縗,此并变礼之宜也。孝轨虽因奉使便欲迎丧,而戎狄难亲,还期未克。愚谓宜依东关故事,在此国内者,并应释除縗麻,毁灵附祭,若丧柩得还,别行改葬之礼。自天下寇乱,西朝倾覆,流播绝域,情礼莫申,若此之徒,谅非一二,宁可丧期无数,而弗除衰服,朝庭自应为之限制,以义断恩,通访博识,折之礼衷。”德藻依洙议,奏可。
世祖即位,迁通直散骑常侍,侍东宫读。寻兼尚书左丞,领扬州大中正,迁光禄卿,侍读如故。废帝嗣位,重为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迁戎昭将军、轻车衡阳王长史,行府国事,带琅邪、彭城二郡丞。梁代旧律,测囚之法,日一上,起自晡鼓,尽于二更。及比部郎范泉删定律令,以旧法测立时久,非人所堪,分其刻数,日再上。廷尉以为新制过轻,请集八座丞郎并祭酒孔奂、行事沈洙五舍人会尚书省详议。时高宗录尚书,集众议之,都官尚书周弘正曰:“未知狱所测人,有几人款?几人不款?须前责取人名及数并其罪目,然后更集。”得廷尉监沈仲由列称,别制已后,有寿羽儿一人坐杀寿慧,刘磊渴等八人坐偷马仗家口渡北,依法测之,限讫不款。刘道朔坐犯七改偷,依法测立,首尾二日而款。陈法满坐被使封藏、阿法受钱,未及上而款。弘正议曰:“凡小大之狱,必应以情,正言依准五听,验其虚实,岂可全恣考掠,以判刑罪。且测人时节,本非古制,近代已来,方有此法。起自晡鼓,迄于二更,岂是常人所能堪忍?所以重械之下,危堕之上,无人不服,诬枉者多。朝晚二时,同等刻数,进退而求,于事为衷。若谓小促前期,致实罪不伏,如复时节延长,则无愆妄款。且人之所堪,既有强弱,人之立意,固亦多途。至如贯高榜笞刺爇,身无完者,戴就熏针并极,困笃不移,岂关时刻长短,掠测优劣?夫与杀不辜,宁失不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斯则古之圣王,垂此明法。愚谓依范泉著制,于事为允。”舍人盛权议曰:“比部范泉新制,尚书周弘正明议,咸允《虞书》惟轻之旨,《殷颂》敷正之言。窃寻廷尉监沈仲由等列新制以后,凡有狱十一人,其所测者十人,款者唯一。愚谓染罪之囚,狱官宜明加辩析,穷考事理。若罪有可疑,自宜启审分判,幸无滥测;若罪有实验,乃可启审测立;此则枉直有分,刑宥斯理。范泉今牒述《汉律》,云‘死罪及除名,罪证明白,考掠已至,而抵隐不服者,处当列上’。杜预注云‘处当,证验明白之状,列其抵隐之意’。窃寻旧制深峻,百中不款者一,新制宽优,十中不款者九,参会两文,宽猛实异,处当列上,未见厘革。愚谓宜付典法,更详‘处当列上’之文。”洙议曰:“夜中测立,缓急易欺,兼用昼漏,于事为允。但漏刻赊促,今古不同,《汉书·律历》,何承天、祖冲之、釭之父子《漏经》,并自关鼓至下鼓,自晡鼓至关鼓,皆十三刻,冬夏四时不异。若其日有长短,分在中时前后。今用梁末改漏,下鼓之后,分其短长,夏至之日,各十七刻,冬至之日,各十二刻。伏承命旨,刻同勒令,检一日之刻乃同,而四时之用不等,廷尉今牒,以时刻短促,致罪人不款。愚意愿去夜测之昧,从昼漏之明,斟酌今古之间,参会二漏之义,舍秋冬之少刻,从夏日之长晷,不问寒暑,并依今之夏至,朝夕上测,各十七刻。比之古漏,则一上多昔四刻,即用今漏,则冬至多五刻。虽冬至之时,数刻侵夜,正是少日,于事非疑。庶罪人不以漏短而为捍,狱囚无以在夜而致诬,求之鄙意,窃谓允合。”众议以为宜依范泉前制,高宗曰:“沈长史议得中,宜更博议。”左丞宗元饶议曰:“窃寻沈议非顿异范,正是欲使四时均其刻数,兼斟酌其佳,以会优剧。即同牒请写还删定曹详改前制。”高宗依事施行。
洙以太建元年卒,时年五十二。
戚衮,字公文,吴郡盐官人也。祖显,齐给事中。父霸,梁临贺王府中兵参军。衮少聪慧,游学京都,受《三礼》于国子助教刘文绍,一二年中,大义略备。年十九,梁武帝敕策《孔子正言》并《周礼》、《礼记》义,衮对高第。仍除扬州祭酒从事史。
就国子博士宋怀方质《仪礼》义,怀方北人,自魏携《仪礼》、《礼记》疏,秘惜不传,及将亡,谓家人曰:“吾死后,戚生若赴,便以《仪礼》、《礼记》义本付之,若其不来,即宜随尸而殡。”其为儒者推许如此。寻兼太学博士。
梁简文在东宫,召衮讲论。又尝置宴集玄儒之士,先命道学互相质难,次令中庶子徐摛驰骋大义,间以剧谈。摛辞辩纵横,难以答抗,诸人慑气,皆失次序。衮时骋义,摛与往复,衮精采自若,对答如流,简文深加叹赏。寻除员外散骑侍郎,又迁员外散骑常侍。敬帝承制,出为江州长史,仍随沈泰镇南豫州。泰之奔齐也,逼衮俱行,后自鄴下遁还。又随程文季北伐,吕梁军败,衮没于周,久之得归。仍兼国子助教,除中卫始兴王府录事参军。太建十三年卒,时年六十三。
衮于梁代撰《三礼义记》,值乱亡失,《礼记义》四十卷行于世。
郑灼,字茂昭,东阳信安人也。祖惠,梁衡阳太守。父季徽,通直散骑侍郎、建安令。灼幼而聪敏,励志儒学,少受业于皇侃。梁中大通五年,释褐奉朝请。累迁员外散骑侍郎、给事中、安东临川王府记室参军,转平西邵陵王府记室。简文在东宫,雅爱经术,引灼为西省义学士。承圣中,除通直散骑侍郎,兼国子博士。寻为威戎将军,兼中书通事舍人。高祖、世祖之世,历安东临川、镇北鄱阳二王府谘议参军,累迁中散大夫,以本职兼国子博士。未拜,太建十三年卒,时年六十八。
灼性精勤,尤明《三礼》。少时尝梦与皇侃遇于途,侃谓灼曰“郑郎开口”,侃因唾灼口中,自后义理逾进。灼家贫,抄义疏以日继夜,笔毫尽,每削用之。灼常蔬食,讲授多苦心热,若瓜时,辄偃卧以瓜镇心,起便诵读,其笃志如此。
时有晋陵张崖、吴郡陆诩、吴兴沈德威、会稽贺德基,俱以礼学自命。
张崖传《三礼》于同郡刘文绍,仕梁历王府中记室。天嘉元年,为尚书仪曹郎,广沈文阿《仪注》,撰五礼。出为丹阳令、王府谘议参军。御史中丞宗元饶表荐为国子博士。
陆诩少习崔灵恩《三礼义宗》,梁世百济国表求讲礼博士,诏令诩行。还除给事中、定阳令。天嘉初,侍始兴王伯茂读,迁尚书祠部郎中。
沈德威字怀远,少有操行。梁太清末,遁于天目山,筑室以居,虽处乱离,而笃学无倦,遂治经业。天嘉元年,征出都,侍太子讲《礼传》。寻授太学博士,转国子助教。每自学还私室以讲授,道俗受业者数十百人,率常如此。迁太常丞,兼五礼学士,寻为尚书仪曹郎,后为祠部郎。俄丁母忧去职。祯明三年入隋,官至秦王府主簿。年五十五卒。
贺德基字承业,世传《礼》学。祖文发,父淹,仕梁俱为祠部郎,并有名当世。德基少游学于京邑,积年不归,衣资罄乏,又耻服故弊,盛冬止衣裌襦袴。尝于白马寺前逢一妇人,容服甚盛,呼德基入寺门,脱白纶巾以赠之。仍谓德基曰:“君方为重器,不久贫寒,故以此相遗耳。”德基问妪姓名,不答而去。德基于《礼记》称为精明,居以传授,累迁尚书祠部郎。德基虽不至大官,而三世儒学,俱为祠部,时论美其不坠焉。
全缓,字弘立,吴郡钱塘人也。幼受《易》于博士褚仲都,笃志研玩,得其精微。梁太清初,历王国侍郎、奉朝请,俄转国子助教,兼司义郎,专讲《诗》、《易》。绍泰元年,除尚书水部郎。太建中,累迁镇南始兴王府谘议参军,随府诣湘州,以疾卒,时年七十四。缓治《周易》、《老庄》,时人言玄者咸推之。
张讥,字直言,清河武城人也。祖僧宝,梁散骑侍郎、太子洗马。父仲悦,梁庐陵王府录事参军、尚书祠部郎中。讥幼聪俊,有思理,年十四,通《孝经》、《论语》。笃好玄言,受学于汝南周弘正,每有新意,为先辈推伏。梁大同中,召补国子《正言》生。梁武帝尝于文德殿释《乾》、《坤》文言,讥与陈郡袁宪等预焉,敕令论议,诸儒莫敢先出,讥乃整容而进,谘审循环,辞令温雅。梁武帝甚异之,赐裙襦绢等,仍云“表卿稽古之力”。
讥幼丧母,有错彩经帕,即母之遗制,及有所识,家人具以告之,每岁时辄对帕哽噎,不能自胜。及丁父忧,居丧过礼。服阕,召补湘东王国左常侍,转田曹参军,迁士林馆学士。
简文在东宫,出士林馆发《孝经》题,讥论议往复,甚见嗟赏,自是每有讲集,必遣使召讥。及侯景寇逆,于围城之中,犹侍哀太子于武德后殿讲《老》、《庄》。梁台陷,讥崎岖避难,卒不事景,景平,历临安令。
高祖受禅,除太常丞,转始兴王府刑狱参军。天嘉中,迁国子助教。是时周弘正在国学,发《周易》题,弘正第四弟弘直亦在讲席。讥与弘正论议,弘正乃屈,弘直危坐厉声,助其申理。讥乃正色谓弘直曰:“今日义集,辩正名理,虽知兄弟急难,四公不得有助。”弘直曰:“仆助君师,何为不可?”举座以为笑乐。弘正尝谓人曰:“吾每登座,见张讥在席,使入懔然。”高宗世,历建安王府记室参军,兼东宫学士,转武陵王限内记室,学士如故。
后主在东宫,集宫僚置宴,时造玉柄麈尾新成,后主亲执之,曰:“当今虽复多士如林,至于堪捉此者,独张讥耳。”即手授讥。仍令于温文殿讲《庄》、《老》,高宗幸宫临听,赐御所服衣一袭。后主嗣位,领南平王府谘议参军、东宫学士。寻迁国子博士,学士如故。后主尝幸钟山开善寺,召从臣坐于寺西南松林下,敕召讥竖义。时索麈尾未至,后主敕取松枝,手以属讥,曰“可代麈尾”。顾谓群臣曰“此即是张讥后事”。祯明三年入隋,终于长安,时年七十六。
讥性恬静,不求荣利,常慕闲逸,所居宅营山池,植花果,讲《周易》、《老》、《庄》而教授焉。吴郡陆元朗、硃孟博、一乘寺沙门法才、法云寺沙门慧休、至真观道士姚绥,皆传其业。讥所撰《周易义》三十卷,《尚书义》十五卷,《毛诗义》二十卷,《孝经义》八卷,《论语义》二十卷,《老子义》十一卷,《庄子内篇义》十二卷,《外篇义》二十卷,《杂篇义》十卷,《玄部通义》十二卷,又撰《游玄桂林》二十四卷,后主尝敕人就其家写入秘阁。
子孝则,官至始安王记室参军。
顾越,字思南,吴郡盐官人也。所居新坡黄冈,世有乡校,由是顾氏多儒学焉。越少孤,以勤苦自立,聪慧有口辩,说《毛氏诗》,傍通异义,梁太子詹事周舍甚赏之。解褐扬州议曹史,兼太子左率丞。越于义理精明,尤善持论,与会稽贺文发俱为梁南平王伟所重,引为宾客。寻补《五经》博士。绍泰元年,迁国子博士。世祖即位,除始兴王谘议参军,侍东宫读。世祖以越笃老,厚遇之,除给事黄门侍郎,又领国子博士,侍读如故。废帝嗣立,除通直散骑常侍、中书舍人。华皎之构逆也,越在东阳,或谮之于高宗,言其有异志,诏下狱,因坐免。太建元年卒于家,时年七十八。
时有东阳龚孟舒者,亦治《毛氏诗》,善谈名理。梁武世,仕至寻阳郡丞,元帝在江州,遇之甚重,躬师事焉。承圣中,兼中书舍人。天嘉初,除员外散骑常侍,兼国子助教、太中大夫。太建中卒。
沈不害,字孝和,吴兴武康人也。祖总,齐尚书祠部郎。父懿,梁邵陵王参军。不害幼孤,而修立好学。十四召补国子生,举明经。累迁梁太学博士。转庐陵王府刑狱参军,长沙王府谘议,带汝南令。天嘉初,除衡阳王府中记室参军,兼嘉德殿学士。自梁季丧乱,至是国学未立,不害上书曰:
臣闻立人建国,莫尚于尊儒,成俗化民,必崇于教学。故东胶西序,事隆乎三代,环林璧水,业盛于两京。自淳源既远,浇波已扇,物之感人无穷,人之逐欲无节,是以设训垂范,启导心灵,譬彼染蓝,类诸琢玉,然后人伦以睦,卑高有序,忠孝之理既明,君臣之道攸固。执礼自基,鲁公所以难侮,歌乐已细,郑伯于是前亡,干戚舞而有苗至,泮宫成而淮夷服,长想洙、泗之风,载怀淹、稷之盛,有国有家,莫不尚已。
梁太清季年,数钟否剥,戎狄外侵,奸回内[b192],朝闻鼓鼙,夕炤烽火。洪儒硕学,解散甚于坑夷,《五典》、《九丘》,湮灭逾乎帷盖。成均自斯坠业,瞽宗于是不修,裒成之祠弗陈稞享,释菜之礼无称俎豆,颂声寂寞,遂逾一纪。后生敦悦,不见函杖之仪,晚学钻仰,徒深倚席之叹。
陛下继历升统,握镜临宇,道洽寰中,威加无外,浊流已清,重氛载廓,含生熙阜,品庶咸亨。宜其弘振礼乐,建立庠序,式稽古典,纡迹儒宫,选公卿门子,皆入于学,助教博士,朝夕讲肄,使担簦负笈,锵锵接衽,方领矩步,济济成林。如切如磋,闻《诗》闻《礼》,一年可以功倍,三冬于是足用。故能擢秀雄州,扬庭观国,入仕登朝,资优学以自辅,莅官从政,有经业以治身,轖驾列庭,青紫拾地。
古者王世子之贵,犹与国子齿,降及汉储,兹礼不坠,暨乎两晋,斯事弥隆,所以见师严而道尊者也。皇太子天纵生知,无待审喻,犹宜晦迹俯同,专经请业,奠爵前师,肃若旧典。昔阙里之堂,草莱自辟,旧宅之内,丝竹流音,前圣遗烈,深以炯戒。况复江表无虞,海外有截,岂得不开阐大猷,恢弘至道?宁可使玄教儒风,弗兴圣世,盛德大业,遂蕴尧年?臣末学小生,词无足算,轻献瞽言,伏增悚惕。
诏答曰:“省表闻之。自旧章弛废,微言将绝,朕嗣膺宝业,念在缉熙,而兵革未息,军国草创,常恐前王令典,一朝泯灭。卿才思优洽,文理可求,弘惜大体,殷勤名教,付外详议,依事施行。”又表改定乐章,诏使制三朝乐歌八首,合二十八曲,行之乐府。
五年,除赣令。入为尚书仪曹郎,迁国子博士,领羽林监,敕治五礼,掌策文谥议。太建中,除仁武南康嗣王府长史,行丹阳郡事。转员外散骑常侍、光禄卿。寻为戎昭将军、明威武陵王长史,行吴兴郡事。俄入为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十二年卒,时年六十三。
不害治经术,善属文,虽博综坟典,而家无卷轴。每制文,操笔立成,曾无寻检。仆射汝南周弘正常称之曰:“沈生可谓意圣人乎!”著治《五礼仪》一百卷,《文集》十四卷。
子志道,字崇基,少知名。解褐扬州主簿,寻兼文林著士,历安东新蔡王记室参军。祯明三年入隋。
王元规,字正范,太原晋阳人也。祖道宝,齐员外散骑常侍、晋安郡守。父玮,梁武陵王府中记室参军。元规八岁而孤,兄弟三人,随母依舅氏往临海郡,时年十二。郡土豪刘瑱者,资财巨万,以女妻之。元规母以其兄弟幼弱,欲结强援,元规泣请曰:“姻不失亲,古人所重。岂得苟安异壤,辄婚非类!”母感其言而止。
元规性孝,事母甚谨,晨昏未尝离左右。梁时山阴县有暴水,流漂居宅,元规唯有一小船,仓卒引其母妹并孤侄入船,元规自执楫棹而去,留其男女三人,阁于树杪,及水退获全,时人皆称其至行。
元规少好学,从吴兴沈文阿受业,十八,通《春秋左氏》、《孝经》、《论语》、《丧服》。梁中大通元年,诏策《春秋》,举高第,时名儒咸称赏之。起家湘东王国左常侍,转员外散骑侍郎。简文之在东宫,引为宾客,每令讲论,甚见优礼。除中军宣城王府记室参军。及侯景寇乱,携家属还会稽。天嘉中,除始兴王府功曹参军,领国子助教,转镇东鄱阳王府记室参军,领助教如故。
后主在东宫,引为学士,亲受《礼记》、《左传》、《丧服》等义,赏赐优厚。迁国子祭酒。新安王伯固尝因入宫,适会元规将讲,乃启请执经,时论以为荣。俄除尚书祠部郎。自梁代诸儒相传为《左氏》学者,皆以贾逵、服虔之义难驳杜预,凡一百八十条,元规引证通析,无复疑滞。每国家议吉凶大礼,常参预焉。丁母忧去职,服阕,除鄱阳王府中录事参军,俄转散骑侍郎,迁南平王府限内参军。王为江州,元规随府之镇,四方学徒,不远千里来请道者,常数十百人。祯明三年入隋,为秦王府东阁祭酒。年七十四,卒于广陵。
元规著《春秋发题辞》及《义记》十一卷,《续经典大义》十四卷,《孝经义记》两卷,《左传音》三卷,《礼记音》两卷。
【译文】
今日的儒者,本因承着古代的六学,造就是王教的典籍,它们是先圣之所以明天道,正人伦,使国家政治清平的成法。秦始皇焚书坑儒,六学从此阙失。汉武帝立《五经》博士,置弟子员,设科射策,劝之以官禄,它的传业者就很多了。自两汉登贤,都靠运用经术。魏、晋浮荡,儒教衰落,公卿士庶人士,很少通经业了。宋、齐之间,国学又重新开设。梁武帝开五馆,建国学,总体以《五经》教授,每经各置助教。梁武壹有时亲驾来到国学学校,置爵于神前祭先师,亲自考试国子学生,申之以宴语,慰劳以束帛,济济一堂于国学馆,这是一代的兴盛。高祖创业开基之时,正承前代的离乱,衣冠已绝尽,寇贼未安宁,已经忙得日不暇给,无法顾到劝课读书。世祖以后,稍微置了些学宫,虽然广泛延请了一些书生弟子,然而成业的很少。今采缀的,衹是梁代的遗儒。
沈文阿,字国卫,吴兴武康人。父亲沈峻,以儒学闻名于梁世,被授桂州刺史,不去上任。沈文阿性格刚强,有力气,小时候从父习业,精研古书章节句读。祖舅太史叔明、舅王姜兴都通经术,而这塞厘大都能传习。又博采先儒异同,自为词义疏解。治《三礼》、《三传》。举孝廉,为梁临川王国侍郎,又改兼国子助教、《五经》博士。
梁简文在东宫,引他为学士,对他深为礼遇,到撰写《长春义记》,多派沈文阿撮取异闻而广之。到侯景叛乱,梁简文另派沈文阿招募士兵,入援京城。城池陷落,沈文阿与张嵊共同保卫吴兴,张嵊失败,沈文阿逃窜到山野中。侯景早听说沈文阿之名,求他很急,沈文阿穷迫得不知道从哪儿逃出,爬树上吊自尽,正遇与他有亲的人救了他,便自己投身而下,折断了左臂。到侯景被平定,高祖因沈文阿是同乡,封为原乡令,监江阴郡。
绍泰元年,沈文阿入为国子博士,不久领步兵校尉,兼掌仪礼。自太清之乱后,台阁故事没有保存的,沈文阿父亲沈峻,梁武帝时曾掌朝仪,颇有些遣稿,于是沈文阿斟酌裁删撰写,礼度都由此出。到高祖受禅,沈文阿便弃官还武康,高祖大怒,派使者去杀他。其时文阿宗的同宗族人沈恪治郡,请求使者宽容,免其一死,便当面缚住他,锁住颈送到高祖处,高祖见了笑着说:“腐儒又能做什么?”于是便赦免了他。
高祖崩,沈文阿与尚书左丞徐陵、中书舍人刘师知等人商议大行皇帝灵座侠御衣服的制度,详细话语在刘师知传内。到世祖就皇位,限日拜谒庙宇,尚书右丞庾持奉诏派博士议礼。沈文阿议道:
民与物推移,质与文不同轨,圣贤视机会立教,王公随时机适应。千人无君,不是散就是乱;万乘无主,不是危就是亡。当时周隆盛之日,公旦叔父,旦、丑爪牙,旦适在丧之际,大祸几乎倾覆国家。所以葬礼之后便有公冠的仪式,开始入殡要受麻冕之策。这是为了昭示天下国家有主,正考虑社稷的艰难。到酉周末年出现纵横之争,汉代承其弊,虽然塞、基时期刑法搁置不用,但星、楚七国起兵反叛。或者超过一个月即立尊,或者帝崩日便下诏,这都是有为而为之,不是无心于礼制。如今国讳的日子,虽然抑制悲哀于以皇室社稷为重,还是没有使君臣之仪有序。按古代礼制,在朝拜庙后应退坐正寝宫,听群臣之政见,而今皇帝拜庙还,应御政太极殿,以正南面之尊,造就是周康王在朝时一二个臣卫来朝的情况。他们所奠的土产贡物,周礼以玉作贽,公侯以珪作蛰,子男执璧,遣都是祥瑞之玉。奠蛰结束,又要致享礼,天子用璧,王后用琮。秦朝焚烧经典,威仪散尽消灭,汉代叔孙通定礼,尤其失却前定宪章,奠贽不用珪,致享没有帛,公侯诸王同璧,鸿胪官奏贺。像这数件事,古代未曾听闻遇,后代相沿袭,到梁代行之。凡举杯祝酒奉寿,家国大庆,四面雅乐,歌奏欢欣。今日君臣悲哀,万民感情悲抑如割,哪裹同于那新礼呢?且周康王以宾客称而奉以珪,没有万寿之献,造就是前代准则已很显明了。宿三夜而三叱咤,大宗伯说大饮宾,这是祭宾受福还是说贺酒!我以为今el坐正殿,应衹行荐璧之礼,不应有贺酒之礼。谨撰写拜谒庙还升止寝宫、群臣陪荐仪注如别纸。
帝下诏说可以施行。不久改任通直散骑常侍,兼国子博士,领羽林监,仍命令他在束宫讲《孝经》、《论语》。天嘉四年死,其时六十一岁。诏赠廷尉卿。
沈文阿所撰《仪礼》八十多卷,《经典大义》十八卷,都行于世,很多儒生都传习他的学问。沈洙,字弘道,吴兴郡武康人。祖父沈休稚,梁朝余杭令。父亲沈山卿,梁朝国子博士、中散大夫。
沈洙少年时大方文雅而又好学,不随便交游。治《三礼》、《春秋左氏传》。精识强记,凡《五经》章句及诸子史书,问无不答。初任梁朝湘束王国左常侍,转任中军宣城王限内参军,板仁威临贺王记室参军,改任尚书祠部郎中,其时年纪在二十多岁。大同年中,学者多涉猎文史,不搞古书的章节句读,而沈洙独独积思于经术,吴郡朱异、会稽贺琛十分称道他。到朱异、贺琛在士林馆讲制旨义,常派沈洙为主讲者。侯景叛乱时,沈洙窜逃于临安,此时世祖在那裹,亲自跟从他习业。到高祖入宫辅政,封沈洙为国子博士,与沈文阿同掌仪礼。
高祖受禅,沈洙被加员外散骑常侍,历任扬州别驾从事史、大匠卿。有司上奏,前宁远将军、建康令沈孝轨的门生陈三儿书札称主人的灵柩在周,主人奉使关内,由于想要迎丧,很久未返。这个月末就是第二周,主人弟子在此的,是到月末除灵,内外就吉?还是等待主人还情礼就申毕?帝以此事咨询左丞江德藻,江德藻议道:“王卫军说:‘久丧不葬,惟主人不变,其余亲人各终月数而除灵。’这是引《礼》之文论在家内有事故而未得葬的人罢了。沈孝轨既然在异域,虽已迎丧,回还日期无指望。诸位弟子如便不除灵,永绝婚嫁,此于人情,或许不太公允。中原沦陷之后,应当有类似事例,可咨询沈常侍详细议之。”沈洙议道:“礼有变正,又有从宜。《礼小记》说:‘久而不葬的,惟主丧的不除灵,其余以麻终月数的解除丧服就可以了。’《注》说:‘其余指旁亲。’如郑玄所解,众人都应不除,王卫军所引,是礼之正。但是魏氏东关一役,既失亡尸棺材,葬礼无期,议以为礼无终身之丧,因而制使除丧服。晋氏丧乱,或有死于寇虏之庭的,无法迎殡,江左因而又申明其制。李胤的祖父,王华的父亲,都存亡不测,他们的子孙制服按时脱去丧服,这都是变礼之宜。沈孝轨虽然因奉使便要迎丧,但戎狄难亲,还期不测。我以为应该按塞盐过去的规矩,在此国内的,都应脱去丧服,毁灵附祭,如果丧棺得以回还,另行改葬之礼。白天下寇乱,西朝倾覆,流落于绝远之地,情礼无法得申,像这类人,恐怕不止一二。宁可丧期无数,而不脱丧服,朝廷自应为此作出限制,以礼义决断恩情,通访博识之士,以礼折衷。”江德藻同意沈洙之议,上奏被允准。
世祖登位,沈洙改任通直散骑常侍,侍东宫读。不久兼尚书左丞,领扬州大中正,改任光禄卿,侍读照旧。废帝继位,重又任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改任戎昭将军、轻车衡阳王长史,行府国事,兼带琅邪、彭城二郡丞。梁代旧的法律,测囚徒的办法是,每曰一上,开始于下午三时到五时,结束于夜裹九时到十一时。到比部郎范泉删定律令,以旧法测立时间太久,不是人所能忍受,划分其中的刻敷,每日二上。廷尉认为新律制太轻,请求集八座丞郎并祭酒孔奂、行事沈洙五舍人会同尚书省详议。此时高宗录尚书,集众人议之,都官尚书周弘正说:“不知狱中所测的人,有几人服罪?几人不服罪?必须先责取人名及数目并加罪目,然后再集。”得廷尉监沈仲由陈述,实行别制以后,有寿羽儿一人杀了寿慧,刘磊渴等八人偷了马仗家口渡北,依法测之,限期完毕仍不服罪。刘道朔犯了七次偷窃,依法测立,前后二日便服罪。陈法满被使封藏、背法受钱坐罪,没来得及上就服罪。弘正议道:“凡小大之狱,必应之以情,正言依准审案的五种方法,验它们的虚实,哪可全凭拷问鞭打,来判定罪刑。况且测人的时节,本不是古制,近代以来,才有此种方法。起始于下午三时到五时,结束于夜裹九时到十一时,难道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所以重械之下,危堕之上,没有人不服罪,冤枉的人便多了。早晚二个时间,同等刻敷,进退而求。于事才为折衷。假如说小促前期,致使实罪不伏,如再将时节延长,那么没有不错服罪的。况且人所能忍受的,原本即有强弱,人的立意,更有多途。至于如贯高鞭笞刺身,身上体无完肤,戴就熏烤针刺并加致极,病重垂危仍不变移,哪关时间长短,鞭打而测的优劣?与其杀无辜者,宁可失之不经,罪疑惟轻,功疑惟重,造就是古代圣王,重视此明法。我认为依范泉所著的律制,于事为妥。”舍人盛权议道:“比部范泉的新制,尚书周弘正的明议,都适合《虞书》惟轻的旨意,《殷颂》布正的言论。我私下寻思廷尉监沈仲由等列新制以后,共有狱囚十一人,其中所测的人十个,衹有一人服罪。我以为服罪的囚犯,狱官应明加辨析,尽考事理。如罪有可疑,自应重审另判,做到没有滥测;如罪有实际验证,才可重审测立;这样就枉与直有分别,刑罚与宽大合理了。范泉今讼述《汉律》,说‘死罪与除名,罪证明白,拷问鞭打已到,而抵赖隐瞒不服罪的,处罚应当列上’。杜预注说:‘处罚应当,指证验明白的罪状,列他抵赖隐瞒的意思。,我寻思旧制深刻严峻,一百人中不服罪者一个,新制宽大优厚,十人中不服罪者九人,参会两文,宽严是如此不同,处罚应当列上,未见改正。愚以为应付典法,更要详明‘处罚应当列上’之文。”沈洙议道:“夜间测立,缓急容易欺骗,应兼用滴水计时的漏壶,于事妥当。但漏壶刻制有久近之分,今古不同,<汉书。律历》,何承天、祖冲之、佢之父子的《漏经》,都从关鼓到下鼓,从晡鼓到关鼓,都是十三刻,冬夏四时没有不同。如果曰有长短,分在中午时分前后。今用梁末改的漏壶,下鼓之后,分别短长,夏至那天,各十七刻,冬至那天,各十二刻。伏承命令旨意,刻同勒令,检一日之刻乃同,而四时之用不等,廷尉今诉讼,因时刻短促,致使罪人不服罪。我的意思是应去除夜测的暗昧,遵从昼漏的明白,斟酌于今古之间,参会二漏之义,舍去秋冬的少刻,依从夏日的长晷,不问寒暑,并依今时的夏至,早晚上测,各十七刻。比之于古代的漏刻,那么一上多于过去四刻,就用今日的漏刻,那么冬至多了五刻。虽然冬至之时,敷刻侵夜,正是少el,于事不疑。使得罪人不以漏刻短而为依捍,狱囚不因在夜间而遭受诬陷,求之于我的意思,我自己以为是允合的。”众人议论以为应依范泉的前制,龌说:“沈长史之议说得合理,可再加广议。”左丞宗元饶议道:“我寻思这选之议并非完全不同于艺星,正是想使四时都平均刻敷,兼斟酌它们的佳处,以使劳逸平均。便同牒请写还删定曹详细更改前制。”高宗依事施行。
洙于太建元年死,其时五十二岁。
戚衮,字公文,吴郡盐官人。祖父戚显,齐朝给事中。父亲戚霸,梁朝临贺王府中兵参军。戚衮少年聪敏有智慧,游学京城,向国子助教刘文绍受教<三礼》,一二年中,就大义略通。十九岁,选亘瞳韶令为《孔子正言》及《周礼》、《礼记》疏义,盛塞应对入高品第。于是封扬州祭酒从事史。
戚衮去向国子博士宋怀方求教《仪礼》之义,宋怀方是北人,从魏朝携带《仪礼》、《礼记》疏,秘藏爱惜而不愿流传,到他临终时,对家人说“我死后,雯速如来,便将《仪礼》、《礼记》义本交付他,如他不来,就把它们随尸体入葬”。戚衮被儒者推重到如此地步。不久兼太学博士。
梁简文在东宫,召盛塞讲论。又曾置宴召集玄儒人士,先命道学互相质难,再令中庶子徐搞发挥大义,中间插以激烈辩谈。徐摘辞辩纵横,他人难以抗对,旁人都被震慑却气,失了次序。此时戚衮阐义,与他往复,戚衮神采自若,对答如流,梁简文深加赞赏。不久封员外散骑侍郎,又改任员外散骑常侍。敬帝承制,戚衮出任江州长史,并随沈泰镇南豫州。沈泰投奔齐朝时,逼戚衮与他同行,戚衮后从邺工逃回。他又随程文季北伐,吕梁军败,戚衮沦落于周,久而得归。仍兼国子助教,封中卫始兴王府录事参军。左建十三年死,死时六十三岁。
戚衮于梁代撰写了《三礼义记》,值乱世而遗失,有《礼记义》四十卷行于世。
郑灼,字茂昭,束阳郡信安人。祖父郑惠,梁朝衡阳太守。父亲郑季徽,通直散骑侍郎、建安令。郑灼幼时聪敏,励志于儒学,少年时受业于皇侃。梁代中大通五年,初任奉朝请。又改任员外散骑侍郎、给事中、安东临川王府记室参军,转平西邵陵王府记室。简文在束宫,雅爱经术,引郑灼为西省义学士。承圣年中,封通直散骑侍郎,兼国子博士。不久为威戎将军,兼中书通事舍人。高祖、世祖时期,郑灼历任安东临川、镇北鄱阳二王府谘议参军,又改任中散大夫,并以本职兼国子博士。未拜官,于太建十三年死,其时六十八岁。
郑灼生性精明勤快,尤其懂得《三礼》。少年时曾梦见与皇侃在路上相遇,皇侃对郑灼说“郑郎开日”,皇侃便将唾液吐于郑灼口中,此后郑灼义理愈加进步。郑灼家贫,他抄写义疏日以继夜,笔毫用尽,每次都削而用之。郑灼常吃蔬食,讲授时多苦于心内发热,若有瓜时,他就伏卧用瓜镇住心,起来后便诵读,笃志于学达到了如此地步。
其时有晋陵张崖、吴郡陆诩、吴兴沈德威、会稽贺德基,都以礼学自命。
张崖传《三礼》于同郡刘文绍,在梁朝任王府中记室。天嘉元年,为尚书仪曹郎,对沈文阿《仪注》作扩广,撰成《五礼》。出任丹阳令、王府谘议参军。御史中丞宗元饶上表举荐为国子博士。
陆诩少年时学习崔灵恩《三礼义宗》,梁朝百济国上表请求讲礼博士,帝下诏令陆翔前往。回来后封他给事中、宣盐令。玉台初年,陆诩侍奉始兴王伯茂读书,改任尚书祠部郎中。
沈德威,字怀远,少年时有操行。梁朝太渍末年,逃于天目山,筑室而居,虽处乱离之世,却笃于学而无倦,于是专治经书之业。天嘉元年,被征出都,侍奉太子讲授《礼》、《传》。不久被授太学博士,转任国子助教。经常自国子学回到私室讲授,道士俗人受业的有数十上百人,经常如此。改任太常丞,兼五礼学士,不久为尚书仪曹郎,后为祠部郎。继而母丧离职。祯塱三年入造,官至台王府主簿。五十五岁死。
贺德基,字承业,世代传《礼》学。祖父贺文发,父亲贺淹,在梁朝做官都为祠部郎,都有名于当世。贺德基少年时游学于京城,积数年不回,衣服缺乏,又耻于穿旧的坏的衣服,隆冬时衹穿夹衣衫裤。他曾在白马寺前遇到一位妇人,她容貌服装都很华贵,叫贺德基到寺门内,脱下白纶巾赠送给他,并对贺德基说:“你正为重器,不会久于贫寒,所以将此相赠。”贺德基问遣妇人姓名,她不答而离去。贺德基对于《礼记》堪称精明,居而传授,又改任为尚书祠部郎。贺德基虽没做到大官,但他家三代儒学,都为祠部郎,当时舆论赞美他家学不坠落。
全缓字弘立,吴郡钱塘人。幼年向博士遥控都求教《易》,笃志研习,得其精微。梁代主遣初年,历任王国侍郎、奉朝请,不久转任国子助教,兼司义郎,专讲《诗》、《易》。绍泰元年,封尚书水部郎。塞建年中,又改任镇南始兴王府谘议参军,随府到湘州,因病亡,其时七十四岁。全垄治《周易》、《老》、<庄》,当时凡言玄学的都推重他。
张讥,字直言,清河武城人。祖父张僧宝,梁朝散骑侍郎、太子洗马。父亲张仲悦,梁朝庐陵王府录事参军、尚书祠部郎中。张讥幼年聪敏才智出众,有思理,十四岁通《孝经》、《论语》。笃志喜好玄言,受学于汝南周弘正,每有新意,都为先辈推重。梁代大同年中,被召补为国子《正言》生。梁武帝曾于文德殿解释《干>、《坤》、《文言》,张讥舆陈郡袁宪等参预其中,帝韶令论议,诸位儒生没有敢先出言的,张讥便整容而进,咨询审问循环,辞令温文尔雅。梁武帝十分惊异,赐他裙襦绢等,并说“表彰你的研习古事之功力”。
张讥幼年丧母,有错彩的经帕,是母亲遗留的亲制之物,到他有所懂事时,家裹人具体告诉了他,他每年此时就要对着此帕哭泣,感情不能自己。到父丧,他居丧超过礼节。服丧毕,被召补湘东王国左常侍,转任田曹参军,改任士林馆学士。
简文在东宫,出士林馆发布《孝经》题,张讥论议往复,很被简文叹赏,自此每有讲论集会,简文必定派人召张讥。到侯景叛乱,在围城之中,张讥还侍奉哀太子在武德后殿讲《老》、《庄》。梁台城陷落,张讥崎岖避难,终不事侯景。侯景被平定,任临安令。
高祖受禅,封太常丞,转任始兴王府刑狱参军。天嘉年中,改任国子助教。此时周弘正在国学,阐发《周易》题,周弘正第四弟周弘直也在讲席。张讥舆周弘正论议,周弘正理屈,周弘直正襟危坐厉声而说,助周弘正申理。张讥便脸色严肃地对周弘直说:“今日义集,辩正名理,即使知道兄弟有急难,四公你也不得帮助。”周弘直说:“我助君师,有何不可?”举座以此为笑乐之谀。周弘正曾对人说:“我每次登座,见张讥在席,便感到有点懔然。”高宗时,张讥历任建安王府记室参军,兼束宫学士,转任武陵王限内记室,学士照旧。
后主在东宫,召集宫中官员宴会,其时造玉柄麈尾刚成,后主亲手执之,说:“当今虽然士多如林,至于可以捉此物的,衹有张讥。”当即亲手授给张讥。乃命他在温文殿讲授《庄》、《老》,高宗驾临宫中听讲,赐他自己所穿衣服一袭。后主继位,张讥领南平王府谘议参军、东宫学士。接着改任国子博士,学士照旧。后主曾驾临钟山开善寺,召集从臣坐于寺的西南松林下,诏召张讥讲义。遣时索拿麈尾未到,后主韶取松枝,亲手给张讥,说“可代尘尾”。后主面对群臣说“这就是张讥后事”。祯明三年入隋,张讥死于长安,其年七十六岁。
张讥生性恬静,不求荣利,常慕闲逸,所居宅营山池,植种花果,在此讲《周易》、《老》、《庄》并教授。吴郡陆元朗、朱孟博、一乘寺沙门法才、法云寺沙门慧休、至真观道士姚绥,都传他的学业。张讥所撰《周易义》三十卷,《尚书义》十五卷,《毛诗义》二十卷,《孝经义》八卷,《论语义》二十卷,《老子义》十一卷,《庄子内篇义》十二卷,《外篇义》二十卷,《杂篇义》十卷,《玄部通义》十二卷,又撰《游玄桂林》二十四卷,后主曾令人到他的家写入秘阁。
张讥儿子张孝则,官至始安王记室参军。
顾越,字思南,吴郡盐官人。所居新坡黄冈,世代有乡校,由此顾氏家族在此地便多儒学人士了。顾越小时候是孤儿,以勤苦自立,聪敏有口辩之才,解说《毛氏诗》,能旁通异义,梁朝太子詹事周舍十分赞赏他。初任扬州议曹史,兼太子左率丞。顾越对于义理很精通明了,尤其擅长持论,与会稽贺文发都为梁朝南平王萧伟所器重,被引为宾客。不久补为《五经》博士。绍泰元年,改为国子博士。世祖登位,封始兴王谘议参军,侍奉束宫读书。世祖因顾越年纪很老了,很厚待他,封给事黄门侍郎,又领国子博士,侍读照旧。庐壹继位,封通直散骑常侍、中书舍人。华皎叛逆作乱,顾越在束阳,有人向高宗进谗言,说他有异志,直塞下韶判他入狱,因此牵连而免职。友建元年死于家中,年纪七十八岁。
其时有东阳龚孟舒,也治《毛氏诗》,善谈名理。梁武帝时代,官至寻阳郡,元帝在江州,对他很为器重,亲自以他为师。;承圣年中,兼中书舍人。天嘉初年,封员外散骑常侍,兼国子助教、太中大夫。左建年中死。
沈不害,字孝和,吴兴郡武康人。祖父沈总,齐朝尚书祠部郎。父亲沈懿,梁朝邵陵王参军。沈不害幼年是孤儿,但修立好学。十四岁被召补为国子生,举明经。又改任梁代太学博士,转任庐医王府刑狱参军,昼室生王府谘议,带这宜令。丢台初年,封面压旺府中记室参军,兼台垄毖学士。自梁朝末年丧乱,至此国学未立,这丕害上书道:
臣听说立人建国,无不以尊儒为高,成风俗化民众,必崇尚于教学。因而夏代的大学小学,使教育之事隆盛于夏、商、届三代,环林璧水,学业兴盛于漠代两京。自从淳朴源头已经遥远,浇薄之风已扇,物的感人无穷,人的追逐欲望无节度,所以要设训诫垂风范,启导人的心灵,譬如那染蓝色,类似那雕琢玉,然后人伦可以和睦,尊卑会有序,忠孝之理明确,君臣之道久远不变。执礼从基础开始,鲁公所以难以欺侮,歌乐达到捆部,郑伯于是早亡,干戚武舞而有苗至,泮水的学宫成而淮夷被征服,长想洙、泗之风,又怀淹、担之盛,有国有家者,无不是崇尚儒教。
梁代太清末年,遭逢乖舛之时运,戎狄外族入侵,邪恶内生,早闻战鼓,晚起烽火。众多儒学之士,解散多过坑埋,《五期、《九丘》典籍,湮减超过帷盖。大学自此坠业,学宫于是不修,褒成之祠堂不陈列祭享物品,入学的释菜礼没有相称的俎豆之器,颂声不问,已超过十二年。后生笃信深好,不见尊称之礼仪,晚学深入研究,徒生倚席之长叹。
陛下您继皇室升统位,握明镜临宇内,道遍寰中,威加海内,浊流已清,重氛廓清,含生兴盛,上品下庶都已亨通。现在应该弘扬振兴礼乐,建立学校,参照古典,按旧迹建儒宫,选公卿门生,都入于学堂,助教博士,早晚讲学,使学子们提雨具背书袋,行而接席,方可领会规矩步伐,从而济济成林。切磋琢磨,闻《诗》闻《礼》,一年可以功倍,三年于是足用。故而能擢拔秀才扬雄九州,名扬家庭与国家,入仕登朝,依靠优学以自辅,做官从政。有经业治身,皮革车驾列庭,取青紫贵服如拾地芥。
古代王太子显贵,还与贵族大夫弟子相列,到了汉代的太子,此礼不坠,延之于两晋,此事更隆,所以显示师严而称道尊者。皇太子纵然天生知道,无须审喻,还是应该隐居匿迹俯身相同,专经请业,祭奠前师,敬肃如旧典。过去孑l子阙里之堂,野草自己辟除,旧宅之内,丝竹流音,前圣遣烈,深以为明白的鉴戒。何况又江表无意外之事,海外有阻拦,怎么能不畅开阐发大道,恢复弘扬至道?宁可使玄教儒风,不兴于圣世,盛德大业,便蕴于尧年?臣是末学小生,词无足算,轻献无见识之言,伏而更增惶恐战栗。
帝诏答道:“上表已览,所说已知。自从旧典章废弛,微言几乎已绝,我继位承大业,念在光大,但战争未停息,军队国家都在草创阶段,常常恐怕前王大典,一朝泯灭。你才思敏捷,文理可求,弘扬珍惜大体,殷勤于名教,此可付外详议,依事施行。”又上表改定乐章,帝韶使制三朝乐歌八首,合二十八曲,行之于乐府。
天嘉五年,封瀚令。入为尚书仪曹郎,改任国子博士,领羽林监,诏治五礼,掌管策文谧议。太建年中,封仁武南康嗣王府长史,行丹阳郡事。转任员外散骑常侍、光禄卿。不久为戎昭将军、明威武陵王长史,行吴兴郡事。接着入为通直散骑常侍,兼尚书左丞。太建十二年死,其年六十三岁。
选丕昼专攻经术,擅长撰文,虽博览各种典籍,家中却无书卷。每撰文,提笔即成,不曾寻检资料。仆射迪南周弘正常称赞他说:“沈生可说是心怀圣人了!”沈不害着有治《五礼仪》一百卷,《文集》十四卷。
儿子沈志道,字祟基,少年即知名。初任扬塑主簿,继而兼塞挞着士,历任安东堑基王记室参军。桢明三年入隋。
王元规,字正范,太原郡晋阳人。祖父王道宣,变塑员外散骑常侍、晋安郡守。父亲王璋,梁朝武陵王府中记室参军。
王元规八岁成为孤儿,兄弟三人,随母亲依舅氏到临海郡,其时十二岁。郡中土豪塑坠,资产巨万,想把女儿许配于他。王元规母亲因她的儿子兄弟三人年幼弱小,想要结强援,王元规哭着请求说:“婚姻不失亲,古人所重。哪能苟且偷安于异土,就舆非亲类通婚!”母亲被他的所言感动,罢了此念。
王元规生性孝顺,侍奉母亲十分恭谨。早晨到黄昏都不曾离开母亲身边。梁朝时山阴县有暴水,流水漂溢居宅,王元规祇有一艘小船,仓猝间他引母亲舆妹妹及孤侄入船,他自己手执船桨而去,留下他的子女三人,搁于树梢,到水退时三人都获救,当时人都称赞王元规的纯厚孝行。
王元规少年好学,跟从吴兴沈文阿受业,十八岁通《春秋左氏》、《孝经》、《论语》、<丧服》。梁代中大通元年,帝韶策《春秋》,王元规举高品第,其时名儒都称赏他。出仕任湘束王国左常侍,转任员外散骑侍郎。简文在束宫时,被引为宾客,每令讲论,均受到优厚礼遇。封中军宣城王府记室参军。到侯景作乱,携家属回会稽。天嘉年中,封始兴王府功曹参军,领国子助教,转任镇东鄱阳王府记室参军,领助教照旧。
后主在东宫,王元规被引为学士,后主亲受《礼记》、《左传》、《丧服》等义,对他赏赐优厚。改任国子祭酒。新安王伯固曾因入宫适遇王元规将开讲,便启奏请求执经,当时舆论认为这是一种荣誉。不久封尚书祠部郎。自梁代开始,诸儒相传为《左氏》学者的,都以贾逵、服虔之义驳难杜预,共一百八十条,王元规引证通析,不再有疑滞之处。每当国家议论吉凶大礼,他常参预其间。母丧去职,服丧毕,封鄱阳王府中录事参军,不久转任散骑侍郎,改任南平王府限内参军。南平王在江州,王元规随王府去镇守,四方学徒,不远千里来请学道的,常有数十上百人之多。祯明三年入隋,为秦王府柬合祭酒。七十四岁时死于广陵。
元规担着有《春秋发题辞》及《义记》十一卷,《续经典大义》十四卷,《孝经义记》两卷,<左传音》三卷,<礼记音》两卷。
儿子王大业,以聪敏知名。
其时有吴郡人陆庆,少年好学,遍知《五经》,尤其通晓<春秋左氏传》,节操很高。初任凿朝武陵王国右常侍,历任征西府墨曹行参军,封娄令。正值梁代丧乱,乃专心于释典,经谕无不通达。天嘉初年,被征为通直散骑侍郎,不就职。丞阳王为吴郡太守时,闻知他的名声,想与他相见,陆庆以疾病坚辞。其时同宗族人陆荣为郡五官掾,陆庆曾拜谒他,王于是穿便服到陆荣府第,凿穿墙壁而观。王对陆荣说:“看陆庆风度神采凝峻,绝不可测,严君平、郑子真怎么超得过他。”鄱阳王、晋安王都以记室官职征召他。他都不就职。于是筑室屏绝外人而居,以惮诵为事,由此传经受业的人少了。
史臣日:砥身励行,必先通经术,树国崇家,都应循此道,由此王政才能达到大治,人伦才能由此而有序。像沈文阿等人,各人专经授业,是一代的鸿儒。选塞四加上又草创礼仪,乃是仅次于叔孙通的一类人。
子大业,聪敏知名。
时有吴郡陆庆,少好学,遍知《五经》,尤明《春秋左氏传》,节操甚高。释褐梁武陵王国右常侍,历征西府墨曹行参军,除娄令。值梁季丧乱,乃覃心释典,经论靡不该究。天嘉初,征为通直散骑侍郎,不就。永阳王为吴郡太守,闻其名,欲与相见,庆固辞以疾。时宗人陆荣为郡五官掾,庆尝诣焉,王乃微服往荣第,穿壁以观之。王谓荣曰:“观陆庆风神凝峻,殆不可测,严君平、郑子真何以尚兹。”鄱阳、晋安王俱以记室征,并不就。乃筑室屏居,以禅诵为事,由是传经受业者盖鲜焉。
史臣曰:夫砥身励行,必先经术,树国崇家,率由兹道,故王政因之而至治,人伦得之而攸序。若沈文阿之徒,各专经授业,亦一代之鸿儒焉。文阿加复草创礼仪,盖叔孙通之流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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