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十年春正月癸亥朔，帝始服兗冕，朝飨万国。壬午，蠕蠕犯塞。二月甲戌，初立党、里、邻三长，定民户籍。三月丙申，蠕蠕国遣使朝贡。庚申，萧赜遣使朝贡。

夏四月辛酉朔，始制五等公服。甲子，帝初以法服御辇，祀于西郊。癸酉，幸灵泉池。戊寅，车驾还宫。是月，高丽、吐谷浑国并遣使朝贡。六月辛酉，幸方山。己卯，名皇子曰恂，大赦天下。

秋七月戊戌，幸方山。八月乙亥，给尚书五等品爵已上朱衣、玉珮、大小组绶。九月辛卯，诏起明堂、辟雍。冬十月癸酉，有司议依故事，配始祖于南郊。十有一月，议定州郡县官依户给俸。十有二月壬申，蠕蠕犯塞。癸未，勿吉国遣使朝贡。乙酉，诏以汝南、颍川大饥，丐民田租，开食赈恤。

十有一年春正月丁亥朔，诏定乐章，非雅者除之。二月甲子，诏以肆州之雁门及代郡民饥，开仓赈恤。

夏四月己未，吐谷浑国遣使朝贡。五月壬辰，幸灵泉池，遂幸方山。癸巳，南平王浑薨。甲午，车驾还宫。诏复七庙子孙及外戚缌服已上，赋役无所与。诏南部尚书公孙文庆、上谷张伏千率众南讨舞阴。山阙高丽、吐谷浑国遣使朝贡。六月辛巳，秦州民饥，开仓赈恤。癸未，诏曰：“春旱至今，野无青草。上天致谴，实由匪德。百姓无辜，将罹饥馑。寤寐思求，罔知所益。公卿内外股肱之臣，谋猷所寄，其极言无隐，以救民瘼。”

秋七月己丑，诏曰：“今年谷不登，听民出关就食。遣使者造籍，分遣去留，所在开仓赈恤。”八月壬申，蠕蠕犯塞，遣平原王陆睿讨之。事具《蠕蠕传》。庚辰，大议北伐，进策者百有余人。辛巳，罢山北苑，以其地赐贫民。悉万斤国遣使朝献。九月庚戌，诏曰：“去夏以岁旱民饥，须遣就食，旧籍杂乱，难可分简，故依局割民，阅户造籍，欲令去留得实，赈贷平均。然乃者以来，犹有饿死衢路，无人收识。良由本部不明，籍贯未实，廪恤不周，以至于此。朕猥居民上，闻用慨然。可重遣精检，勿令遗漏。”

冬十月辛未，诏罢起部无益之作，出宫人不执机杼者。甲戌，诏曰：“乡饮礼废，则长幼之叙乱。孟冬十月，民闲岁隙，宜于此时导以德义。可下诸州，党里之内，推贤而长者，教其里人父慈、子孝、兄友、弟顺、夫和、妻柔。不率长教者，具以名闻。”十有一月丁未，诏罢尚方锦绣绫罗之工，四民欲造，任之无禁。其御府衣服、金银、珠玉、绫罗、锦绣，太官杂器，太仆乘具，内库弓矢，出其太半，班赍百官及京师士庶，下至工商皁隶，逮于六镇戍士，各有差。戊申，诏曰：“朕惟上政不明，令民陷身罪戾。今寒气劲切，杖捶难任。自今月至来年孟夏，不听拷问罪人”又岁既不登，民多饥窘，轻系之囚，宜速决了，无令薄罪久留狱犴。”十有二月，诏秘书丞李彪、著作郎崔光改析国记，依纪传之体。是岁大饥，诏所在开仓赈恤。

十有二年春正月辛巳朔，初建五牛旌旗。乙未，诏曰：“镇戍流徙之人，年满七十，孤单穷独，虽有妻妾而无子孙，诸如此等，听解名还本。诸犯死刑者，父母、祖父母年老，更无成人子孙，旁无期亲者，具状以闻。”二月壬戌，高丽国遣使朝贡。三月丁亥，宕昌国遣使朝献。中散梁众保等谋反，伏诛。

夏四月，高丽、吐谷浑国并遣使朝贡。萧赜将陈显达等寇边。甲寅，诏豫州刺史元斤率众御之。甲子，大赦天下。乙丑，幸灵泉池；丁卯，遂幸方山。己巳，还宫。陈显达攻陷醴阳，左仆射、长乐王穆亮率骑一万讨之。五月丁酉，诏六镇、云中、河西及关内六郡，各修水田，通渠溉灌。壬寅，增置彝器于太庙。六月甲寅，宕昌国遣使朝贡。

秋七月己丑，幸灵泉池，遂幸方山。己亥，还宫。八月甲子，勿吉国贡楛矢、石砮。九月，吐谷浑、宕昌国遣使朝贡。甲午，诏曰：“日月薄蚀，阴阳之恆度耳。圣人惧人君之放怠，因之以设诫，故称‘日蚀修德，月蚀修刑’。乃癸巳夜，月蚀尽。公卿已下，宜慎刑罚以答天意。”丁酉，起宣文堂、经武殿。癸卯，侍中、司徒、淮南王他薨。吐谷浑、宕昌、武兴诸国各遣使朝贡。闰月甲子，帝观筑圆丘于南郊。乙丑，高丽国遣使朝贡。辛未，幸灵泉池。癸酉，还宫。十有一月，诏以二雍、豫三州民饥，开仓赈恤。梁州刺史、临淮王提坐贪纵，徙配北镇。十有二月，蠕蠕伊吾戍主高羔子率众三千以城内附。以侍中、安丰王猛为开府仪同三司。

十有三年春正月辛亥，车驾有事于圆丘，于是初备大驾。乙丑，兗州民王伯恭聚众劳山，自称齐王。东莱镇将孔伯孙讨斩之。戊辰，萧赜遣众寇边，淮阳太守王僧俊击走之。

二月壬午，高丽国遣使朝献。庚子，引群臣访政道得失损益之宜。三月甲子，吐谷浑国遣使朝献。夏州刺史章武王彬以贪赇削封。

夏四月丁丑，诏曰：“升楼散物，以赍百姓，至使人马腾践，多有毁伤。今可断之，以本所费之物，赐穷老贫独者。”丁亥，幸灵泉池，遂幸方山。己丑，还宫。吐谷浑国遣使朝贡。州镇十五大饥，诏所在开仓赈恤。五月庚戌，车驾有事于方泽。六月，汝阴王天赐、南安王桢并坐赃贿免为庶人。高丽国遣使朝贡。

秋七月甲辰，阴平国遣使朝贡。丙寅，幸灵泉池，与群臣御龙舟，赋诗而罢。立孔子庙于京师。八月乙亥，诏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兼员外散骑侍郎侯灵绍使于萧赜。戊子，诏诸州镇有水田之处，各通溉灌，遣匠者所在指授。中尺国遣使朝贡。九月丁未，吐谷浑、武兴、宕昌诸国各遣使朝献。出宫人以赐北镇人贫鳏无妻者。

冬十月甲申，高丽国遣使朝贡。十有一月己未，安丰王猛薨。十有二月丙子，侍中、司空、河东王苟颓薨。甲午，萧赜遣使朝贡。己亥，以尚书令尉元为司徒，左仆射穆亮为司空。是岁，蠕蠕别帅叱吕勤率众内附。

十有四年春正月乙丑，行幸方山。二月辛未，行幸灵泉池。壬申，还宫。戊寅，初诏定起居注制。己卯，诏遣侍臣循行州郡，问民疾苦。三月壬申，吐谷浑、宕昌、武兴、阴平诸国并遣使朝贡。

夏四月，地豆于频犯塞，甲戌，征西大将军、阳平王颐击走之。甲午，诏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兼员外散骑侍郎苏季连使于萧赜。五月己酉，库莫奚犯塞，安州都将楼龙兒击走之。沙门司马惠御自言圣王，谋破平原郡，擒获伏诛。

秋七月甲辰，诏罢都牧杂制。丙午，行幸方山；丙辰，遂幸灵泉池。高丽国遣使朝贡。八月丙寅朔，车驾还宫。辛卯，宕昌国遣使朝贡。诏议国之行次。九月癸丑，太皇太后冯氏崩。壬戌，高丽国遣使朝贡。诏听蕃镇曾经内侍者前后奔赴。

冬十月戊辰，诏曰：“自丁荼苦，奄逾晦朔。仰遵遗旨，祖奠有期。朕将亲侍龙舆，奉诀陵隧。诸常从之具，悉可停之。其武卫之官，防侍如法。”癸酉，葬文明太皇太后于永固陵。甲戌，车驾谒永固陵。群臣固请公除，帝不许。己卯，车驾谒永固陵。庚辰，帝居庐，引见群僚于太和殿，太尉、东阳王丕等据权制固请，帝引古礼往复，群臣乃止。语在《礼志》。京兆王太兴有罪，免官削爵。诏曰：“公卿屡依金册遗旨，中代权式，请过葬即吉。朕思遵远古，终三年之制。依礼，既虞卒哭。此月二十一日授服，以葛易麻。既衰服在上，公卿不得独释于下，故于朕之授服，变从练礼，已下复为节降，斟酌今古，以制厥衷，且取遗旨速除之一端，粗申臣子罔极之巨痛。”癸未，诏曰：“朕远遵古式，欲终三年之礼。百辟群官，据金册顾命，将夺朕心，从先朝之制。朕仰惟金册，俯自推省，取诸二衷，不许众议。以衰服过期，终四节之慕。又奉圣训，聿修诰旨；不敢暗默自居，以旷机政。庶不愆遗令之意，差展哀慕之情。普下州镇，长至三元，绝告庆之礼。”甲申，车驾谒永固陵。辛卯，诏曰：“群官以万机事重，请求听政。朕仰祗遗命，亦思无怠。但哀慕缠绵，心神迷塞，未堪自力以亲政事。近侍先掌机衡者，皆谋猷所寄，且可任之，如有疑事，当时与论决。”十有一月甲寅，诏曰：“垂及至节，感慕崩摧，凡在臣列，谁不哽切。内外职人先朝班次及诸方杂客，冬至之日，尽听入临。三品已上衰服者至夕复临。其余，唯旦临而已。其拜哭之节，一依别仪。”丁巳，萧赜遣使朝贡。十有二月壬午，诏依准丘井之式，遣使与州郡宣行条制，隐口漏丁，即听附实。若朋附豪势，陵抑孤弱，罪有常刑。

十五年春正月丁卯，帝始听政于皇信东室。初分置左右史官。吐谷浑国遣使朝贡。二月乙亥，桴罕镇将长孙百年请讨吐谷浑所置洮阳、泥和二戍，许之。己丑，萧颐遣使朝贡。三月甲辰，车驾谒永固陵。己酉，悉万斤等五国遣使朝贡。

夏四月癸亥，帝始进蔬食。乙丑，谒永固陵。自正月不雨，至于癸酉，有司奏祈百神。诏曰：“昔成汤遇旱，齐景逢灾，并不由祈山川而致雨，皆至诚发中，澍润千里。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今普天丧恃，幽显同哀，神若有灵，犹应未忍安飨，何宜四气未周，便欲祀事？唯当考躬责己，以待天谴。”甲戌，诏员外散骑常侍李彪、尚书郎公孙阿六头使于萧赜。己卯，经始明堂，改营太庙。五月己亥，议改律令，于东明观折疑狱。乙卯，百年攻洮阳、泥和二戍，克之，俘获三千余人，诏悉免归。高丽国遣使朝献。丙辰，诏造五辂。六月丁未，济阴王郁以贪残赐死。

秋七月乙丑，谒永固陵，规建寿陵。戊寅，吐谷浑国遣使朝贡。己卯，诏议祖宗，以道武为太祖。乙酉，车驾巡省京邑，听讼而还。八月壬辰，议养老，又议肆类上帝、禋于六宗之礼，帝亲临决。诏郡国有时物可以荐宗庙者，贡之。戊戌，移道坛于桑乾之阴，改曰崇虚寺。己亥，诏诸州举秀才，先尽才学。乙巳，亲定禘祫之礼。丁巳，议律令事，仍省杂祀。九月辛巳，萧赜遣使朝贡。壬午，吐谷浑、高丽、宕昌、邓至诸国并遣使朝献。

冬十月庚寅，车驾谒永固陵。是月，明堂、太庙成。十有一月丁卯，迁七庙神主于新庙。乙亥，大定官品。戊寅，考诸牧守。诏假通直散骑常侍李彪、假散骑侍郎蒋少游使萧赜。丙戌，初罢小岁贺。丁亥，诏二千石考在上上者，假四品将军，赐乘黄马一匹；上中者，五品将军；上下者，赐衣一袭。十有二月壬辰，迁社于内城之西。癸巳，颁赐刺史已下衣冠。以安定王休为太傅，齐郡王简为太保。帝为高丽王琏举哀于城东行宫。己酉，车驾迎春于东郊。辛亥，诏简选乐官。

十有六年春正月戊午朔，飨群臣于太华殿。帝始为王公兴，悬而不乐。己未，宗祀显祖献文皇帝于明堂，以配上帝。遂升灵台，以观云物；降居青阳左个，布政事。每朔，依以为常。辛酉，始以太祖配南郊。壬戌，诏定行次，以水承金。甲子，诏罢祖祼。乙丑，制诸远属非太祖子孙及异姓为王，皆降为公，公为侯，侯为伯，子男仍旧，皆除将军之号。戊辰，帝临思义殿，策问秀孝。丙子，始以孟月祭庙。二月戊子，帝移御永乐宫。庚寅，坏太华殿，经始太极殿。辛卯，罢寒食飨。壬辰，幸北部曹，历观诸省，巡省京邑，听理冤讼。甲午，初朝日于东郊，遂以为常。丁酉，诏祀唐尧于平阳，虞舜于广宁，夏禹于安邑，周文于洛阳。丁未，改谥宣尼曰文圣尼父，告谥孔庙。三月丁卯，巡省京邑。癸酉，省西郊郊天杂事。乙亥，车驾初迎气南郊，自此为常。辛巳，以高丽王琏孙云为其国王。萧赜遣使朝贡。是月，高丽、邓至国并遣使朝贡。

四月丁亥朔，班新律令，大赦天下。癸巳，契啮国遣使朝贡。甲寅，幸皇宗学，亲问博士经义。五月癸未，诏群臣于皇信堂更定律条，流徒限制，帝亲临决之。六月己丑，高丽国遣使朝贡。甲辰，诏曰：“务农重谷，王政所先；劝率田畴，君人常事。今四气休序，时泽滂润，宜用天分地，悉力东亩。然京师之民，游食者众，不加督劝，或芸耨失时。可遣明使检察勤惰以闻。”

秋七月庚申，吐谷浑世子贺虏头来朝。壬戌，诏曰：“王者设官分职，垂拱责成，振网举纲，众目斯理。朕德谢知人，岂能一见鉴识，徒乖为君委授之义。自今选举，每以季月，本曹与吏部铨简。”甲戌，诏兼员外散骑常侍宋弁、兼员外散骑侍郎房亮使于萧赜。八月庚寅，车驾初夕月于西郊，遂以为常。辛卯，高丽国遣使朝贡。乙未，诏阳平王赜、左仆射陆睿督十二将七万骑北讨蠕蠕。丙午，宕昌王梁弥承来朝。司徒尉元以老逊位。己酉，以尉元为三老，游明根为五更。又养国老、庶老。将行大射之礼，雨，不克成。癸丑，诏曰：“文武之道，自古并行，威福之施，必也相藉。故三、五至仁，尚有征伐之事；夏殷明睿，未舍兵甲之行。然则天下虽平，忘战者殆；不教民战，可谓弃之。是以周立司马之官，汉置将军之职，皆所以辅文强武，威肃四方者矣。国家虽崇文以怀九服，修武以宁八荒，然于习武之方，犹为未尽。今则训文有典，教武阙然。将于马射之前，先行讲武之式，可敕有司豫修场埒。其列阵之仪，五戎之数，别俟后敕。”九月甲寅朔，大序昭穆于明堂，祀文明太皇太后于玄室。辛未，帝以文明太皇太后再周忌日，哭于陵左，绝膳二日，哭不辍声。辛巳，武兴王杨集始来朝。

冬十月乙酉，邓至国遣使朝献。己亥，以太傅、安定王休为大司马，特进冯诞为司徒。甲辰，诏以功臣配飨太庙。丙午，高丽国遣使朝献。庚戌，太极殿成，大飨群臣。十有一月乙卯，依古六寝，权制三室，以安昌殿为内寝，皇信堂为中寝，四下为外寝。十有二月，赐京邑老人鸠杖。是月，萧赜遣使朝贡。

十有七年春正月壬子朔，帝飨百僚于太极殿。乙丑，诏曰：“夫骏奔入觐，臣下之常式；锡马赐车，君人之恆惠。今诸边君蕃胤，皆虔集象魏，趋锵紫庭。贡飨既毕，言旋无远。各可依秩赐车旗衣马，务令优厚。其武兴、宕昌，各赐锦缯纩一千；吐谷浑世子八百；邓至世子，虽因缘至都，亦宜赍及，可赐三百。命数之差，皆依别牒。”诏兼员外散骑侍郎刘承叔使于萧赜。乙亥，勿吉国遣使朝献。丙子，以吐谷浑伏连筹为其国王。庚辰，蠲大司马、安定王休，太保、齐郡王简朔望之朝。二月乙酉，诏赐议律令之官各有差。己丑，车驾始籍田于都南。三月戊辰，改作后宫，帝幸永兴园，徙御宣文堂。吐谷浑国遣使朝献。

夏四月戊戌，立皇后冯氏。是月，萧赜征虏将军、直阖将军、蛮酋田益宗率部落四千余户内属。五月乙卯，宕昌、阴平、契丹、库莫奚诸国并遣使朝献。壬戌，宴四庙子孙于宣文堂，帝亲与之齿，行家人之礼。甲子，帝临朝堂，引见公卿已下，决疑政，录囚徒。丁丑，以旱撤膳。襄阳蛮酋雷婆思等率一千三百余户内徙，居于太和川。六月丙戌，帝将南伐，诏造河桥。己丑，诏免徐、南豫、陕、岐、东徐、洛、豫七州军粮。丁未，讲武。乙巳，诏曰：“六职备于周经，九列炳于汉晋，务必有恆，人守其职。此百秩虽陈，事典未叙。自八元树位，躬加省览，远依往籍，近采时宜，作《职员令》二十一卷。事迫戎期，未善周悉。虽不足纲范万度，永垂不朽，且可释滞目前，厘整时务。须侍军回，更论所阙，权可付外施行。其有当局所疑而令文不载者，随事以闻，当更附之。”立皇子恂为皇太子。戊申，高丽国遣使朝献。

秋七月癸丑，以皇太子立，诏赐民为人后者爵一级，为公士；曾为吏属者爵二级，为上造；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人粟五斛。戊午，中外戒严。是月，萧赜死，孙昭业僭立。八月乙酉，三老、山阳郡公尉元薨。丙戌，车驾类于上帝，遂临尉元丧。丁亥，帝辞永固陵。己丑，车驾发京师，南伐，步骑百余万。太尉丕奏请以宫人从。诏曰：“临戎不语内事，宜停来请。”壬寅，车驾至肆州，民年七十已上，赐爵一级。路见眇跛者，停驾亲问，赐衣食终身。戊申，幸并州。亲见高年，问所疾苦。九月壬子，诏兼员外散骑常侍高聪、兼员外散骑侍郎贾祯使于萧昭业。丁巳，诏以车驾所经，伤民秋稼者，亩给谷五斛。戊辰，济河。诏洛、怀、并、肆所过四州之民：百年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粟人五斛，帛二匹；孝悌廉义、文武应求者，皆以名闻。又诏厮养之户不得与士民婚；有文武之才、积劳应进者同庶族例，听之。庚午，幸洛阳，周巡故宫基址。帝顾谓侍臣曰：晋德不修，早倾宗祀，荒毁至此，用伤朕怀。”遂咏《黍离》之诗，为之流涕。壬申，观洛桥，幸太学，观《石经》。乙亥，邓至王像舒彭遣子旧诣阙朝贡，并奉表，求以位授旧。诏许之。丙子，诏六军发轸。丁丑，戎服执鞭，御马而出。群臣稽颡于马前，请停南伐。帝乃止。仍定迁都之计。

冬十月戊寅朔，幸金墉城。诏征司空穆亮与尚书李冲、将作大匠董爵经始洛京。己卯，幸河南城。乙酉，幸豫州。癸巳，次于石济。乙未，解严，设坛于滑台城东，告行庙以迁都之意。大赦天下。起滑台宫。又诏京师及诸州从戎者赐爵一级，应募者加二级，主将加三级。癸卯，幸鄴城。乙巳，诏安定王休率从官迎家于代京，车驾送于漳水上。初，帝之南伐也，起宫殿于鄴西；十有一月癸亥，宫成，徙御焉。十有二月戊寅，巡省六军。庚寅，阴平国遣使朝贡。乙未，诏隐恤军士，死亡疾病务令优给。

十有八年春正月丁未朔，朝群臣于鄴宫澄鸾殿。丁巳，高丽国遣使朝献。癸亥，车驾南巡。诏相、兗、豫三州：百年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孤老鳏寡不能自存者，赐粟五石、帛二匹；孝悌廉义、文武应求者，皆以名闻。戊辰，经殷比干之墓，祭以太牢。乙亥，幸洛阳西宫。二月乙丑，行幸河阴，亲规方泽之所。丙申，河南王干徙封赵郡，颍川王雍徙封高阳。壬寅，车驾北巡。癸卯，济河。萧昭业遣使朝贡。甲辰，诏天下，喻以迁都之意。闰月癸亥，次句注陉南，皇太子朝于蒲池。壬申，至平城宫。癸酉，临朝堂，部分迁留。甲戌，谒永固陵。三月庚辰，罢西郊祭天。壬辰，帝临太极殿，谕在代群臣以迁移之略。夏五月乙亥，诏罢五月五日、七月七日飨。六月己巳，诏兼员外散骑常侍卢昶、兼员外散骑侍郎王清石使于萧昭业。

秋七月乙亥，以宋王刘昶为大将军。壬午，侍中、大司马、安定王休薨。辛卯，高丽国遣使朝贡。壬辰，车驾北巡。戊戌，谒金陵。辛丑，幸朔州。是月，岛夷萧鸾杀其主萧昭业，立昭业弟昭文。八月癸卯，皇太子朝于行宫。甲辰，行幸阴山，观云川。丁未，幸阅武台，临观讲武。癸丑，幸怀朔镇。己未，幸武川镇。辛酉，幸抚冥镇。甲子，幸柔玄镇。乙丑，南还。所过皆亲见高年，问民疾苦，贫窘孤老赐以粟帛。丙寅，诏六镇及御夷城人，年八十以上而无子孙兄弟，终身给其廪粟；七十以上家贫者，各赐粟十斛。又诏诸北城人，年满七十以上及废疾之徒，校其元犯，以准新律。事当从坐者，听一身还乡，又令一子抚养，终命之后，乃遣归边；自余之处，如此之犯，年八十以上，皆听还。戊辰，车驾次旋鸿池。庚午，谒永固陵。辛未，还平城宫。九月壬申朔，诏曰：“三载考绩，自古通经；三考黜陟，以彰能否。今若待三考然后黜陟，可黜者不足为迟，可进者大成赊缓。是以朕今三载一考，考即黜陟，欲令愚滞无妨于贤者，才能不壅于下位。各令当曹考其优劣，为三等。六品以下，尚书重问；五品以上，朕将亲与公卿论其善恶。上上者迁之，下下者黜之，中中者守其本任。”壬午，帝临朝堂，亲加黜陟。壬辰，阴平王杨炅来朝。

冬十月甲辰，以太尉、东阳王丕为太傅。戊申，亲告太庙，奉迁神主。辛亥，车驾发平城宫。壬戌，次于中山之唐湖。乙丑，分遣侍臣巡问民所疾苦。己巳，奉信都。庚午，诏曰：“比闻缘边之蛮，多有窃掠，致有父子乖离，室家分绝，既亏和气，有伤仁厚。方一区宇，子育万姓，若苟如此，南人岂知朝德哉？可诏荆、郢、东荆三州勒敕蛮民，勿有侵暴。”是月，萧鸾废杀其主萧昭文而僭立。十有一月辛未朔，诏冀、定二州民：百年以上假以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赐以谷帛；孝义廉贞、文武应求者具以名闻。丁丑，车驾幸鄴。甲申，经比干之墓，伤其忠而获戾，亲为吊文，树碑而刊之。己丑，车驾至洛阳。萧鸾雍州刺史曹虎据襄阳请降。十有二月辛丑朔，遣行征南将军薛真度督四将出襄阳，大将军刘昶出义阳，徐州刺史元衍出钟离，平南将军刘藻出南郑。壬寅，革衣服之制。癸卯，诏中外戒严。戊申，优复代迁之户租赋三岁。己酉，诏王、公、侯、伯、子、男开国食邑者：王食半，公三分食一，侯伯四分食一，子男五分食一。辛亥，车驾南伐。丁卯，诏郢豫二州之民：百龄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孤寡鳏老不能自存者，赐以谷帛；缘路之民复田租一岁；孝悌廉义、文武应求具以名闻。戊辰，车驾至悬瓠。己巳，诏寿阳、钟离、马头之师所获男女之口皆放还南。

十有九年春正月辛未朔，朝飨群臣于悬瓠。癸酉，诏禁淮北之民不得侵掠，犯者以大辟论。甲戌，檄喻萧鸾。丙子，鸾龙阳县开国侯王朗自涡阳来降。壬午，讲武于汝水之西，大赍六军。丙申，平南将军王肃频破萧鸾将，擒其宁州刺史董峦。己亥，车驾济淮。二月甲辰，幸八公山。路中雨甚，诏去盖；见军士病者，亲隐恤之。戊申，车驾巡淮而东，民皆安堵，租运属路。壬子，高丽国遣使朝献。丙辰，车驾至钟离。戊午，军士擒萧鸾三千卒。帝曰：“在君为君，其民何罪？”于是免归。辛酉，车驾发钟离，将临江水。司徒冯诞薨。壬戌，乃诏班师。丁卯，遣使临江数萧鸾杀主自立之罪恶。三月戊寅，幸邵阳。戊子，太师冯熙薨。乙未，幸下邳。邓至国遣使朝贡。

夏四月庚子，车驾幸彭城。辛丑，帝为太师冯熙举哀于行在所。丁未，曲赦徐豫二州，其运漕之士，复租赋三年。辛亥，诏赐百岁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孤寡老疾不能自存者，赐以谷帛；德著丘园者具以名闻；萧鸾民降者，给复十五年。癸丑，幸小沛，遣使以太牢祭汉高祖庙。己未，行幸瑕丘，遣使以太牢祠岱岳。诏宿卫武官增位一级。庚申，行幸鲁城，亲祠孔子庙。辛酉，诏拜孔氏四人、颜氏二人为官。诏兗州刺史举部内士人才堪军国及守宰治行，具以名闻。又诏赐兗州民爵及粟帛如徐州。又诏选诸孔宗子一人，封崇圣侯，邑一百户，以奉孔子之祀。又诏兗州为孔子起园柏，修饰坟垅，更建碑铭，褒扬圣德。戊辰，行幸碻磝。太和庙成。五月己巳，城阳王鸾赭阳失利，降为定襄县王。广川王谐薨。庚午，迁文成皇后冯氏神主于太和庙。甲戌，行幸滑台。丙子，次于石济。庚辰，皇太子朝于平桃城。高丽、吐谷浑国并遣使朝贡。癸未，车驾至自南伐，告于太庙。甲申，灭闲官禄以裨军国之用。乙酉，行饮至之礼，班赐有差。甲午，皇太子冠于庙。六月己亥，诏不得以北俗之语言于朝廷，若有违者，免所居官。辛丑，诏复军士从驾渡淮者租赋三年。癸卯，诏皇太子赴平城宫。壬子，诏济州、东郡、荥阳及河南诸县车驾所经者，百年以上赐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孤老鳏寡不能自存，赐以谷帛；孝悌廉义、文武应求者具以名闻。癸丑，诏求天下遗书，秘阁所无、有裨益时用者加以优赏。乙卯，曲赦梁州，复民田租三岁。丙辰，诏迁洛之民，死葬河南，不得还北。于是代人南迁者，悉为河南洛阳人。戊午，诏改长尺大斗，依《周礼》制度，班之天下。

八月甲辰，幸西宫，路见坏冢露棺，驻辇殣之。乙巳，诏选天下武勇之士十五万人为羽林、虎贲，以充宿卫。丁巳，诏诸从兵从征被伤者皆听还本。金墉宫成。甲子，引群臣历宴殿堂。九月庚午，六宫及文武尽迁洛阳。丙戌，行幸鄴。丁亥，诏曰：“诸有旧墓、铭记见存、昭然为时人所知者，三公及位从公者去墓三十步，尚书令仆、九列十五步，黄门、五校十步，各不听垦殖。”壬辰，遣黄门郎以太牢祭比干之墓。乙未，车驾还宫。

冬十月甲辰，曲赦相州。民百年以上假郡守，九十以上假县令，八十以上赐爵三级，七十以上赐爵二级；孤老痼疾不能自存者，赐以谷帛。丙辰，车驾至自鄴。辛酉，诏州郡诸有士庶经行修敏、文思遒逸，才长吏治、堪干政事者，以时发遣。壬戌，诏诸州牧精品属官，考其得失，为三等之科以闻，将亲览而升降焉。诏徐、兗、光、南青、荆、洛六州纂严戎备，应须赴集。十有一月，行幸委粟山。议定圆丘。甲申，有事于圆丘。丙戌，大赦天下。十有二月乙未朔，引见群臣于光极堂，宣示品令，为大选之始。辛酉，骠骑大将军、司州牧、咸阳王禧为长兼太尉，前南安王桢复本封，以特进、广陵王羽为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甲子，引见群臣于光极堂，班赐冠服。

二十年春正月丁卯，诏改姓为元氏。壬辰，改封始平王勰为彭城王，以定襄县王鸾复封城阳王。二月辛丑，帝幸华林，听讼于都亭。壬寅，诏自非金革，听终三年丧。丙午，诏畿内七十以上暮春赴京师，将行养老之礼。庚戌，幸华林，听讼于都亭。癸丑，诏介山之邑，听为寒食，自余禁断。三月丙寅，宴群臣及国老、庶老于华林园。诏曰：“国老黄耇以上，假中散大夫、郡守；耆年以上，假给事中、县令；庶老，直假郡县。各赐鸠杖、衣裳。”丁丑，诏诸州中正各举其乡之民望，年五十以上守素衡门者，授以令长。

夏四月甲辰，广州刺史薛法护南叛。五月丙子，诏曰：“农惟政首，稷实民先，澍雨丰洽，所宜敦励。其令畿内严加课督，惰业者申以楚挞，力田者具以名闻。”丙戌，初营方泽于河阴。遣使者以太牢祭汉光武及明、章三帝陵。又诏汉、魏、晋诸帝陵，各禁方百步不得樵苏践蹋。丁亥，车驾有事于方泽。

七月，废皇后冯氏。戊寅，帝以久旱，咸秩群神；自癸未不食至于乙酉，是夜澍雨大洽。丁亥，诏曰：“炎阳爽节，秋另卷澍，在予之责，实深悚栗，故辍令膳三晨，以命上诉。灵鉴诚款，曲流云液。虽休勿休，宁敢愆怠。将有贤人湛德，高士凝栖，虽加铨采，未能招致。其精访幽谷，举兹贤彦，直言极谏，匡予不及。又邪佞毁朝，固唯治蠹；贪夫窃位，大政以亏。主者弹劾不肖，明黜盗禄。又法为治要，民命尤重，在京之囚，悉命条奏，朕将亲案，以时议决。又疾苦六极，人神所矜，宜时访恤，以拯穷废。鳏寡困乏、不能自存者，明加矜恤，令得存济。又轻徭薄赋，君人常理，岁中恆役，具以状闻。又夫妇之道，生民所先，仲春奔会，礼有达式，男女失时者以礼会之。又京民始业，农桑为本，田稼多少，课督以不，具以状言。”八月壬辰朔，幸华林园，亲录囚徒，咸降本罪二等决遣之。戊戌，车驾幸嵩高。甲寅，还宫。丁巳，南安王桢薨。幸华林园听讼。九月戊辰，车驾阅武于小平津。癸酉，还宫。丁亥，将通洛水入谷，帝亲临观。

冬十月戊戌，以代迁之士皆为羽林、虎贲；司州之民，十二夫调一吏，为四年更卒，岁开番假，以供公私力役。己酉，曲赦京师。十有一月乙酉，复封前汝阴王天赐孙景和为汝阴王，前京兆王太兴为西河王。闰月丙辰，右将军元隆大破汾州叛胡。十有二月甲子，以西北州郡旱俭，遣侍臣循察，开仓赈恤。乙丑，开盐池之禁，与民共之。丙寅，废皇太子恂为庶人；丁卯，告太庙。戊辰，置常平仓。恆州刺史穆泰等在州谋反，遣行吏部尚书任城王澄案治之。乐陵王思誉坐知泰阴谋不告，削爵为庶人。

二十有一年春正月丙申，立皇子恪为皇太子，赐天下为父后者爵一级。己亥，遣兼侍中张彝、崔光，兼散骑常侍刘藻，巡方省察，问民疾苦，黜陟守宰，宣扬风化。乙巳，车驾北巡。

二月壬戌，次于太原。亲见高年，问所不便。乙丑，诏并州士人年六十已上，假以郡守。先是，定州民王金钩讹言惑众，自称应王。丙寅，州郡捕斩之。癸酉，车驾至平城。甲戌，谒永固陵。癸未，行幸云中。三月庚寅，车驾至自云中。辛卯，谒金陵。乙未，车驾南巡。己酉，次离石。叛胡归罪，宥之。甲寅，诏汾州民百年以上假县令，九十以上赐爵三级，八十以上赐爵二级，七十以上赐爵一级。丙辰，车驾次平阳，遣使者以太牢祭唐尧。

夏四月庚申，幸龙门，遣使者以太牢祭夏禹。癸亥，行幸蒲坂，遣使者以太牢祭虞舜。戊辰，诏修尧、舜、夏禹庙。辛未，行幸长安。壬申，武兴王杨集始来朝。乙亥，亲见高年，问所疾苦。丙子，遣侍臣分省县邑，赈赐谷帛。戊寅，幸未央殿、阿房宫，遂幸昆明池。癸未，大将军、宋王刘昶薨。丙戌，遣使者以太牢祀汉帝诸陵。五月丁亥朔，卫大国遣使朝贡。己丑，车驾东旋，泛渭入河。庚寅，诏雍州士人百年以上假华郡太守，九十以上假荒郡，八十以上假华县令，七十以上假荒县；庶老以年各减一等，七十以上赐爵三级；其营船之夫，赐爵一级；孤寡鳏贫、穷疴废疾，各赐帛二匹，谷五斛；其孝友德义、文学才干，悉仰贡举。壬辰，遣使者以太牢祭周文王于酆，祭武王于镐。癸卯，遣使祭华岳。六月庚申，车驾至自长安。壬戌，诏冀、定、瀛、相、济五州发卒二十万，将以南讨。癸亥，司空穆亮逊位。丁卯，部分六师，以定行留。

秋七月甲午，立昭仪冯氏为皇后。戊辰，以前司空穆亮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为京兆王，怿为清河王，怀为广平王。壬申，行幸河南城。甲戌，讲武于华林园。庚辰，车驾南讨。九月丙申，诏曰：“哀贫恤老，王者所先，鳏寡六疾，尤宜矜愍。可敕司州洛阳之民，年七十已上无子孙，六十以上无期亲，贫不自存者，给以衣食；及不满六十而有废痼之疾，无大功之亲，穷困无以自疗者，皆于别坊遣医救护，给医师四人，豫请药物以疗之。”丁酉，诏河南尹李崇讨梁州叛羌，受征西源怀节度。辛丑，帝留诸将攻赭阳，引师而南。癸卯，至宛城，夜袭其郛，克之。丁未，车驾发南阳，留太尉咸阳王禧、前将军元英攻之。己酉，车驾至新野。

冬十月丁巳，四面进攻，不克，诏左右军筑长围以守之。乙亥，追废贞皇后林氏为庶人。十有一月甲午，萧鸾前军将军韩秀方、弋阳太守王副之、后军将军赵祖悦等十五将来降。丁酉，大破贼军于沔北，获其将军王伏保等。于是民皆复业，九十以上假以郡守，六十五以上假以县令。新野民张睹栅万余家，拒守不下。十有二月庚申，破之，俘斩万余。丁卯，诏流徒之囚，皆勿决遣，有登城之际，令其先锋自效。庚午，车驾临沔，遂巡沔东还。戊寅，车驾还新野。己卯，亲行营垒，隐恤六军。萧鸾将王昙纷等万余人寇南青州黄郭戍，戍主崔僧渊击破之，悉虏其众。以齐郡王子琛绍河间王若后。高昌国遣使朝贡。

二十有二年春正月癸未朔，朝飨群臣于新野行宫。丁亥，拔新野，获萧鸾辅国将军、新野太守刘忌，斩之于宛。戊子，鸾湖阳戍主蔡道福弃城遁走。辛卯，鸾赭阳戍主成公期、军主胡松弃城遁走。壬辰，鸾辅国将军、舞阴戍主黄瑶起及直阁将军、台军主鲍举、南乡太守席谦相寻遁走，瑶起、鲍举为军人所获送。庚戌，行幸南阳。二月乙卯，进攻宛北城。甲子，拔之，鸾冠军将军、南阳太守房伯玉面缚出降。庚午，车驾幸新野。辛未，诏以穰民首归大顺终始若一者，给复三十年，标其所居曰“归义乡”；次降者给复十五年。三月壬午朔，大破鸾平北将军崔惠景、黄门郎萧衍军于邓城，斩获首虏二万有余。庚寅，行幸樊城，观兵襄沔，耀武而还。曲赦二荆、鲁阳郡。镇南将军王肃攻鸾义阳。鸾遣将裴叔业寇涡阳。乙未，诏将军郑思明、严虚敬、宇文福等三军继援。辛丑，行幸湖阳。乙未，次比阳。戊申，诏荆州诸郡之民，初降次附，复同穰县。辛亥，行幸悬瓠。

夏四月甲寅，从征武直之官进位三阶，文官二级，外官一阶。庚午，发州郡兵二十万人，限八月中旬集悬瓠。赵郡王干薨。五月丙午，诏在征身丧者，四品已下及卑兼之职给帛有差。

六月庚申，诏诸王将士战没皆加优赠。

秋七月壬午，诏曰：“朕以寡德，属兹靖乱，实赖群英，凯清南夏，宜约躬赏效，以劝茂绩。后之私府，便可损半；六宫嫔御，五服男女，常恤恆供，亦令减半；在戎之亲，三分省一。”是月，萧鸾死，子宝卷僭立。八月辛亥，皇太子自京师来朝。壬子，萧宝卷奉朝请邓学拥其齐兴郡内属。敕勒树者相率反叛。诏平北将军、江阳王继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壬午，高丽国遣使朝献。九月己亥，帝以萧鸾死，礼不伐丧，乃诏反旆。庚子，仍将北伐叛虏。丙午，车驾发悬瓠。

冬十月己酉朔，曲赦二豫殊死已下，复民田租一岁。十有一月辛巳，幸鄴。十有二月甲寅，以江阳王继定敕勒，乃诏班师。

二十有三年春正月戊寅朔，朝群臣，以帝疾瘳上寿，大飨于澄鸾殿。壬午，幸西门豹祠，遂历漳水而还。萧宝卷遣太尉陈显达寇荆州。癸未，诏前将军元英讨之。乙酉，车驾发鄴。戊戌，至自鄴。庚子，告于庙社。癸卯，行饮至策勋之礼。甲辰，大赦天下。太保、齐郡王简薨。二月辛亥，以长兼太尉、咸阳王禧为正太尉。癸亥，以中军大将军、彭城王勰为司徒，复乐陵王思誉本封。癸酉，显达攻陷马圈戍。三月庚辰，车驾南伐。癸未，次梁城。甲申，以顺阳被围危急，诏振武将军慕容平城率骑五千赴之。丙戌，帝不豫，司徒、彭城王勰侍疾禁中，且摄百揆。丁酉，车驾至马圈。诏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嘉断均口，邀显达归路。戊戌，频战破之。其夜，显达及崔惠景、曹虎等宵遁。己亥，收其戎资亿计，班赐六军。诸将追奔及于汉水，斩获及赴水而死者十八九，斩宝卷左军将军张于达等。贼将蔡道福、成公期率数万人弃顺阳遁走。庚子，帝疾甚，车驾北次谷塘原。甲辰，诏赐皇后冯氏死。诏司徒勰征太子于鲁阳践阼。诏以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详为司空公，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嘉为尚书左仆射，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与侍中、太尉公禧，尚书右仆射、任城王澄等六人辅政。顾命宰辅曰：“粤尔太尉、司空、尚书令、左右仆射、吏部尚书，惟我太祖丕丕之业，与四象齐茂；累圣重明，属鸿历于寡昧。兢兢业业，思纂乃圣之遗踪。迁都嵩极，定鼎河瀍，庶南荡瓯吴，复礼万国，以仰光七庙，俯济苍生。困穷早灭，不永乃志。公卿其善毗继子，隆我魏室，不亦善欤？可不勉之！”夏四月丙午朔，帝崩于谷塘原之行宫，时年三十三。秘讳，至鲁阳发哀，还京师。上谥曰孝文皇帝，庙曰高祖。五月丙申，葬长陵。

帝幼有至性，年四岁，显祖曾患痈，帝亲自吮脓。五岁受禅，悲泣不能自胜。显祖问帝，帝曰：“代亲之感，内切于心。”显祖甚叹异之。文明太后以帝聪圣，后或不利于冯氏，将谋废帝。乃于寒月，单衣闭室，绝食三朝。召咸阳王禧，将立之。元丕、穆泰、李冲固谏，乃止。帝初不有憾，唯深德丕等。抚念诸弟，始终曾无纤介，惇睦九族，礼敬俱深。虽于大臣持法不纵，然性宽慈，每垂矜舍。进食者曾以热羹伤帝手，又曾于食中得虫秽之物，并笑而恕之。宦者先有谮帝于太后，太后大怒，杖帝数十。帝默然而受，不自申明。太后崩后，亦不以介意。听览政事，莫不从善如流。哀矜百姓，恆思所以济益。天地、五郊、宗庙二分之礼，常必躬亲，不以寒暑为倦。尚书奏案，多自寻省。百官大小，无不留心，务于周洽。每言：凡为人君，患于不均，不能推诚御物。苟能均诚，胡越之人亦可亲如兄弟。常从容谓史官曰：“直书时事，无讳国恶。人君威福自己，史复不书，将何所惧？”南北征巡，有司奏请治道，帝曰：“粗修桥梁，通舆马便止，不须去草铲令平也。”凡所修造，不得已而为之，不为不急之事损民力也。巡幸淮南，如在内地，军事须伐民树者，必留绢以酬其直，民稻粟无所伤践。诸有禁忌禳厌之方非典籍所载者，一皆除罢。雅好读书，手不释卷。《五经》之义，览之便讲，学不师受，探其精奥。史传百家，无不该涉。善谈《庄》、《老》，尤精释义。才藻富赡，好为文章，诗赋铭颂，任兴而作。有大文笔，马上口授，及其成也，不改一字。自太和十年已后诏册，皆帝之文也。自余文章，百有余篇。爱奇好士，情如饥渴。待纳朝贤，随才轻重，常寄以布素之意。悠然玄迈，不以世务婴心。又少而善射，有膂力。年十余岁，能以指弹碎羊膊骨。及射禽兽，莫不随所志毙之。至年十五，便不复杀生，射猎之事悉止。性俭素，常服浣濯之衣，鞍勒铁木而已。帝之雅志，皆此类也。

史臣曰：有魏始基代朔，廓平南夏，辟壤经世，咸以威武为业，文教之事，所未遑也。高祖幼承洪绪，早著睿圣之风。时以文明摄事，优游恭己，玄览独得，著自不言，神契所标，固以符于冥化。及躬总大政，一日万机，十许年间，曾不暇给；殊途同归，百虑一致。至夫生民所难行，人伦之高迹，虽尊居黄屋，尽蹈之矣。若乃钦明稽古，协御天人，帝王制作，朝野轨度，斟酌用舍，焕乎其有文章，海内生民咸受耳目之赐。加以雄才大略，爱奇好士，视下如伤，役己利物，亦无得而称之。其经纬天地，岂虚谥也！

【译文】

十年春正月癸亥初一，皇帝开始穿戴衮衣和冠冕，接见款待万国使者。壬午，蠕蠕侵犯边境。二月甲戌，初次设立党、里、邻三长，制定民众的户籍。三月丙申，蠕蠕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庚申，萧赜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夏四月辛酉初一，开始制定五等公服。甲子，皇帝初次以礼法所定服饰驾车，在西郊祭祀。癸酉，前往灵泉池。戊寅，皇帝回宫。这月，高丽、吐谷浑国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六月辛酉，前往方山。己卯，给皇子起名为元恂，大赦天下。

秋七月戊戌，前往方山。八月乙亥，赐给尚书五等品爵以上官员朱衣、玉佩、大小丝带。九月辛卯，下诏修建明堂、辟雍。

冬十月癸酉，有关官员商议依照旧例，在南郊配祭始祖。十一月，商议决定州郡县官依户数供给俸禄。十二月壬申，蠕蠕侵犯边境。癸未，匆吉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乙酉，诏令因汝南、题川发生大饥荒，免除民众的田租，开仓赈济抚恤。

十一年春正月丁亥初一，下韶审定乐章，不雅正的就废除。二月甲子，韶令因肆州的雁门和代郡的民众饥饿，开仓赈济抚恤。

夏四月己未，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五月壬辰，前往灵泉池，于是到方山。癸巳，南卫玉元运逝世。甲午，皇帝回宫。下诏免除七代祖先的子孙和鳃服以上外戚的供纳，赋税劳役不征收他们的。诏令南部尚书公孙文庆、上谷人张伏千率领军队向南讨伐舞阴。山阙高丽、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六月辛巳，秦州民众饥饿，开仓赈济抚恤。癸未，下诏说：“春天的旱情直到现在，原野没有青草。上天发布谴告，实在是由于我无德行。百姓无罪，将要遭受饥荒。日夜思索，不知如何改进。公卿内外重臣，是谋略的寄托，现直言不隐讳，来拯救民众的疾苦。”

秋七月己丑，下韶说：“现在谷物不丰收，准许民众出关去谋食，派遣使者造簿籍，分别安排去留，各地开仓赈济抚恤。”八月壬申，蠕蠕侵犯边境，派遣平原王陆敔讨伐他们。事情记载在《蠕蠕传》。庚辰，大规模商议北伐，上书的有一百多人。辛巳，罢除山北苑囿，将逭片地赐给贫穷的民众。悉万斤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九月庚戌，下诏说：“夏季因年成遭旱灾民众饥饿，需要调入出去就地谋食，旧户籍混乱，难以分辨挑选，所以按部分割民众，检阅各户造簿籍，欲使去留得到实情，赈济平均。然而最近以来，还有人饿死在要道上，没有人收葬认尸。实在是由于本部不明确，籍贯没核实，抚恤不周到，以至于如此。我苟且身居民众之上，听到后为之感慨。可再派人精心检查，不要使有人遣漏。”

冬十月辛未，下诏罢除起部没有价值的工程，放出不纺织的宫女。甲戌，下韶说：“乡饮的礼仪废除，长幼的秩序就乱了。初冬十月，民众空闲岁时宽裕，应在这时用道德仁义加以引导。可颁令各州，党里以内，推举贤明而年长的人，向里内的人教导父慈、子孝、兄友、弟顺、夫和、妻柔。不遵从长者教导的，都将其姓名禀报上来。”十一月丁未，下韶罢除尚方织锦绣绫罗的工匠，民众要纺织的，听凭他们不禁止。宫廷的衣服、金银、珠玉、绫罗、锦绣，太官的各种器物，太仆的骑乘用具，内库的弓箭，拿出一大半，分发赏赐给百官和京城官吏民众，下到工商仆人，至于六镇戍守兵士，多少不等。戊申，下诏说：“我因在上处理政事不清明，致使民众身陷罪恶之中。现在寒气凛冽，棍棒难以承受。从这个月到明年初夏，不准许拷问罪人。加之年成不丰收，民众多饥饿窘迫，罪轻的囚徒，应快速了结，不要使罪轻的人久留在监狱中。”十二月，诏令秘书丞李彪、著作郎崔光改编国史，依照纪传的体例。

这一年发生大饥荒，诏令各地开仓赈济抚恤。

十二年春正月辛巳初一，首次设置五十旌旗。乙未，下韶说：“军镇流亡迁徙的人，年纪满了七十，孤单穷困，虽然有妻妾而没有子孙，各种这类的人，准许削去名籍回到本土。各种犯死罪的人，父母、祖父母年岁老，没有其他的成年子孙，旁边没有服丧一年的亲属的，都陈述上报。”二月壬戌，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三月丁亥，宕昌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中散大夫梁众保等人谋反，被处死。

夏四月，高丽、吐谷浑国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萧赜的将领陈显达等人侵犯边境。甲寅，诏令豫州刺史元斤率领军队抵御他们。甲子，大赦天下。乙丑，前往灵泉池；丁卯，于是到方山。已巳，回宫。陈显达攻占醴阳，左仆射、长乐王穆亮率领一万骑兵讨伐他。五月丁酉，诏令六镇、云中、黄河以西地区和函谷关以内六郡，各自兴修水田，开通渠道灌溉。壬寅，在太庙增设青铜祭器。六月甲寅，宕昌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秋七月己丑，前往灵泉池，于是到方山。己亥，回宫。八月甲子，勿吉国贡奉楛矢、石窘。九月，吐谷浑、宕昌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甲午，下诏说：“曰月出现亏缺，是阴阳变化的正常现象而已，圣人担心君主的放纵懈怠，因此而设立告诫，所以称‘日食整饬德行，月食整饬刑政，最近癸巳夜晚，月亮全食。公卿以下，应谨慎对待刑罚来回应天意。”丁酉，修建宣文堂、铿鸯殿。癸卯，侍中、司徒、淮南王元他逝世。吐谷浑、岂旦、亘铿等国各派遣使者入朝贡奉。闰月甲子，皇帝在南郊观看建筑圆丘。乙丑，高题迩派遣使者入朝贡奉。辛未，前往灵泉池。癸酉，回宫。

十一月，诏令因二壅、遥三州民众饥饿，开仓赈济抚恤。凿业刺史、临淮王亘握因贪婪放纵而获罪，发配北部边镇。十二月，坚坚但亘的戍守头领高羔子率领部众三千人献城归附。任命侍中、宣；牡丞猛为开府仪同三司。

十三年春正月辛亥，皇帝在圆丘祭祀。于是开始备齐大驾。乙丑，兖州平民王伯恭在劳山聚集部众，自称为齐王。束莱的镇将孔伯孙征讨杀了他。戊辰，萧赜派遣军队侵犯边境，淮阳太守王僧俊出击赶走他们。二月壬午，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庚子，接见群臣访求政道得失和损益的事宜。三月甲子，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夏州刺史章武王元彬因贪污贿赂被削去封爵。

夏四月丁丑，下诏说：“登楼散发物品，来赐予百姓，导致人马践踏，多有死伤，自今应断绝。将本应耗费的物品，赐给穷困年老贫穷孤独的人。”丁亥，前往灵泉池，于是到方山。己丑，回宫。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十五个州镇发生大饥荒，诏令各地开仓赈济抚恤。五月庚戌，皇帝在方泽中祭祀。六月，汝阴王天赐、南安王元桢都因贪脏受贿获罪被免为平民。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秋七月甲辰，阴平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丙寅，前往灵泉池，和群臣一起乘龙船，赋诗句而结束。在京城建孔子庙。八月乙亥，韶令兼员外散骑常侍亚产、兼员外散骑侍郎侯灵绍出使萧堕。戊子，诏令各州镇有水田的地方，各通渠道灌溉，派遣工匠在各地指挥。中尺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九月丁未，吐谷浑、武兴、宕昌等国各派遣使者入朝献纳。放出宫女来赏赐给北方边镇中贫穷没有妻子的人。

冬十月甲申，直差蝈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十一月己未，安丰王压猛逝世。十二月丙子，侍中、司空、河东王萤迺逝世。甲午，芦壁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己亥，任命尚书令慰五为司徒，左仆射睦为司空。

这一年，蠕蠕别部头领叱吕勤率领部众归附。

十四年春正月乙丑，前往方山。二月辛未，前往灵泉池。壬申，回宫。戊寅，初次诏令制定起居注的制度。己卯，下诏派遣侍臣巡视州郡，询问民间疾苦。三月壬申，吐谷浑、宕昌、武兴、阴平各国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夏四月，地豆子频繁侵犯边境，甲戌，征西大将军、阳平王元颐出击赶走了他们。甲午，诏令兼员外散骑常侍邢产、兼员外散骑侍郎苏季连出使萧迹。五月己酉，库莫奚侵犯边境，安州都将楼龙儿出击赶走了他们。沙门司马惠御自称为圣王，谋围攻下平原郡。被擒获后受死刑。

秋七月甲辰，下诏罢除都将州牧混杂的制度。丙午，前往方山；丙辰，于是到灵泉池。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八月丙寅初一，皇帝回宫。辛卯，宕昌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下诏议定国家在五行中的次第。九月癸丑，太皇太后冯氏逝世。壬戌，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下韶准许曾经在宫内侍奉过的藩镇先后奔丧。

冬十月戊辰，下诏说：“自从遭遇丧亲痛苦，时过一月。遵从遣命，设奠以祭亡灵有定期。我将亲自侍奉龙车，到陵地诀别。各种平常跟从的器具，可全部停用。武装侍卫的官员，防守侍奉依照法度。”癸酉，在永固陵安葬文明太皇太后。甲戌，皇帝拜谒永固陵。群臣…再请求皇帝因公除服，皇帝不答应。己卯，皇帝拜谒永固陵。庚辰，皇帝居住在简陋的小屋，在太和殿接见群臣，太尉、东阳王元丕等人依据变通的制度一再请求，皇帝援引古礼反复推辞，群臣才作罢。《礼志》中有记载。京兆王太兴犯罪，被免去官职削除爵位。

下韶说：“公卿屡次依照金册遣命，近代变通的规则，请求安葬之后除去丧服。我思虑遵从远古做法，完成三年的丧制。依礼仪，丧葬拜祭后止无时之哭为朝夕一哭。这月的二十一制备冬衣，以葛布换麻布。既然在上者服丧服，公卿不能在下独自除丧服，所以在我换衣时，改变依从小祥的礼仪，公卿以下再逐级下降，斟酌古今实例，来制定适中的规定，而且采用遣命中迅速除服的一个方面，粗略表达臣子无穷尽的巨大悲痛。”癸未，下诏说：“我远遵古代规则，想完成三年的丧制。百官群臣，依据金册遣命，将要改变我的心愿，依从先朝的制度。我仰思金册，俯思自身，取其折衷间，不答应众人的议论，穿丧服过一年，完成四季的仰慕。又奉行圣训，遵循诰命旨意，不敢自居暗默，来荒废机要政事。希望不违背遣令的意图，稍微展示哀痛景仰的心情。普遍颁令到州镇，延长到正月初一，断绝吉庆的礼仪。”甲申，皇帝拜谒永固陵。辛卯，下诏说：“百官因政务事情重大，请求处理政事。我上遵遣命，也思虑不懈怠。衹是哀痛仰慕不绝，心神迷惘堵塞，不能独立来处理政事。先前执掌机要的近侍，都是谋略所依托的，可暂且任用，如果有疑难的事，应随时一道商议决断。”十一月甲寅，下诏说：“将到冬至节，感念仰慕之心摧折，凡在臣属之列，谁不哽咽悲切?内外先朝列名的官员和各方杂客，在冬至这一天，都准许入陵哭吊。三品以上穿丧服的到夜晚再哭吊，其余的人，仅早晨哭吊而已。拜哭的礼节，尽依另列的仪式。”丁巳，萧赜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十二月壬午，诏令依照井田的方式，派遣使者对州郡宣布条规，隐瞒的人口遗漏的男丁，准许据实况列上。如果袒护依附豪族，欺凌抑制孤独弱者，犯罪有固定的刑罚。

十五年春正月丁卯，皇帝开始在皇信东室处理政事。初次分别设置左右史官。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二月乙亥，袍罕镇将长孙百年请求讨伐吐谷浑所设置的洮阳、泥和两个戍营，答应了他。己丑，萧赜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三月甲辰，皇帝拜谒永固陵。己酉，悉万斤等五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夏四月癸亥，皇帝开始吃粗食。乙丑，拜谒永固陵。自从正月不下雨，直到癸酉。有关官员奏请祈求众神，皇帝下诏说：“从前成汤遭遇天旱，齐景公碰到灾害，并不因祈求山川而降雨，都是真诚发自内心，及时雨滋润千里。万方有罪过，在于我一人。现在天下在哀伤中，朝野同悲，神如有灵验，还应不忍心安闲宴乐，为何四时冷暖变化之气没满，便要祭祀?仅应该考察本身责备自己，来等待上天的谴告。”甲戌，诏令员外散骑常侍李彪、尚书郎公孙阿六头出使萧赜。己卯，营建明堂，改修太庙五月己亥，商议修改律令，在束明观判疑案。乙卯，百年攻打洮阳、泥和两个戍营，攻克下来，俘获三千多人，诏令全部免死放回。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丙辰，下诏制造五种皇帝乘坐的车子。六月丁未，济阴王元郁因贪婪残忍被赐令自杀。

秋七月乙丑，拜谒永固陵，规划修建寿陵戊寅，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己卯，下诏议定祖宗庙号，以道武帝为太祖。乙酉，皇帝巡视京城，审理诉讼后返回。八月壬辰，商议养老，又商议祭祀上帝、里祭六位神的礼仪，皇帝亲自到场决断。诏令郡国有节令物品可以献进宗庙的，贡奉上来。戊戌，迁移道坛到桑干的南面。改名为崇虚寺。己亥，韶令各州推举秀才，先尽有才学的人。乙巳，亲自制定稀郊夹祭的礼仪。丁巳，商议律令事宜，随之省去杂类祭祀。九月辛巳，萧赜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壬午，吐谷浑、高丽、宕昌、邓至各国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

冬十月庚寅，皇帝拜谒永固陵。这月，明堂、太庙建成。十一月丁卯，迁移七庙牌位到新庙。乙亥，大规模制定官品。戊寅，考察所有的州牧郡守。韶令假通直散骑常侍李彪、假散骑侍郎整少游出使萧赜。丙戌，初次罢除小岁的贺礼。丁亥，诏令二千石品位考核处在上上等级的，赏给四品将军称号，赐予所乘黄马一匹；处在上中等级的，赏给五品将军称号；处在卜下等级的，赐予衣裳一套。十二月壬辰，将社庙迁到内城的西面。癸巳，颁赐刺史以下衣帽。任命安室王互堡为太傅，齐郡王五个为太保。皇帝为直屋延直塑在城束的行宫中办丧事。己酉，皇帝到束郊迎春。辛亥，下诏挑选乐官。

十六年春正月戊午初一，在太华殿宴请群臣皇帝开始为王公助兴，悬挂乐器而不演奏。己未，在明堂祭祀显祖献文皇帝，来配祭上帝。于是登上灵台，来观察云彩气象；下来停留在正寝束堂的北偏房，宣布政事。每逢初一。以此为常例。辛酉，开始以太祖配祭南郊。壬戌，诏令议定国家在五行继统上的顺序，以水德继承金德。甲子，下诏罢除祖祭裸祭。疑乙丑，定令非左担子孙的远房亲属和异姓为王的，都降爵位为公，公降为侯，侯降为伯，子男照旧，都去掉将军的名号。戊辰，皇帝到思义殿，设问秀才孝廉。丙子，开始在每季的第一个月祭祀宗庙。二月戊子，皇帝迁居到永乐宫。庚寅，拆去太华台，开始修建太极殿。辛卯，罢除寒食的祭祀。壬辰，前往北部曹，遍观各官府，巡视京城，听取处理冤屈诉讼。甲午，开始在束郊行祭之礼，于是作为常制。丁酉，下诏在平阳祭祀唐奎，在庐宁祭祀虞灵，在塞垦祭祀星噩，在盗盐祭祀周文王。丁未，改宣尼的谧号为文圣尼父，在孔庙宣告谧号。三月丁卯，巡视京城。癸酉，省略在西郊祭天的杂事。乙亥，皇帝初次在南郊迎气，从此成为常制。辛巳，任命高丽王高琏的孙子直云为高丽国王。芦壁派遣使者入朝贡奉。这月，直丽、塑至迩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四月丁亥初一，颁布新律令，大赦天下。癸巳，盏困派遣使者入朝贡奉。甲寅，前往皇宗学，亲自对博士询问经典义理。五月癸未，诏令群臣在皇值堂重定法律条文，流放的限制，皇帝亲自到场决断。六月己丑，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甲辰，下诏说：“致力农业重视谷物，是国政的首要任务；奖励督促耕种土地，是君主的经常事务。现在四季顺畅，及时雨滋润田野，应该用天时尽地利，让农民尽力于农田。然而京城的人，游手好闲的多，不加以督促勉励，恐怕耕作失去时机。可派遣精明使者检查勤恳懒惰，禀报上来。”

秋七月庚申，吐谷浑世子贺虏头来朝见。壬戌，下诏说：“君王设立官位区分职责，垂手督促完成任务，如提纲举起总绳，各网眼就理清了。我的德行不足以知人，哪能一见就鉴别，徒然违背为君委任的道理。自现在起的选拔，常在每季的后一月，由本官府和吏部选择录用。”甲戌，诏令兼员外散骑常侍宋弁、兼员外散骑侍郎房亮出使萧迹。八月庚寅，皇帝初次在西郊祭月，于是作为常制。辛卯，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乙未，诏令阳平王元颐、左仆射陆徽统领十二位将领七万骑兵向北讨伐蠕蠕。丙午，宕昌王梁弥承前来朝见。司徒尉元因年老退位。己酉，任命尉元为三老，游明根为五更。又赡养国老、庶老。将要举行大射的礼仪，因下雨，没能举行。

癸丑，下诏说：“文武的治道，自古以来并用，赏罚的给予，也必定相辅相成。所以三皇五帝是最大的仁人，还有征伐的事情；夏朝殷朝英明通达，没有舍弃用武的行为。那么天下虽然太平，忘记战争就危险，不教导民众战斗，可以说是抛弃他们。所以周朝设立司马的官号，汉朝设置将军的职位，都是用来辅助文治增强武力。声威震撼四方的。国家虽然崇尚文教来怀柔远方，整治武备来安宁边境，然而在习武的方式上，还不算完备。现在教导文治有典章，教导武备则缺略。将要在骑马射箭之前，先举行练武的仪式，可命令有关官员预先修好跑马射箭的场地至于列阵的仪式，五种兵车的数额，另待以后的命令。”九月甲寅初一，在明堂排列辈次，在玄室祭祀文明太皇太后。辛未，皇帝在文明太皇太后两周年忌，在陵旁吊哭，断绝膳食二天，哭不断声。辛巳，武兴王杨集始前来朝见。

冬十月乙酉，邓至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己亥，任命太傅、安定王元休为大司马，特进冯诞为司徒。甲辰，下诏以功臣配祭太庙。丙午，产夏疆派遣使者入朝献纳。庚戌，太极殿建成，大宴群臣。十一月乙卯，依照古代六寝的制度，变通设立三室，以安昌殿为内寝，以皇信堂为中寝，以四下疑为外寝。十二月，赐刻有鸠形之杖给京城老人。这月，萧赜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十七年春正月壬子初一，皇帝在太极殿宴请百官。乙丑，下诏说：“飞奔入朝晋见，是臣下的不变规则；赐予马和车，是君主的固定恩惠。现在各边地君王藩国后代，都虔诚聚集在朝廷，快速会合到皇宫。贡奉宴会结束，返回路途遥远。各可依品级赐予车辆旗帜衣服马匹，务必使条件优厚。武兴、宕昌王，各赐锦缎丝织品一千匹；吐谷浑世子八百匹；邓至世子，虽由机缘而到都城，也应赏赐到，可赐予三百匹。等级的差别，都依据另外的簿录。”诏令兼员外散骑侍郎刘承叔出使萧赜。乙亥，勿吉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丙子，任命吐谷浑伏连筹为国王。庚辰，免去大司马、安定王元休，太保、齐郡王元简初一和十五的朝见。二月乙酉，下诏赏赐议定律令的官员多少不等。己丑，皇帝开始在都城南耕种籍田。三月戊辰，改建后宫，皇帝前往永兴园，迁居到宣文堂。吐谷浑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

夏四月戊戌，立皇后冯氏。这月，萧赜的征虏将军、直合将军、蛮人首领田益宗率领部落四千多家归附。五月乙卯，宕昌、阴平、契丹、库莫奚各国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壬戌，在宣文堂宴请四代先人的子孙，皇帝亲自和他们论长幼，施用家人的礼节。甲子，皇帝到朝堂，接见公卿以下官员，决断疑难政事，判决囚徒。丁丑，因天旱减省膳食。襄阳蛮人首领雷婆思等人率领一千三百多户内迁，居住在太和。六月丙戌，皇帝将向南征伐，诏令建造黄河浮桥。己丑，下诏免除徐、南豫、陕、岐、束徐、洛、豫七州的军粮。丁未，练兵。乙巳，下诏说：“六种职务记载于周朝经籍，九卿之位显明于漠晋时期，务必使制度固定，人人遵守自己的职责。近来各种品级虽然列出，行事典章没有编制。自从辅臣佐助，亲自加以翻检阅览，远据往日典籍，近采时政所宜，撰作《职员令》二十一卷。事情受战争的催逼，未能达到周详齐备。虽然不足以规范各项事务，永垂不朽，尚可解除目前的疑滞，整顿当前的政务。需要等待军队返回，再讨论所缺略的，暂且可交付官府施行。如有执行者所疑惑而令文未记载的，随事情上报，将再附载上去。”立皇子元恂为皇太子。戊申，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

秋七月癸丑，因皇太子确立，下诏赏赐民众为人后代的爵位一级，为公士；曾经做过吏员的爵位二级，为上造；鳏寡孤独不能自己养活的，每人赐粟五斛。戊午，宫廷内外严密戒备。这月，萧迹死去，孙子昭业僭越即位。八月乙酉，三老、山阳郡公尉元逝世。丙戌，皇帝祭祀上帝，于是前往参加尉元的丧礼。丁亥，皇帝辞别永固陵己丑，皇帝从京城出发，向南征伐。步兵骑兵一百多万。太尉元丕上奏请求带宫女跟随，皇帝下诏说：“面临战事不谈宫内事，应停止刚才的请求。”壬寅，皇帝到达肆州，民众年纪七十以上的，赐予爵位一级。路上见到瞎眼跛腿者，停下车辆亲自慰问，赐予一生的衣食。戊申，前往并州。亲自接见老年人，询问他们的疾苦。九月壬子，诏令兼员外散骑常侍高聪、兼员外散骑侍郎贾祯出使萧昭业。丁巳，诏令因车辆经过，损伤民众秋季庄稼的，每亩赔给谷物五斛。戊辰，渡过黄河。诏令洛、怀、并、肆所经过四州的民众：一百岁以上的赐给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鳏寡孤独不能自己养活的，每人赐粟五斛，帛二匹；以孝顺恺悌廉洁仁义、文武才能响应征召的，都把姓名上报。又诏令奴仆之家不能同士人平民联姻；有文武才干、积累劳绩应升进的和庶族同例，准许通婚。庚午，前往洛阳，遍游旧宫殿遣址。皇帝回头对侍臣说：“晋朝德行不整饬，早倾覆宗庙祭祀，荒芜毁坏到这种地步，伤了我的心。”于是吟咏《黍离》的诗篇，为之流泪。壬申，观看洛桥，到太学，观看《石经》。乙亥，邓至王遂釭彭派遣儿子僵旧前往宫廷朝见贡奉，并献奏表，请求把王位传授给像旧，皇帝下诏同意。丙子，诏令六军出发。丁丑，穿军服拿马鞭，骑马出城，群臣在马前叩头，请求停止南伐，皇帝才作罢。随之定下迁都的计策。

冬十月戊寅初一，前往金墉城。下韶征调司空穆亮和尚书李冲、将作大匠董爵营建洛阳。己卯，前往河南城。乙酉，前往豫州。癸巳，停驻在石济。乙未，解除戒严，在滑台城束设立祭坛，向行庙报告迁都的意图。大赦天下。修建滑台宫。又下诏京城和各州从军的人赐爵位一级，响应招募的加二级，主将加三级。癸卯，前往邺城。乙巳，韶令安定王元休率领随从官员到代京迎接家眷，皇帝送到漳水边。当初，皇帝南伐，在邺城西修宫殿；十一月癸亥，宫殿建成，迁到那裹居住。十二月戊寅，巡视六军。庚寅，阴平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乙未，下韶抚恤兵士，有死亡疾病的务必优厚补给。

十八年春正月丁未初一，在邺宫澄鸾殿接见群臣。丁巳，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癸亥，皇帝向南巡视。诏令相、兖、豫三州：一百岁以上的赐给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孤独年老鳏夫寡妇不能自己养活的，每人赐粟五石、帛二匹；以孝顺恺悌廉洁仁义、文武才干响应征召的，都把姓名上报。戊辰，经过殷朝比干的坟墓，用太牢来祭祀。乙亥，前往洛阳西宫。二月乙丑，前往河阴，规划建立方泽的处所。丙申，河南王元干迁封赵郡，颖川王元雍迁封高阳。壬寅，皇帝向北巡视。癸卯，渡过黄河。萧昭业派遣使者入朝贡奉。甲辰，韶令天下，告谕迁都的意义。闰月癸亥，停驻在句注陉以南，皇太子到蒲迤朝见。壬申，到达平城宫。癸酉，前往朝堂，部署迁移留守事务。甲戌，拜谒永固陵。三月庚辰，罢除西郊祭天。壬辰，皇帝前往太极殿，向在代京的群臣晓谕迁移的谋略。

夏五月乙亥，下诏罢除五月五日、七月七日的祭祀。六月己巳，诏令兼员外散骑常侍卢昶、兼员外散骑侍郎王清石出使萧昭业。

秋七月乙亥，任命宋王刘昶为大将军。壬午，侍中、大司马、安定王元休逝世。辛卯，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壬辰，皇帝向北巡视。戊戌，拜谒金陵。辛丑，前往朔州。这个月，岛夷萧鸾杀死他的主子萧昭业，立昭业的弟弟昭文。八月癸卯，皇太子在行宫朝见。甲辰，前往阴山，观看云川。丁未，前往阅武台，到场观看练兵。癸丑，前往怀朔镇。己未，前往武鑪。辛酉，前往盗垦堕。甲子，前往垩直箠。乙丑，向南返回。所经过地区都亲自接见老年人，询问民众疾苦，对贫困窘迫孤独年老者赐给粟帛。丙寅，诏令六镇和御夷城人，年纪八十岁以上而没有子孙兄弟的，终生供给口粮；七十岁以上而家中贫困的，各赐给粟十斛。又诏令各北方城镇中人，年纪满七十岁以上和残废的囚徒，推究其中的首犯，依据新法律，因事受牵连而获罪的，准许一人回乡，又令一个儿子赡养，老人去世后，儿子才遣返边境；其余的地方，如此的罪犯，年纪八十岁以上的，都准许回乡。戊辰，皇帝停驻在旋递迤。庚午，拜谒丞里堕。辛未，回到垩球宣。九月壬申初一，下诏说：“三年考察劳绩，是自古通行的准则；三次考察后加以罢黜擢升，来显示有没有能力。现在如果等待三次考察后罢黜擢升，可罢黜的不足以为迟，可升任的大成功业者就缓慢了。所以我现在三年一次考察，考察后就罢黜擢升，要使愚蠢迟钝者不妨碍贤明者，有才能的人不被堵塞在低下地位。各使本官府考定其优劣，分为三等。六品以下官员，尚书再次加以复审；五品以上官员，我将亲自和公卿评论他们的好坏。上上等的擢升他们，下下等的罢黜他们，中中等的保留本来的职位。”壬午，皇帝到朝堂，亲自加以罢黜擢升。壬辰。阴平王杨炅前来朝见。

冬十月甲辰，任命太尉、束阳王元丕为太傅。戊申，亲自祭告太庙，侍奉迁徙的牌位。辛亥，皇帝从芒越宣出发。壬戌，停驻在中山的唐潮。乙丑，分派侍臣巡视察问民众所疾苦的事情。己巳，前往值都。庚午，下诏说：“近来听说靠近边境的蛮人，多有劫掠，以致有父子分离，家庭隔绝，亏损祥和之气，伤害仁义厚道。统一疆土，养育百姓，如果如此，南方人哪裹知道朝廷的恩德呢?可诏令荆、郢、东荆三州管辖蛮人，不要侵犯抄掠。”这个月，萧鸾废黜杀死他的主子萧昭文而僭越即位。十一月辛未初一，诏令冀、定二州民众：一百岁以上的赐给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鳏寡孤独不能自己养活的，赐给谷帛；以孝顺仁义廉洁忠贞、文武才干响应征召的都把姓名上报。丁丑，皇帝前往邺城。甲申，经过比干的坟墓，感伤他的忠贞而获罪，亲自写吊文，立碑刻在上面。己丑，皇帝到洛阳。萧鸾的雍州刺史曹虎占据襄阳请求投降。十二月辛丑初一，派遣代理征南将军薛真度统领四名将领出兵到襄阳，大将军刘昶出兵到义阳，徐州刺史元衍出兵到钟离，平南将军刘藻出兵到南郑。壬寅，改革衣服的制度。癸卯，诏令宫廷内外戒严。戊申，优惠免除代京迁移家庭三年的租赋。己酉，韶令王、公、侯、伯、子、男开国食邑的人：王食封邑租赋的一半，公三分食一，侯伯四分食一，子男五分食一。辛亥，皇帝向南征伐。丁卯，诏令郢豫二州的民众：一百岁以上的赐予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孤独寡妇鳏夫年老不能自己养活的，赐给谷帛；靠路边的民众免除一年的田租；以孝顺恺悌廉洁仁义、文武才干响应征召的都把姓名上报。戊辰，皇帝到达悬瓠。己巳，诏令昼屋、钟趣、屋头的军队所擒获的男女都放回南方。

十九年春正月辛未初一，在悬瓠接见宴请群臣。癸酉，下诏禁止淮水以北的民众不能侵犯掳掠，违犯的人以死罪论处。甲戌，发布檄文晓谕芦鸶。丙子，萧銮的韹区县开国侯型目从过区来投降。壬午，在汝水的西面练兵，大赏六军。丙申，平南将军王肃频繁打败萧鸾的将领，擒获他的空州刺史董蛮。己亥，皇帝渡过淮水。二月甲辰，前往八公山。路上雨下得很大，韶令去掉车盖，见到兵士患病的，亲自慰问抚恤他们。戊申，皇帝巡视淮水向东行进，民众都相安无事，租谷运输在道路上相连。壬子，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丙辰，皇帝到达钟离。戊午，军士擒获萧鸾三千兵士，皇帝说：“在君主手下为君主效力，他的民众有什么罪?”于是释放回去。辛酉，皇帝从钟离出发，将要到长江岸边。司徒冯诞逝世。壬戌，于是下韶撤军。丁卯，派遣使者到长江边列举萧鸾杀害君主自己登位的罪恶。三月戊寅，前往邵阳。戊子，太师冯熙逝世。乙未，前往下邳。邓至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夏四月庚子，皇帝前往彭城。辛丑，皇帝在出行住处为太师冯熙发丧。丁未，赦免徐豫二州囚徒，转输漕运的战士，免除三年的租赋。辛亥，下韶赐给一百岁以上的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孤独寡妇年老患病不能自己养活的，赐给谷帛；德行著名于乡里的都将姓名上报；萧鸾的民众投降的，免除赋役十五年。癸丑，前往小沛，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汉高担庙。己未，前往陋，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泰旦。诏令宫廷守卫的武官增品秩一级。庚申，前往昼越，亲自祭祀王迂庙。辛酉，下诏任命壬返四人、题压二人为官员。诏令兖州刺史推举境内才能足以担当军队国家重任的士人和郡守县令的施政表现，都将姓名上报。又下诏赐给兖州民众爵位和粟帛如同徐州。又下韶选择孔氏嫡系长子一人，封为崇圣侯，食邑一百户，以奉行孔子的祭祀。又诏令蛮州为儿王修建园地种植柏树，整修坟墓，另树石碑铭文，表彰圣明的德行。戊辰，前往稿礅。太和庙建成。五月己巳，城阳王元鸾于毖阳战败，降为定襄县王。广川王元谐逝世。庚午，将文成皇后冯氏的牌位迁到太和廓。甲戌，前往迢台。丙子，停驻在石济。庚辰，皇太子在平桃城朝见。高丽、吐谷浑国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癸未，皇帝从南伐前缓返回，祭告太庙。甲申，减少闲散官员的俸禄来补益军队国家的用度乙酉，实行合祭于宗庙的礼仪，分发赏赐多少不等。甲午，皇太子在太庙行加冠礼。六月己亥，韶令不能在朝廷中使用北方俗语。如有违犯者，免除所任官职。辛丑，免除跟从皇帝渡过淮水的兵士三年的租赋。癸卯，诏令皇太子赶往乎城宫。壬子，韶令济州、东郡、荣阳和黄河以南皇帝所经各县，一百岁以上的赐予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孤独年老鳏夫寡妇不能自己养活的，赐给谷帛；以孝顺恺悌廉洁仁义、文武才干响应征召的都将姓名上报。癸丑，下韶征集天下散失的书籍，凡秘阁所无、有助于当代之用的加以优厚的赏赐。乙卯，赦免梁州囚徒，免除民众三年的田租。丙辰，韶令迁到洛阳的民众，死后葬在黄河以南，不能送回北方。于是代京人南迁的，全部成为黄河以南洛阳人。戊午，下诏改用长尺大斗，依照《周礼》的制度，颁布天下。

八月甲辰，前往西宫，路上见到毁坏的坟墓露出的棺材，停下车辆掩埋。乙巳，诏令选拔天下英勇的兵士十五万人为羽林、虎贲，来充任宫廷守卫。丁巳，诏令随从兵士跟从征伐受伤的都准许回故土。金墉宫建成。甲子，接见群臣在各殿堂饮宴。九月庚午，六宫和文武官员都迁到洛阳。丙戌，前往邺城。丁亥，下诏说：“所有旧坟墓，有铭文记录保存，昭然为当代人所知道的，三公和位次于公者，离坟墓三十步，尚书令仆射、九卿离坟墓十五步，黄门、五校尉离坟墓十步，都不准开垦种植。”壬辰，派遣黄门郎用太牢祭祀比干的坟墓。乙未，皇帝回宫。

冬十月甲辰，赦免相州囚徒。民众一百岁以上的赐予郡守名号，九十岁以上赐予县令名号，八十岁以上赐爵位三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孤独年老久病不能自己养活的，赐给谷帛。丙辰，皇帝从邺城归来。辛酉，韶令州郡凡有士人庶民通经术修德行、文思敏捷，才能擅长治理、堪当政事的，及时送到京城。壬戌，诏令各州牧精心评定属官，考察他们的得失，分为三等的科目上报，将亲自阅览而加以升降。诏令徐、兖、光、南青、荆、洛六州严加戒备，等待会合。十一月，前往委粟山。商议决定圆丘。甲申，在圆丘祭把。丙戍，大赦天下。十二月乙未初一，在光极堂接见群臣，宣布条令，为大规模选拔的开端。辛酉，骠骑大将军、司州牧、咸阳王元禧担任长兼太尉，前南安王元桢恢复原先的封爵，任命特进、广陵王元羽为征束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甲子，在光极堂接见群臣，赏赐衣帽。

二十年春正月丁卯，下诏改皇族姓氏为元氏。壬辰，改封始平王元勰为彭城王，将定襄县王元鸾又封为城阳王。二月辛丑，皇帝前往华林，在都亭听取诉讼。壬寅，韶令除非发生战事，准许完成三年的丧制。丙午，诏令京郊内七十岁以上的人在春季末赶往京城，将要施行养老的礼仪。庚戌，前往华林，在都亭听取诉讼。癸丑，诏令介山的区域内，准许实行寒食习俗，其余地区禁止。三月丙寅，在华林园宴请群臣和国老、庶老。下诏说：“国老高龄以上，赐予中散大夫、郡守名位；六十岁以上，赐予给事中、县令名位；庶老，为值勤的代理郡守县令。各自赐予鸠形拐杖、衣裳。”丁丑，诏令各州中正各自推举在乡里民众中有声望，年纪五十岁以上一向安于平民地位者，授任为县令县长。

夏四月甲辰，广州刺史薛法护向南方叛变。五月丙子，下诏说：“农事为政事的首位，粮食是民众的先务，时雨充沛，应该督促勉励农耕。现命令京郊内严格加以督察，懒于耕种的施以杖刑，努力耕作的都将姓名上报。”丙戌，开始在河阴营建方泽。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汉光武和明、章三帝的陵墓。又下韶汉朝、魏朝、晋朝各帝陵墓，各自禁止方圆一百步内不能打柴割草，随意践踏。丁亥，皇帝在方泽祭祀。

七月，废黜皇后冯氏。戊寅，皇帝因长久天早，广祭众神；从癸未不进食直到乙酉，这天夜晚及时雨大降。

丁亥，下诏说：“炎热的阳光出现在凉爽的季节，秋雨不适时降落，在于我的责任，实在深为恐惧战栗，所以停止饮食三天，来回应上天的谴告。神灵见我诚心，便落下及时雨。虽然灾变将停但还未停，怎么敢怠慢?大概是有贤人德行深厚，高士凝神隐逸，虽然加以铨选访查，还没有罗致。可精心访求民间，推举本地贤明英俊人才，直言规劝，匡正我的不足。其次邪恶小人诽谤朝廷，本来是政治的蠹虫；贪婪的人窃据职位，大政因之亏损。主管者应弹劾不正派的人，鲜明地废黜盗取俸禄者。再者法律是治理天下的关键，民众性命尤其重大，在京城的囚徒，命令全部上奏，我将亲自查阅，及时商议判决。再次疾病中有气极等六极，是入神所怜悯的，应时常访察抚恤，来极救穷困残疾。鳏寡困乏、不能自己养活的，明确地加以怜悯抚恤，使他们得以生存。再次轻徭薄赋，是君主不变的道理，一年中的固定劳役，都将情况上报。再次夫妇之道，是民众首要的事情，仲春时节的交往，礼典中有不变的程序，男女婚姻失去时机的按礼仪使他们相会。最后京城民众开始就业，农桑是根本，田地庄稼的多少，督促与否，都将情况上报。”

八月壬辰初一，前往华林园，亲自讯录囚徒罪状，都比本来的罪过降两级判决遣放他们。戊戌，皇帝前往嵩高。甲寅，回宫。丁巳，南安王元桢逝世。前往华林园听理诉讼。九月戊辰，皇帝在小平津阅兵。癸酉，回宫。丁亥，将要沟通洛水进入谷水，皇帝亲自前往观看。

冬十月戊戌，将代京迁来的战士都作为羽林、虎贲；司州的民众，十二男丁中调一人为吏，做四年更卒，每年轮番休假，以供给公私的劳役。己酉，赦免京城囚徒。十一月乙酉，重封前汝阴王丢墨的孙子是曲为迪屘，前塞王胆左堡为酉冱王。闰月丙辰，右将军元隆大败汾州叛变的胡人。十二月甲子，因西北州郡天旱歉收，派遣侍臣巡视，开仓赈济抚恤。乙丑，放开盐池的禁令，和民众共同开采。丙寅，废黜太子盈咆为平民；丁卯，祭告太庙。戊辰，设置常平仓。恒业刺史!睦等人在州中谋反，派遣代理吏部尚书任城王亘迁审讯处治他们。乐陵王思誉因知道!睦的阴谋不举报而获罪，被削夺爵位为平民。

二十一年春正月丙申，立皇子元恪为皇太子，赐予天下为父亲后代者每人爵位一级。己亥，派遣兼侍中张彝、崔光，兼散骑常侍刘藻，巡枧四方考察，询问民众的疾苦，罢黜擢升郡守县令，宣扬朝廷教化。乙巳，皇帝向北巡视。二月壬戌，停驻在太原。亲自接见老年人，询问他们所不便利的事情。乙丑，韶令并州士人年纪六十岁以上，赐予郡守名位。在造以前，定州百姓王金钩以妖言惑众，自称应天命称王号。丙寅，州郡逮捕杀了他。癸酉，皇帝到平城。甲戌，拜谒永固陵。癸未，前往云中。三月庚寅，皇帝从云中返回。辛卯，拜谒金陵。乙未，皇帝向南巡视。己酉，停驻离石。叛变的胡人自首，宽恕了他们。甲寅，韶令汾州民众一百岁以上的赐予县令名号，九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三级，八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二级，七十岁以上的赐爵位一级。丙辰，皇帝停驻平阳，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唐尧。

夏四月庚申，前往龙门，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夏禹。癸亥，前往蒲坂，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虞舜。戊辰，诏令修建尧、舜、夏禹庙。辛未，前往长安。壬申，武兴王杨集始前来朝见。乙亥，亲自接见老年人，询问他们的疾苦。丙子，派遣侍臣分别巡视各县，赈济赐予谷帛。戊寅，前往未央殿、阿房宫，于是到昆明池。癸未，大将军、宋王刘昶逝世。丙戌，派遣使者用太牢祭祀汉帝各陵墓。五月丁亥初一，卫大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己丑，皇帝向东返回，渡过渭水入黄河。庚寅，诏令雍州士人一百岁以上赐予华郡太守名号，九十岁以上赐予荒郡太守名号，八十岁以上赐予华县令名号，七十岁以上赐予荒县令名号；庶族老人依年纪各降一等，七十岁以上赐爵位三级；经营船只的人，赐爵位一级；鳏寡孤独、怪病残疾，各赐给帛二匹，谷五斛；凡孝顺友爱仁德信义、具有文学才干的，都要荐举。壬辰，派遣使者用太牢在酆邑祭祀周文王，在镝邑祭祀且盅王。癸卯，派遣使者祭祀茎盎。六月庚申，皇帝从长安返回。壬戌，诏令冀、定、瀛、扫、湾五州调发兵卒二十万，将要用来向南征讨。癸亥，司空穆袁退位。丁卯，部署六军，以决定出动留守。

秋七月甲午，立昭仪冯氏为皇后。戊辰，任命前司空穆亮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冀州刺史。甲寅，皇帝亲自在清徽堂为群臣讲解居丧所穿的衣服。八月丙辰，诏令宫廷内外严密戒备。壬戌，立皇子元愉为京兆王，元惮为清河王，元怀为广平王。壬申，前往河南城。甲戊，在华林园习武。庚辰，皇帝向南讨伐。九月丙申，下诏说：“哀怜贫苦抚恤老人，是君王的急务，鳏寡和六种疾病，尤其应该怜悯。可下令司州洛阳的民众，年纪七十岁以上没有子孙，六十岁以上没有服丧一年的亲属，贫苦不能自己养活的，供给衣食；以及不满六十岁而有积久难治的疾病，没有服丧九月的亲属，穷困无法自己治疗的，都在另外店铺派医生救护，供给医师四人，预先请求药物来治疗他们。”丁酉，诏令河亩尹奎塞讨伐凿业叛变的差人，受征西将军酝的调度。辛丑，皇帝留众将领攻打赭阳，率军队向南行进。癸卯，到达宛城，夜晚袭击外城，攻下来了。丁未，皇帝从南阳出发，留下太尉咸阳玉元禧、前将军元英攻打南阳。己酉，皇帝到达新野。

冬十月丁巳，四面进军攻打，不能攻克，诏令左军右军筑起长围墙来防守。乙亥，追废贞皇后拯旦为平民。十一月甲午，盖鸾的前军将军韩秀方、土匮太守王旦蝗、后军将军赵担恒等十五名将领前来投降。丁酉，在沔水北大败贼寇的军队，擒获他们的将军王伏保等人。于是民众都恢复本业，九十岁以上的赐予郡守名号，六十五岁以上的赐予县令名号。新野百姓张睹和一万多家筑起栅栏，坚守不投降。十二月庚申，打败他们，俘获斩首一万多人。丁卯，诏令流放的囚徒，都不要判决遣送，有攻城拔寨的时候，让他们充当先锋效力。庚午，皇帝到沔水边，巡枧沔水后向东返回。戊寅，皇帝回新野。己卯，亲自到营垒中，慰劳抚恤六军。萧鸾的将领王昙纷等一万多入侵犯南青州的黄郭戍，戍守头领崔僧渊打败他们，全部俘虏他们的部众。以齐郡王的儿子元琛继承河间王元若为后代。高昌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二十二年春正月癸未初一，在新野行宫接见宴请群臣。丁亥，攻下新野，擒获萧鸾的辅国将军、新野太守刘忌，在宛县杀了他。戊子，萧鸾的湖阳戍守头领蔡道福放弃城池逃跑。辛卯，萧鸾的赭阳戍守头领成公期、军主胡松放弃城池逃跑。壬辰，萧鸾的辅国将军、舞阴戍守头领黄瑶起和直合将军、台军主鲍举，南乡太守席谦相继寻机逃跑，瑶起、鲍举被军人所擒获押送。庚戌，前往南阳。二月乙卯，进军攻打宛县北城。甲子，攻下来，萧鸾的冠军将军、南阳太守房伯玉双手反绑出城投降。庚午。皇帝前往新野。辛未，诏令穣县民众首先归顺而且始终如一的，免除三年赋役，题写他们所居之处叫“归义乡”；随后归降的免除十五年赋役。三月壬午初一，在邓城大败萧鸾的平北将军崔惠景、黄门郎萧衍的军队，斩杀俘获二万多人。庚寅，前往樊城，在襄沔阅兵，炫耀武力后返回。赦免二荆、鲁阳郡囚徒。镇南将军王肃攻打萧鸾的义阳。萧鸾派遣将领裴叔业侵犯涡阳。乙未，诏令将军郑思明、严虚敬、宇文福等三军增援。辛丑，前往湖阳。乙未，停驻比阳。戊申，诏令荆州各郡的民众，最初投降与随后投降，优惠待遇同于穣县。辛亥，前往悬瓠。

夏四月甲寅，从征的武职宿卫官员升位三级，文官二级，外地官员一级。庚午，调发州郡兵士二十万人，限令八月中旬聚集到悬瓠。赵郡王元干逝世。五月丙午，诏令在战场丧命的，四品以下官员和低层兼任职位者赐给布帛多少不等。六月庚申，韶令诸王将士战死者都加以优待追赠。

秋七月壬午，下诏说：“我以微薄的德行，遇上这平定祸乱的时期，实在依赖广大英豪，肃清南方应约束自己奖赏有功者，以激励建立丰功伟绩的人。皇后的私府，可以省去一半；六宫的嫔妃，五服之内的男女老少，常常抚恤供给，也令减去一半；在军阵中的亲属，三分省去一分。”这个月，萧鸾死去，儿子宝卷僭越即位。八月辛亥，皇太子从京城来朝见。壬子，萧实卷的奉朝请邓学占据他的齐兴郡归附。敕勒树者相继反叛。诏令平北将军、江阳王元继为都督北讨诸军事去讨伐他们。壬午，高丽国派遣使者入朝献纳。九月己亥，皇帝因萧鸾死去，按礼制不征伐有丧事的国家，于是下韶撤军。庚子，又将向北征伐叛变的胡人。丙午，皇帝从悬瓠出发。

冬十月己酉初一，赦免二豫死罪以下囚徒，免除民众一年的田租。十一月辛巳，前往邺城。十二月甲寅，因江阳王元继平定敕勒，于是诏令军队返回。

二十三年春正月戊寅初一，接见群臣，因皇帝患病而祝寿，在澄鸾殿大摆筵席。壬午，前往西门豹祠，到了漳水而返回。萧宝卷派遣太尉陈显达侵犯荆州。癸未，诏令前将军元英讨伐陈显达。乙酉，皇帝从邺城出发，戊戌，从邺城返回。庚子，祭告太庙社庙。癸卯，施用合祭于宗庙纪功于策的礼仪。甲辰，大赦天下。太保、齐郡王元简逝世。二月辛亥，任命长兼太尉、咸阳王元禧为正太尉。癸亥，任命中军大将军、彭城王元勰为司徒，恢复乐陵王思誉原先的封爵。癸酉，显达攻占马圈戍。三月庚辰，皇帝向南征伐。癸未，停驻梁城。甲申，因顺阳遭围困形势危急，诏令振武将军慕容平城率领五千骑兵赶往顺阳。丙戌，皇帝有病，司徒、彭城王元勰在宫中侍候疾病，且总领各项政事。丁酉，皇帝到马圈。韶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元嘉封锁均，拦截显达回归的道路。戊戌，频繁打败显达，逭天夜晚，显达和崔惠景、曹虎等人趁夜逃跑。己亥，收缴他们的军用物资以亿计数，分发赏赐六军。众将领追赶到汉水，显达车队被斩杀俘获和投水而死的有十分之八九，斩杀宝卷的左陶军将军亟工达等人。贼寇将领墓塑、盛公翅率领几万人放弃顺阳逃跑。

庚子，皇帝病情很重，车驾向北停驻谷塘原。甲辰，下诏赐令皇后冯氏自杀。韶令司徒元勰征召太子在鲁阳登位。下诏任命侍中、护军将军、北海王元详为司空公，镇南将军王肃为尚书令，镇南大将军、广阳王元嘉为尚书左仆射，尚书宋弁为吏部尚书，和侍中、太尉公元禧，尚书右仆射、任城王元澄等六人辅佐朝政。临终遣命宰辅说：“太尉、司空、尚书令、左右仆射、吏部尚书，思虑我太祖盛大的基业，和金木水火一样繁茂，累代圣人不断壮大，将大功业交给我寡德愚昧之人。兢兢业业，思量继承圣人的遗迹。迁都到嵩山旁，定都在黄河渥水一带，希望南平瓯越束吴，统一天下，向上光耀祖宗七庙，向下普济黎民百姓。却困迫早死，不能达到志向。公卿可好好辅助继承者，兴隆我们魏室，不也是很好的吗?能不加倍努力吗!”夏四月丙午初一，皇帝在谷塘原的行宫逝世，这年三十三岁。隐秘消息，到鲁阳公布丧事，回到京城。上谧号为孝文皇帝，庙号为高祖。五月丙申，安葬在长陵。

皇帝自幼有淳厚的性情，四岁时，显祖曾经身上长疮，皇帝亲自为他吸脓。五岁接受禅让，悲痛哭泣不能自制。显祖问皇帝，皇帝说：“接替父亲的感觉，内心伤悲。”显祖十分感叹惊异。文明太后因皇帝聪慧英明，今后恐怕对冯氏家族不利，准备策划废黜皇帝。就在寒冬腊月，让他穿单衣服关在房子中，三天不给食物，召见咸阳王元禧，将要立元禧，元丕、穆泰、李冲一再劝阻，才作罢。皇帝一点也没有怨恨，衹是很感激元丕等人。抚爱关怀弟弟们，始终没有丝毫矛盾，笃爱和睦九族，礼仪敬意都很周全。虽然对大臣执法不放纵，但性情宽厚仁慈，时常原谅不追究。侍奉食物的人曾用热汤烫伤了皇帝的手，又曾在食物中发现虫子之类的污秽东西，都笑着宽恕了他们。先前有宦官在太后面前诬陷皇帝，太后大怒，打了皇帝几十棍，皇帝默默地承受，不自己申辩。太后逝世后，皇帝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皇帝处理政事，无不从善如流。同情怜悯百姓，始终思虑如何有益于他们。天地、五郊、宗庙春分秋分的祭礼，常常一定亲自参加，不因严寒炎热而懈怠。尚书上奏的事情，大多自己思考。百官不分高低，无不加以留意，务必周到。时常说：凡做君主的，担心的是不公平，不能推心置腹地待人，如果能公平诚心，胡人越人也可以亲如兄弟。曾心平气和地对史官说：“真实地记载当代事务，不要隐瞒国家的弊端。君主随意作威作福，史官又不记载，他还有什么畏惧的呢?”南北征战巡视，有关官员奏请修治道路，皇帝说：“粗略地修建桥梁，能通车马就可以了，不必除草铲平地面。”凡是修建的项目，是不得已才进行，不做不急迫的事情损耗民众劳力。巡视进丞以南，如同在国内地区，遇战事必须砍伐民众树木时，必定留下布帛来偿付它的价值，对民众的稻子谷粟不加以损坏践踏。所有不是典籍记载的禁忌禳除厌胜的偏方，一概废除。

皇帝很爱好读书，手不释卷。《五经》的义理，读过后便能讲解，学习不用老师传授，却能探讨其中的精髓奥秘。史书传记诸子百家，无不广泛。善于谈论《庄子》《老子》，尤其精通佛教义理。才思文采宏富，喜爱写文章，诗赋铭颂，凭兴致而创作。有重大文诰篇章，在马上述授意别人代写，等到口述完，不改动一个字。自从叁曲十年以后的诏书册命，都出自皇帝的文笔。其余的文章，有一百多篇。爱好奇才异士，情感如同饥渴。对待朝廷贤明的人，依才能的大小，常有结成布衣之交的意向。心境悠然超脱，不为世俗事务所困惑。又自幼善于射箭，四肢有力。十多岁时，能用手指弹碎羊的肩胛骨。射击飞禽走兽，无不依自己的意志射死它们。到十五岁时，便不再杀生，射猎的事都停止了。性格节俭朴素，经常穿洗了又洗的衣服，马鞍衹是绑上铁木而已。皇帝的高雅志向，都是这样。

史臣曰：直魏开始奠基于代郡朔方，平定南方，开辟土地经营世事，都以勇武为业绩，文德教化的事，还来不及。高祖自幼继承宏大的基业，很早具有聪颖圣明的风范。当时因为文明太后代理政事，便悠闲不理政，深察独得之理，平曰无意言谈，神情契合提出的目标，本来符合于自然的化育。等到亲自总揽朝政，每天处理上万件事情，十来年间，成天没有一点空闲，从不同的道路达到一个目标，从不同的方案达到一个目的，凡是民众所难实行的，人际关系的高尚行为，虽然尊居于皇宫，都履行了。至于敬考古道，协和天人，帝王典制，朝野法度，斟酌取舍，礼仪制度光辉灿烂，海内百姓都受到耳目的恩赐。加之雄才大略，爱好奇人异士，看待下属如同身上的伤痛，辛劳自己而有利于别人，也难以用言辞称赞。他规划治理天地，哪裹是虚假的谧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