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龙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8 02:31
|本章字节:13938字
(一)
九月十三,晨。暗有雾。
太平客栈饭厅里,看起来好象真的很太平。
大家都太太平平地坐着,看起来都好象很客气的样子。
尤其是狼君子更客气。
最不客气的是小马.眼睛一直瞪着他,拳头随时都准备打出去。
温良玉好象根本没看见,微笑着道;&quo;这一夜各位辛苦了。&quo;小马:&quo;哼!&quo;
蓝兰嫣然道:&quo;辛苦虽然辛苦了一点.现在大家总算还都狠太平。&quo;温良玉道:&quo;郝老板!&quo;
生意人立刻赶过来.陪着笑道;&quo;小的在。&quo;
温良玉道:&quo;先去做些点心小菜来,再去温几厅酒,账算我的。&quo;郝生意道:&quo;是!&quo;小马忽然冷笑.道:&quo;郝生意的生意虽然做成了,你的好生意却还没有做成,何必先请客?&quo;温玉良笑道:&quo;生意归生意,请客归请客,怎么能混为一谈?&quo;小马道;&quo;就算生意做不成.客你也要请?&quo;温良玉道:&quo;各位远来,在下多少总得尽一点地主之谊。&quo;小马道:&quo;好,拿大碗来!&quo;蓝兰柔声道:&quo;你一夜没有睡,肚子又是空的,最好少喝点。&quo;小马道;&quo;不喝白不喝,喝死算了!&quo;温良玉抚掌笑道:&quo;正该如此,现在若不多喝些,待到没有了拳头时,喝酒就不太方便了。&quo;小马道:&quo;你真的想要我这双拳头?&quo;温良玉微笑。小马道:&quo;好,我给你!&quo;一句话没说完,他的拳头已打了过去。他的拳头不但准,而且快。
快得要命。
谁知温良玉好象早就算准了这一着,身子一滚,连人带凳子都到了八九尺外。
他并没有生气,还是带着微笑道:&quo;酒还没有喝,难道阁下就已醉了?&quo;蓝兰道:&quo;他没有醉。&quo;温良玉并不反对,也不争辩,道:&quo;也许他只不过天生喜欢揍人而已。&quo;蓝兰笑了笑,笑得很迷人,道;&quo;你又错了。&quo;温良玉道:&quo;哦?&quo;蓝兰道;&quo;他并不喜欢揍人,他只不过真的喜欢揍你!&quo;温良玉道:&quo;哦?&quo;蓝兰道:&quo;不但他喜欢揍你,这里的人只怕个个都很想揍你!&quo;常无意道:&quo;我不想。&quo;蓝兰道:&quo;你真的不想?&quo;常无意道;&quo;我只想剥他的皮!&quo;
温良玉还是不生气.还是带着笑道:&quo;听说令弟的病很重?&quo;蓝兰道:&quo;嗯。&quo;
温良玉道:&quo;令弟真的是姑娘嫡亲的弟弟?&quo;
蓝兰道:&quo;嗯。&quo;
温良玉道,&quo;这位马公子也是?&quo;蓝兰摇摇头。
温良玉道:&quo;那么令弟的一条命,难道还比不上他的一双拳头?&quo;蓝兰道:&quo;只可惜他的拳头是长在他自己的手上的。&quo;温良玉笑了笑,道:&quo;姑娘这么说,就未免太谦虚了。&quo;蓝兰道:&quo;为什么?&quo;
温五良:&quo;姑娘的暗器功夫精绝,在下平生未见!&quo;他一句话就揭破了她的秘密,蓝兰的脸色居然没有变,道:&quo;阁下果然好眼力。&quo;温良玉道:姑娘身旁的几位小妹妹,也全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若想要什么人的一个拳头,只不过象是探囊取物而已。&quo;蓝兰也笑了笑.道:&quo;我们现在若是想要你的一个拳头,是不是也象探囊取物呢?&quo;温良玉笑得已有点不太自然,道:&quo;看来在下这趟生意是真的做不成了。&quo;蓝兰淡淡道:&quo;好象是的。&quo;
温良玉道:&quo;却不知姑娘何时离开这里?&quo;
蓝兰道:&quo;我们反正不会在这里住一辈子,迟早总是要走的。&quo;温良玉道:&quo;很好,在下告辞。&quo;他抱拳站起,展开折扇,施施然走出去。
小马忽然大声喝道:&quo;等一等!&quo;
喝声中,他的人已挡住了门。
温良玉神色不变,道;&quo;阁下还有何见教?&quo;
小马道:&quo;你还有件事没有做。&quo;
温良玉道:&quo;什么事?&quo;小马道;&quo;讨账!&quo;温良玉又笑了。
小马道:&quo;生意归生意,请客归请客,这话是你自己说的。&quo;温良玉并不否认。
小马道:&quo;不管你说出来的话算不算数,你不付账,就休想走出这扇门。&quo;温良玉立刻就轻摇折扇,施施然走回去,慢慢地坐下,悠然道:&quo;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几件事。&quo;小马在听着。
温良玉道;&quo;我睡足了,你们却亟需休息;我很有空,你们却急着要过山。这么样耗下去,对你们并没有好处。&quo;他微笑着.又道:&quo;这里本是太平客栈,谁也不许在这里出手伤人,你们自己若是破坏了这规矩,狼山上就没有你们存身之地了。&quo;小马的脸都气红了。
他生气只因为他知道温良玉并不是在唬他们。
这是真话。
张聋子道:&quo;这次客你真的不请了?&quo;
温良玉道:&quo;现在各位既然不再是我的客人,我为什么还要请?&quo;张聋子道:&quo;好,你不请,我请!&quo;温良玉大笑,折扇一挥,急风扑面,刺得人眼睛都张不开。
等到大家眼睛再张开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蓝兰忍不住叹了口气,道:&quo;好功夫。&quo;
郝生意笑道:&quo;姑娘好眼力,除了朱五太爷之外,狼山上就数他的功夫最好!&quo;蓝兰道:&quo;你见过朱五太爷?&quo;郝生意道:&quo;当然见过。&quo;蓝兰道:&quo;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quo;
郝生意迟疑着,反问道;&quo;姑娘想见他?&quo;
蓝兰道:&quo;听说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而且一诺千金.所以我在想……&quo;她眼睛闪着光:&quo;假如我们能见到他,假如他答应放我们走,就绝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了。我们要想平安过山.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法子!&quo;郝生意笑道:&quo;这法子的确不错,只有一点可惜。&quo;蓝兰道:&quo;那一点?&quo;
郝生意道:&quo;你永远也见不到他的,狼山上最多也只不过有五六个人知道他住在哪里。&quo;蓝兰道;&quo;你也不知道?&quo;
郝生意陪笑道:&quo;我是个生意人,我只知道做生意。&quo;(二)
酒菜已来了。
一碟炒合莱,几个炒蛋,几张家常饼,一小盘卤牛肉,一锅绿豆稀饭,再加半缸子酒。
郝生意笑道:&quo;这一顿我特别优待,只算各位一千五百两银子。&quo;他笑得很愉快。
因为他知道一竹杠敲下去,不管敲得多重,别人也只有挨着。
小马看看张聋子,道:&quo;你几时发了财的,为什么抢着要请这顿客?&quo;张聋子苦笑,道:&quo;我只不过急着要让那小子赶快走。&quo;因为他急着要照顾香香。
小马总算没有再开口。
小马了解张聋子,他并不是个很容易就会动感情的人。
现在他已老了,老年人若是对年轻的女孩子有了情感,通常都是件很危险的事。
可是小马并不想管这件事。
他一向尊重别人的情感——无论什么样的情感.只要是真的,就值得尊敬。
香香已被抬进了屋子,一间并不比鸽子笼大多少的破屋子。
她还没有醒。
珍珠姐妹本来是应该来照顾她的,可是她们自己也睡着了。
张聋子没有睡着.一直都坐在她床头,静静地看着她。
轿子里的病人还在轿子里,他们直接将轿子抬入了最大的一间客房。
据蓝兰说:&quo;我弟弟不能下轿子,只因他见不得风。&quo;这屋里好象并没有风。
小马刚躺下去,又跳起来,他忽然发觉心里有很多事.应该找个人聊聊。
张聋予并没有陪他聊的意思,一点儿这种意思都没有。
他只得去找常无意。
轿夫睡在后面的草棚里,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能分配到一间客房。
破旧的木板房,破旧的木板床,床上铺着条破的草席。
常无意躺在床上,瞪着小马,
谁都看得出小马有事来找他,可是别人不先开口,他也绝不开口,小马迟疑着,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坐下.终于谊:&quo;这次是我拖你下水的。&quo;常无意冷冷道:&quo;拖人下水.本来就是你最大的本事。&quo;小马苦笑道:&quo;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是我自己现在也有点后悔了!&quo;常无意道:&quo;你也会后悔?&quo;
小马点点头,居然叹了口气,道:&quo;因为我现在虽然跌在水里,却连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都不知道!&quo;常无意道;&quo;我们是在保护一个病人过山去求医。&quo;小马道:&quo;那病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不肯露面?真的是因为见不得风.还是因为他见不得人?&quo;他又叹了口气,道:&quo;现在我甚至连他是不是真的有病都觉得可疑了!&quo;常无意盯着他,冷冷道;&quo;你几时变得如此多疑的?&quo;小马道:&quo;刚才变的?&quo;常无意道:&quo;刚才?&quo;
小马道:&quo;刚才卜战跟你交手时,我好象看见那顶轿子后面有人影一闪!&quo;常无意道:&quo;是个什么样的人?&quo;小马道:&quo;我没看清楚。&quo;常无意道;&quo;他是要窜入那顶轿子,还是要窜出来?&quo;小马道;&quo;我也没看清楚。&quo;常无意冷冷道:&quo;你几时变成了瞎子?&quo;
小马苦笑道:&quo;我的眼力并不比你差,可是那条人影的动作实在太快,简直比鬼还快。&quo;常无意道:&quo;也许你真的见了鬼。&quo;
小马道:&quo;所以我还想再去见见!&quo;
常无意道:&quo;你想去看看那顶轿子里究竟是什么人?&quo;小马道:&quo;现在大家好象都已睡着了,只有蓝兰可能还留在那屋里。&quo;常无意道:&quo;就算她在那里,你也有法子把她支开?&quo;小马道:&quo;我们甚至可以霸王强上弓,先揭开那顶轿子来看看再说!&quo;常无意道:&quo;你真的想去?&quo;小马道:&quo;不去是小狗!&quo;常无意忽然间就已从床上跳了起来,道:&quo;不去的是王八蛋。&quo;太平客栈里一共有八间客房,最大的一间在最东边,三面都有窗。
窗子都是关着的,关得很密.连缝隙都被人用纸条从里面封了起来。
小马在外面轻轻敲了敲窗子,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常无意已找来一根竹片,先用水打湿了,从窗隙里伸进去,划开了里面的封条。
先用水打湿,划纸时才不会有声音。然后他们就挑开了窗里的木栓,对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他们并不是君子。
房间居然已被收拾得很干净,床上已换了干净的被单。
可是床上没有人。
蓝兰并没有在这里,只有那顶轿子摆在屋子中间,里面也没有声音。
小马和常无意对望了一眼,同时窜过去,闪电般出手.拉开了轿上的帘子。
两个人的手忽然变得冰冷。
这顶轿子赫然竟是空的.连条人影都没有。
他们浴血苦战,拼了命来保护的,竟只不过是顶空轿
如果轿子里一直没有人,怎么会有咳嗽的声音传出来?
一如果轿子里的人真的有病.现在到哪里去了?
常无意沉着脸.道:&quo;你刚才看见的不是鬼。&quo;小马握紧双拳.道:&quo;可是我们真的遇见个女鬼!&quo;常无意道:&quo;蓝兰?&quo;
小马道:&quo;她不但是个女鬼,还是个狐狸精!&quo;这次常无意对他说的话居然也表示很同意。
小马道:&quo;你看她这么样做究竟是什么目的?&quo;
常无意道:&quo;我看不出。&quo;
小马道:&quo;我也看不出。&quo;
常无意道:&quo;所以我们现在就应该回去睡觉,假装根本不知道这回事。&quo;鬼总要现形的。
狐狸精迟早难免露出尾巴来。
他们找来几条纸,封上了刚才被他们挑破的窗子,才悄悄地开门走出去。
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们一向很小心,他们并不是君子,也不是好人。
(三)
门外也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小马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房,刚推开门.又怔住。
他房里居然有个人。
木板床上的破草席不知何时已不见,已换上雪白干净的被单。
蓝兰就躺在这床薄被里,看着他,
她的身子显然是赤裸着的,因为她的衣服都摆在床头的凳子上。
她的眼波朦胧,仿佛已醉,更令人心醉。
小马好象没看见屋里有她这么一个人.关上门就开始脱衣裳。
蓝兰的眼波更醉,悄悄地问,&quo;刚才你到哪里去了?&quo;小马道:&quo;我喝得太多.总得放点出来。&quo;
蓝兰嫣然道:&quo;现在还可以再放一点出来。&quo;
小马故意装不懂:&quo;你不睡在自己房里,到我这里来干什么?&quo;蓝兰道:&quo;我一个人睡不着。&quo;
小马道;&quo;我睡得着!&quo;
蓝兰道:&quo;你是不是在生气,生谁的气?&quo;
小马不开口。
蓝兰道:&quo;难道你也怕常剥皮剥你的皮?&quo;
小马不否认。
蓝兰道:&quo;可是他只说过不许男人碰女人,并没有说不许女人碰男人,所以….&quo;她笑得更媚:&quo;现在我就要来碰你了。&quo;
她说来就来.来得很快,一个软玉温香的身予,忽然就已到了小马怀里。她的嘴唇是火烫的。
小马本想推开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怠——被人欺骗总不是件好受的事。
这岂非也是报复的方法一种。他报复得很强烈!
蓝兰火烫的嘴唇忽然变得冰冷,喘息已变为呻吟。
她是个真正的女人.男人梦想中的女人。
她具有一个女人所能具备的一切条件.甚至比男人梦想中还好得多。
她的嘴唇热了很多次,又冷了很多次。
小马终于开始喘息。
她的呻吟也渐渐又变为喘息,喘息着道:&quo;难怪别人说你是条驴子你真的是!&quo;这是句很粗俗的话,可是在此时此刻听来,却足以令人销魂。
小马的心已软了。
——她至少没有出卖他。
——她本来可以跟狼君子谈成那笔生意的。
——她对他的热情并不假。
现在他想起的,只有她的好处。
屋子里平和安静,紧张和激动都已得到松弛,这本就是男女间情感最容易滋生的时候。
他忽然问:&quo;轿子里为什么没有人?&quo;
这句话一出来,他已经在后悔,只可惜话一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想不到的是,蓝兰并没有吃惊,反问道;&quo;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二弟?&quo;小马道:&quo;只可惜我看不见。&quo;
蓝兰道:&quo;那只因为他并不在你去看的那顶轿子里!&quo;——她知道他们去看过?小马道:&quo;他在哪里?&quo;蓝兰道:&quo;他在我房里那顶轿子里,他病得很重,我对他不能不特别小心。&quo;小马冷笑。
蓝兰道;&quo;我故意将一顶空轿子摆在最好的那间客房里,却将他抬入了我的房,我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叫珍珠姐妹去守着他。&quo;小马冷笑。蓝兰道,&quo;你不信?&quo;小马还在冷笑。&quo;蓝兰忽然跳起来,道;&quo;好,我带你去见见他!&quo;不管她是女鬼也好,是狐狸精也好,这次她居然没有说谎。
她房里真的有顶轿子,轿子里真的有个人。
她轻轻掀起帘子,小马就看见了这个人了。
(四)
现在是九月。
九月的天气并不冷。
轿子里却铺满了虎皮,就算在最冷的天气,一个人躺在这么多虎皮里,都会发热的。
这个人却还在发冷。
他还是年轻人,可是他脑上却完全没有一点血色,也没有一点汗。他还在不停地发抖。
他很年轻.可是头发眉毛都已开始脱落,呼吸也细若游丝。
无论谁都看得出他真的病得很重,很重很重。小马也看得出。
所以现在他心里的感觉,就好象一个刚偷了朋友的老婆、这朋友却还把他当朋友的人。
虽然并不完全象,至少总有点象。
蓝兰道:&quo;这是我弟弟,他叫蓝寄云。&quo;
小马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很想对他笑笑,却笑不出。
蓝兰道:&quo;这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我们过山的小马。&quo;蓝寄云看着小马,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忽然伸手握住小马的手,道:&quo;谢谢你。&quo;他的声音衰弱如游丝。
他的手枯瘦而冰冷.简直就象只死人的手。
握住了这只手,小马心里很难受,吃吃地想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病人又开始在咳嗽,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小马也看得快掉眼泪了,终于挣扎着说出五个字:&quo;你你多保重。&quo;病人勉强笑了笑,也想说话,可是眼帘已慢慢合起。
蓝兰也轻轻地放下帘子,小马早已悄悄的溜了出去,只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蓝兰出来的时候,他眼睛还是红红的,忽然道:&quo;我不是驴子,我是个猪!&quo;蓝兰柔声道:&quo;你不是。&quo;
小马道;&quo;我是!&quo;
蓝兰嫣然道:&quo;你又不肥,怎么会是猪?&quo;
小马道:&quo;我是个瘦猪!&quo;
他抬起手,好像准备重重的给自己两耳光。
蓝兰已握住他的手,将面颊贴在他胸膛上;&quo;我知道你的心事,我心里也很难受,可是…。&quo;她又抬起头,仰视着他:&quo;可是只要我们能保证他平安过山,我们&quo;小马打断了他的话,大声道:&quo;我若做不到这件事,我自己一头就撞死!&quo;蓝兰的手在轻轻抚着他的手,嘴唇也在轻吻着他的脸。
他忽然发现她的手冰冷,嘴唇也冰冷.而且在发抖。
现在并不是刚才激情刚过去的时候,她的手和嘴唇为什么会这么冷?
小马道;&quo;你还在生气?&quo;
蓝兰道:&quo;嗯。&quo;
小马道;&quo;我…。.&quo;
蓝兰气:&quo;我不是在生你的气。&quo;
小马道:&quo;你在生谁的气?&quo;
蓝兰道;&quo;我再三吩咐,叫她们守在这里,可是现在她们居然连人影子都看不见了。&quo;小马这才想到房里只有她弟弟一个人,珍珠姐妹果然已人影不见。
她们实在不该走的。
蓝兰道:&quo;就算她们有什么急事,也不该两个人一起走的。&quo;小马道:&quo;也许她们很快会回来。&quo;
她们没有回来。
过了很久很久,她们还是人影不见,找遍了整个太平客栈,都找不到她们的人。
非但找不到她们,连老皮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