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狐不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08
|本章字节:13350字
他看着不说话的莲见,最终还是伸出手去,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然后温和问她:“要喝酒吗?有人分了我大食来的上好葡萄酒。阿羽我都没舍得给他。”莲见抬头,定定看他,然后点了点头。那是莲见一生中唯一一次和沉谧对饮。天将亮的时分,莲见告辞。然后,在莲见预定离京的那天,沉谧写了封信,托她带给沉羽。莲见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京城之行后会去并州,但是沉谧托得理所当然,而莲见也理所当然地接过,仿佛事先已彼此知会过一般。四月下旬,莲见离京,向并州而去。之前已经派了信使通知沉羽,随从们向燕家的领地按照预定行程慢走,莲见则单独一骑向并州而去,结果在快到的那天,半路上就看到一乘马车慢慢悠悠地行来,细竹车帘挽起来,里面的青年斜靠在车壁上,薄青色的外衣领子随意敞开,金色的头发不羁地在肩上随意一系,手中一把扇子,半张着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那是她已经两年未见的情人。莲见策马奔到车前,在来的时候明明想了一路,一肚子想和他说的话,但是在看到沉羽似笑非笑地凝视她的时候,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胸膛里沸腾的感情,激烈一如最开始的相恋。时间和空间荡然无存,她站在这里,沉羽亦在这里,这就是唯一的距离。仿佛他们从不曾分开过。沉羽笑着向她伸出了手,莲见毫不犹豫地握住,被他从马上抱了下来,拥到了马车里。竹帘落下,灼热的亲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接触,深入,分开,再接触,再深入,再分开。除了这样急迫的接触,再没有别的方式可以满足思念。当亲吻逐渐开始失控,莲见咬上沉羽耳朵的时候,金发的青年叹笑着把小兽一样激动起来的情人拉开。微微喘息着,平日里清冷的素色眼睛,如今泛着水光,疑惑地看他,被沉羽笑着抬高下颌,把一个柔软的吻烙印在了她的颈子上。声音震动着肌肤,让莲见微微战栗。“在车里吃美味,未免太失礼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我慢慢把你拆吃入腹……”本就华丽的声线忽而转低,几乎是贴着莲见的肌肤呢喃。“你有多美好,今晚我会一样一样告诉你,莲见。”情人呢喃的耳语甜美得近乎妖异,金发青年用力抓住了情人的身体,爱抚着:“哭也好,呻吟也好,会让你欢愉得连叫也叫不出来的。”
莲见深刻地体会到,何谓说到做到。从爱欲的飨宴里挣脱出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的事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疼,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沉羽很是悠闲,把她抱在怀里,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衣服。在沉羽怀里歇息够了,莲见也拿起衣服,仔细给他穿上,到此为止,彼此都充满情欲刻痕的肌肤终于悉数被掩盖在了衣衫之下。吃过饭,并躺在床榻上说话,到了夜深时分,沉羽拉着莲见向城头而去。并州城是一座建筑得非常用心的城,这是沉羽亲手建造的第一座城,在登上城楼向莲见展示的时候,他骄傲得像一个父亲。“非常好的城。”“哎,本来想在城建好的那天,拉着你在城楼做上一场当庆祝的,可惜没有机会。”对于莲见衷心的赞美,沉羽的回应已经超越了厚颜无耻的范畴。这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惊悚发言的莲见。看着脸刷的一声就红透的莲见,沉羽慢慢笑开了。不是坏笑,而是温柔的笑容。他无言俯身,亲吻她的唇角,手指交握的时候,莲见手心被他塞了一个极小巧的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的令牌,看起来手工粗糙,坑坑洼洼,上面没有字,只刻着有一根同样粗糙、歪歪扭扭,要仔细辨认才能辨认出来的……羽毛。莲见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轻一笑,说:“这是你雕的吧,真难看。”这么说着,她却小心翼翼,从自己发上拆下来一段绾发的绳子,把令牌串起来,挂在颈上,藏到衣服深处。沉羽笑得大大方方,道:“当然是我亲手雕的,蹲在铁匠旁边学了一整天,我没把自己手刻上口子就不错了。”他轻轻低头,隔着衣服,在莲见颈上一吻。那个吻,落在了小小的令牌之上。他说,若有一日,你我之间有所间隔,你可以拿着它,到我身边。莲见只抱着他的头,仰高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只是嘴唇与嘴唇轻轻触碰,在这样一触之后,随即分开,然后莲见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沉谧带给他的信。沉羽当着她的面拆开,然后哈了一声,随手一抛。莲见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沉羽弯下腰,看着坐在城垛上的莲见,眼睛里慢慢涌起了一线深蓝。“沉谧告诉我,我和原纤映妹妹的婚礼,定在明年夏天。”莲见在那仿佛掠食动物一般的眼神下,没有丝毫动摇:“那么,你的想法呢?”他哼笑:“还用说吗,在明年夏天之前,和你一起放倒他啊,怎么样?”莲见定定看他,然后唇角一弯,露出了一个微弱的笑容:“好啊,一起。”说完,她伸手慢慢解开衣服的扣子,然后在沉羽微微惊讶的眼神里,莲见脸上的笑容就带了挑衅的成分,空前地煽动着沉羽的欲望。“你不是想说在城楼上做吗,阿羽?”她昂起下巴,斜睨着金发的情人,如是说。
第二天,莲见离开并州。而他们预想中的恋爱保卫战却没有展开的时间。四个月后,永顺九年八月,出乎所有人预料,永顺帝毫无任何预兆地带着传国玉玺潜离皇居,奔赴南关,向宁家宣下讨逆诏书,并向整个帝国发下了勤王令。宁家与朝廷的战争就此全面爆发!宁家派出了最强大的军队讨伐永顺帝,而这支军队分为二军,杀赴京都镇压公卿的一军主帅由楚王亲自任命,正是燕氏家主燕莲见。而在一军前进的正前方,永顺帝的军队已经开始集结,主帅正是大司祭长陆鹤夜。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莲见的军队是从东边攻向京城,必经之地是太平山,中间只有一道极险峻的山路,陆鹤夜就在此布阵。如果莲见选择从山谷穿行,就等于把自己送给人当靶子。而莲见如果选择绕路,就只能从南边进攻,绕过太平山,取道云林江,绕了一大圈,走出去的那个地方,等着她的是沉谧的大军。实在是无懈可击得让人牙痒痒的布阵啊!远远地眺望着陆鹤夜的布阵,沉谧如此感叹着。不过想一想,这样好的布阵也真是浪费呢,明明是一场不愿意打也不会赢的战争。可以这么说,永顺帝这天外神来一笔的讨逆,同时让朝廷和宁家都伤透脑筋。目前的形势非常微妙,宁家和朝廷都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开战的好时期。朝廷这方面,永顺帝本人并不拥有兵权,他的军队是由沉家这样的豪族以及陆鹤夜所代表的神官们所掌握,各方势力之间达成的初步妥协还远没有达到共推一个指挥中心的程度,各自为政和微妙的政治军事上互相的牵制,使得实力大减。而在宁家方面,本代楚王昏庸,倒行逆施,大肆分封领地,导致众多手下为争夺领地而离心,矛盾也是一触即发。于是,在宁家的旗帜下,一群心怀鬼胎的军阀暗中磨砺着爪牙,等待一个可以将旧主打倒的机会。有能之士虽然并不在同一阵营,但是都有微妙的共识:此刻不宜争斗。但显然,楚王和永顺帝并没有这样的觉悟。
好。
在这场战役里,陆鹤夜和沉谧都没有决一死战的意思。陆鹤夜布阵在前,沉谧布阵在后,他们只要做到确保自己的实力不受损就抵抗是必要的,即便是一个姿态,也要在天下人面前做出来。虽然在政见上有微妙的不睦,但是陆鹤夜和沉谧在军事上具备惊人共
识——放弃京城。没有永顺帝和玉玺的京都就失去了它的价值,而且让宁家的军队直接攻入京城这样的暴行,也能煽动起人民愤慨,为日后真正的决战准备。于是看到陆鹤夜认真布阵的时候,沉谧摸摸鼻子,只能祈祷燕家年轻的家主武运昌隆,别在这里挂掉了。
然后,在莲见和陆鹤夜接战的那一天,燕莲华前去拜访了原纤映。因为永顺帝潜逃而混乱不堪的宫城里,只有原纤映所居住的明光殿里依然焚花咏藻,仿佛近在咫尺的战争和她毫无关系一般。淡淡莲夜之香袅袅婷婷,原纤映的第二个儿子,还在牙牙学语的小皇子,正调皮的趴在棋盘旁,看着自己的母亲手里一卷棋谱,花下敲棋。宫妃们早在永顺帝离宫的时候就跟去了,大部分官房能回自己家的都走了,不能回家的也尽都躲避起来,只有纤映一个人还留在这里。燕莲华踏入内室的时候,屋内帷幕懒懒卷起半幅,纤映唇畔含笑,教那趴在棋盘旁娇嫩的孩子吟诵古歌,她曼声吟着:“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小小的孩童咯咯笑着,小手抓住母亲雪白的外裳,娇声嫩气地和母亲合吟着:“宅殷土茫茫……”在孩童稚气的吟诵声里,原纤映慢慢抬头,看向走来的燕莲华,唇角的笑容柔和圆润了起来。“许久不见,大人依然风采如昔。”已经二十岁的女子,却还是甜美一如少女,姿态柔弱不胜莺飞,仿佛三月嫩黄弱柳一般。“托您的福。”燕莲华优雅颔首,小皇子爬到他膝盖上看了看,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咕哝了几句什么,就重新爬回到母亲袖边,慢慢睡去了。“您不打算出城吗?”燕莲华问道。慈爱地看着小小孩童,看了片刻,纤映看向燕莲华,眼神慢慢地慢慢地变了。那平日里总是水汽氤氲的眼神,一点点锐利起来。她坐姿端正,依然是柔弱的,却陡然间多了一种凛然姿态。她极慢极慢地说道:“陛下舍弃了这座京城,趋吉避凶是人之常情,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若现在连一个殉节的宫人都找不出来,岂不被世人耻笑?”“乱军入城,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对禁城有所侵犯。”燕莲华脸上惯常的温和微笑也渐渐敛去,他正色向对面的女子阐述继续留下来的危险。纤映只是一笑,她慢慢偏侧了头,掩袖而笑,眼尾薄薄勾了一层薄绯的眼眸由下而上地凝视燕莲华:“天下人以锦衣玉食奉养的皇族,此时合该坦荡赴死。”燕莲华看了她片刻,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向她低头致意。燕莲华非常清楚,尽管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是纤映并没有任何和永顺帝一起生死存亡的想法。她只不过是在做一次豪赌。她的生命,她的第二个儿子的生命,她全部赌在城破这一场里。在永顺帝的所有妃子里,她虽然最为受宠,但是入宫太晚,身份也太低,她甚至于不能成为正式的妃子,只能做一个女官,她所生的皇子,离皇座实在太远。而在这整个皇族几乎全部逃走的时刻里,留下来的她和她的儿子,未来必然会获得良好的评价,在皇族中的立场也会近一步加强。在这场看似非常危险的豪赌里,原纤映赌的是,她绝不会死。目前城内城外数股势力,都承过她的恩情,而且,她以永顺帝宠妃之身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宁家若想和皇族达成协议,在现在的京城里,只能找她居中斡旋,那么她的身份和立场也就更为稳固了。即便是这样,她的勇气和冷静依然值得燕莲华为之低头。在多方对弈的这一局天下棋里,她以一介后宫女子之身,投下的赌注,是自己的生命。燕莲华告退。望着他远去身影,纤映微笑着,慢慢地慢慢地舒展身体,就着跪坐的姿态躺卧在了自己爱子的身边。小小孩子感觉到了母亲的体温,睡梦里也依偎了过去,她侧过脸,挨着儿子柔嫩的脸颊,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燕莲华离开明光殿的时候,陆鹤夜和莲见的交战,正式开始。出乎所有人意料,莲见既没有从山谷穿行,也没有绕道,她选择的是率领一万先遣骑兵,从山上冲了下来!当陆鹤夜的军队还对着山谷布防的时候,山洪一般的铁骑已经从斜后方的山脊上冲荡而来。如果换成其他将领,面对一万骑兵的后方奇袭,立刻就要乱了阵脚,但是鹤夜毫不紊乱。他布的是首位阵,故他所在的帅帐被拱护在了大军中央,首尾两端都极易传令,骚动大概只持续了片刻,形势就稳定下来。但是仅仅就这个片刻便已足够了,骑兵的铁蹄已然在陆鹤夜的大军中撕开了一道由鲜血和尸体构成的缝隙,莲见的骑兵犹如一把锥子,笔直地揳向陆鹤夜所在的中军帅旗。与此同时,宁家军队的另外一军,由楚王世子率领,挥兵由南而上,准备强渡云林江!
这一切,却全都在陆鹤夜的掌握中。硝烟滚滚,厮杀声震天,陆鹤夜控马而立,他没有披甲,身上还是一袭雪色神官长袍,衬着他唇角温润笑意,刹那间,让人觉得他根本不是立身战场,而是闲庭信步一般。斥候来报,说楚王世子正向云林江前进,他拊掌而笑:“很好很好。”后有袭兵,前有强敌,这样情势下退兵,天下人也不会说他什么,他要的就不过是这个效果。鹤夜转头望向莲见来袭方向,唇角的笑容越发温润起来:“但是,战场上不给小辈一点教训,似乎也失了长辈的礼数啊。”这么说着的时候,陆鹤夜遥望向远方的眼神便悠然了起来。沙尘滚沸,隐约能看到远处代表燕家帅旗的素色旗帜飘扬着。他慢慢张弓搭箭,没用箭壶里的大羽箭,而是从袖底摸出了一支色若黑炭毫不起眼的小箭,慢慢拉弦,一副宫廷射圃的架势。松弦刹那,只见光芒一灿,弦上漆黑小箭忽然色做血红,破空而去,小箭都已离弦,耳畔才听到轰然一声龙吟般巨响!陆鹤夜所擅长的,本就不是刀剑,而是弓术。一箭破空而出,陆鹤夜看都不看,吩咐撤兵,就在这时,陆鹤夜忽然一顿,合身一侧,左手急抓,只听一声闷响,那支漆黑小箭竟然被射了回来,只是来势已缓,被他抓在了手中,掌心立刻一片血红,滴滴答答的鲜血淌了下来。陆鹤夜眯起眸子,看向小箭飞来的方向,此时日色已是迟暮,夕阳如血,高地上白马一骑,骑士发是漆黑,眸子清冷,慢慢放下手中长弓。正是莲见。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陆鹤夜的注视,在马上颔首,端的是对待皇族的态度,礼数丝毫不差。陆鹤夜笑起来,把小箭收好,轻声道:“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真是合我胃口。”知道莲见没有追的意思,陆鹤夜马头一拨,悠悠闲闲地慢走。看他受伤,侍从慌张,四处召唤他的随身侍卫青丘,鹤夜不以为意地摇头,笑道:“别找了,他人不在。”他去做的,是比随侍在他身边要更加重要的事情啊。这种兵荒马乱时候,最宜杀人。啊啊,他现在应该已经得手了吧,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而已,理应不难。
永顺九年八月十一,陆鹤夜与莲见接战与太平山,同日晚,陆鹤夜退兵,楚王世子强渡云林江,当日夜,宁家突入京城。
其实立下首入永安京这样大功的人,合该是莲见才对。但是她非常爽快地让出了这个功绩。得到楚王世子渡江成功的消息之后,莲见就下令停止进军,就地扎营休整,打扫战场,不分敌我救助伤员。而莲见本人,主持了一个战后会议,凌晨时分,就和几名在燕家担任职务,同属燕氏的分家家主走了出去,巡视营盘。走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庶出妹妹,只比她小了几天莲弦。
莲弦自小聪颖,除了莲见,是最受祖父喜爱的孩子,年纪小小就出仕宁家,广受好评,这次担心姐姐,便也随军一起来了。她博学多才,擅长草药,兼之过目不忘,尤其是山川地形,只要看过一次,就如同镌刻在脑海中一般,仿佛活地图,今天这场奇袭,地形勘验计算方面,就多得她襄助。她与莲见同父异母,不知怎的,却是所有姐妹里长得最像的两个,只有近了仔细看,才能看出两人气质截然不同。和莲见坚强隐忍之下的清冷凛然不同,莲弦身上所有的,是她这个年龄根本就不该有的,一种仿佛彻底洞悉世事的圆融通达。跟着莲见查看营盘,走到水源处,莲弦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试探了一下水质,取出一包草药,丢入水源,让士兵们饮下之后,可以驱赶战场上浓厚的尸气,也预防瘟疫。看着草药打着旋儿往下游漂走,莲弦施施然丢出一句话:“我本以为姐姐会想夺取入城之功呢。”“早晚要和宁家决裂,”扶着腰间佩戴的长剑,仰望天空,莲见慢慢说着,“这种功劳不要也罢。”天空是一片即将绽放光亮前的郁郁青黑,她眼底亦是郁郁。莲弦眯起眼睛,想了想,展颜一笑:“说得对。”说完,她慢悠悠地去检查巡逻,边道:“不过今天只能再休整两个时辰,寅时就要拔营起寨了,赶向京城了。”莲见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开始拔下草药丢给侍从的莲弦,对方满意拍拍全是泥巴的手掌,才懒洋洋笑看向自己的姐姐:“入城之功不要也罢,但是,维护京城安定,保护众多贵族和皇族,维持天家颜面的功能,却不能让给任何人哟。”这点莲见想到了,但是对于向她提出这个建议的莲弦,她露出了嘉许的表情,点头称是。莲弦却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古怪地看她,然后哈了一声:“姐姐早就想到这点了吧,现在称赞不过是为了顾全我的颜面?”莲见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莲弦会这么爽快地说出来,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莲弦笑起来,走过去站在她身侧,若无其事地换了个话题:“对了,姐姐今年的年纪是……”“怎么?”莲见有了不祥预感。“出征前还有楚王府上的人到家里去,说楚王的小儿子今年刚刚二十,和世子一母同胞,元妻所出,容貌俊美,性格明朗直爽,多少郡主公主都看不上,巴巴地来向你提亲,如果不是他姓宁,现在宁家又衰微,母亲大人说不定就点头答应了。”莲见瞥她一眼,没说话。莲弦又是一笑,道:“这个都不说,众多燕氏一族世家子都来提亲,就盼着能入赘给你呢。我走的时候,母亲大人可一副快挑花眼的样子,只是有一个人她特别中意,算起来该是我们的远房堂哥,叫容与的,是家里嫡子,又是我们一族里仅次于我们家的一支,她喜欢得很。”莲见很想说:你也十八岁了,就小我三天,赶紧先给自己猎个男人去,这男人这么好,你赶紧受用了算了。但是话到嘴边,看着笑吟吟的莲弦,就说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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