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了嘴边，又噎了回去。这是每个女人都喜欢问的类似问题，换成以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问出口，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知道这种问题总是问的简单，回答的迟疑，却不能确定答案。有时候她会觉得命运其实早就谱写好了，每个人都是照着那样的路走，即便是勉强的回答了她想要的答案，等到那些未知的事情来临的时候，除了按着原本就设置好的悲伤线路走，真的没有其他路口。

所以，问了也是白问吧。

“怎么在叹息？”很不巧，她小小、小小的叹息声还是被他听见。

“没有啊。”她否认，眼神对着的地方刚好可以看见落地窗外厚厚的一层白雪：“你看雪花好白呢，堆出的雪人肯定很漂亮。”

“以前都没听说你喜欢雪人？”

“一直都喜欢啊。不过以前很少堆，我怕冷，瑶瑶又很懒。倒是现在，已经过了那个堆雪人的年纪，反而想要去堆雪人，一直都觉得雪人很漂亮，全身白白的。”

“等明天，陪你一起堆。”他说。

“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个约定，她打算暂时将它记在心底：“念琛，你小时候有堆过吗？”

“没有。”他说，“我讨厌下雪。”

“为什么？”

“化学的时候很冷。”那时候他们家没暖气，一到化雪的时候就会很冷，跟在外面没两样，奶奶的手脚都会冻得很厉害，有一次在房间里烧炭，因为太冷，门窗都关了，差点中毒。所以他一向讨厌雪。

他没有说，但是默苏也能明白他讨厌的原因。没有问出口，只是笑着对他说：“等以后宝宝出世了，我带你去看雪，很美的。保证你以后都不会讨厌了。”

“嗯。”他轻应了一声，低头见她忍不住打了小小的哈欠，“累了？我抱你上去睡觉。”

她却拦住他，摇摇头：“抱抱我，让我枕着休息一下就好。”

他宠溺的亲亲她的额头，随着她去了，手不经触到沙发上的调温剂，将客厅的温度调高了些。

没一会儿，默苏就沉沉的睡着了，这一睡，睡到第二天，很早，天色还没有很亮，她转头，却没见念琛的身影。

她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外面隐隐已有光，只是被窗帘遮住了。

她起床，拉开窗帘，却意外的，看见一个巨大的雪人印在眼帘。

雪人一共是三个……具体来说应该是三个半，还有一小半没有完成，默苏眯着眼睛才发现有个白影在晃动，她拿起搁在一旁的眼镜戴上看去，竟是念琛

他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这样的天气竟将袖子微微挽起，他正在堆小人的人头，将雪滚成小小的圈圈，堆在身体上，就差五官了。

默苏惊讶之余，已经快速的穿上衣服走下去。

外面已经停了雪，没有风，空气却冷的出奇。她将衣服拢来了拢，不动声色的小心走过去。

念琛已经完成了眼睛鼻子，就差一个嘴巴了，转过身拿早已经切好的胡萝卜嘴巴的时候就看见默苏站在身后，有些意外，“怎么出来了？”细心的将她衣服后的帽子戴了起来，外面很冷，快进去。

“不要。”默苏难得露出小女人的娇态，“怎么一个人一大早堆雪人？昨天不是还说不喜欢下雪的么？”他却不说话，只是任由她调笑自己。

默苏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白雪衬的他的俊颜越发的好看了。她心里微微的甜蜜，从身后的篮子里拿了切好的胡萝卜走到小雪人前贴了上去。胡萝卜是个月牙的弧度，一贴上去，小雪人就笑的好欢乐。

默苏看了看，问身边的人：“怎么是四个人？这两个是我和你吗？那么这两个是……？”

“女孩和男孩。”念琛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肚子里怀的是两个？累”

“不知道……如果不是的话，下次还能再生。”

“谁要跟你生了。”默苏瞪他一眼，就要往屋子里走去，却被他一把从身后给抱住。

讨好一个人怎么这么难。他将脸埋在她暖暖的脖子间，有些委屈，闷闷的说：“小孩子多不好吗？房子那么大，会很热闹。”不是她经常说房子太大一个人会特别寂寞和恐慌么？所以他想如果有两个孩子的话，她应该就会安心了吧。不过他一点都不怕她生的太多，就算生十个他都能养得起，只要她开心的话。

“也不要这么热闹啊……两个……我一个人很难带的。”

“别怕，还有我。”

默苏心弦一扯，女人最不能听见的就是这句话檬。

或许是她们这些叫女人的生物都比较容易信任男人，当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说，还有我的时候，极其容易触动她内心一些柔软的东西，让她们逐渐倾泻过往的坚强，慢慢的去依赖，慢慢的觉得就算遇见再大的困难也没关系，只要他在。

然而，在某一天他忽然离开的时候，她们就像新生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很难找回以前的坚强，就算找回了，那必定也是一个痛苦万分的过程。

“嗯。”虽然心软化，但是默苏很快的就收起自己的感动，将刚才的话当成没听见，转身替他拍去毛衣上一些堆雪人时弄上的雪花。

那雪花掉在上面，和白色的毛衣融了色。

默苏突发奇想，“念琛，我帮你拍一张照片吧？”

不喜欢拍照片的某人立刻拒绝：“不要。”

“就一张啊……我都很少跟你拍照片，你别那么绝情好不好……”

怀孕中的女人总是有撒娇的资格，并且一撒娇别人就无可奈何，就算多不想都会点头答应。

最后念琛应了她的要求，站在雪人的旁边照了一张，结果——

“不行啦，你别老绷着一张脸很不开心的样子，那可是你的成品，你应该很开心的跟它们拍照才对哦。”

“对啦，就这样，笑一个……”

“不要笑的那么僵，要开心一点，就像我这样，一、二、三……”

从来没有一个人哄自己照相哄的这么开心的，念琛忍不住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是因为看见她笑的那么开心，才发自内心的微笑。

拍完之后，他从她手上拿过手机，头微昂，示意她站过去。

默苏赶忙摇头：“我才不要拍，我脸也没洗头发也没疏，拍下来肯定丑死了，不要了，我们快点进去吧，我好冷。”

念琛可不放过她，哪有命令别人拍，自己就不行动的道理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不行。”他坚持，不放开她的手。

她眨眨眼睛，开始耍小心机：“好冷的……你看我都出来这么久了，真的好冷，宝宝也会冻坏的。”

聪明的何少爷这次没上当，“拍照很快。”

“可是……”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话拖延时间的话会更冷的。”

没办法，默苏只有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但听身后一声“默苏？”她奇怪的回头，一声“咔嚓”便将她的样子给记了下来。

“喂！”某人不满意了：“耍赖啊你！”另一个人却很满意，走到她跟前，手很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道：“我也感觉有些冷了，进去吧。”

“……”

回到屋子里，满满的暖气扑面而来，默苏虽不冷，但是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念琛蹙眉，摸摸她明明是暖暖的小脸，问道：“真的冷到了？”

“可不是么？”默苏斜眼看他：“都怪你。”

“嗯。”念琛自是没察觉她眼中的伪装，太过于关心总是容易忽略一些事情，他说：“你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倒杯热水给你。”

看见他那么担心的样子，倒是默苏有些于心不忍，她忙拉住他，却感觉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冷：“不用了，我跟你闹着玩的，我穿这么多一点都不冷，倒是你，手比我还冷。我去帮你倒热水。”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念琛自然是不让了，拉着她的手走到沙发边，“坐着别动，我去。”

然后，看着他因为毛衣而衬着得修长身影走进厨房，默苏感觉心里比屋子里的温度还要暖暖的。曾几何时，念琛也学会照顾人了。

在这样一个因为平淡而显得更幸福的日子里，默苏收到另一个惊喜就是叶凡跟李瑶要结婚了，那天念琛有事出去了，前脚刚走，他们两就过来了。本来默苏以为是念琛让他们过来帮忙陪着自己的，谁竟是来通知喜讯的

当默苏接过那张红艳艳的喜帖，看着上面的小人儿，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太开心的哭泣，好像在李瑶身上看见的幸福就是自己所期待的幸福。这眼泪一掉，可吓坏了李瑶，忙说：“默默你怎么哭了。”

她嘴角微咧：“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了可别这样，不然我会误以为你不想看见我们的婚礼。”叶凡心有余悸的说：“要知道我等着这一天可是用了我所有的青春。”

默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是什么话？好像你现在有多老似地，要不是你一心一意的喜欢瑶瑶，多少美女排着队在后面任你挑呢！”说完又看着李瑶，道：“瑶瑶，你可要看着这家伙，接近三十边缘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不知道多少姑娘在等着缝隙插进来呢。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决定这么早就结婚了？好像很仓促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