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红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7 01:31
|本章字节:15212字
第三章 所谓修行
“所谓的修行嘛,顾名思义,就是一边修炼一边行路嘛。欢迎您!又有所谓,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你这小鬼又是一个不喜欢读书的,那更加要大走而特走,不走个三五万里,以后你就等于一蠢货嘛。”面对江鱼提出的自己学艺的要求,手里拎着一条烤狗腿大啃大嚼的无凡,是这样笑嘻嘻没有一点诚意的回答的。
所以,在这暮春时间阳光正好的时候,师徒二人穿山越岭,一路毫无目的的胡乱逛了过去。无凡的修为到底如何,也就不说了,他可以安睡于虎豹群中,可以在毒蛇窟里胡乱打滚,随口一个呼哨,就有数百只猴子亲昵的给他送来各种水果。就算是江鱼,凭借着他过人的天赋,横渡山崖,浮凫江水,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师徒俩信马由缰的在山林中厮混了三个月,无凡硬是没有传授江鱼一个字的修炼法门。
直到三月后,顶着头上那可以将人晒出油的毒辣太阳,二人站在横断山脉怒江峡谷的源头处,无凡懒洋洋的撕啃着一条烤野兔,笑嘻嘻的看着江鱼问他:“三个月了,从扬州走到了这西南极其蛮荒的地方,你可有什么领悟么?”
衣衫褴褛,浑身肌肤漆黑,更加瘦了一圈,好似一具大骷髅架子站在地上,一点人气都没有,一对大眼睛却额外有神的江鱼盘膝坐在无凡的身边,竖起右手食指在嘴上轻轻的‘嘘’了一声:“师父,不要开声,我在听那一蓬紫藤花瓣飘下来的声音;你听到了么?前面的那山头上,有几株山杜鹃正在开花;后面的山脚下,两只山兔正在厮打;还有这水里,有一只鱼在调戏一只螃蟹。”
惊喜的看了江鱼一眼,无凡随手将那烤野兔丢了出去。拍拍手掌,无凡跳起来大笑道:“这三个月你只喝山泉,只吃野果,果然是灵性大有长进了。好,万里之行,始于脚下,从明天开始,我们继续行道,在路上,为师开始教你炼气。”拨弄了一下江鱼好似烂鸟窝一般的头发,无凡乐道:“记住,本门心法,最重自然,一切随心随意就好,不要刻意,不要强求,一切自然。”
于是,师徒俩掉转头去,从怒江峡谷一路北上,没有丝毫目的的胡乱行去。无凡只花了七天的时间,就带领江鱼跨进了炼气的门槛,让无凡心中又一阵的沾沾自喜,大为自己的识人之明而感到骄傲。朝日初升的时候,师徒俩在山头采集纯阳紫气;玉蟾高悬之际,师徒俩在山头取那太阴真阴;子夜时分,又去那山涧水潭寂静之处,领悟满天星相的力量。首发]。
就在这好似野人一样的行脚历程中,江鱼后天的一点儿人间俗气被磨练得干干净净,身体已经恢复到了最原始的纯净状态。如今他和行宗都是腰缠兽皮,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好似乞丐,眸子中却有明亮的光芒闪动,啸傲于山林之中。师徒两人随着那鹿群奔跑,跟随着猛虎捕猎,观摩那山鹰飞翔,伴随那猴群嬉戏,不知不觉中,江鱼的一切举止,都开始遵循那些野兽最自然最基本的动作施为,力量、速度,比起以前增强了不少。如今他轻轻一跃,就能跨过两丈许宽的河流,跳起一丈五尺高下,身体轻盈,好似猿猴、飞鸟。
终于,在冬天的第一片雪花飘下的时候,江鱼在峨嵋山的金顶上一拳打碎了一块西瓜大小的砂岩,惊喜若狂的江鱼狂奔下山,找到了正在山脚下摆药摊子的无凡兴奋无比的夸耀了自己几句:“师父,我如今一对膀子上有三五百斤的力气,我大哥都没我的力量大,我也算是高手了罢?”兴高采烈的江鱼在原地翻了几个空心筋斗,‘哈哈’有声的打出了几拳,踢出了几脚,摆出了一副武功天下无敌的模样。
“唔,高手么?”无凡摸着脸上的大胡子,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药摊子。他不怀好意的看了江鱼一眼,怪笑道:“嗯,你也算是高手了,放在大唐的朝廷里,怕是那些校尉一级的人,禁不起你两三拳锤的。好啦,继续赶路,你最近也有长进了,可以去给师父干点活路了。”
“干活路?什么活路?”江鱼傻呆呆的看着无凡,心里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无凡将那些药包打成了一个大包裹,懒洋洋的看了江鱼一眼,怪笑道:“师父嘴馋了,想要喝五十年陈的山西杏花酿,那是要大价钱的。这卖药,一天卖不出三个大钱来,既然徒弟都是高手了,这自然就要徒弟给师父解忧了。”
江鱼将胸脯拍得山响,大声说道:“师父有忧,弟子服其劳,这点尊师重教的礼数,徒弟我还是懂得一点的。唔,徒儿怎么去赚钱呢?”
更加古怪的看了江鱼一眼,无凡阴笑道:“乖徒弟,你对背后打人闷棍,没有什么反感罢?”看到江鱼的头摇晃得好似拨浪鼓一般,无凡‘嘿嘿’的笑道:“为师的也是这么认为滴,所以,我们去嵩山罢!如今天下最有富态的禅林,就是嵩山少林寺了。首发]。”
半月之后,嵩山脚下,香客们竞相传说有一专门背后打人闷棍的贼人疯狂作案。而且这贼人古怪得很,他不打香客,专门打秃头的和尚。不过五六天的功夫,就有少林寺下山买那油盐酱醋茶的和尚、下山云游行脚的僧人、回山禀事的佛子五十几人被人用碗口粗细的棍子打出了满脑袋的包,除了一条亵裤,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剥了个干干净净。
少林寺方丈震怒,撒下了三百僧兵搜山。于是,正在山窝窝里清点这五六天来的战利品的江鱼,被三名武僧堵上,一顿棍棒打得他浑身青紫,满脑袋肉疙瘩,哭天喊地的丢掉了所有了钱物,抱着脑袋狼狈鼠窜而去。大唐时,少林寺的僧兵是何等厉害,何等精锐?可以说他们是天下一等一的强悍军队。牵一发而动全身,三百僧兵蜂拥而至,江鱼被僧兵追杀三百里,期间险死还生好几次,最后终于又是使出了老招数,一路上招呼了数个兽群埋伏起来,好容易借着畜生之力,逃出了生天。
遍体鳞伤的江鱼倒在一处山林中嚎啕大哭,自觉生平从来没有吃过这等大亏,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三名武僧中随意一人都能打得他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天上人间是何年,这彻底击毁、粉碎了他心头冒出来的一点点的骄傲和狂傲。
无凡咀嚼着一只山猪的耳朵,好似鬼一样出现在江鱼的身边,笑吟吟的说道:“我的高手徒儿,你感觉怎么样?三百僧兵都没打断你的腿子,看来人家的评价没错,我望月一门逃命的功夫果然是天下超一流的。”
江鱼跳起来,朝着无凡重重磕头道:“师父,徒儿知错了,还请师父多多指点。”
无凡笑问他:“错在何处?”
江鱼咬牙切齿的吼道:“徒儿错在,不应该以为自己是高手了就狂傲自大;徒儿更错在,打了闷棍就要见好就收,及时的逃离作案现场;徒儿更是明白了,就算是打闷棍,这身手也是要越厉害越好!”
无凡默然良久,很久才无奈的点头道:“你能消去那骄傲之心,为师甚是欣慰。只是,那打闷棍的事情,既然是你的爱好,为师的也就不说什么了。等你有了那能耐,你去打当今皇帝的闷棍,我也不管你就是。”将手上的那山猪脑袋随手抛开,无凡跳起来笑道:“你这小娃娃,如今受了教训就好……那三百捉拿你的僧兵,不过是少林寺放在外面的幌子,他们真正的高手,还没派出来哩。记住,修炼一道,首重修心啊!”
谦虚和谨慎,这就是江鱼拿了一脑袋的包换来了深刻教训。当然了,这个教训也告诉了江鱼,就算以后有了再高强的本领,似乎背后打闷棍,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那被他打翻的和尚中,很有几个下山云游的好手在阴沟里翻船了嘛。
受到了教训的江鱼,终于将他那飞扬跳脱的本性压抑在了自己的心底深处,一本正经的跟着无凡悉心的学艺。离开了嵩山,师徒俩遍历天下名山大川,循幽探秘,领悟那天人自然之道,自得其乐。一座座高山被江鱼踩在脚下,一条条大川被他随意横渡,不知不觉中,江鱼的心境,已经和扬州城时大为不同。在黄河里和那丈许长的大鲤鱼嬉戏,在长江中与那三丈大小的江团欧斗,在长白山天池同那大得可怕的鲑鱼竞速,在青海湖里和那似蛟非蛟的怪兽较力,江鱼的眼界大开,却也在嬉戏和游玩中,和那自然的节奏暗暗吻合在了一起。
这样的行脚天下,师徒俩耗费了两年的时间,他们一时在山川中游走,一时在市井中摆摊,看尽了人生百态,看尽了潮起潮落,终于,在某日晚上江鱼体内的真气蓬勃欲飞,一声龙吟震得师徒俩暂时驻足的那座小城百姓骚动之后,无凡领着江鱼离开了中原,径直朝着西北而去。
横渡了三千里不毛之地,见识了大唐军队和吐蕃大军的血腥厮杀,甚至让江鱼出手偷偷的在背后用闷棍敲翻了几个吐蕃的王公练手之后,师徒俩终于来到了昆仑山脉。当那昆仑山的主峰还在远处若隐若现的时候,无凡已经跪倒了下去,朝着那天,那地,那山,那河,那土,那草,那一望无际的世界五体投地的跪倒了下去。“昆仑,我回来了!三百年,我无凡回来了!”
无凡眼里是激动,是震撼,是沧桑,是远古遗留下来的一丝洪荒。而江鱼眼里则是无聊,无趣,无心思,对这看起来荒漠一片的昆仑山,他没有丝毫的好感。他撇着嘴站在无凡身边,心里乐道:“吹吧,吹吧,你这大叔吹牛的水准这几日又涨了不少。三百年没回来昆仑山了?您老人家贵庚哪?”
正在心里腹诽暗笑之时,无凡低沉的说道:“江鱼,跪下,磕头。向本门祖师,向这天地的神灵,向昆仑的灵磕头……
呆滞的抬起头来,江鱼半天说不出话。无凡则是随手从身边的一张石台上抓起一柄通体闪动着丝丝毫光的骨弓,沉声说道:“这是你师祖,我的师父用冰原中挖出的鲲鹏肋骨打造的‘天狼弓’,在你有资格握住祖师的那柄神弓之前,你就勉强用‘天狼弓’练功罢!”无凡的脸色更加的狰狞了,眼角一抽一抽的骂道:“你这小王八蛋,你这小王八蛋!你,真正是个小王八蛋!”
在无故的陷入颠狂状态,有点愤怒、有点悲伤,但是更多的很显然是嫉妒的无凡驱策下,江鱼在这终年暴雪纷飞的昆仑山脉周边,开始了他新的修炼历程。望月一门最精妙的,让望月一门仗以震慑所有知晓他们存在的那些人的法诀。
昆仑山最高峰处,着身躯的江鱼盘膝坐在那山巅,经受着利刀一样的风暴吹拂。半年后,他告诉无凡,他已经能听懂风的声音。
西藏高原最潮湿多雨的谷底里,江鱼站在一条大江的礁石上,被江水冲刷,被雨水洗刷。一年后,他给无凡说,他已经明白了什么是水。
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雷阵雨轰然而来的时候,江鱼手持一根铁条,着身躯在雷云下拼命的蹦跳。一道道的雷霆擦着他的身躯掠过,一道道闪电轰击在了那根铁条上,江鱼的身躯时不时的就变得一阵的透明。两年后,他对无凡说,雷霆是上天的号令,雷电是天刑的利刃。
于是,无凡带着江鱼,来到了昆仑山中一处繁花似锦的所在。江鱼就在那一片的花原里,静坐了两年半。春天的花瓣温柔的粘在了他的身上,夏天的青草亲昵的摩擦着他的身躯,秋天的果实调皮的砸在了他的头上,冬天的黄叶沉稳的覆盖了他的全身。小虫在草丛中鸣叫,虫子的尸骨被蚂蚁轻轻的拖走,蚂蚁却被那穿山甲挖穿了巢穴,穿山甲被黄鼠狼一个臭屁从甲胄中熏了出来……
两年半后,原本受过雷霆的洗礼而变得锋芒四射,好似一柄刚出炉利剑的江鱼,变得温柔温和了许多,他对无凡说,他知道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两年的四季演变,让他的心灵,更加的柔嫩敏感。当然,他也很坦白的告诉无凡,他喜欢生,但是喜欢将那枯萎和无力的死,留给别人。因为,他讨厌那黄叶粘在身上带来的腐烂气息。
然后,无凡带着江鱼,再次爬上了昆仑山脉的最高峰,师徒二人静静的坐在那山头上,无凡给江鱼讲解天空的星宿,讲解那星辰的轨迹和变化,让江鱼一个月一个月的躺在山顶上,静静的体悟着那星辰的运转,并且告诉他说,这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耗费了一年半的时间数星星之后,无凡带着江鱼回到了望月的山门,很是有点羞赧的指着一堆大概有十丈高下,底部直径五丈左右的草药堆板着脸说:“这是你最后的两项功课中比较重要的一项。这里是为师最近几年采集的功候都在数百年左右的灵药,你最后半年,要把这些灵药全部吃下去,然后吸收它的药力,铸炼你的身体,增强你的功力。”
已经比无凡还高了半个头的江鱼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凡,拼命的将拳头捏得‘嘎嘎’直响,阴沉着脸蛋说道:“师父,我不是牛,也不是羊。我苦修了九年,一口烟火食都没吃过,原本想要大酒大肉的来上一顿的。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我要吃草吃半年?你耍我不是?”
无凡苦着脸,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很无辜的看着江鱼:“当年为师我,花了一年才啃掉了这么大一堆药草。你身体的资质比为师的好太多,自然只要半年就成!难道你不觉得,你的功力太弱了点?你体内的真气,只有相当于普通的先天高手五六十年的真气量,甚至就连大周天循环都没有实力运转么?”
江鱼的脸蛋更加阴沉了,他原本就黝黑的脸蛋变得有点发紫:“可是,师父,你说我们望月一门是修仙的门派,我只听评书先生说,神仙都是吃丹药的,没听说神仙还要啃草罢?”
无凡的眼神更加的无辜了,他温柔的对江鱼说道:“可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们望月一门,别的都好,就是,不会炼丹!而天下最会炼丹的那个门派,我们的历代先祖都将他们得罪苦了,肯定不会给我们炼制丹药的!”
温和的拍了拍江鱼肩膀,无凡劝解道:“为了你‘中原净街虎’的名头,徒儿,你就将这堆灵药都吃掉罢。唔,来,从这根千年黄精吃起,最是补气充元的。”他已经将那黄精,捅进了江鱼的嘴里。
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带着点苦涩的黄精,江鱼有点预感不妙的看着无凡,问他:“那,最后半年,还有一项功课是什么?”
无凡开心的笑起来,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笑道:“哦,没什么,无非就是学一点武功招式罢了。嗯,比如说少林寺的棍子啊之类的。”
江鱼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他的脸已经彻底的变成了紫色,他喷吐着口水咆哮道:“可是,师父,你不是说,我们是修仙的人么?还要学武功怎么的?你,你,你糊弄我怎地?”
无奈的耸耸肩膀,无凡深情的看着江鱼笑道:“为师的怎么会糊弄你?你可是为师的唯一一个徒儿嘛。只是呢,你不觉得,在你的箭法大成,在你能够随手发出为师的那样的无形箭气之前,若是被敌人逼近了你的身体,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么?”
他笑道:“比如说,若是你射人不中,那空空儿抓着一柄宝剑冲到了离你只有十几丈的地方,你根本来不及出箭了,你那时候不觉得,有一身武功,手上有一根棍子或者一柄其他的什么兵器,保命的机会,会大很多么?诶,没办法呀,本门的门人越来越少,很多祖师流传下来的神奇功法都失散了,如今剩下的,只有铸炼金刚不坏之躯的法门了,可是也经不起人家拼命砍不是?只能学一点武功嘛!”
江鱼的两只手爪已经成了鸡爪形,他疯狂的咆哮道:“师父,你还有什么应该告诉我的?”
无凡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有点迟疑的说道:“那,为师的就给你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好了。以后你去天下行走的时候,不管是帮你大哥李林甫也好,还是你自己去干点什么也罢。如果可能,尽可以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是望月一门的人。这个,似乎其他门派,对我们望月一门很有点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江鱼已经从背后掏掏摸摸的摸出了一柄自己打造的匕首来。
“嗯,我们望月一门的高手,可以隔开近百里地以自然之心锁定他们,以暗箭伤人。我们的箭气,又比他们的飞剑快了百倍不止。所以,这个嘛,基本上一发现我们望月一门的人,他们都是群起而攻的。”无凡很小心的退后了一步。
“我操!”江鱼终于歇斯底里的发作了,什么自然之心,早就化为了一张画饼。看着眼前那一堆硕大的草药堆,江鱼很干脆的一匕首就朝着无凡的脸蛋划了过去:“我今天,非给你留点纪念不可!你骗了我上贼船不成?”
望月山门,一阵的鸡飞狗跳,久久没有停息
ppa{color:#f00;exdecoraion:under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