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千面屠魔现

作者:上官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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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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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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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4630字

徐大山冲着戈占山吃吃笑,道:


“快睡吧,当家的人在马家沟,咱们暗中去调人马,这件事不能出差错,歇着吧。”


戈占山也苦笑,他把火堆加木料之后,便也蒙头睡了起来。


这光景看在杨香武眼里,他知道刚才二人打鼾声那是彼此骗骗对方的。


杨香武也庆幸自己未曾立刻下树动手。


他可不怕这两个胡子,恶本事他在三招之内就能杀死他二人,但他绝非嗜杀之徒,更重要的,乃是杨香武想在他二人之间制造矛盾。


杨香武人在树上看下面,他摘了树叶在手上,等到半个时辰之久,他试着把树叶掷下去。


树叶落在戈占山的脸上,树叶也落上徐大山的面孔上,这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杨香武像只猿猴一般无声无息地溜下树。


他早已看清楚二人把宝物放在什么地方,他别的地方不伸手,二人腰带上他用两根指头夹。


别看只是两根指头去夹,单只这一招“苍海摘星”,杨香武就练了三个月。


如今是临到用时才知足。


杨香武在摘走丁云昌的一袋宝的时候,也正是用的这一招“苍海摘星”。


杨香武很快地把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腰带上挽紧的小袋摸在手中,杨香武几乎笑出来。


他很快地闪入树林中。


他溜走吗?


他如果溜走,他就不是杨香武。


杨香武早就想妥了计,而且是妙计。


至少他以为是妙计。


只见他拾了个小石头,对准戈占山的头打过去。


“叮”声起处,戈占山一挺而起,起来就抓他的刀,于是林中不远处又是石头撞击声,戈占山拔身摸过去。


就在戈占山冲入林中的时候,黑暗中,杨香武才又发一石头打向徐大山。


徐大山虎吼一声挺直了身,他抓刀,他也发觉戈占山不见了。


徐大山忙着摸腰带,这一摸不由大怒。


“他妈的,兄弟一场也黑吃黑呀。”


徐大山跳出毛毯厉声吼:


“姓戈的,王八蛋,你在哪儿?”


“树林中,你怎么骂我?”


徐大山手一伸,吼道:


“我就知道你动我的脑筋,还我。”


“什么还你?”


“两颗宝石一粒珍珠。”


戈占山听了便也自然伸手摸自己腰带,这一摸之下也吃一惊:


“哎呀,我的怎么也不见了?”


徐大山嘿嘿冷笑,道:


“少来,你的同我的被你一起藏起来了,你他妈的翻穿皮袄装的什么羊?”


戈占山的脸也气灰了。


“徐兄……”


“谁是你徐兄,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我的也被偷了呀。”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戈占山也火了,他亢声也回骂:


“老子没拿就是没拿,你啃老子一口呀。”


徐大山忿怒地吼道:


“可恶啊,老子宰了你。”


戈占山已后发先至地当头一刀便杀过去了。


于是,这二人就在这大树边,火堆旁对杀对砍地干起来了。


于是,杨香武躲在暗中吃吃笑了。


这才是他设计的目的。


他要引得这两个胡子火拼。


只不过这二人的功夫差不多,狂砍搏斗近半个时辰之久尚未杀出个结果来。


这二人好像谁也不服谁,一边杀还一边骂,渐渐地二人已杀得有气无力地好像刀快举不起来了。


于是,树上传来拍巴掌声。


树上也传来叫“好”声。


那可是太出人意料之外的,令这二人忙抬头树上看。


这一看看得二人惊怒交加。


戈占山戟指树上端坐的杨香武吼骂:


“小王八羔子,你怎么会在上面?”


徐大山更是跳得高。


“肯定是你这兔崽子盗去了我二人的宝。”


杨香武淡淡哂笑:


“那不是你二人的宝,那是我干娘的。”


“你干娘也是偷人的。”


“也得凭本事。”


戈占山吼叫:


“还给我们。”


“唿噜”一声起处,杨香武飞身下了树,他的“鬼见愁”已握在手中。


“给你?我打算切下你二人的脑袋当球踢。”


徐大山大怒:


“可恶啊,在我二人筋疲力尽之时呀。”


“就算你二人精神大,我三招之内取你们的命。”


戈占山的面色大变。


“小子,你休趁人之危。”


“我不是英雄,你二人死吧。”


杨香武举刀,戈徐二人就要逃,因为他二人深知不是这小子的对手。


“别想跑。”


戈占山侧身。


“老子不想等死。”


杨香武忽然笑笑,道:


“开玩笑,开玩笑,我不打算杀你二人了。”


徐大山双手仍然端着刀,他张大虎目道:


“真的不是?”


“说话算数。”


戈占山道:


“你为什么又不杀我二人了?”


“我想问问你二人,马家沟如何对付我干老子二人?”


“呵呵呵”戈占山吃吃一声干笑,道:


“对于你小子的孝心,真叫我们感动,你又不是两个老贼亲生儿子,竟然一而再地为两个老贼去拼命,唔,像你小子这种愚忠愚孝,天下已少有了。”


徐大山刀指远方,道:


“东北你再走十里,那儿就是马家沟。”


杨香武道:


“我问的是马家沟如何对付我干老子,谁听你二人的瞎胡扯。”


戈占山道:


“说了怕你不敢去。”


“不说我就杀了你两个。”


徐大山退三步,他真怕杨香武手上的刀。


戈占山已正面对着杨香武,道:


“好,你可听好了”,他手指东北方,又道:


“去,去到马家沟以后,你去找到一个老龙潭,那个水潭也不大,方圆不过十几丈,有棵老松树遮蓄大半个水潭,两个老贼被倒着吊在松树上,每天有人用根长竿挂上好吃的送到他二人的嘴巴里,不能叫他二人饿死的。”


徐大山接道:


“那棵老松树有机关……”


戈占山冲他一瞪眼,似乎说他多口了。


但徐大山还是接着,道:


“有几处树上涂抹有老桐油,人爬上去会滑落,树上还放了十几条毒蛇爬不停,想由树上救人,门都没有。”


杨香武一听哈哈笑起来。


戈占山道:


“你小子应该发愁,还笑啊。”


“我为什么发愁?”


“告诉你,除了老龙潭的树上有机关,四周几处山洞之中也藏了刀斧手、弓箭手、长竿长钩等你呐。”


徐大山道:


“关外五霸也等你呐。”


杨香武忽地冷笑,道:


“就这些吗?”


“还有,你往马家沟,这一路还有埋伏兵,小子,足够你生受的了,哈……”


杨香武却对这二人一笑,道:


“我这就放你二人走回头。”


“走回头?我们还有公事呀。”


“什么重要公事也放一边,不回头我杀人。”


徐大山道:


“你叫咱们回头干什么?”


“我叫你们回头去告诉马长江,叫他好生招待我的二老人家,如果我知道他再虐待二老人家,我就不进马家沟去了。”


“你这话怎么说?”


“我守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只要遇上马家沟的人,我就下手杀,绝不手软,我杀得姓马的人当缩头乌龟绝不敢走出马家沟口外,我如果高了兴,半夜摸进马家沟,那时候马长江与马白水也别过太平日子了。”


戈占山看看徐大山,徐大山也正惊看他。


徐大山低呼:


“小阎王呀。”


杨香武道:


“你们就叫我小阎王吧,滚,消息带进马家沟,记住,姓马的要拿二老当上宾,要不然,今天我就宰上十个八个马家沟的人。”


戈占山与徐大山这两大头目,果然拔腿就逃。


而且是连夜又奔回马家沟去了。


杨香武摸口袋,口袋中是四颗宝石与两粒大珍珠。


杨香武也走了。


他心中想的不是干老子。


他心中恋念着奔回古北口的丁玲咚。


杨香武以为干老二人在短期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马长江有顾忌。


那么,此刻应该奔回古北口,会一会那个会变脸的八十岁老人,他是个四川人。


杨香武想到丁玲咚变成丑八怪,他的心中就不自在,太过份了,拿人家俏姑娘当成玩偶了。


古北口,这是个什么地方呀。


古北口就是万里长城的一个缺口关隘,可也是由东北入关的堡就在古北口内的五里不到地方,有土沟,有土坡,林子树木也不多,丁家堡的人也不多,可是有一条小街就在丁家堡通往古北口的关口,那条土灰路上尽是往来商旅。


丁家堡在关外改名丁家屯,如今又迁回来,再恢复变成丁家堡。


高升客栈就在那条小街最北端。


杨香武赶回古北口,那已经费了他七天时间。


过午不到一个时辰,杨香武也到了古北口的小街上。


杨香武立刻发现那家高升客栈。


栈门口还拴了一头小川马,几个娃儿在逗着玩。


要知东北都是高头大马,似这种小之又小的川马太少了,有个伙计站在客栈门口,见来了杨香武,他笑笑:


“少年人,你仆仆风尘往哪儿去呀?”


杨香武手指店内,道:


“这个时候有吃的没有?”


“你不进来就没有,你若进来,什么都有。”


“你真会扯。”


“不信进来就知道。”


杨香武一笑进入店中,他刚站定,就发现进二门处坐了一个老人家。


这个老人白头发,面色红,双目闪烁有精神,桌上放了一个瓷茶壶,一只茶杯正端在他的手上。


拉把椅子坐下来,杨香武对伙计,道:


“你的话没吹牛?”


“当然不吹牛,你说吧,想吃什么?”


“天上飞的要清炖,地上跑的要红烧,水中游的来三样,再来一碗一条线。”


“你……”伙计一楞。


杨香武立刻又接道:


“对了,再来十个打狗包子,快呀。”


伙计呆呆地道:


“天上的是什么?”


“斑鸠。”


“地上跑的?”


“金钱鹿肉。”


“水中游的呢?”他顿了一下又道:“你小哥还要三样,什么三样?”


“天钟蝎,黑老鳖,金钱鱼。”


“还有一碗一条线,又是什么?”


“这你也不知道呀。”


“那你小哥说了我就知道了。”


“就是那筋筋有劲的面一根下锅呀。”


“还要十个打狗包子,包子打什么狗?”


“这你就别管了,我问你,有没有?”


伙计吃吃笑,道:


“你小哥要了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先说你们有没有?”


伙计把手一伸,道:


“先说你有没有银子。”


杨香武忽自袋中摸出个金元宝,黄澄澄地他往桌上轻轻一放,道:


“你见过这玩意吗?”


“哎呀”,伙计几乎僵住了。


那年头,那地方,那种人物,几曾见过这金元宝。


杨香武乃是取自他干爹的,这时候二门跳过来个中年汉,好像此客栈的老板。


他搓搓手对伙计道:


“快,照单去赶办,财神不能骗。”


伙计苦笑,道:


“到那儿去找班鸠呀?”


“找不到你别干了。”


伙计抹头往外跑,古北口是个小地方,想办这些东西,可有得伙计去张罗的了。


就在这时候,二门边的老者笑笑,道:


“想吃这些东西呀,不难不难。”


杨香武终于引得老人开口了。


他侧头冲着老人一笑:


“听口音你不是此地人?”


“老汉四川人。”


“哟,那是个很远的地方吧。”


“总有个三五千里远。”


“哎呀,你老远离家乡呀,你是……”


“老汉游走江湖,为了传我的衣钵,唉,找了十多年,至今嘛……”


他走到杨香武面前,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又道:


“真难找啊。”


杨香武一听便笑了。


老人不笑,他直视杨香武,又道:


“终被老夫等到了。”


杨香武收住笑,道:


“老人家,你的衣钵,什么衣钵?”


“变脸。”


“变什么脸?”


“什么样的花脸都能变,一般人只会变五个,老汉我能变九个,而且没破绽。”


说完,这老人大袖在自己面上一挥间,果然变成个大花脸,看得杨香武一呆。


老人再挥袖,立刻变成小白脸,还冲着杨香武点头问道:


“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


“想学吗?”


“想是想,只不过我还有点事情去办。”


“如果事情不重要,就跟老夫去学变脸。”


杨香武摇摇头道:


“救命的事情怎会不重要?”


“小友,你已被老夫相中了,你就是老夫的衣钵传人了,什么事情也可以放弃。”


杨香武一愣,道:


“变脸能当饭吃吗?”


“吃……好处可多着呐。”


“什么好处?”


“等你学了老夫的功夫以后便明白了。”


就在这时候,店伙计已奔回来了。


也真的难为他,杨香武要吃的东西全有了。


杨香武对老人家,道:


“你老看得起小子,要传变脸功夫,小子我别的没有,这一顿酒菜我请你。”


老人大乐,道:


“你是答应接我的衣钵。”


“不错,要不怎么请你老吃喝?”


老人更乐,他问杨香武道:


“小友的名字……”


“我叫杨香武。”


“老汉我叫许九仙。”


“我听过八仙。”


“我能变九种脸。”


“太好了,我今考考你老。”


“你要考老汉什么?”


“我想考考你,你能变我的脸,你能不能把我的这张脸变成你的脸?”


“哈……”老人笑得得意,道:“普天之下也只有老汉有此功夫。”


杨香武听了大乐,道:


“太好了,咱们吃过你表演。”


于是,菜上桌来了。


那真是一桌丰盛的大菜,两个人边吃边笑,即是店老板与伙计二人也站在一边笑。


老汉也是个酒篓子,二锅头喝了三斤多。


杨香武便在这时候开口了。


“许大爷呀,我今来到这古北口,为的是找我的妹子与一位大娘,她们姓丁。”


许九仙的脸赤红一厉:


“你找的人是……”


“前不久由关外迁回丁家堡的丁大娘母女二人。”


许九仙面皮一紧,冷冷地道:


“老汉我也看中了那个丫头,可惜她母女不答应,哼,老汉我就叫那女娃变了脸,她变得奇丑无比,如想变回来,非跟老汉不可。”


杨香武早知道这件事,他笑笑,道:


“学本事有什么不好?许大爷,你放心,我去找她们必叫她们答应跟你老学功夫。”


许九仙道:


“老汉在此等,等到她们回心转意,她们不想丑一辈子也。”


杨香武当即对许九仙,道:


“你老在此高升客栈等,我这就去把他母女二人找来,一同跟你学本事。”


“只怕那个女人不答应,她带着她女儿去跑江湖,这些天不知回来没有?”


杨香武道:


“丁家堡也不远,我很快就回来。”


他掏出银子有五两,大方地放在桌面上,对老板道:


“等我回来再算帐,好生招待我未来的师父。”


许九仙重重点头,道:


“老汉终于见到璞玉了,太好了,有孝顺。”


老板更是喜得合不拢嘴巴,把杨香武当成了小财神,杨香武走出高升客栈,拔腿飞一般地走向丁家堡。


他的心中乐歪了。


他为什么如此高兴?


因为,他想到了一条妙计,而且是绝妙之计。


丁家堡本来就不大,如今看起来有些破落,有同排房子的墙壁也剥落得泥土可见,屋顶上有瓦也有草。


虽然破落,但比之在关外时又自在多了,因为关外的丁家屯属满人的,此地的丁家堡是自己的故乡。


杨香武从丁家堡的土墙门走进去的时候,夕阳已落下长城外了。


迎面有个拾粪老人正自走来,那是个大脚老妇人。


这老妇人看看杨香武。


“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你找谁?”


杨香武道:


“老大娘,我不是丁家堡的人,可是我在找两个人。”


“谁?”


“丁大娘与她的女儿丁玲咚。”


老妇人指背后,道:


“一箭地,你呼叫就对了。”


“呼叫?”


“叫丁玲咚那个丑八怪呀。”


杨香武听得心中一个疼,他拔腿就往寨内走。


很快地杨香武走到一条小巷口,他站在巷口一声喊:


“丁姑娘。”


他只叫一声,立刻之间从巷内一处小院门内跳出个人来,跟着又是一个女子跳出来。


杨香武立刻认出来正是他欲找的丁玲咚。


丁大娘拉住杨香武,道:


“咱们正在等你,你就来了。”


丁玲咚仍然以巾纱蒙面,站在杨香武身边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香武哥。”


三个人一同走人小院中,那是个小小三合院却只往了丁大娘母女二人。


正面屋内有两室,正屋两边有柴房与灶房,看得出日子过得不如意。


丁玲咚为杨香武倒了茶水,正准备做晚饭,却被杨香武伸手拦住了:


“我吃过了,你别为我忙乎。”


丁大娘道:


“香武呀,我知道你如今武功高,这一路打来,可是想会一会那个八十老头儿?”


“听口气,你曾同那老人交过手?”


“当然交过手,可是那老人的一套摘星手功夫太奇妙,只要我出刀,他能在一闪之间夺走了我的刀,我打他不过。”


杨香武心中一个愣,不由惊呼:


“他还会武功呀?”


“而且是奇巧的武功。”


杨香武忽笑笑,道:


“丁大娘呀,我今带上丁姑娘,前去找那老人,我已想妥了计谋,你看我的。”


丁大娘道:


“那老家伙心眼精得很,怕你斗他不过。”


淡淡一笑,杨香武道:


“我本想以我的修罗十杀收拾他,再逼他为丁姑娘把丑面解除呀,可是我忽然想通一件妙计,那比之动武更叫人称绝。”


“什么妙计,说来我听听。”


“不行,不行,说出来就不灵光了。”


“你的打算……”


“我带丁姑娘走,大娘,你就留在丁家堡。”他取出两个金元宝放桌上,又道:“收下吧。”


丁大娘双目一亮,这位大漠鬼婆子咧嘴笑了。


“遇上你,乃是我丁大娘此生最幸,好,我把我女儿交给你,可要小心呐。”


杨香武起身拉拉丁玲咚,道:


“走,咱们去找老头儿。”


这二人匆匆地走了。


很快地出了丁家堡直往不远处的小街上走去。


杨香武对丁玲咚道:


“丁姑娘,见了老头儿你只叫师父就成了。”


“行,香武哥,你叫我怎样我怎样。”


“你这面孔必定很难过。”


“不但难过更难看。”


杨香武拉了丁玲咚,二人奔到小街的时候,高升客栈的伙计正自笑眯眯地把店门口的气死风灯燃着,见杨香武拉了丁玲咚回来,笑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杨香武回以笑,道:


“四川老爷还在吗?”


“正在吃茶呐,四川人最爱吃茶,不嫌尿多。”


杨香武走进店内,果然那许九仙老人在吃茶。


他与丁玲咚二人走上前,丁玲咚果然开口就叫:


“师父。”


白胡老人双目一亮,笑了。


“叫我师父,想通了?”


丁玲咚不再多言,因为杨香武只叫她见了老人便开口叫他师父。


她是依照杨香武的交待行事。


杨香武上前一笑:


“不但她叫你师父,我也快叫你师父了。”


“这话怎么说?”


“你老如果能把我变成你,把你变成我,行,咱们五湖四海我二人跟你老走天涯。”


“可是她的娘原本坚决不答应她跟老夫学本事,怎么你去了就把她带来了?”


杨香武拍拍口袋一笑,道:


“我送了她娘两个金元宝,吃上十年也花不完,你老休忘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许九仙哈哈笑笑,道:


“行,老子看你一眼便知道你精明。”


杨香武指着丁玲咚的那张脸,道:


“如今已是师徒,你老可以把她的面容变回原来了吧,蒙个面纱多难看。”


“如果老夫把她的面变回原来,她会不会……”


“凭你老夫的功夫,她逃得了吗?”


老人面皮一寒,道:


“一旦成了老夫门下,一切全听老夫行事,如果偷走,头一回抓到毁半张容,第二次断一臂,这第三次先瞎眼一双再赶出师门。”


杨香武也是一惊,道:“谁订下的这么残忍规矩?”


“老夫已毁了七对男女了。”


“天爷,原来你老……”


老者忽地沉吼:


“干不干一句话。”


杨香武立刻应道:


“干,你先把他的脸变回来了。”


老者起身便走,走到门口才回头:


“付帐,咱们走。”


杨香武不用再付帐,刚才他已把银子付出去了。


那老者健步如飞地甩动两只大袖子走得快。


杨香武与丁玲咚二人紧张地跟上去。


三人谁也不开口,一路到长城外。


长城外草原山坡好风光,一条小河叫牧羊溪。


那老者就在溪边坐下,伸出两只干又瘦的大巴掌,先是取了一包药粉在左掌上,再把溪水淘上来,他调合了药粉对丁玲咚,道:


“过来,师父为你取下面皮。”


丁玲咚立刻走过去,她把头送近老者不开口。


这动作杨香武很注意,他可也不开口。


本来他的打算是当老者把丁玲咚的面貌变过原来以后,他便出刀逼退老者,甚至杀了老者,然而,他又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了。


此刻,老者把药水涂在丁玲咚的脸上,又把双掌压在丁玲咚的面颊上轻轻的揉,慢慢的搓。


丁玲咚顿觉有一股热流在面孔上浮动着。


于是,从丁玲咚那丑陋的面孔上,碎了黑皮在剥落,一块块的掉下来。


老者对一旁的杨香武道:


“单只老父这掌上功夫,天下无双。”


“怎么说?”


“若非老夫施面,别人出掌便会毁了她原来的皮面,她就永远变成破相的女子了。”


此言听的杨香武心中一个沉,半低头也点头。


许九仙甚为得意地又道:


“跟老夫学本事有什么不好?以后你二人会知道。”


杨香武忙应着:


“是,是,一定跟师父学功夫。”


又是一阵揉搓中,渐渐的,丁玲咚的那张俏面露出来了,而且带着红润之色,堪称绝若桃李,芙蓉其面。


老人一挺而起,拍拍手,道:


“对着溪水看吧,你又变成美女了。”


丁玲咚低头溪水照颜容,不由地笑了。


杨香武道:


“好本事,真功夫呀。”


老人拍拍杨香武,道:


“想学吗?”


“想……”


“那好,咱们这就回四川。”


杨香武忙摇手,道:


“不行,不行。”


老人面皮一紧:


“什么?你又不去学本事了?”


杨香武忙笑笑,道:


“怎么能不学呀,只不过我得先救出我的二位干老子呀。”


“什么?你还有干老子呀。”


“我是他们养大的。”


“不要管他们了,跟我走。”


杨香武重重地道:


“怎么,你想收个无仁无义的人当你徒弟吗?”


“那又怎样?”


“我如果不讲仁义道德是个没良心的人,有一天我把你的本事学成了,也不管你死活了,行吗?”


许九仙呆了一下,道:


“好像是有道理。”


杨香武上前捋着许九仙的白发,笑笑道:


“你老八十了吧。”


“快八十一了。”


“是不是,七十不死古来稀,八十不死阎王怒,你老早晚会完蛋,躺在地上怎么办?”


“好小子,你敢咒老夫呀。”


“这不是咒,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


“老夫从未想到死。”


“你老也免不了一死。”


“休提死字,说,你干爹他们在什么地方,招了谁惹了谁?”


杨香武手指东北方,道:


“五七百里外有个马家沟,他二老被囚在马家沟,只要救出他二老,我立刻跟你上四川。”


许九仙听得大乐,道:


“这是你说的?”


“我的话掷地有声啊。”


“好,老夫这就去一趟马家沟。”


杨香武心中乐歪了。


他对许九仙道:


“我未来的师父呀。”


“什么未来的师父,师父就是师父。”


“你老难道忘了?你得把我变成你,把你变成我呀。”


许九仙道:


“现在就变。”


“快到马家沟的时候再变吧。”


“行,这就说定了。”


杨香武呵呵地道:


“我未来的师父呀,这一路上你吃香喝辣的全部由我小子侍候了。”


他拉了兴奋地丁玲咚,又道:


“他虽是我未来师父,可已经是你的师父了,丁姑娘,侍候师父要真诚呀。”


丁玲咚忙点头,道:


“只要不变丑八怪,叫我干啥我干啥。”


如此对话,三个人都高兴。


杨香武更高兴。


他可不是想借刀杀人,因为他知道这个许九仙有真本事,也许他是个奇才。


那个年头,也就是改朝换代不几年的光景,有真本事的人不为仕途,多一半山中去修行,另一半遨游江湖做一个与世无争的贤人。


古时候也传出七贤修行之说。


许九仙走起路来步履矫健,杨香武走在他后面。


杨香武三人走了一百里地,中途遇上贩马的。


杨香武笑对许九仙道:


“我未来的师父呀,咱们买马骑上走得快。”


“不用了,我的川马在客栈养着。”


“对呀,你老怎么不骑来?”


“为了证明老夫的身子强壮,所以我不骑我的小川马,跟你们比脚程。”


杨香武笑笑,道:


“也是个老顽童呀。”


“什么老顽童,快走。”


杨香武与丁玲咚不走,他对许九仙道:


“真要比脚程呀,太好了,我二人骑马你在地上跑,你如果仍然追得上,我二人五体投地地叩响头认师父。”


许九仙听得大怒,叱道:


“小子,你这是什么话,师父走路徒儿骑马呀。”


“不像话。”


丁玲咚道:


“师父,买马你不花银子呀,我的香武哥有银子。”


杨香武道:


“是呀,银子我出,四条腿比两条腿快,尽早救出我的二位干老子,我们骑入四川。”


许九仙也点头同意了。


杨香武站在路边大声叫起来:


“喂,卖咱们三匹马吧。”


有个持长鞭的汉子过来了。


杨香武与丁玲咚不走,他对许九仙道:


“真要比脚程呀,太好了,我二人骑马你在地上跑,你如果仍然追得上,我二人五体投地地叩响头认师父。”


许九仙听得大怒,叱道:


“小子,你这是什么话,师父走路徒儿骑马呀。”


“不像话。”


丁玲咚道:


“师父,买马你不花银子呀,我的香武哥有银子。”


杨香武道:


“是呀,银子我出,四条腿比两条腿快,尽早救出我的二位干老子,我们骑入四川。”


许九仙也点头同意了。


杨香武站在路边大声叫起来:


“喂,卖咱们三匹马吧。”


有个持长鞭的汉子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