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二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反应是超水准的，在不到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我便想到了解释数码相机的办法。我将照相机从裤兜里拿出来，随手就放在床边的书桌上，很自然的告诉采宁：“前两天小崔把照相机借去了，刚还回来，我进门就被你迷倒了，忘记拿出来了啊！”

采宁抚着大腿，“吁吁”呼疼，“哪个小崔？”

“就是夜总会的主管，好像我还带你跟他一起吃过饭！怎么就忘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相信这相机真的是被小崔借去了。

“刚才那一下磕得我好疼。”采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相机，手便向桌上伸去。

我马上就把她的手抓住了，柔声道：“对不起啊，老婆，磕到哪里了?老公给你揉揉。”

然后我吻着她，揉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我不敢说自己很了解女人，但我知道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们跟男人一样，都不愿意在某种狂热的状态下说话。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很专心的人，工作的时候专心工作，玩乐的时候就尽情玩乐，所以我做运动的时候就会很专心地运动，采宁的反应也很到位，积极地配合着。轻车熟路，两年多的相处，很多事情我们都有了默契。

狂风暴雨之后搂着她靠在床背上抽烟，这是我的习惯。她则拿起火机帮我把烟点燃，那是她的习惯。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戒烟？”这个问题她已经问过无数次了。

我笑了笑，我特别喜欢她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宝贝，你能不能来点新意？下次问另一个问题好吗？”

“你开始嫌我没有新意了！”她轻捶着我的胸口撒着娇问：“是不是对我厌倦了？”

这怎么可能！采宁带给我的感受是没有办法厌倦的，我爱她，无论任何时候，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快乐。

“傻瓜，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抱着她，柔声道：“十六岁那年，我就已经给自己开了一张单子，上面写着我心目中未来老婆的所有条件，包括身高、体重、三围、相貌……”

“哦？”她好奇地问：“你那时候定的是什么尺寸？”

“跟你完全吻合。”这一点我没骗她，她确实就是我理想中的爱人。

“我不信。”

“真的就是这样，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上天为我而创造的，因为上帝知道了我的愿望……”

“我们结婚吧！”她忽然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我愣了一下。

“我们结婚吧！”她又说了一遍，用力地抱着我。

“好啊！结婚就结婚，只要你愿意跟我走一辈子，我就奉陪到底。”我笑着，抚着她的长发。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她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我，很认真。

“行！结婚那天我们把洞房设在飞机上！”

“干嘛要把洞房设在飞机上啊？”

“你知道什么叫‘一日千里’？”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粉拳又捶在我的胸口上，“坏蛋！”

“我就是坏蛋。”我将烟头挤熄，顺势又把她压在身下，“我又要开始使坏了！”

她推开我，“别转移话题！”

“没有转移话题啊，你不就是想和我结婚嘛！现在就结，马上洞房。”我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

“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她从床上坐起来，“我要结婚！”

“结婚住哪？”

“我们买房子啊！”

“钱呢？”

“分期付款供个单位就行了。”她嘿嘿的笑了笑，笑得我心里发麻，“你的存折上不是有二十多万吗？够我们结婚用了，何况我们的工资都不低，绝对交得起月供。”

其实我愿意跟采宁结婚，只是觉得好像有点早了，她才二十三岁，我也才二十五。

“你什么时候看我的存折了？”

“我早看到了！上次在抽屉里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翻到的。”她看着我，“说！你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

“爱我你存这么多私房钱？”

“这不叫私房钱，这钱本来就是存着留结婚用的。”

“那就行了，我愿意嫁给你，我们结婚吧。”

“那……那……那就结吧。”我抓着头皮，说：“看什么时候我将爸妈接过来跟你父母见个面。”

“嗯！”她抱着我的脖子用力地亲了一下，“这才是我的乖老公嘛！”

我不明白，结婚证也就一个小本本而已，为什么女人们都这么热衷呢。

“中休时间过了！开工吧！”我把她压在身下。

“后天我妈生日。”

“嗯……”

“你要早一点陪我回家。”

“嗯……”

“我们准备一份大礼物。”

“嗯……”

“顺便跟她提我们的婚事。”

“嗯……”

“刚才无聊，用针在你的套套上挨个儿扎了几针。”

“嗯……嗯？”

十三

我想采宁是真的打算做我老婆，她居然连在套套上扎洞的损招都用上了，不过我没怪她，要是她真的怀孕了，就结婚吧。有这么漂亮的老婆，我也满足了。

趁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我利索地把数码相机收好了，她也没再多问。

中午起床的时候，她还在沉睡，我没叫醒她，自己回了宾馆。我的职位是不用打卡签到的，一般我都是中午才回去，下午处理一些文件，晚饭在宾馆吃经理餐之后就直接在夜总会坐镇了，除了每星期要当一次值班经理之外，其余时间我什么时候想下班，直接走就行。不过我一般都是在半夜十二点之后才走的，当经理就得有当经理的样子嘛。

下午，谢晶就来了，她包了一个大中巴浩浩荡荡的直接开到员工宿舍门口才打电话给我。我连忙通知值班保安放行，然后赶去宿舍区给她们安排宿舍。

那中巴感觉像是从难民营里开出来的，车上挤了二十多个小姐，外带一大堆行李杂物，小姐们一个个从车里钻出来，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就像是难民。谢晶还得意的对我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帮姐妹个个年轻漂亮。”

我笑道：“感觉像难民。”

“今天进场，我怕耽误时间，一早就把她们叫起来收拾行李，她们没睡够，所以没精神而已，你看相貌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那群小姑娘里有几个姿色确实不错，“那就尽快安排了住宿让她们休息一下吧，这样的精神面貌上班可不行。”

“知道了，晚上绝不给你丢脸。”谢晶像在立军令状似的。

“你的人就这些了？”我没有在这一群女孩子中发现阳光的身影。

“当然不是，这些是打头阵的，过几天我上了轨道之后，陆续还有人来，最终我这组要有四十人。”

“嗯！你自己掌握吧！”她的人样子身材都还不错，我说：“让你的人晚上早点化妆，平时是７点半签到，今天提早半个小时，７点钟集合歌舞厅开个小会，顺便把你介绍给大家。”

“好的。”

“三天之内把你组里的小姐名单和她们的身份证复印件跟一寸照片给我，人事部要存底。”

“好的！”

“公关小姐的管理制度回头我给你一份。你自己看清楚了，不然到时候罚款可别怪我。”上班的时候我一向都是认真的，职责范围之内的事，一件也不会漏掉。

“好的。”谢晶答应得很爽快，昨天晚上我就提醒过她，在娱乐部，我的话就是命令。

我对站在旁边的两个保安招了招手，指着刚从中巴上拿下来的两张麻将桌说：“你们两个，把麻将桌收了。”

保安应了一声，马上就去拿那麻将桌。旁边几个已经下了车的小姐马上就呱呱大叫：“干嘛收我桌子？干嘛收我桌子？”

“宿舍区不允许打麻将，违反纪律的，每人罚款一百。”我严肃地说：“要打麻将，跟客人开房打去，宾馆的客房里都配备了麻将，让客人去租就行了，你们自己想打的话，也可以ＡＡ制去开房，随便你怎么打。”

那两个小姐吐了吐舌头，谢晶笑了笑说：“好厉害的制度哦。”

我便放下了严肃的表情，微笑道：“四星级宾馆就这样子了。”

晚上上班的时候，把夜总会所有的服务员、小姐和管理人员都叫来开了个小会，把谢晶介绍给大家，她就算是入职了。开会的时候我没有把例会上决定的公关部长淘汰制度说出来，我想等过几天谢晶上了轨道之后再给几个公关经理单独开会宣布这事。

尽管如此，谢晶的到来还是让原本的三个妈咪有了很大的压力，谢晶带来的二十多个女孩子跟下午是判若两人，化妆之后个个都年轻漂亮，一下子就把场里原有的小姐比了下去。好几拨熟客都选了新来的小姐陪酒，还没到９点钟，谢晶那一组小姐就全部被客人瓜分了。

有这样好的开始，我想谢晶以后在这场子会比任何一个妈咪都站得稳。

十点多的时候，陈总来巡视，我指着远处正给客人敬酒的谢晶告诉他：“那穿白衣服的就是今天新来的妈咪，带来的人很不错。”

陈总瞄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嗯！看起来还可以。”

我看了看他，微笑道：“要不要安排一下？”

他摇了摇头，“现在风声紧，不敢轻举妄动啊！还是免了。”

风声？难道董事会真的要对陈总采取什么措施？我疑问的看着他，“哦？”

“哎！”他叹了口气，小声在我耳边道：“上次的事传到我老婆那里了，她跟我大闹一场，你知道，女人发疯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想起了采宁，千万不能让采宁知道我的事，不然的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她现在说请了人秘密监视我，只要让她发现，我就必死无疑。”他是一脸的无奈。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现在这年头，不包二奶的根本不能算是成功人士，何况你也只是偶尔逢场作戏而已！”

“哎！你不知道她的厉害。改天再跟你说吧！”他又叹了口气，“我去别的部门巡视一下。你这边营业额上去了，我跟上头就好说话。”

送走了陈总，转身就看到刘欢笑眯眯的向我走来，离远就主动跟我打招呼，“唐哥！”

“哎呀！是欢哥！”我也主动迎上去，娱乐部跟餐饮部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除非是轮到他做值班经理那天，刘欢一般很少会来夜总会。“今天刮的什么风啊！”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香风了。”刘欢的笑容倒是挺真诚的，“听说你这边新来了一组小姐，挺漂亮的，所以我没事就过来串串门，看看美女。”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你的消息还真灵通。”

“呵呵，君子好逑，闻风而动嘛！”他打着哈哈说：“其实我蛮羡慕你的，可以整天在美女堆中讨生活，声色犬马，人生一乐啊！”

我当然知道他羡慕我，当然知道他想将我这位置也占了，“呵呵！看你今天蛮开心的，要不咱哥俩喝几瓶？”

做经理就有这好处，想吃什么签个名就有，小吃、水果、啤酒一应俱全。旁边还有几个没被客人叫去坐台的小姐也被我们一并叫了过来，开了个大包厢一起狂歌纵酒。

既然刘欢这小子敢踩到我的地盘来，本少爷要是不把他灌成疯狗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十四

喝酒当然要玩骰子，谁输了谁喝。每天在夜总会里浸润，玩骰子早就成了我的强项，刘欢怎会是我的对手？十盘中他至少输了七盘。

而他的酒量比我想像中更不堪，被我连续灌了半打青岛啤酒之后，他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连说话也开始迷糊起来。我关心的拍着他肩膀，“不能喝就算了，不要勉强。”

刘欢瞪了我一眼，大着舌头道：“谁说我不能喝了？再来！就不信赢不了你。”

“算了吧，先歇一歇，你跟美女跳舞去。”

“唐哥您这是……是看不起我啊！想跟美女跳舞……跳舞……以后多的是机会，但跟您……您喝酒的机会少呢！”刘欢醉态可掬，满脸通红喷着酒气道：“来来来！再喝，今天不醉无归。”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就是想他醉。就冲他刚才说的这句话，我今天就非得把他灌成疯狗不可。

刘欢的话，并不是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他这话明显就是说他将取代我在夜总会的地位。这是醉话？还是借着酒意给我示威来着？他有必要现在来跟我示威么？

我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说：“行啊！你想喝，我就舍命陪君子吧。别说那样的话了，你只要想跟我喝酒，随时可以来找我嘛！”

刘欢哈哈大笑了几声，站起来抱起身边的小姐，道：“我还是先跳舞去，跳完了再回来跟你喝。”说着脚下一绊，几乎摔倒，几个小姐连忙扶住他，看样子他已经不行了。

我连忙抓住他肩膀，“别跳了，你喝多了，我给你开个房间休息一下吧。”

刘欢摆手道：“不忙，不忙，我也有权签招待房，不用麻烦您了，一会儿我玩够了再去。”说着，在身边的小姐脸上扭了一把，“今晚你们几个都陪我去开房，好不好？”

看来这小子是真喝多了，开始有点语无伦次。

一个小姐伸手在他胯下一抓，娇笑道：“这么贪心？只怕你不行啊！”另外几个小姐马上起哄，“我们把他铁棒磨成针……”

刘欢却又拍了拍那小姐的脸蛋，改变了语气，笑道：“跟你们开玩笑的，我才不会跟你们乱来。兔子不吃窝边草嘛！”

包厢的昏暗灯光下，他的表情显得有点诡异，一刹那，连我也分不清他到底醉了没有。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今晚是下战书来的。

十五

今晚没让刘欢当众出丑是我的失败，这小子似醉非醉，竟踱着醉步回餐饮部去了，桌面上剩下的水果和啤酒也被小姐们洗劫一空。

我斜靠在沙发上，抽着烟，看着眼前明灭的霓虹，却想不出刘欢今晚到夜总会的真正意图。冲锋号还没吹响，这小子就好像已经赢了战斗，居然摆出一副巡视战俘的姿态跑来示威，难道他收到了什么内部消息？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靠！说的比唱的还动听！就他刚才看小姐那色眯眯的样子我就知道，如果夜总会这一百多号小姐真的成了他的战俘，只怕他是夜夜笙歌，一个也不会放过。

舞台上，歌手跟乐队正在演绎着邓丽君的一首《何日君再来》，这歌虽老，却是夜总会必备的经典，那女歌手的声音也很好听，……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何日君再来，刘欢已经到我这来过了，明天该我去餐饮部回访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早作提防。

正抽着烟，一个服务员跑来说有客人叫我过去，按服务员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帮不认识的客人，我问服务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好像是对小姐有意见。”

“先找崔主管过去处理一下。”如果是一般的事情，主管处理就行了。

那服务员道：“崔主管去了，那客人好像还是不满意，说一定要见经理，崔主管让我来叫您的。”

“知道了，你先干活去吧。”我对那服务员摆了摆手。

这好像是个通病，凡是到夜总会来的客人，都喜欢找一下经理，那是属于面子问题，经理来打个招呼送点小吃再打个折扣，他们就觉得自己有面子了。

这一桌也不例外，带头的一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已经是喝得红光满面了，看到我走过来，马上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跟我握手，还把他的几个同伴都介绍了一番。夜总会里的客人一般都不留全名，只得个姓，所以一律以“总”称呼。姓赵的叫赵总，姓钱的叫钱总，跟我握手的姓孙，就是孙总了。

我拿起酒给自己倒满了，例行公事的敬了一圈，孙总便指着几个同伴道：“我们几个朋友几乎是每天都出来玩的，一年花在夜总会的钱，少说也有几十万，但以前都在167夜总会，很少来这里。”

我陪笑道：“那就请孙总以后多关照我们的生意啊！有什么意见只管提。”

“是想提点意见。”孙总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我的，一口干掉之后，说：“你们这里的小姐不怎么懂事，让我不爽。”

不管他有没有喝多，我都得听他把话说完，不为别的，就为他喝的酒。人头马XO在这里卖1588一瓶，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瓶子，剩下那一瓶也已经不见了一半。

客人就是上帝，有钱的客人是上帝中的上帝，有钱又舍得花钱的客人就是上帝他爷爷。

“孙总认为我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的，请直接说出来，我们好加强管理。”这桌有四个小姐，都脸生得很，应该是今天才跟谢晶来上班的。

孙总拍着我的手道：“唐经理，你说，我们来夜总会寻的是什么？”

我赔笑道：“就是寻开心嘛！”

孙总道：“但我现在寻不到开心！”他指着身边的小姐说：“不会喝酒，不会聊天，我说让她等一会儿跟我去出钟她又摇头，这样的小姐，你说我能开心吗？”

坐在孙总身边的小姐确实有几分姿色，也已经是喝得满脸通红了，我问她：“你是谢晶那一组的吧？”

她点了点头。

我问：“为什么？”

她忽然就叫道：“我已经喝了很多了！聊天我也聊了！但他还想让我把这半瓶XO吹了！做小姐的难道不是人啊！”

半瓶XO可不是闹着玩的，连我也没把握吹喇叭喝完。

我喝道：“那么大声说话干什么！”那小姐撇了撇嘴便不说话了。

我对孙总说：“孙总，大家都是男人，出来玩，开心就好，何必难为这些小姐？确实不开心的话，我让妈咪给你换一个吧！”

“不行！我今晚就要她！她要么就跟我出去，要么就把这半瓶XO吹了！”孙总也是喝多了，说话的口气有点大，可奇怪的是他身边的几个朋友都不来劝他。

我扬手叫了个服务员过来，对他说：“你把谢主任叫来。”谢主任就是谢晶，名片上，妈咪就是公关主任。

她手下的事，让她来解决，我顺便可以看看她处理事情的能力。

这件事情，孙总多少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在夜总会，小姐不出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因很多，有时候是身体不方便，有时候是心情不好，有些则是直截了当的摆明了说自己不出钟，离谱的还有觉得对方不够帅却拒绝去开房的。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不能强迫，这也是行内的规矩。

那小姐或许有她自己的理由，就看谢晶怎么解决问题了。

谢晶很快就到了，对那小姐说：“你喝多了，先去休息一下！”

那小姐站起来就想走，孙总一把扯住道：“不把这半瓶XO喝了就别想走！”我见孙总同来的几个客人都是冷眼旁观，犹豫了一下，便也不出声。

谢晶一把将孙总的手抓住，喝道：“孙继年！你放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