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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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5-05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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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四五天,大家又向着黔东舞阳出发了。
黔东高原的自然风光颇有它的特色,一眼望去,起伏的山峦层层叠叠,永远也看不见它的尽头。从近处看,全是低矮的灌木丛林,那些高大的松杉之类全不见踪影,不过那绿色倒是很浓。
据说这里也是天下闻名的动物王国之一。这不,那些兔子獐猕猪獾时而出现在大路的两旁或者出现在马车的前面,有几次甚至差一点被马车的车轮压住,引来大家一阵嚷嚷。
这一次的旅行,基叔的想法是去那潕水的上游乃至它的源头——黔东高原的舞阳一带,那里也是五溪文化的一个重要区域。据说,那里有一个范围很广大的苗族居住区,也有一部分是侗族人生活的地方。
环儿和三妹子念念不忘的是那侗族人的芦笙舞。记得那天在铜鼓镇,环儿竟然跟侗族姑娘一起跳起了芦笙舞,后来环儿干脆跳起她最拿手的“霓裳羽衣舞”,使所有在场的侗族人大饱眼福。对于环儿来说,那也许是十余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因为这一天她似乎找到了当年那翩翩起舞的感觉。
此时车主似乎有点寂寞,他的故事又来了,他说的是沅州的故事:“听说这沅州府曾经有一位大文士在这里做过小官,为一位军爷当师爷。这师爷要管理附近街坊的肉铺,他每天提着一个竹篮,篮内装了印章,先到西街市场,后去龙津桥上,最后到河西,给每一个肉案上的猪肉盖印收钱。这个小司爷与屠夫们混得很熟,屠夫们请他喝酒,吃他最爱吃的猪下水。高兴了,他就给屠夫们唱山歌:‘不见锦鸡树上落,不见鲤鱼来穿梭,花树几时落锦鸡,鲤鱼那天又戏波。’”
“这师爷有意思,不过口才真的不错,出口就是山歌。”环儿和三妹子都笑起来。
“故事还没完呢,那位师爷唱完山歌,逗得屠夫们哈哈大笑,有的说:‘我们的小司爷,这只鸡公要追鸡婆叫了!’”环儿和三妹子又笑起来。
“后来他和东街的一位马小姐恋爱了。他给马小姐精心地写情书,写情诗。一次半夜时分,他想马小姐想得心里发慌,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唱着在乡间学到的山歌:‘你是天上的星,牵了我的魂;你是水中的月,套得我动不得;你是山上的藤,缠得我紧又紧。”
马车上几位都被这山歌逗得大笑起来。
“有一次他在纸上写了一首山歌:‘千串葡萄一根藤,万只网眼一根绳,世上女子千千万,单爱情妹一个人。’他要马小姐的弟弟把这首山歌递给他的姐姐,马小姐看后非常感动,让她的弟弟给他送去一个花荷包,表达她的心意。那位师爷又写了一首诗,让马小姐的弟弟送给他姐姐。”
“这位小弟倒有意思,给自己的姐姐当起了红娘。哎,他们后来成了夫妻吗?”
“那还用说?不久,他的姨娘从中撮合,干柴烈火,生米一下就做成了熟饭!”马车老板说到这里,哈哈大笑,引得大家也一起大笑。
忽然,前面的大路旁边站着大大小小的许多只野兽,马车老板轻声道:“野猪,一群野猪!大家不要高声大叫!”那野猪一齐眼睁睁看着马车和马车上的人,竟然一点也不躲避,大模大样地站在那里。环儿和三妹子都害怕起来。五哥七哥二人忙护着她们:“别怕别怕,要是它们敢扑上来,我二人保管拿下两只野猪做一顿美餐!”马车平安地过去了,那些野猪也眼睁睁看着他们过去,各自相安无事。马车老板道:“这一带野猪多是出了名的,由于野猪多,都是成群结队的,又加上这一带人烟稀少,所以那些野猪一点也不怕人。但是只要人不攻击它们,它们也不主动的攻击人。”
“那些野猪要是向人发动攻击,厉害吗?”
“厉害着哪,常言道:‘三百斤的野猪全赖一张嘴巴’,就是说野猪的嘴巴厉害。野猪在地里吃红薯和其他根茎类食物,就是靠那张嘴巴,那嘴巴就像一张犁,一路犁过,红薯全都露了出来,然后慢慢嚼吃,所以山上人种红薯就只怕野猪糟蹋。”
“对人凶吗?”
“人要是不攻击它们,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如果人攻击它们,尤其是被人攻击受了伤以后,它就会发疯般地逢人就咬,逢人就用嘴巴挑。那嘴巴厉害,把人一挑,挑到半天上,跌下地它还要挑,非把人弄死为止。”
“别讲得太可怕么,那野猪那么凶?”
“不是讲得可怕,那年青龙有一伙猎人射伤了一只野猪,那野猪拼命地追着人咬,结果一位猎人躲避不及,被野猪活活挑死,最后把头和脚都咬得稀烂,好惨哪!”
环儿和三妹子听了马车老板的述说,都为刚才的情景感到后怕。
现在已到晌午时分,经过很长的一段下坡路,前面出现了一个山寨。开始只看到几户人家,转过一个山角,又有一大片房子出现在大家面前,看来这山寨还不小。车主想问问此地的情况,可周围不见一个人,正在犹豫,前面来了几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于是车主忙叫住他们:“哎,小娃娃,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一个年纪较大的娃娃回答道:“这地方叫铜鼓寨,上面这座山叫铜鼓山。”
这时几个小娃娃唱起了儿歌:“铜鼓山,铜鼓寨,铜鼓山下铜鼓寨。铜鼓山上出铜鼓,铜鼓寨里跳起铜鼓舞……”
大家都觉得很有趣,环儿和三妹子跟着儿歌的节奏拍起了手板。基叔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因为他从那儿歌已经听出,这地方很可能就是他在芙蕖楼里的有关资料中看到的黔东苗寨。于是马车向着那村寨走来。
很快,马车已经到了山寨的门口。这山寨也有围墙,栅栏式的寨门显得有几分气派。门前有几位老者下棋,由于全神贯注,当基叔和车主来到他们身边时,他们还在纷纷议论着眼前的一盘棋。基叔和车主二人也不打扰,默默观棋。奇怪的是那是什么棋基叔倒看不出来,只见那棋盘是用锗红色粉岩石画成,棋盘成方形,分外、中、里三层,四个角、四个边的正中间都有一道直线把三层连接起来,双方轮流摆棋子,一方摆石子,一方摆短截的木棍。走棋的时候,只能从一个位置走到相邻的另一个位置。这棋盘倒不复杂,但是怎样分输赢呢?基叔这么想着。车主也许看出基叔没见过这乡下人下的棋,便轻声道:“这叫‘打山棋’,一方的三颗棋子摆成了一根线,叫着‘打一山’,就可以抓掉对方一颗棋子,到最后,一方的棋子无法摆成一根线了,他这盘棋就算输了,如果一方的棋子没路可以走了,他就算‘硬死’,‘硬死’一盘要抵普通四十八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