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说要坐下写书才定神的。”
“我正是要坐下写书才定神,难道我说过坐下写书便不定神?”
他大步跨出客厅向书房走去。出门时,把门“砰”地一声带上。大约1小时以后,我送茶去。书房门开着,我老远便看见他躺在躺椅上。他大约听见茶杯托盘声,立刻跳起来,三步跨到书桌边。等我进门时,他已摆好了正在奋笔疾书的姿势。
“进展如何,亲爱的?”我心里凉了半截。
“顺利极了,亲爱的,顺利极了!”
我故意盯着看他,他的脸红起来。
“我觉得,”喝完茶,他说,“今晚上写够了。写过度了不好。”
“把写好的念给我听好吗?”
“等星期六吧!”他红着脸说。
“那么我把稿纸整理一下。”我很想看看他到底写过没有,就这么说。
“得了得了。”他赶紧用肘部把稿纸压住。
第二天早上,我数了数空白稿纸,一如我放到书桌上的数目。这样过了半个月,情况有了点变化:他大约怀疑我数稿纸,或者防备我可能数,为保险起见,就把所谓手稿放进一只抽屉里,锁起来。凑巧我一串钥匙里有一把开得了那锁。一天,我打开锁把里边的“手稿”细细察看一遍,一共24张。洁白的稿纸没一张有片言只字。每个晚上,他不多不少加进去两张。我看着恶心,便揭了他的底。他便搪塞说:“没法子——煤油灯下没法写,恐怕非得等开春。开春再起头好不好?”
“可你说过冬天最适合写书。”
“那时我是这么想,现在知道想错了。暂时放弃写作,我很沮丧,可又不得不放弃。”
等春天来了,我提醒他说,写书的时机到了。
“你总是没完没了地嚷嚷着写书写书写书。”他龇牙咧嘴地说。
“我有整整一个月不提写书了。”
“哼,你那么看着我,就好像我非写不可。”
“是你自己曾经感情热烈,好象非写不可。”
“我一向感情热烈,可总不能老写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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