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刘颖西怎么过来的?她也曾“上山下乡”,只因到支部书记办公室,忘记敲门,推门而入,看到了支书正在和一个女知青……支书说:“多了一双眼睛。”她被关起来,罪名莫须有。在农场政、党、工、团轮流地、联合地批呀、斗呀,直到那双多余的眼睛终于失明。幸亏她自己是医生,试着为自己医治,但是,她的眼睛不愿再看到丑恶的现实。场里的一位青年,默默地关心她,当支书组织一帮人到医务室去缠着她,逼她开假条,不开就推推搡搡、打她、骂她时,他伸出胳膊,护着她;当她为自己调治眼睛时,他关注着她;当她伤心、痛苦时,他给她一个流泪的小角落,让她倾泄自己的苦楚……
她的眼睛慢慢好了,他说:“结婚吧!”她点点头,没有热情,却有着温馨。
她从鲁藜那儿回来,神情恍惚“他只有一双筷子、一个碗、一张小行军床。”
他点点头:“你去照顾他吧!”
于是刘颖西带着女儿到鲁藜家,照顾他的生活。
五
1981年,鲁藜67岁了,彻底平反,指的是党籍、工资和级别以及“父亲”这个头街一同恢复,却不包括“年龄”的恢复。但他劳动了24年身体还健,未被打死总算有后福。
高大的小伙子是儿子,伴着声名赫赫的“九大代表”——儿媳,陌生,中年妇女是女儿——陌生。鲁藜感到内疚,因为对儿女陌生而深深地内疚。
为孩子做点什么呢?市委分了一套房子,给转业回津的儿子住吧!鲁藜这样想。
还有一个孩子,远较儿女更亲近的孩子——小颖西!他发现,自己更离不开她。
她也深深地苦恼“我实在太爱他了,怎么也不想再离开他了。”
她的丈夫听了,说:“怎么会呢?他已快70岁了!”
“我12岁时,他给我讲故事时,我就崇拜他。1957年我们邂逅,我就爱他爱得七颠八倒了!”她哭着说,“现在,命运又把他送到我面前,可是我却不能……”
她的丈夫,一个普通的,工人慢慢地坐下来,说:“我和你一同生活了好多年了,这段生活,对我来说,十分幸福。我所能给你的,一定给你,你回到他身边去吧!”
他们离婚了,她说:“谢谢。”
他说:“我不会忘记那些幸福的岁月。”
子女结婚,是喜事;父母再婚,子女往往引为耻辱,而父母也觉得理亏,总要用什么来赎自己的过错,鲁藜也是这样。给子女房子,把20多年补发的工资,全给了子女们。
瘦削的鲁藜和他的小友刘颖西,穷到只剩下一对碗筷,两床被褥的地步,便心安理得了,清清爽爽了,一无所有也就一无所欠了,他们结婚了。
刘颖西的女儿在她父亲的开导下,来看妈妈,母女相拥,十分亲热,她在鲁藜、母亲和父亲的影响下,开始理解“爱情”这个词,又因为对这个词的理解,而更加敬重她的父亲、母亲和鲁藜。
“没有什么遗憾的,世界没有亏待我,该得到的,得到了,想得到的,也有了!每天早上我醒来,就想:活着真好,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鲁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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