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郭德纲,大家都知道他不但相声说得好,热爱戏曲也是出了名的。成名之后,他通过相声间接传播了地方戏,每个爱听戏的人都能从他的相声中,听到自己喜欢的那段曲子。其中就包含“梆子腔”。
前两年,郭德纲举办了两场京剧专场,台下座无虚席,深受观众喜爱,恩师侯耀文却打趣的说他:唱啥都一股子河北梆子味儿……
面对恩师的打趣,郭德纲大方回应说:你们不知道梆子到底有多难,如果唱上几个小时,小肚子都疼!
也难怪,郭德纲自幼学习河北梆子等剧种,在梨园辗转多年,在扬名立万之前,跟着小戏班子四处搭班唱戏,“梆子腔”早已根植于他的一腔一调。郭德纲之爱梆子,可以一连几个小时,唱到“小肚子都疼”,也通过自己的名气,让这个越来越小众的曲调,不至于销声匿迹;两会期间,陕西省戏曲研究院院长李梅,也提出要大力推动地方戏曲传承发展。
作为地方戏曲的一种,一个小小的梆子,何以让艺人如此痴爱?
因为那一声声“哐哐而响”的梆子,是敲不完的人和事儿,是敲不断的民族文化自信。
出身乡野,四海为家
明末清初,关中地区的一些民间艺人用枣树干为乐器,创造了一种简洁明快、有节奏感的板式说唱艺术。一亮相便深受大家喜爱,其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前些年大街小巷播放的周杰伦的rap“双节棍”。
梆子出身乡野,和我们中国老百姓一样有着极强的生命力。随着明末的大移民潮,“梆子腔”跟随移民“出东口”、“走西口”,走到河南,发展成“河南梆子”、“豫剧”;走到河北,成长为“河北梆子”;落地山东,孕育出“山东梆子”……
梆子腔像一位流亡的母亲,四海为家,沿路留下自己的子女,每一个子女都自带一部戏上路,走到哪儿都能敲打出一部人生大戏。
戏里有人们满腔悲愤的《窦娥冤》,有《打金枝》里深沉睿智、富有谋略的君王,有为全家报仇雪恨的《赵氏孤儿》,有夫妻同心有勇有谋的《辕门斩子》,还有沉香劈山救母感人至深的《宝莲灯》。演员在戏里,要哭,可以坐地朝天、泪流满面;要笑,可以地上打滚乱翻跟头;要闹,可以撕破衣裳抓破脸;要杀,可以杀得满身血肉横飞……这些经典曲目慷慨激昂、脍炙人口,因为它们唱的是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快意恩仇。
在江苏北部,流传着这样的谚语:“犁着田,耕着地,谁不唱两段梆子戏?”“放下锄,喝过汤,哼唱几句梆子腔”。郭德纲说:梆子戏最接地气,最接近民众,是老百姓最爱看的。所以梆子腔成为历史悠久、影响最大的地方剧种。
源自乡野,四海为家,认认真真唱戏,明明白白做人,梆子腔骨子里就是中国人最根本的气节。
不破不立,敢为人先
虽出身乡野,但梆子腔从不恪守陈规。去年《擂响中华》第九期,河北梆子名家王洪玲老师精彩亮相,一段义薄云天的《穆桂英挂帅》,高亢激昂,迂回婉转的唱腔,赢得满堂喝彩。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在百年之前,政府是不允许女伶登台演艺的,舞台上的生旦净末丑,靠的都是男扮女装,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梅兰芳等艺术大家。
但时间一久,观众听腻了男艺人的演唱,便对女伶趋之若鹜。就在这时,梆子戏敢为人先,将女伶带到中国戏曲舞台上,在当时的戏曲女明星中,有一位旦角名伶――刘喜奎,婀娜多姿,她的新鲜的舞台形象,一上台便引起轰动。
如果你去北体听过演唱会,也一定能脑补出当时刘喜奎的受欢迎程度,绝不亚于现代流行歌手,连梅兰芳都大呼有压力。
出名后的的刘喜奎,并没有因此居高自傲,她始终不忘自己的初心,七七事变爆发后,日本侵略者重金礼聘,诱使刘喜奎去日本演出,都被其严词拒绝。
有了河北梆子的勇立潮头,紧接着在北京前门外天乐园,首个女子科班――崇雅社正式开科,这是中国戏曲史上,第一个女子科班,在这里走出了福芝芳、孟小冬等知名的戏曲大家。从此打破了此前200年、戏曲舞台上女角男扮的惨淡历史。
当我们女士现在吃着面包,拿着玫瑰,过着荣耀的“女神节”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梆子戏演员们也曾为我们无所畏惧地奋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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