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报复,是不快乐的;嗑药比教导更能帮人解除痛苦。”对于90年代的匪帮说唱者来说,自我表达的自由往往等同于暴力和厌女症。对于部分摇滚人来说,如果没有狂暴和愤怒相伴,快乐是要被怀疑的,甜蜜和温柔是要被禁止的。
这种态度变化由来已久,和流行音乐开始在青年优秀文化中占支配地位同步发生。随着60年代摇滚专辑和婴儿潮反主流文化的兴起,流行音乐开始放飞自我,以一切它愿意的方式表达一切想要表达的想法。这一时期流行音乐要传达的信息令人瞩目:拒绝做个好人。
一旦流行音乐放飞自我,走在前沿的就从舒缓的背景音乐变成了激昂的前奏,从被动的浪漫白日梦变成了挑衅、反浪漫的生活片段。
速度金属流派Pantera乐队1994年的专辑《超出驾驶范围之外》(Far Beyond Driven)的第一首歌是《超越力量的力量》(Strength Beyond Strength)。主唱菲利普・安塞尔莫尔(Philip Anselmo)唱到:“什么都没有/没有教育/没有家让我张开双臂”。
《超出驾驶范围之外》专辑封面。图源:Nuclear Blast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条斗犬被摩托车包围着,被激怒后发出的狂吠。安塞尔莫尔煽动暴民统治,呈现了一个尖锐的总统形象:总统在电视上伸出了一只手,放弃了巡回演说。
工业摇滚组合九寸钉(Nine Inch Nails)的歌手特伦特・雷诺(Trent Reznor)以一种“更懂艺术”的方式,宣称上帝是不存在的。九寸钉乐队的专辑《下旋》(The Downward Spiral)在Billboard榜单上取得过第二名的好成绩。
在《有枪的大人物》(Big Man With a Gun)中,他化身为一名全副武装、富有男子气概的大人物,像精神病一样情绪激动,分不清自己的武器和丁丁。主题歌想象着自己朝脸上开了一枪的身体感觉,伴随着紧密的鼓点和吉他声,雷诺的歌声从轻蔑的嘲讽声慢慢变成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
声音花园乐队(Soundgarden)1994年的专辑《Superunknown》一举登上了排行榜的头名。这张专辑中的歌曲描绘了人们身处腐败社会系统的内疚、无助和同流合污之感。克里斯・康奈尔(Chris Cornell)为《我苟延残喘的那天》(The Day I Tried to Live)作的词写道:“我苟延残喘的那天/我和所有其他猪一起吞下了泥和血”。
在90年代最畅销的摇滚乐队珍珠果酱(Pearl Jam)的音乐中,痛苦变得更加个性化。珍珠果酱的主唱埃迪・韦德(Eddie Vedder)响应了布鲁斯・斯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的声乐英雄主义。不过两者还是有一些不同。斯普林斯汀的音乐讲述的是通过信仰、勇气和辛勤工作来超越个人的困苦,韦德的歌则是那些无法摆脱个人恶魔的人发出的痛苦呐喊。
珍珠果酱乐队,图源:Rock & Roll Hall of Fame
在珍珠果酱的第二张专辑《Vs.》中,有一首歌叫《后视镜》(Rear View Mirror)。歌手回想起童年挨打受辱的经历,整个人惊慌失措,“憎恨被恐惧压制”。 《老鼠》(Rats)一歌则宣称,人类是比啮齿动物更低级的物种,因为老鼠“不会喝朋友的血”。
现代社会的诸多问题不仅包含在这些歌词中,更包含在这些音乐的形式和结构中。旋律屈从于节拍的音乐更相信身体,而非精神。震耳欲聋的音乐承认:世界的技术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控制。情节破碎、语气晦涩的音乐,和以前有开始、有中间、有结尾的故事式音乐不同,它意味着没有未来,或至少没有任何可以想象到的、带有任何确定性的未来。
虽然前沿音乐反映的是失望和越来越少的可能性,但它也是那些无法适应社会生活的青春期男性反叛的表现,这种反叛甚至可以追溯到猫王(Elvis Presley)时期。
猫王也有一首关于狗的歌:他1956年的唱片《猎犬》(Hound Dog),可以说是这场反叛的开幕式之一。在这首歌中,猫王粗鲁、滑稽地冲一只“从未抓到过兔子”的狗大喊大叫。这首歌震惊了50年代的流行乐坛,给被二战爱情歌曲女性化的流行风气注入了一剂睾丸激素。它提出,音乐的超雄性化要包含硬摇滚、重金属、朋克、放克和嘻哈说唱。
猫王唱片《猎犬》封面,图源:BBC
20世纪60年代末,婴儿潮一代捡起了父辈积极向上的流行音乐梦,即便他们似乎对此持反对的态度,这也仍然让人有些感动。婴儿潮一代不再歌颂真爱,不再相信故事里“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的爱情结局,他们将爱情从“在一起”上升成一种更加不现实的乌托邦宇宙意识。这个令人陶醉的泡沫以披头士的《你需要的就是爱》(All You Need Is Love)为标志迅速爆发。
事实最终证明,嬉皮士的报复性和反传统性要比他们的梦幻性更有先见之明。《猎犬》问世九年后,鲍勃・迪伦(Bob Dylan)为流行音乐打开了通往自然声音的大门。迪伦的意识流进一步破坏了流行音乐歌曲结构和韵律方面早已摇摇晃晃的传统。他认为流行音乐主题无穷无尽,完全不亚于无限的自我。自那以后,自我的无数版本就在不断地产生影响。
迪伦之后的十五年,说唱音乐消除了原始自我表现的又一个绊脚石――旋律。旋律消失了。自此,在访谈广播、独立喜剧和现实生活电视中显扬自己的大多数说唱音乐已经毫无旋律可言,只有持续不断的节拍。
鲍勃・迪伦,图源:The Telegra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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