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朦胧的声音

作者:逍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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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古代·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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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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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4992字

第十八章朦胧的声音


再次醒来,是因为身边不停地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枕头边上有一只耗子不停地挠啊挠啊,活活把我从深沉的睡眠当中越挠越浅,最后崩溃地睁开眼。


眼前还是一片黑色,让我轻声叹了口气。还想说服自己一切都只是个梦,让我睁开眼,天还是那么蓝,云还是那么白,小美男还是那么勾魂。结果我能看到的,只是黑,一抹眼的黑。


脑袋昏沉沉的,不知道是睡多了还是病晕了,我晃晃脑袋,抬手摸向额头。


但是我的手一动,麻木中才发现,被人死死压住了。似乎被压住的不止是手,还有肚子,被一双疑似手臂的东西抱着,腿也被一双腿架着。


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吐出来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香香甜甜的好像一朵栀子花。嫩嫩地蹭在我的臂弯间,像是抱着心爱的东西,八爪鱼一样缠绕着,生怕我跑了般。


我一动,耳边传来猫儿般的咪呜声,肩窝处的脑袋动了动,带着几分迷糊,朦胧地腻着声音,清甜可人:“漂亮姐姐,你醒了吗?”


是他?


动了动几乎完全麻木的身体,我应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他那个视他如宝的师父居然舍得让他不顾清白名声睡在我身边?


“嘘!”他马上警惕地出声,小爪子捂上我的嘴,整个人趴在我的怀里,声音压得极低,“师父在隔壁,他,他不知道我在这儿。”


“嗯?”被他捂着,我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我的疑问。


他的身体散发着甜甜的香气:“漂亮姐姐,我洗干净了,不臭的。”


我当然知道他不臭,香宝宝一直在我怀里,如蚕儿般拱着。少年稚嫩的嗓音带着刚刚清醒的慵懒,让我缓缓地伸出手,摸索着他的腰,然后下滑,在那小小的挺翘臀部上一拍:“知道啦,是松子糖流星。”


说是松子糖,还真的没错,甜中透着清香,糖度一百却绝对不腻,刚刚好。再加上那张小嘴配合着的嗓音,一直甜到心里,然后留下清新的少年气息,让你难以忘记。


“你回去吧,不然若是被你师父知道了,只怕我会直接被他宰了。”既然不能吃,不如让他远离身边,这干蹭着,太折磨人了。


“不要!”继续窝回我的肩膀处,脑袋贴着我的脸,极尽亲昵,“师父睡着了,我才偷偷溜过来的,漂亮姐姐昨天又发热了,有流星抱着,才能凉下来。”


我苦笑:“你是男孩子,我是女人,你也不怕瓜田李下之嫌?”


这家伙,十五六的男孩子已经可以许人家出嫁了。在青楼中,十二三岁开苞接客的更比比皆是,他怎能如此纯真?


说得好听是纯,说得难听这就是蠢。


他的手圈着我的腰,两条细长的腿已经绞上我的腿,缠绕着:“漂亮姐姐是好人,流星一看就知道。”


“凭什么说我是好人?”就凭他那个我长得漂亮?


“因为姐姐漂亮!”他的回答让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果不其然,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我的手摸索着他的脸,手中的肌肤带着少年人独特的柔嫩,细腻得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掌心中他的发丝也似蚕丝般细致轻飘:“没有其他的理由了吗?”


他贴着我的脸,突然轻轻在我脸上啵了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声音细小得几乎听不见:“流星喜欢姐姐,姐姐是好人。”


不想和他就这个所谓的好人坏人继续争论下去,我让他枕着我的一条胳膊,懒洋洋地出声:“流星,你师父是怎么教你的?还是他笃定什么都能挡在你前面保护你,才把你养得如此单纯?”


他的身体一僵,手指揪着我的衣衫,讷讷出声:“师父什么都没教过我,我知道我笨,都是我才害得师父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师父就不用受苦了。”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了些泫然欲泣的调调。


什么都没教过?“那为什么你叫他师父?”


“母,母亲让我叫的。”一声回答让我更加的意外。


手抚摸着他的发,他身子轻轻一动,更加偎贴上我的身体:“小时候,母,母亲带我见过师父。我从来没见过像师父那么漂亮的人,觉得他就像天上的仙子,又像是修炼成形的狐妖,身上朦胧着一种很奇异的气质。母亲说师父是,是月光下的罂粟花,总之就是很漂亮很漂亮啦,我就缠着师父不肯放开。母亲曾经开玩笑,说要把我送给师父做儿子。不过师父不答应,后来就叫了师父,每年偶尔能见上一面。最后一次见到师父后的一个月,母亲就,呃,辞世了。临终前母亲曾经对我说,要我永远跟在师父身边,要我好好替她照顾师父。几天后,师父出现了,把我带出了家门,就这么一路相依苟活着。”


说到这儿,我感觉到脸侧湿湿的,摸索着他的脸,我擦着他的脸:“爱哭鬼。”


“没有!”他扯着我的衣袖,用力地擦上脸,“流星不爱哭,很久很久没哭过了,只是和姐姐在一起,忍,忍不住嘛。”


虽然他说得不清楚,甚至隐瞒了些什么,但是我还是能听出那话语中的惊心动魄。这个未染尘世的少年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不懂得什么是江湖险恶,不懂得什么是人心残忍,所有的一切在一夜间改变的。唯一的依靠就是他这个师父,可是他应承了母亲的遗言不但没有做到,甚至让母亲最牵挂心疼的人为了他而受尽创伤,而他只能为了活下去而苦苦忍耐。


想到这儿,我的声音忍不住地放轻柔,亲上他嫩嫩的脸颊,紧紧搂着那瘦弱的肩膀:“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苦?”


他在我掌心中轻轻摇了摇头:“师父,师父才是真正的苦。”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回忆,他的身体在我怀抱中颤抖,呼吸凌乱。


我拍着他的背,一下下,就像是在哄着襁褓中的孩子入眠般,摩挲着他的背,声音低柔:“你是他唯一的支柱,只要有你在,他就不苦。”


“姐姐……”他喃喃地叫着我,脑袋在我怀里拱着。


“叫我楚!”我不能说我叫什么,又不忍心骗他,只能给他一个字。


“楚姐姐!”欢叫着,他连续不断地在我脸上浅啄着,像小鸡啄米一般,亲得我满脸口水,连唇上都被他啵了好几口。那唇,软得仿佛入口即化,我舔舔唇,无声地笑了。


我呼吸着甜香的栀子花的气息,发现本来最不擅长哄孩子也最没有耐性哄娃娃的我,居然因为他的开心而小小得意着。


而他,似乎也哭闹得有些累了,小脑袋靠在我的肩头不断点着,小手抓着我的手指头,生怕我在他睡着后溜了般。


我亲亲他的额头:“流星乖,快睡吧,我不走。”


“嗯。”鼻子里轻轻地哼着,他依旧抓着我的手指头,“楚姐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行!”我爽快地答应着,就冲人家小家伙一夜无眠给我退烧,我好歹也该报答一下这可爱的稚子之心。


“楚姐姐,我把师父拜托给你好吗?”一句话,险些把我从床上震到床下,他无比认真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脑海中徘徊,“我答应了母亲一定要照顾好师父,楚姐姐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你一定能像对流星一样对师父的是不是?流星不会看错的,楚姐姐会疼爱师父的,是不是?”


他这么多个“是不是”,愣是让我无法憋出一个“是”字。


想想那个男人的冰寒,拒人三尺之外的冷漠,一个连死都不怕,或者都没有灵魂的男人,我可不认为我有什么本事照顾好他。


“楚姐姐,你答应,答应我吧……”他不断拉扯着我的衣衫,让我懊恼着“祸从口出”这句古话的真实性。


“我……”咽咽口水,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门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伴随着那个漠然的声音:“流星,你是不是在里面?”


破烂的门,根本没有门闩,只要手指头一捅保证应声而开。


我听到了木门老旧的咯吱声,恐怖得就如同闹鬼的老宅,还有身体在地上缓慢拖行的声音,一点点朝着我的方向靠近。


怀里的聒噪鸟儿早成了缩头麻雀,蜷在被子里。


刷刷的爬行声终于停了下来,还是那冷淡的声音:“流星,快回屋!”


“我不。”小小的反抗声和他立即抱住我身体的动作,在表达着小家伙的不甘,“我想和楚姐姐在一起。”


“流星!”这一次,喊他名字的是我,拍了拍那个把自己缩成球一样窝在被子下的包包,“刚刚还和我说听师父的话,还不去?姐姐保证不离开。”


“真的?”他的声音立即亮了几分,“你不骗我?”


“不骗你!”我勾上他的小手指,“我们拉钩。”


“好哦……”小家伙快乐地跳下地,三步两步地蹿出门外,脚步远去。


身边的刷刷声也同时传来,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速度,拖拉着,在地上爬行。


“呃……”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朝着他的方向,“能聊聊吗?”


爬行的声音停了下来,房间里突然变得沉静,只有夜风吹动着门板,咯吱……咯吱……


“让你处理尸体,不好意思。”这一次,我的声音不似对着小流星般的温言软语,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森冷。


我很清楚自己的出手,那个家伙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而我当时也根本没有留下活口逗弄的心,上官楚烨确定要取性命的人,没有机会存活。


“我用了你的‘化尸水’。”冷漠的声音,找不到一点亲近的意思,他与我交谈,只是因为他觉得应该和我说些什么。


“你是江湖中人吧。”我直接而干脆,“若非江湖中人,不可能认识我怀里的药,若非江湖中人,不可能知道‘化尸水’。”


他的呼吸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是我第一次在失去功力后捕捉到他的气息,不再那么虚无缥缈,不再那么融化在空气中。我知道那是曾经的豪情万千与如今的落魄形成了太多的对比,让他的心乱了。


还是没有回应,让我无从猜测他究竟是本性不爱说话,还是这段时间人生的折磨使然,空气中的沉默让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与他的话题。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淡淡地出声:“你我之间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想我们也不必互相通报姓名了,等我能动了,我会离开。”


他终于说话了,淡漠得听不到半点心思的波动:“你的眼睛不过是因为头部的伤,你要去哪儿,我可以帮你雇车。”


我抽了抽嘴角,失笑出声:“你还是怕我给你们带来麻烦,急着赶我走。”


“你不是普通的人,我不想流星因为你而受到什么伤害,只能对不起你了。”他丢下一句,慢慢地朝门外爬去,“昨天的事,谢谢你。”


“不客气。”我笑着接嘴,“我只是嫌弃她摇床摇得我一嘴灰。”


我知道他谢的是什么,他谢的是我没有留任何余地地直接一击致命,那个女人再不会说出属于他们之间的事,还有就是我没有带流星出来看到他的狼狈,维护了他残留的一丝颜面。


但是我假装没听懂他的话,既然他要的是尊严,我更不能揭穿他的心思。


“你们这样留在这里,只会给流星带来更大的威胁,你无法否认,你再怎么遮掩都不能抵挡那些觊觎的眼光,如果有一天被人无意中看见了他,你还有能力保护他吗?”我的一句话,留住了他想离去的意图,那缓慢的爬行声,停止了。


“小隐隐于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现在既没有带他去深山之中,也没有干脆在市集中买一处房产,至少那样会让你们安全得多,这破屋烂瓦你能支持多久?”我思虑着,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因为流星不能在人前露脸?”


“是!”


“你不敢去置屋,是怕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被人盯上?”


“对!”


“那就这样长久下去吗?别说住,吃呢?你有办法吗?”


我没有刺激他的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呃,听着他靠着被人蹂躏换两个包子馒头。


“不劳费心。”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伤了他,他突然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没有给我任何挽留的机会,爬着离开。


我多嘴了,那是因为我不忍心。不忍心他糟蹋自己,也不忍心小流星背负着无尽的愧疚,但是显然,他并不希望我介入他们的生活。


提起身体里的气息,慢慢地流转着。我惊喜地发现,受伤的筋脉已经在灵药的帮助下逐渐愈合。在我提气的时候不会再有撕裂般的疼痛,不过我还是不敢过于用力,只让气息一点点地缓慢在身体里流动。


这一个认知让我不自觉地笑了,没有功力的日子,我就像是被人扒光了丢在大街上一样,再是怎么自我安慰都不能抹去心头无助的恐惧。笑,不过是安慰他人的工具,我的自尊也同样不允许我在失去视力和武功后表现出一丝丝的脆弱。


也许再有个三五天,我的功力就能完全恢复,而我的视力,也一定会逐渐好转。


隔壁房间的门被合上,我听到流星低低地叫着:“师父……”


残破的茅屋能指望有什么隔音效果?清楚得我不想听见都不行,看来我和他所有的话,他的师父也一句都没放过。


“嗯。”温柔得不像是他,溢满关切,“快睡吧,很晚了。”


“能不能不要赶楚姐姐走?”满是祈求的语调,我的眼前浮现出小家伙那双闪闪亮亮的眼,“我喜欢姐姐。”


那个冷漠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就在我静静的等待中,我捕捉到了一丝细微的呻吟,轻微地一划而过,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哗啦!”好像是桌椅被什么翻倒的声音。


“啪!”人体落地的声音。


“师父……”是小流星惊恐的大叫,“师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别吓流星啊。”


心头一动,我翻身下了床,隔壁的房间里已经传来了流星无助的呼唤:“姐姐,楚姐姐,你快来看看师父,师父……”


“别怕,我就来。”安慰着他,一步步地摸索着房门所在,在两次撞上门沿,一次踢到门槛后,我终于成功地顺着他的声音摸到了他的床边。


一只手搂过小流星的肩膀,一只手顺势摸上狐狸眼的身体:“别怕,有我在,师父不会有事的。”


天知道那家伙到底会不会死,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底被小流星那种失怙般的哀鸣弄得有些不舒服,情不自禁地夸下海口。


“嗯。”乖乖地应了声,抓着我的手牵引着,摸上他师父的脉门。


当那滑腻的肌肤在指尖擦过,心神不由一荡,这皮肤的质感,比冰蚕丝还要舒柔。我不由得想象着,会不会水流淌过他的身体,都不残留水渍?仅仅抓着他的手,我就不断地克制自己不去幻想他衣衫下其他部位的肌肤是否也一样的细致。只是这手腕,太细了,细得让人叹息。


微弱的脉动,不正常地时慢时快。我缓缓地输入自己的内力,探索着他的筋脉,这一行功让我彻底地诧异了。


他的丹田,筋脉,没有存在任何的异样,也就是说,他没有内伤。


当内力走到双腿时,我听到了自己的心猛地加快速度跳动的声音,脸上渐渐凝重。


搂着流星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亲上他的额头:“你师父没事,只是这两日累了些,睡两天就好了。”


“你没骗我吗?”他的声音没有我想象中天真的答应,快乐的相信,小小地透着几分哀伤,“师父每次都这么告诉我,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师父一天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孱弱,在带走我的那夜他受了伤,所以师父不能走路了,姐姐你告诉我,师父是不是伤势又发作了,更严重了?”


他其实不是表面上那么蠢笨呆傻的,敏感的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很多事,只是装着不懂而已,希望以自己的天真感染他人快乐。


这样的一对师徒,在艰难中彼此照应,确实让人心疼。


“那姐姐漂亮吗?”我突然对着他的方向绽放出一个绚丽的笑容,声音魅惑至极。


“漂亮……”回答飘忽中带着晕眩。


“那姐姐是好人吗?”笑容凑上他的脸侧,我对着他的耳朵呼着气。


“是……”中了魔咒般,他呆呆地回应着。


“那你是不是应该相信姐姐的话?”这一次,我直接亲上他的脸蛋,本来冰凉的小脸蛋在我的唇厮磨中突然变得热烫。


“相信……”


很好,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使用美人计的一天,但是如此轻易地搞定小家伙还是很让我志得意满,手掌一拍他的小屁股:“去给师父打盆水来。”


小家伙旋风一样从我的手掌中脱离,嗯声响起的时候人已在门边,脚步飞快地蹿向院子。


我的内气一点点地输入狐狸眼师父的身体里,在确认小流星已经跑开了之后,我一声叹息:“你中的是寒毒,再不驱毒只怕拖不了一个月。”


准确地说,他中的毒大部分的毒素已经被他逼出了体外,也许是在逃跑之时来不及行功。等能停下来的时候,毒素已经侵入筋脉,他所有的功力在将毒素逼入双腿后再没有多余,他不是废了武功,而是根本不能用。


拥有武功,却不能反抗他人的蹂躏,这是怎么样的一种隐忍?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显然他是醒着的,在我的等待中,他丢出几个字:“我不在乎。”


不在乎生,不在乎死,不在乎眼前的人是谁,不在乎明天的太阳从哪儿升起来,说得好听这叫超然,说得难听就是行尸走肉。


我一声冷哼,直接把他抱起来丢在床上:“你死了,流星怎么办?”


他身体一僵,被我的话戳中了死穴,而我根本不管他的反应,继续自己的言论:“不如我过一个月再来,等你死了,我就把流星带走,要么带回家做小爷,玩腻了赏给别人,要么直接卖入青楼,能换一大笔银子呢。”


“不行!”他挣扎着起身,抓着我的肩膀,激动地低吼。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情绪,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人间的气息。他的呼吸不稳,抓着我肩膀的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最后,他挫败地收回了手,颓然地倒入床榻上,“我的毒,无人可驱,因为……”


“因为你是极阴体质是吗?”我不待他说完,直接接过了他的话,“许多武功高手梦寐以求的体质,可以习得太多武林中的秘术,更是魔教媚门之功最好的修习者。只是身体一旦中了寒毒,就会自动地吸收,若无极阳体质的人替你驱毒,只有等死的份,是不是?”


“你……”他惊讶地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又活活地憋了回去。


看来不是这生死逃亡的日子让他不爱说话,分明本性如此,这说两个字剩下吞掉的习惯,真让人憋屈。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讨人厌?就像拉屎拉到一半硬生生收回去不拉一样。”我终于忍不住发了牢骚,“有屁就放出来,你不说没有人会愿意一直猜你的心思。”


这一次他回答得极快,四个字:“不关你事。”


“是吗?”我突然吐出一串话,“也许有人愿意猜你的心思,更愿意好好地疼你爱你,只是……”我凑上他的脸侧,“你敢嫁吗?你的体质让你一旦与常人交合,只怕会让那人活不了两年吧?”


“啪!”一个巴掌甩向我的脸,幸亏我听到风声躲闪得快,没能打实,只是指尖擦过,他的手掌还没有落下,就被我抓在手中。


我上官楚烨一辈子,还没被人甩过耳光,他是第一个。


“我会在这里休息三五日恢复功力。”我丢下一句话,“所以,你有三五日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我驱你的毒。”


细碎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我站起身朝门外摸去:“忘记告诉你了,我是‘日夜双侠’中的日侠,‘烈阳掌’算得上是我的一门绝技,愿不愿意爬上我的床,就要你自己决定了。”


“如果我把流星托付给你,你一定能保护好他,对不对?”这一次的声音,有了希冀的悸动,有了一点点祈求的意味。


脚步一停,我转身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他的方向:“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临终托孤的口吻真的让人很讨厌。”


我伸手一抓,准准地拎上他的前襟:“我告诉你,我对他可没有责任,如果我收他,顶多是垂涎他的美色,但是来路不明的人是不可能拥有我的正室地位,一个小爷而已。纵然漂亮我却不保证他能得到多久的恩宠,还是那句话,姑娘我不爽了,或送或卖都不一定。”


他轻轻一挣,没能挣脱我大力的扯动,无奈地从唇中飘出一句:“他救过你,你不能这样对他。”


“那好,我给他一间屋子,平平淡淡没有爱,没有恩宠地过一生,如果你觉得这是你想给他的,我不介意收下他。不过……”我冷笑着贴上他,“你的爱人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托付给你,就是让你这么送给我的?”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我甚至听到唇微微抽动的颤抖声。


我继续无情地刺激着他:“别他妈的和我说什么恩情,姑娘我不是银子,不指望人人都爱我,更不会讲什么情面。如果他带来的麻烦太大,我说不定会直接把他送出去换清净,你不是猪头,应该知道我的立场让我没有资格感情用事。”


手一松,他颓然地落回床中,我的字字句句如刀锋一样森冷:“寻死觅活是你的事,殉情悲痛也是你的事,死都不怕了,你还怕活着吗?别以为姑娘我乐意上你,猛士的勇气,在于敢面对你那身子你那样的脸。”


今夜的空气特别的清新,弥漫着田野间独特的香气,我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在告诉我,这又是一个十五之夜。


血在身体里膨胀,飞速地奔涌,内力也开始不断地鼓胀,所有筋脉的伤在内力的流动中愈合,我的功力在几个周天的行功中恢复了八成。


门,被轻轻地推开。身体在地上爬过的声音渐行渐近。


“是你啊?”我叹息着,“大半夜吓人是不好的行为。”


他停在我的床边,静静地坐着,我能感觉到一双眼不断地打量着我,那种想要看进我骨子里面的探索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突兀地冒出一句,“你是不是真的能扛住与我交合?并且替我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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