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言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42
|本章字节:9838字
结案之后的阿桑奇变得心灰意冷、疲惫万分。阿桑奇骑着摩托车穿越了越南,为了抚养儿子做过各种不同的工作,甚至包括电脑安全技术员。辗转职场多年,见识了无数的人与事之后,作为卡夫卡、库斯勒和索尔仁尼琴的追随者,阿桑奇渐渐认识到,人类最为关键的斗争并非左、右派之争或信仰与理性之争,而是个体与机构之争。而真理、创造力、爱与同情心已被机构层级腐蚀了,被所谓“精英关系”(他最喜欢的表达之一)扭曲了。
他草拟出一个类似宣言的文件,标题为《阴谋即统治》,旨在应用于政治领域。他认为,当一个政权内部的沟通线路被破坏,那些所谓“精英”在世界背面之间的信息交流便注定会缩小,而当这种交流趋近于零的时候,阴谋就会被瓦解。泄密是信息战的一个工具。
3一个离谱的人
阿桑奇在自传中选择了王尔德的这句话“一个人做自己的时候最难成为他自己。给他一个面具,他就会告诉你真相。”
阿桑奇是最早的开源、免费通讯端口扫描程序srobe的作者。1997年,他与人合写了《地下社会:黑客故事,对电子前沿的疯狂与痴迷》,文中提到了他当黑客的经历。1997年左右,他与其他人共同发明了rubberhosedeniable加密系统,他编写这套系统的初衷是为人权工作者提供保护敏感数据的工具。
2006年,“维基解密”网站在阿桑奇的设想下成立了。阿桑奇把自己关在一所大学附近的房子里开始工作。网站架设在一家名为prq的互联网服务提供商的空间上。提交的资料会首先被送到prq上面的网站,然后被传到设在比利时的“维基解密”服务器,然后再传到“在法律方面比较友善的另一个国家”。这整条渠道以及通过它所传输的资料都是加密的。系统中仍然有薄弱环节,但“它的安全性已经是远远高于任何银行网络了。”
在阿桑奇看来,信息的透明和自由交流会有效的阻止非法治理。自从他公布身份后,美国中央情报局开始关注这位创始人。在一次与英国《卫报》网站网友交流时,阿桑奇嘲弄了美欧的“言论自由”,称所谓的“言论自由”只不过是资本主义的谎言。阿桑奇指出,他要立志成为社会的“吹哨者”,要把一些刻意隐瞒的信息公诸天下。
阿桑奇针对美国的“处女作”,居然是拿一名美国女人下手。有人侵入美国前共和党女副总统候选人佩林电子邮箱,窃得秘密邮件后,就交给阿桑奇,阿桑奇把它公布在“维基解密”上。佩林大骂阿桑奇为“恐怖分子”。
2006年12月,“维基解密”公布了它的首份文件:这是一项“秘密决定”,由索马里反政府武装“伊斯兰法院联盟”的领导人谢赫·哈桑·达赫·阿威斯签署,被从通过or网络传递的内容中挑了出来。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始终没有得到确认,而关于“维基解密”的新闻很快取代了对解密文件本身的关注。
在这之后,从肯尼亚政府的腐败内幕,到美军关塔那摩监狱的工作程序,阿桑奇和同事们将一大批各国政府未公开的信息曝光。
2007年肯尼亚大选,在曝光肯尼亚政府的腐败内幕后,阿桑奇随即就遭遇了危险。一天晚上他刚睡下,几名匪徒就闯进房间,命令他趴在地上。如果不是瞅准时机跑出来大喊招来保安,当晚很可能遭遇不测。
接受德国媒体采访时,阿桑奇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战立场。“最危险的人是那些掌控战争的人,人们应阻止他们。如果这样令他们视我为威胁,那也无所谓。”
随着“维基解密”日益引人瞩目,阿桑奇的行踪也越来越难为人掌握。他不时与朋友通过电话和互联网联络一下,但从来没有透露他的确切活动。对于想要起诉“维基解密”网站的人,阿桑奇通常不屑一顾。阿桑奇可以面无表情地展示幽默和机智,显得魅力十足,也可以刻薄偏激,勃然大怒,指责他人。他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既为他赢得了同伴也让他树敌,既有人支持他也有人诅咒他。
2008年,“维基解密”公布了山达基教(scienology)的保密手册,教会聘请的律师要求它删除这些内容。阿桑奇对此的回应是公布山达基教的更多内部资料,并且宣布,“‘维基解密’将不会屈服于山达基教滥用法律的要求,正如‘维基解密’不曾屈服于来自瑞士银行,或俄罗斯境外干细胞中心,或前非洲当权派,或五角大楼的类似要求。”在他的网上作品里,特别在wier上,阿桑奇对于他所认定的“阴谋”毫不留情。与此相反,在电视上——他的行为却异乎寻常的冷静。私下里,阿桑奇通常却是一个充满活力而又丢三落四的人。他可以长时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某事,但也会做出忘记预定机票,或预订机票但却忘了付款,或付款买完机票却忘了去机场之类的事情。他周围的人们似乎都愿意照顾他。他们确保他能到达该去的地方,而且在动身之前没有把自己的衣服落在烘干机里。在这种时候,他并不像是一位已经取得了巨大影响的人士。
阿桑奇发现,信息化世界并没有自然而然使世界成为透明和公开的社会,越来越多的信息反而因网络的便捷而成为“秘密”。越是网络技术超强和网络普及率高的国家,往往越是极度包藏“秘密”的国家。
2009年,“维基解密”一度陷入财政困难,它接受“零头捐助”,但拒绝别有用心的人的“天价捐款”。“维基解密”公布,接受过的最高捐款是500美元。
近40岁的阿桑奇居无定所,他总是全球漂泊不断搬家:肯尼亚、坦桑尼亚、澳大利亚、美国和欧洲各国都有他的足迹,他有时甚至一连几天住在机场。阿桑奇全部家当是随身携带的一袋衣物和手提电脑,旁人甚至很难从其口音中分辨出他是澳大利亚人。
4拉莫的对话
“维基解密”的来源是谁,至今还是个谜。据称,世界各角落的黑客们每天都向“维基解密”网站输送上千份窃来的“秘密”。
但一些为该网站提供秘密信息的消息源却没那么幸运。2010年,一位22岁名叫布拉德利·曼宁(bradleyma
ing)的美军情报兵,私自下载了美军内部网络的数十万份秘密文件和若干视频文件,然后交给了阿桑奇。据英国媒体披露,布拉德利·曼宁在2010年5月遭到美国军方逮捕,可能将被判入狱52年。罪名是向“维基解密”提供机密文件。阿桑奇已经表示他将为曼宁筹款聘请辩护律师,洗清针对他的罪名。
阿桑奇公布美军阿帕奇直升机视频后,在伊拉克沙漠令人汗如雨下的美军基地里,布拉德利·曼宁几周来都承受着巨大压力。网上聊天时他承认,因为没有安全感,自己“大概有三次处于精神崩溃”,并且“像疯了一样自己给自己吃药治病”。他还说:“我有很长时间没跟外界接触……我完全不能自制……我彻底垮了。”5月5日,曼宁在facebook上发帖,说自己“什么都没有留下,心情越来越沉重”。
这种情绪崩溃很可能部分与曼宁回到波士顿后和同性伙伴泰勒·威金斯(ylerwakins)的关系闹崩有关,这几乎是在同时发生的。但他也为自己向“维基解密”透露消息这种黑客式的活动可能暴露而害怕。他曾一度宣称“没有谁怀疑这件事……奇怪的是,他们从来不会怀疑。”但另一些时候,他也考虑到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甚至被判死刑。
“我捅了大乱子……我想我可能比你从前还受关注。”他在网上与一位美国黑客艾德里安·拉莫(adrianmo)这么坦白。拉莫曾因为闯入包括《纽约时报》在内的许多公司计算机中这种黑客行为而被判两年徒刑。曼宁既对失去威金斯感到难过同时又感到了政府机构发现真相的威胁,这显然让他觉得焦虑。在开始于网上向拉莫倾吐以前的一些天,曼宁已经从一等兵降职为专业军士,因为他朝另一个士兵脸上打了一拳。
2010年3月15日,阿桑奇贴出了一份关于“维基解密”自身的长篇报告,作者是军方的“一位网络反情报分析员”。阿桑奇把标题拟为“美国情报机构计划摧毁‘维基解密’”。这份“特别的报告”早在2008年就已成文,作者列出了“维基解密”已经成功获取的军方设备清单。尽管有32页之长,报告的内容却明确无疑:阻止“维基解密”的有效方法就是追踪并惩罚泄密者。不过,阿桑奇这种大胆的标题却是记者用作广告宣传和吸引捐助的一种合理方法。
两周后,阿桑奇贴出了美国国务院高层地方政客的一些个人资料,在冰岛引发了更大的混乱:它们似乎来自独立的传记性情报文件,而不是拍发的电报。遭到美国指控的冰岛官员山姆·沃森(samwason)提起了控诉。
虽然曼宁和阿桑奇使用的预防措施当时还很有效,但是曼宁感到暴露了,这或许并不奇怪。
按照后来公布的据说是阿桑奇的聊天日志摘录显示,曼宁首先接触,并且慢慢获得了信任,阿桑奇很谨慎。他和他的律师们都没有质疑过聊天记录的真实性。这位对计算机狂热的年轻士兵似乎是在2009年11月末首先联系“疯狂的白发人”,但只是试探性的。他需要确定“维基解密”能够在收到有轰动效果的材料同时,不会让他的身份曝光。有段时间他不相信与他联系的人。他接触了一个自称是阿桑奇的计算机用户,但真的是他吗?坐在伊拉克沙漠的工作站里,曼宁又怎么能够确认呢?他花了4个月去确认。在与阿桑奇交换信息时,他详细问了这位澳大利亚人,美国当局是如何追踪他的。然后他把这些信息与新闻中引述的阿桑奇讲话做对比,两者很相符。
曼宁的测试会确认他们的通信不仅是安全的,而且也证明了阿桑奇有能力把他发送的东西公之于众。随着双方相互信任不断增加,曼宁决心继续给出意义重大的材料。这两个男人间的具体交易是什么呢?通过他自己向拉莫坦白中得知,曼宁“与阿桑奇建立了关系……但我知之甚少,因为他讲的不多”。访谈中,拉莫谈话更多,他说曼宁告诉他,他曾经用一个加密的互联网会议服务于阿桑奇直接联系,尽管两人在现实中从未谋面,但阿桑奇主动“指导”曼宁应该输送哪种数据以及如何输送。这些只是拉莫的一家之言,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证据支持。
更为确定的说法是,他们主要设立了一些安全联系的形式,或者给曼宁专门设计了安全联系方法,让他可以把秘密文件和视频直接输送给“维基解密”。在与拉莫的交流中,曼宁描述了他用的技术。他会抽取一份材料文件,这种文件已某种方式从军事系统中剔除,他把它用aes256(高级加密标准,256位密钥)加密,密码,是最安全的一种算法。接下来,他会通过一个安全fp(文件传输协议)将加密的资料发送到一个在特定互联网网址的服务器。最后,曼宁设计的加密密码会通过or软件分别发出。这样一来,任何一家监控机构都很难了解信息最初从哪里发送的。
宾州大学计算机学副教授马特·布来兹(mabze)是加密技术的专家。他说,曼宁设计的这个系统是针对安全传输相当直接的技术。“从计算机安全角度看,直接的方式经常很管用,复杂的方法可能会出错。”
据在《连线》杂志发布的拉莫叙述内容,曼宁第一次聊天时用的是bradass87这个化名,轻易就能主动地追踪到足够的真实信息。“我是一个军队里的情报分析员,被派到巴格达东部,因为‘适应障碍’而等候调走。我相信你很忙。如果你八个月里一周七天每天14小时都有大量渠道接触机密网络,你会怎么办?”
第二天,他开始倾吐心声。这位受到折磨的22岁士兵讲到了美军历史上最大规模泄密,其中有私密、有绝望、有智慧和纪律意识。他相信,从某种程度上,他是在做好事。
“假设性问题:假如你长时间自由管理保密网络,比如8到9个月里,你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可怕的事、属于公共领域又没有存在华盛顿哪间黑屋子里某个服务器上的事,你会怎么做?那些可能会影响到67亿人的事,比如2004年到2009年伊拉克战争期间50万事件的数据库和报告、约定日期的团队、纬度、经度、方位、伤亡数据?或者是26万份世界各地大使和参赞发到国务院电报,它们从一种内部人的视角详细解释了第一世界国家如何剥削第三世界,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