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卧雪小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54
|本章字节:9976字
稳定的生活——哪怕这种生活日复一日、机械重复——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这是小女子我的体会。
然而我也知道生活不可能按部就班、一成不变。
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变的生活未免枯燥,很可能令人窒息;而对于像我这样性情温和、胆子比兔子还小的小女孩子来说,变化就意味着惶恐临近,变化就意味着惴惴不安,变化就意味着胆颤心惊。
有的人属于洞察力非凡之人,他们往往在第一时间里觉察到身边何处起了变化,然后采取适当可行的应对措施;有些人则属于感觉敏锐、观察迟钝之人,他们明显感觉到身边发生了变化却始终发现不了何处起了变化。像我这种笨丫头就属于第二种类型。
“气场很扭曲,气氛很压抑,人心很惶恐,不对头!不对头!”近来我在内心中时常这样自言自语。
对于足疗店这种变化,我又查找不到具体原因,因此,心里头一直疑疑惑惑、胆战心惊。
硬撑了几天之后,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便问刘青春:“刘姐,你发现店里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好像没有!”最后刘青春摇着头说道。
“我总觉得不对头!”我嘟囔道。
“乌鸦嘴!那是你疑神疑鬼!”刘青春板着脸说道。此时她脸上显出了一股气,猪公嘴则噘得老远。
“唉!到底发生了什么呢?真折磨人啊!”我感到很纠集。
“莫非哪个女孩子怀孕了?被蔡娟开除了?可是蔡娟又不在这儿?她妹妹蔡晶又不像她那么厉害,她羞答答的是一个腼腆娃儿,她是不会开除人的!要么是哪个女孩子和客被抓了?可最近公安和派出所的人都没来啊?还有其它什么情况呢?难道是马春花和人打架了?”坐在足疗沙发上替她儿子打毛线衣的刘青春侧头仰面问道。
“她的那个情敌是一个胆小鬼,三板斧之后就没戏了,现在她和她那个文身哥好的如胶似漆,天天粘在一起,哪有心思打架啊!”我边查手机短信边说道。
“那个鬼啊,真怕人啊!全身都纹了,成了一个怪物,和他睡觉不怕做恶梦啊?现在的女孩子真是难以理喻——好好的人不去爱偏要去爱那种人?!”刘青春嗤之以鼻。
“这就叫‘萝卜青菜,各人所爱’!”我想起了家乡父老乡亲教过我的俗语。
“依我看,这就叫‘臭鱼找烂虾,乌龟配王八’!”刘青春一脸的鄙视之情。
也许我的饶舌、多嘴给了刘青春一个提醒,阅历丰富、颇有灵气的她很快就发现了店里的某种变化。
“喂,惠琳,你发现了吗?”第三天晚上,刘青春一边疾速地打毛线一边抬头看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一边说道。
“什么?”我不明白,便问道。
“‘贪污犯’唐国方最近没来哎!”刘青春说罢,长叹了一声。
“是啊,有半个多月没来了。”我在小小房间内扫视了一遍之后说道。
“以前,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一回。”刘青春放下手中的毛线衣之后面对面和我说道。
“他总是一声不吭,显得特别深沉,让人望而生畏!”关于这个人的一切我记忆犹新。
“还好!接触多了就知道他的性格已是职业性格,他的面孔已是职业面孔!人家毕竟是当过官的,还曾是一个司法警察,能不端端架子摆摆谱么?”教过孩子多年、闯荡江湖多年刘青春见多识广,她说道。
“我听张芳说,他与向红有一腿呢?”我放下手机时忽然想起了张芳说过的话儿。
“这不大可能吧?他是那么正而巴经的一个人!”刘青春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听张芳说过,他和向红开过房,还去过天印碧水湾洗澡桑拿中心找过她!我还听张芳说过,他给过向红不少钱、不少券!”我为了证明我说的不错,就把我所知道的一古脑儿从心中“倒”了出来。
“真看不出来他这个很闷的人竟然是一个内热角色!更准确地说是一个情种,大情种!哈哈!”刘青春笑得前仰后哈。
“你不知道那个‘青面兽’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角色啊?”说此话时我心里产生了些许的醋意。我觉得我没有她这个人那么具有魅力——她是那么坦率,那么俏丽,那么勤劳,那么懂事,那么温驯。
“你喜欢她啊?”刘青春发起“二五”来真的叫人恶心。
“我是说男人!我又没说我!”我正色道。
“那男人为什么不把她带走,或者娶回家呢?!像马莉、林清、朱洁那样。”刘青春显出一副涎皮厚脸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她就不被人撬了行呢?!”我反诘道。
“哎呀!向红也有半个多月没来了!向红是不是被这个‘贪污犯’唐国方拐走了啊?!”刘青春跳起来拍手大叫。仿佛像哥伦布发现新似的。
“哎——依!青春姐,你说的不错,向红好像失踪了!她和赵萍很要好,等见到她问问她是咋回事!”我经她点拨,恍然大悟。
谜底当天夜里就揭开了。
我知道瘦小、微黑的赵萍在一般的情况下总是最后一个离店。她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女人。
为了核实向红的去向,我今夜选择了板等。我要等她下班时和她一道走。
大约在凌晨的时候,赵萍才肯下班。眼见眼圈漆黑、一脸倦容的她欲迈出店门时我急忙喊道。
“萍姐!萍姐!”我从房间中追了出来。
“惠琳,你还没走啊?!”赵萍瞪着大眼、哈着腰问道。
“想跟你一起走,好么?”我笑着问。脸上有征询的意味。
“好啊,跟我下乡,去我家里睡!”说话时嗓门儿有一点儿沙哑的她爽快地答应了我。
“萍姐,我请你到火车站大排档吃酸菜鱼怎样啊?”我热情而慷慨地说道。
“惠琳,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一脸狐疑的赵萍眨着眼问道。“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讲,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不推辞!你是想在这儿找一个婆家吧?这儿挺好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脸瘦得可以用手一把抓住的赵萍认真地说道。
闻言,我羞得脸通红。为了表明不是这一码子事情,我急忙摇头。
“那你为了什么?是欠请客啊?可你钱又不多”赵萍有点儿犹豫不决。她心有顾忌,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嘛。
“我好长时间没吃酸菜鱼了,快到中秋节了又特别想家,就算求你陪我吃一次吧!”说罢,我就用我的胖乎乎的胳膊去勾她的又细又短的颈子。
“你姐夫这时肯定还未下牌桌子呢。迟就迟点回去吧,省得他又要我的钱去赌。不给他又不行,他发起牛脾气来会把我打得半死。有什么办法呢?找到这号人算我倒霉!”赵萍发起了牢骚。
以前我就知道萍姐的老公是一个懒人,整天只知道赌博,其它的事情一概不问。赢了笑嘻嘻,像一个好人,买这买那哄她;输了凶神恶煞,摔东掼西不算,有时还找碴整她,甚至打她一个七死八活。
“萍姐,你爱姐夫吗?唉!”一想到家庭冲突、暴力,我就非常郁闷。这种郁闷,我从小就有体验。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母是喜欢对掐的,有时打架会从早打到晚,更不到说吵架了。他们会连吵几天,直到精疲力竭方罢。
“知人知面不知心,结婚前我哪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呢?不过你姐夫也有优点,他的肚量特别地大,不像一般男人那么小气。他知道我做小姐,却从不拿这个说事欺负我。他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才这样辛辛苦苦地箍钱,要是他有一点儿本事的话,我又何必要走这一条见不得人的路呢?要怪就怪他没本事,养不活我们娘儿仨!”说着说着
萍姐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听说姐夫开过黑车”一提起这个话题,我的柳叶眉头就越皱越紧。
“赌博就是跟那帮活闹鬼学的。闲着时,开始小赌,后来大赌。先是小赢,后是大输,就差连我也输给了别人。也不能全怪他,生意难做,‘运政’又查得紧——逮到就罚款,一罚就是五千。那一年,他小心又小心,结果还是被‘运政’逮到两次。生意本身就难做,又要交罚款,你姐夫索性把车卖了。没有了车子,又没有职业,他之后就一门心思沉浸在赌博之中了。他什么事情都不肯做,只晓得赌博唉,我真希望他能把我赌输掉,这样我以后就不再受他的罪了”说罢,萍姐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我明白这个话题“不好玩”,就索性坐到萍姐的电瓶车上。坐稳后,萍姐启动车子,俄尔,车子便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出。
很快,我们便到了火车站大排档。尽管这时城里已是灯火阑珊,但这儿却依然热闹。一些食客在搞马拉松式的宴饮,他们兴致不减来时;一些食客借狂饮大嚼打发时间,旅途寂寞,正需要此种手段调节;还有一些食客和我们一样,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都是深夜归人、勿勿过客
萍姐挑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下。坐下后我要了一份大份的青鱼做的酸菜鱼。
菜上桌后,我和萍姐边喝啤酒边吃酸菜鱼边聊。
我最关心的是向红的下落和归属。在不经意间,我问了这个问题。
“进去了!”喝得通红、满嘴是油的萍姐直截了当地说道。
“到哪里去了?”我不明白,便问。
“被公安抓了,正在溧阳农场劳教呢!”说罢,萍姐在身上上上下下摸索起来。
见状,我知道她想抽烟,便问老板要了一包小苏烟。
“怎么会是这样呢?那个洗澡桑拿中心不是在乡下么?俗话说‘天高皇帝远’啊,怎么就撞到枪口上了呢?”我不解,就问道。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啊。你以为那个乡下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吗?那里有一家餐馆很有名,叫‘混蛋狗肉’馆。许多大城市的好食、猎奇之徒慕名前往,弄得那里门庭若市。客人多了,带动了各方面大发展,连洗澡、桑拿也火爆起来。俗话说‘树大招风’,你的生意那么生猛,人家不嫉妒吗?只要人家邪念一动,你能不完完吗?你知道干这一行的人都有人罩着,都有背景,这是一个版本;另外一个版本是有人一心想搞掉市检察院某个副检察长。因为他办案得罪了某些人。人家就通过跟踪、摸底了解了这一位副检察长的一些习惯——譬如爱吃混蛋狗肉,吃过顺便洗洗桑拿。
洗的次数多了,他就认识了向红,和她成了忘年交。这一段时间,她为他的服务都是正规按摩,交往的时间长了,他们情不自禁就干起了那种事情。他的仇家码准了他的这个规律,该出手时就出手,他们带着小报媒体记者将他捉了一个现的听人讲,那个复仇者就是‘贪污犯’唐国方,是他一手策化了此事。他被副检察长送进了大牢,丢了乌纱帽和党票,他恨死了他,非要置其于死地而后快‘贪污犯’报了仇雪了恨,内心痛快了,可把我们的小姐妹向红害苦了——既坏了名声,又苦了家中的五岁的娃子。她真的不应该相信他,人家在利用她,把她当棋子,她却看不出来,唉!她真老实!真笨!”萍姐显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是说她不该把副检察长的事说给‘贪污犯’听?”我猜测道。“可她又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已头上。‘贪污犯’对她那么好,她能不信任人家吗?”我竭力为向红辩解。
“‘贪污犯’太可恶!下次他若来的话,我们一起揍他,为小向讨一个公道!”上身着白短袖短身腰上衣、下穿白底蓝花长裙的萍姐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猜他是不会再来了,因为他已达到了目的!”我此时显得特别智睿。
“如果在大街上让我撞见他,我就一把‘耗’住他,说他是一个娼犯!他若与我动手,我就说他要迫害我!”萍姐红彤彤的脸上显出了十分可爱的天真烂漫的模样。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以为然。“让这号人自生自灭吧!我爸说,恶人是斩不尽、杀不绝的,唯有让其自生自灭,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说罢,我一扭头,便发现我的亮蓝色短袖衬衫前襟上有一块油污。为了美观起见,我急忙用餐巾纸擦拭起来。
萍姐见我不再言语,便打了一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