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曾下过决心从此不要在一起了。可有一段时间几天不见，令他快要憋疯了。

他想自己是个堂堂大男人，为何在感情上就不能够洒脱一点，大大方方地跟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常交往？后来两人见了面，竟如饥似渴地***了一个上午。

4

刘红勇这天在高明芬哭哭啼啼离开家门的时候，也出门去了。他是准备去他承包的工程基地看看，半路上想到有点不放心高明芬就又转了回来。

刘红勇回来时，家门依然锁着。这令他心里发闷，便靠在摩托车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看到高明芬的身影，他才走。

杨力在刘红勇的手下做事。刘红勇曾感叹杨力的命好，竟然娶了他爱的女人。

刘红勇以一个包工头的身份，一向不把杨力放在眼里。甚至有心设圈套陷害他。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杨力是个做事非常卖力的人。

工程基地距离刘红勇的家十多里路程。刘红勇到了后把自己的摩托停在一旁，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小伙子站在高楼上全神贯注地粉刷墙壁。他便叫杨力，你累了就下来休息一下再干活。

杨力扭头笑着说姐夫，你来了。我不累，正干得起劲呢。

杨力无戒备之心，为人诚恳老实，更令刘红勇惭愧。但是，他又想自己惭愧什么呢？就为了一个女人吗？他绕着整幢大楼转了一圈。

大楼一共四层，就像一个人只穿了一件衣服，上面两层已粉刷成了白色，下面的如赤屁股赤脚丫，还全是红砖墙。

刘红勇每遇到一个做工师傅，都给他们说些鼓励的话。

这一期工程，刘红勇一共承包了十几幢楼。其中石岛、崖头、大庄有六幢，荣成市区有四幢，另两幢在人和。他的手下已有一百多人。每一个做工师傅都是精兵。他擅长挖掘他们的特长，使其各尽其能，以确保工程质量。

做事方面，刘红勇不能一一监督，平时除了靠师傅们自觉外，夏明令和杨力起了带头作用。他还专门聘请了他舅舅的小儿子李克做监督队长，帮他处理事情。

这天中午，李克刚好从荣成回来向他回报了那里的工程进展情况。他和李克约镇长王显福吃饭的时候，他们谈到女人这个问题上。

刘红勇在人和镇已混了十多年。他和一些党政领导，及其他部门的主要干部都熟悉。特别是镇长王显福对他这位从基层爬起来的老板大为赞赏。

他们私下交情笃厚。王显福说他是新时期学习的标兵。虽他是外来人，但为人和镇的经济发展做出了不少贡献，要争取评选他为下届全镇乃全市的十佳优秀青年。

刘红勇说已到了不惑之年，老就老了，还青年。

王显福说四十岁的男人正是有作为的时候，哪里算老。

李克插话我看表哥是越来越有魅力。

三人哈哈笑过一阵之后，王显福便说女人呢，就像党政文件，处理不好真是麻烦。但是，一个男人不可能没有女人。说处理不好，应该说管理。说管理不好，应该说对待。对待党政文件可不能马虎。因此，女人是用来爱惜的。

李克说在我看来，女人是用来征服的，但相互之间又是平等的。

李克刚刚二十出头，他与王显福对女人的理解肯定不一样。不过，王显福那样比喻女人，刘红勇觉得有点意思。

那么，他心中的女人呢？刘红勇想了想，不知道。

不应该把话题钉死在女人身上，该说说男人是什么东西。

男人？

倒有一点，男人要有成就感。

他的摩托是新买的名牌。每次他骑着自己的新名牌摩托，心里就有一种成就感。

他跟夏明蕙纠缠在一起，也是一种成就感。男人有成就感就会活得自豪。他心里有一种自豪，另一方面却龌龊。

一想到龌龊，刘红勇害怕晚上回去直接面对夏明芬，所以在下午到工程基地又察看了一番后，索性把摩托朝夏明令和夏明蕙家的方向骑来了。

刘红勇只想站在院里偷偷看一眼夏明蕙家的窗户。

窗户里面的灯亮着。

刘红勇又渴望夏明蕙走出来。

不一会儿，堂屋门“咯吱”开了。

刘红勇以为是夏明蕙，却是晾尿布的杨力。杨力瞅着他说，姐夫，你来了怎么不进屋？

刘红勇说哦，哦，我找明令有点事，扯弯子进了夏明令家的门。

5

面对电话中高胜杰的提醒与关切，林雨茜无动于衷、不知所措。

突然，夏明令把手机夺过去扔在一边。

夏明令阴沉着脸，瞪圆的眼睛像两颗去了皮的葡萄。他仿佛跟手机有仇，又拾起来狠狠地按了挂机键，并关了机。高胜杰的声音彻底切断了，他幸灾乐祸地大笑了两声。

林雨茜盯着夏明令的一举一动，十分惊诧，试试探探地问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笑。

你问我为什么，我还问你呢。给你打电话的是什么鸟人？说的是什么鸟语？他为什么说要打110抓我？

哦。鸟语不像国语、英语、德语，那可是一门特殊的语言。他是我的朋友，说的不是那门特殊的语言。我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那样说话。可是，你不该挂了我的电话。

你们还有很多话没说是不是？在你的心里，难道他比我更重要？

你别误会。爱情就好比我的心肝和感官，友情就好比我的呼吸道和肠胃，都重要。

你说的比唱歌还好听。我误会你了吗？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你的男人？如果你相信电话里那个人的话，可以让他报警把我抓起来。我骗你什么了？

不可以这样说话的。

是你不相信我！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明令，你要去哪里？林雨茜见夏明令要朝外走，就紧紧地拉住他。他回头瞅了瞅她，不理睬。他拖着她的身体到了堂屋门口，猛一抽手，气愤愤地扇了她一巴掌说，不要脸的女人。

林雨茜摸着自己的脸，又叫着明令，你回来。你回来，明令。

然而，夏明令已出了门。他越跑越快，越跑越远，转眼消失在房屋的拐角处。林雨茜望着漆黑的夜色，一个趔趄跌倒下去。

刘红勇进门时，林雨茜正一个人呆呆地倒在堂屋地上，满脑子想着为什么。

她并没注意到刘红勇的到来。但刘红勇一见到她就想起她出现在他与夏明蕙亲热的房内那一幕，因羞恼而涌出敌对的念头。

但是，只要她没有把事情捅出去，他没必要跟她直接发生冲突。她是个富有内涵的女子，他觉得不会那么做。刘红勇这样给自己宽心，便松了一口气。他问林雨茜为啥要倒地上？

林雨茜迷迷糊糊地反问，你为啥要站着？

刘红勇说雨茜，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是要站着的啦，做人就要站着。

林雨茜抬头瞥了一下刘红勇，又蹙着眉头。

刘红勇把一根手指竖起来贴在嘴巴中间“嘘”了一声，问她究竟是什么原因？

林雨茜脑筋一转，向刘红勇打听夏明令的事情。只是，刘红勇一口咬紧没什么好讲的。

林雨茜说我真的想知道。你讲给我吧。谢谢你。

刘红勇还是没说，他不知所措地把两只手伸到林雨茜面前，样子像是想把她拉起来又有几分犹豫。林雨茜哆嗦着身子说不，不，你别碰我，别碰我。

刘红勇把手缩回去，说那你自己起来。你一个大姑娘躺地上，我是看着不舒服。

6

刘红勇一回头见到杨力站在门口。

杨力一只手抠着头皮一只手插在兜里，正自言自语该给儿子起什么名字？

刘红勇说杨力，你还没睡？还在忙？

杨力一拍脑门，有了主意，自个儿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刘红勇，而是朝林雨茜跑来把她拉起来。

谢谢。

你没事吧。

没关系的。

姐夫，雨茜，我家的小家伙到今天已满两个月了，我想给他取名杨兢，你们觉得怎么样？不行，我再想一想，兢应该改为京。京是北京。北京大学。希望儿子以后有一个好前程。

京京？好名字。二哥，明令不知去哪里了？你快找找他。我很着急。

啊？好。

他的手机也没带。天气冷，夜又黑。麻烦你帮我找找他。

雨茜，明令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杨力匆匆地出去了。林雨茜紧追两步，背靠门上，看着杨力骑上摩托上路。她叫了一声二哥还想说什么，杨力却已远去。

风吹进门来。林雨茜打了一个寒噤。夏明蕙抱着京京来到了她的跟前，问你二哥刚才去哪里了？

京京被厚厚的风衣裹得严严实实。他“嘤嘤”地哭着。夏明蕙轻轻地摇着，哄着。当夏明蕙瞥见刘红勇便赶紧转移视线，然后又扭头谨慎地打量着他。

刘红勇说是明令不见了。我去找。风大。小心身体。

刘红勇的目光与夏明蕙交递，就像水中月、风中柳呈现温情与渴望。夏明蕙即刻恢复了一个小女生般地娇柔媚态。直到刘红勇走了，她的脸色马上又变得像两块冰似的，让人不可接近。

林雨茜解读着她，眼里盈满泪水。她看着她把风衣轻轻撩了一个小口。于是，风衣里出现了一张嫩嫩的，白白的，小小的婴儿脸。婴儿时而睁一睁害羞的眼睛，对着妈妈笑。夏明蕙亲了亲他，又把风衣裹紧。

宝宝很可爱。

你和明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姐，真的没什么事。我要去找他。只是他喜欢玩。对，我们在做游戏玩。

林雨茜说着，脚步从门内迈了出去。她强烈地感到如果在这里生活下去，她已离不开夏明令。他在身边，她的心里才会踏实。没有他，她对生活完会没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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