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子喵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27
|本章字节:24334字
待到见到那张十多年没见到的熟悉容颜时,不知道为什么,微恙会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墨深的母亲,小时候的微恙是熟悉的。那个时候的她总是会做满满的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菜,给她买很漂亮的公主裙。就算离婚了之后她也没有大吵大闹,在她小时候的影响力,算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
许多年没见,微恙还是跟乖巧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她也微笑的说:“这么久不见,微微都这么大了,越长越漂亮了啊……”
虽然她的态度很好,笑眯眯的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微恙心底竟会没由来的一阵颤抖。
墨深的妈妈并不在公寓里住,因为公寓实在不大,但是每天中午她都会来墨深的公寓里做饭。仿佛是有备而来一般,每次都是选择在微恙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来的特别的准时。
也许是因为她的关系,墨深回家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
三人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微恙再也不能够赖在墨深怀里要他喂了,就连盛在碗里的饭吃不掉都要硬逼着自己吃掉。
桌子上不再是她喜欢吃的菜,而全是墨深喜欢吃的,阿姨不再笑眯眯的夹菜到她的碗里,而是墨深的碗里。
但是墨深总是会把菜夹道她的碗里,明明是很幸福的感觉,可是微恙却能够从余光里看见阿姨很不悦的目光,她全身都发冷的可以。
同样是那张熟悉的脸,只不过因为岁月的流逝,她的容颜渐渐衰老,但是那跟着流逝的似乎还有她们之间的关系。
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的准确。
就如同她的直觉那般,阿姨在墨深面前对她一如既往的很好,就像是小时候的那般,可是墨深不在的时候,她的话不多,表情也不多,感觉好像是在隐忍她的存在,
为了讨好阿姨,微恙开始变得很勤奋,每天比墨深更早起来弄早餐,因为每天早上六点多,阿姨就会拎着买好的菜过来,犹记得第一天早上她还窝在被子里睡懒觉的时候,是墨深开的门,一整天阿姨的脸色都很差。
自从阿姨来了之后,微恙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中,但是她不敢跟墨深讲,她不是一个喜欢说是非的人,她也知道墨深对阿姨来讲有多重要,而且,她会那么的讨厌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相信只要她努力的,就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只不过这种想法只能证明她太天真而已。
自从每天早上是她起来开门之后,阿姨就会拉着她一起去买菜,买了菜的袋子全部都是她一个人拎,活脱脱的一个搬运工。
怀孕的女人是很嗜睡的,有时候她会一个不小心睡过了头,第二天独自面对阿姨的绝对是冷言冷语。
最让她庆幸的大概是她每天还要上课,只不过大学的课程实在不多,阿姨已经恐怖到拿着她的课程表监督她上课时间的地步。
如果她放学晚了回来,她一定会认为她是出去鬼混了,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有时候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么好的一个女人,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即便是她的养母抢走了她的老公,如果她够海量的话,也不应该把过错都归根在小辈的身上。
一整天里,大概能给她清闲的时间也就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吧。
明明做了一整天的事,晚上还要赶稿赶到很晚,却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一点都睡不着。
睡不着,就干睁着眼睛发呆。窗子是打开的,耳畔是熟悉的呼吸声,以及黑暗中风的声音。
开了电脑,很久都没有浏览过一些她收藏的陌生人的博客。
虽然只是陌生人,但是她很喜欢看她们的文字,一直相信有些人是同质的,就像是一个好友的好友,虽然从来没有加捻,但是看她们的博客,感觉是有着相同秉性的人。
她一直都相信,女子从来都是一种敏感的群体,人群里看到这样的同类人,总是可以带来安慰,虽然也许互不相识。
有些人,你与其费尽力气都无法沟通,而另外一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能让彼此心领神会。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声音很小,但是依旧吵醒了身旁的墨深。
睡眼朦胧眯着眼睛的时候,是他最性感的样子。
“怎么还不睡?”
“把你吵醒了吗?”微恙好抱歉的说,“我以为我动作已经很轻了。”
墨深勾勾唇,朝她伸手,她很有默契的爬到他怀里去。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因为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有心事?”
“……”她玩弄着他胸前的睡衣扣子道,“墨深,我觉得阿姨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我看你们平时不是相处的很融洽吗?”
那是因为有你在而已,微恙的话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有时候她经常会想,电视里常常放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关系最纠结,如果真的是这样……墨深会选择在哪边?
应该是阿姨吧……毕竟血浓于水啊。
阿姨只有墨深一个依靠了,她是能理解的。
“别乱想了,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她对你有多好?每次我欺负你,她都护着你。”
“嗯。”微恙点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将头埋在墨深的怀里,深呼吸。
鼻息间满是墨深的味道,让她很安心。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在想:宝宝,为什么我觉得幸福的时光开始离我越来越远了?
也许是墨深的怀抱让她很安心,也许是肚子里的宝宝听话的让她很贴心,不知不觉她感觉自己有些困了。
即将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脖子后面痒痒的,她身体一僵,咬唇道:“墨深,不是说睡觉了吗?”
“嗯。”墨深的语气满是慵懒,“现在睡不着了。”
“……”
她的身体被翻过,墨深将她压下,温柔的深吻滑过她的心房。
他就是这样的一名男子,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她的委屈磨平殆尽。
其实她应该拒绝的,因为她已经是一个怀孕的人。
可是她就是花痴,从小到大都逃不开他撒开的网,只要他动一动,她就轻而易举的落败。
犹记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喃喃的轻吟了一声:“墨深……轻一点。”
事后,墨深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耳畔说:“原来我平时还不够温柔……”
微恙一下子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到看见他眼底促狭的神情,她闷哼一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肯起来。
耳畔传来来自他胸膛沉闷的笑声,惊的她脸红彤彤一片。
白天她跟墨深的妈妈打心理战术,晚上她在墨深的怀里深吻缠绵。
真的是为了墨深,她才会忍到现在,任由阿姨莫无须有的责难,她都不去计较。
有一天,来到学校的时候,萧北离她还有十米远就大叫了起来,“喂喂……前面的那只,你真的是我家微微么?晕,怎么一天不见,你就穿的跟初中生一样了?”
“……”
“这是什么年代的衣服啊?我初中也不穿啊,小学生穿的吧?”
微恙一脸无奈的说:“同学,你声音能小点么?全世界都能听见你的叫声了。”
萧北笑的花枝乱颤:“姐姐啊,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想回归小学年代啊?天啊……我开始考虑要不要离你远一点了,逛街的时候碰见,你千万别说你认识我。”
微恙绿着一张脸:“你以为我想么?这是阿姨跟我买的。”
“阿姨?”
“就是……墨深的妈妈。”
萧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现在还没过门呢,她就给你脸色看。微微……我已经能预测到你以后在何家的小媳妇生活了。不归路啊不归路,以后你可别经常打电话来我家哭诉。”
“没良心的,说的好像你以后不要嫁人,不要做人家的媳妇一样。”
“是要……但是我比你聪明,我会找一个爱我的人,而不是我爱的人结婚。”
“你就那么确定。”
“那是,我是谁!”萧北一顿,道,“微微,说真的,不开心就回来住,反正思弦已经不再寝室了,就算再,我也会保护你的!”
微恙看着她突然笑着说:“没事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她这样对我,我能理解。”后一句,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北北,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真是爱情万岁,任何有原则的女人碰到爱情原则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这种事情不是你忍的住就会相安无事的,如果换成是我,我的儿子要跟破坏我婚姻的女人的女儿在一起,我也会不同意,百般刁难的,这是每个女人的共性。女人这种高级动物天生就是嫉妒心超强的。”
微恙心里真的开始有点揣揣的,强装笑容,“我知道。好了,换个话题吧。马上就要八级考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要不是我爸硬逼着我考,我才不会报名。你看看我这样的人,像是会过八级的人吗?”
微恙笑:“没有人说过八级还需要看相吧?”
“那倒不一定,我看哪,像你这样的面相,过八级一定没问题!”
“呵呵,我自己都没把握,你就那么肯定?”
“我看别人一向很准的。”
“是么?”
微恙抬头,清晨的阳光给冰冷的空气带来一点点的温度。
我们都是迷路的小孩,看得到别人的路,却看不清自己的路。
下午微恙想回一趟家,最近因为墨深的妈妈经常来公寓,她又要在她面前表现的乖乖的,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听说她要回来,晚上苏烟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墨昭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说,“姐,你减肥了吗?怎么瘦的跟非洲难民一样?大哥有虐待你哦?”
“虐你个头!”微恙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心想,还是在家里舒服,自在不说,还有弟弟可以欺负。
“你这个女人!一回来就知道对我用暴力!”墨昭摸着自己的脑袋瞪她。
微恙失笑,第一次觉得不能再墨深的公寓为所欲为原来是那样一件痛苦的事情,为什么她要不断的告诉自己,她要忍,能够忍?
吃完饭的时候,她主动跟苏烟是一起去厨房里洗碗。
母亲还是那么的漂亮,就算是做了家庭主妇,仍有说不出的动人与优雅。
这样的女人应该天生就是要被男人疼的吧。
“微微,跟我说实话,你跟墨深相处的好么?”
忽然身后传来了声音,她洗碗的手一顿,然后笑着说,“妈妈,你也觉得墨深会虐待我吗?”
“你瘦了很多。”
“是啊……”她嘴角轻扯,“大概是因为前几天生病的原因吧。”
“……”苏烟是没说话,继续用抹布擦着碗柜。
微恙却问,“妈妈,你自从爱上叔叔以来,后悔过吗?”
苏烟是转身,给了她一记慈爱的微笑,“没有。”
“我也不后悔。我喜欢墨深,好喜欢,我成为他女朋友的时候,我高兴的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妈妈,我真的好喜欢他。”
“那他对你好不好?”
他对她好不好?她想了一下,“很好,他对我很好。虽然在感情方面他不擅于表达,但是我能够感觉的出。就像小时候,他总是不让我跟别的小朋友玩一样,其实他是希望我的心里只有他。也许他的做法会让不懂他的人不理解,但是妈妈,你知道,他很好,真的很好……”像是说服她,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她加强语气,一再的强调。
“那你为什么还要哭?”
她哭了吗?
看着母亲伸来的手,替她擦掉脸颊上的泪,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朦胧一片。
是啊……既然他那么的好,她那么的喜欢他,为什么她还要哭?
“那是因为、因为……妈妈……其实我有一点点难过墨深的冷漠,有一点点怪他在感情方面那么的淡漠。妈妈……你当初跟叔叔在一起的时,他也会这样吗?”
“傻孩子,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把感情摆在第一位的,他们不像女人,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我也常常在想,让你和墨深在一起,这样对你到底好还是不好……”苏烟是眼眸微微的恍惚,“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没有想过最后两家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是我对不起墨深和他的母亲,但我并没有要你替我去赎罪。微微,要是你不开心的话,就回来吧。”
回来吗?
一天听到两次这样的对白,让她更加的无力从心,她摇摇头说,“不……我想留在墨深身边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他。”
苏烟是没有回答,眼眸又陷入恍惚,似乎又陷入自身的世界中,呢喃声轻的几乎听不见,“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不能教你什么,因为我自己的感情路也是走的一团糟……但是,微微,你要记得,女人在感情里真的要小心翼翼,不能犯一点错,片刻失足,代价就是一辈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她在心里说,可是迟了……她已经犯了未婚女人最大的错误。
晚上回去的时候,何家贤说要送她过去,被她婉言谢绝了。她想何叔叔大概是不知道墨深的妈妈在吧,虽然只是送到楼下,见面的机会很微小,但是也不能保证一定。
于是他们在家门口告别,何叔叔,母亲还有墨昭都站在那里向她挥手说再见,微恙的鼻子很酸,有种会离别很久的错觉。
回到公寓的时候,公寓里面漆黑一片,证明墨深还没有回来。
微恙心情低潮的开了墙壁的灯,被忽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影子吓了一大跳。
“阿姨?”她语气有些不稳定,“这么晚了,您在这里怎么不开灯?”
阿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哪里?”
“我、我回家了一趟。”
“回家?没打声招呼就回去,万一我有事,墨深回来没饭吃怎么办?”
“我有跟他打电话,他同意的……”
“那你就不要跟我说一声?我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饭!”
“非常抱歉,我以后会记得跟您说的。”
“真不知道苏烟是是怎么教女儿的,养女不愧是养的!”
“……”微恙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生气。
本来她这几天的心情就不好,她不再跟她说下去,走到床边,将外套和包包放在一边。
可是那边似乎并不打算放弃,“怎么了?说几句就生气了?自己做错了事,我就说不得了?”
微恙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很真诚的目光看着她道:“阿姨,我没有这个意思。”
“哼!”她双手环抱,摆明了不相信。
微恙低头也不想解释什么。
她坐在床边不说话,她也坐在一旁不说话。
其实微恙是想早点休息的,最近她总是腰酸背痛,很累,倒在床上就算是睡不着也不愿意起来,可是墨深的妈妈在那里,她又不敢。
于是两人就这样坐了十几分钟,微恙终是忍不住道:“阿姨,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太晚了回去不安全的……要不然我送你?”
一句话让刺猬有了理由重新舒展自己身上的刺,她道:“你是在赶我走?我在我儿子的公寓怎么了?就算今天晚上我在这里住,墨深都会让出来给我,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爆发的时候,微恙想她真的不该这么一味的迁就下去,“阿姨,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你好,请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好心,好吗?”
“哼!好心?”她冷笑,“被狐狸精养大的孩子能有怎样的好心?我当初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让狐狸精乘虚而入。”
“请您不要当着我的面说我母亲是狐狸精。”
“怎么了?是狐狸精还怕被别人说?看你小时候挺乖巧的模样,没想到长大了倒是也成了她的继承人,苏烟是抢了我的丈夫,你以为你就能抢了我的儿子?”
“阿姨,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抛开上一代的事情,小时候,您对我那么好,我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了。”她说,“小狐狸长大了自然就成狐狸精胚子了。”
微恙死死的抓着拳头,唇瓣被她咬的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愤怒,反而让她没有了想尖叫的心,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说,“是啊,我们都是狐狸精,那你又好到哪里去?原本我还觉得对你存有抱歉,可是看见你现在满口恶毒语言的样子,我想我的抱歉也没有用。阿姨,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跟你吵。”
“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怎么了?”
看着她一脸无赖的样子,微恙真的不敢相信这个就是当年她那么喜欢的阿姨。
她站起身,径自朝门口走去,“您不走,我走,行了吗?”
余眼瞥见她飞快的站起来,微恙一把将门拉开,连吵架都没力气,她不想升华为打架。
门被打开的时候是伴随着钥匙的声音,微恙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身后一个哽咽的声音,“墨深,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看微微这丫头,我不过是在这里待的久一点,她就要赶我走,我不走,她居然去开门轰我走。这丫头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哪!小时候我都白疼她了。”
“我没有!”微恙愤怒的冲她吼。
阿姨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竟然就那么生生的流下了眼泪。
她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该哭的人是她好不好!
微恙咬唇,白着一张脸。心里很闷很生气,也不知道是墨深的妈妈,还是根本就是在生他的气。
“怎么回事?”墨深走进公寓,将门关了起来。
如果注意看的话,谁都能看出他眼底的疲惫,只不过他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此刻一个想要耍心机的赶走另一个,一个生着闷气,闭上眼睛不想解释。
她不解释,不代表另一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就是因为微微今天晚上没回来,我忍不住说了几句,可能是我说的语气太重了,她生气了……其实,我也只不过是担心她而已,一个女生这么晚回家,多让人不放心啊。”说话的语气可真诚了,真诚的让微恙想发笑。
“其实我也没什么恶意,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走就是了。”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皮包,往屋外走去。
“妈!”墨深叫住她,“我看你们之间是有些误会,微微绝对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说完,他转头对微恙说,“微微,跟妈道个歉。”
微恙倔强的低着头,不说话。
“微微?”墨深的声调提高了一点。
“我不要。”她闷闷的说,始终没有抬头。
“算了算了。”阿姨假惺惺上前摸摸她的头,叹息道:“微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墨深是我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来这里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好好的看看他,陪陪他,我老了,你知道,墨深的爸爸跟你妈妈在一起,我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寂寞。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嫁过,但是一个女人跟了那么多男人总归是不好的,你说对吧?何况我也老了,不像你母亲,有那么美丽的容颜……”
“你闭嘴!”微恙忽然大吼一声。
当她是白痴吗?她话里的意思她能听不出来?
阿姨被吓的手上的包都掉在了地上,眼泪又涌了出来,别过头不说话。
“苏微恙!”墨深恼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怎么可以这样跟妈说话!快跟她道歉。”
微恙倔强的盯着他,“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妈妈,我还要向她道歉,你会不会太搞笑?”
一旁的女人颇为委屈的说,“我怎么侮辱你妈妈了?我只不过说她长的好看,有错吗?……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对你和你母亲有敌意。”她转头对着墨深道:“墨深,你也别怪微微了,都是我,不该来这里,我明天就回乡下了。”
“妈,你别回去了,我打算明天就搬回家去住,这样就省得你总是跑过来。”
“这样好吗?”女人假惺惺的看了微恙一眼,“微微,你会介意吗?”
介意!她当然介意了,要她跟这个女人住在一起,她一定会发疯的。
她抿唇,根本不想回答她。
墨深不悦的说:“微微,妈在问你话。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了?”
要让谁碰见这样的女人能保持礼貌,她算是佩服了!
她抬头看着墨深,道:“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
“真话是,介意!我非常介意!”
她的话一出口,墨深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但是她并不后悔,这段时间的隐忍已经够了。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一味的迁就就能够相安无事的,她更加不能相信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像里的那般,婆婆终有一天会被自己感动。
可能吗?都说了,那只是而已。
“没事,本来你们年轻人就有年轻人的生活,我老了,跟你们住在一起总是唠唠叨叨的会让你们反感的。”女人握着墨深的手,颇为感叹的说,“只是我舍不得你啊,墨深……我就只有你一个儿子,多想你能陪在我身边。在乡下的那段时间,我经常看见隔壁家王婶的孩子对她那么好,就总想起你。墨深……妈除了你,就没了其他的依靠了。”她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颇为难受的样子,“但是,你也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能一天到晚都围着我转,我能理解的……”
“妈,你在乱想什么?”墨深皱眉,“别哭了,你眼睛本来就不好。哭多了又要疼了。”他没有忘记,当初她跟父亲离婚的时候,起初的三个月每个晚上都偷偷的掉眼泪。别看她走的那么决然,有哪个做妻子的在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之后还能够真正坦然的离开?
“好好!我不哭。”她擦擦眼泪,微笑的看着他,然后再对着微恙道:“微微,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就替我好好的照顾他,我只要求这样,以后……我都不会来烦你们了。”
微恙皱眉,受不了她那副虚假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就冲口而出,“别装了,阿姨你年龄这么大了,在自己儿子面前耍这样的心机有意思吗?”
“啪”,脸上落下脆生生的一个耳光。
墨深第一次跟她动手,可是很疼,疼到心里去了。
“墨深,有话好好说啊,怎么打人啊!”女人虚伪的说,她明明听见了她心底窃笑的声音。
捂着脸,她愤恨的瞪着女人,咬牙切齿的说:“难怪你会被何叔叔抛弃,真是活该!你这样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闭嘴!”墨深恼火的瞪着她,“苏微恙,你好好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这像是人说的话么?”
“不像人说的话?”微恙冷笑,指着一旁的女人,“那她说的话就像是人话么?”
“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墨深眉头紧蹙,单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微恙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可是此刻她也在怒火当中,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
“走就走。”她咬唇道。再也不看他们,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呯,关门声在黑暗里发出巨大的声响,一道门隔出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外面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纷纷扬扬。一阵冷风吹来,微恙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没穿外套就这样跑出来了。
是谁说过女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刚才那么生气,口气那么的不屑,可是此刻,她却好想墨深能够追出来。
他是那么细心的一个人,难道没发现她没有穿外套出来么?她身上什么都没带,连半毛钱都没有,能走去哪里?
电视里这样的情况下,不是该有一个王子出现么?
只不过,她不是公主而已。
就在她抱着自己的双臂站在雪地里发呆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她下意识的把自己隐藏的黑暗里。
“墨深,我看你还是去把微微找回来吧,这么晚,她一个人出去,我真的很不放心。”
阿姨的声音传来,听在她耳朵里显得特别的刺耳。
“没事,妈,我先送你回去。”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墨深打断。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走吧。”
脚步声再一次想起,这一次离的她越渐越远。
他的声音那么淡漠,淡漠到让微恙绝望。刚刚腾空升起的一颗心瞬间砸在地上,砸个粉碎。
早就应该知道,生活总归是生活,本就不该有所期待,那样只会让自己更加增添伤害。
有时候,她常常会想,她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走进过墨深的心里。
她想,她一直站在他的门口。
站着,站着。
直到海枯石烂,春去秋来。依然,永远只能站在门外。
而曾经,她以为她曾走进去的也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走不进去,他不愿意出来,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
雪花还在继续飘,风还在继续吹,白色的毛衣在黑暗里显得愈加的苍白。
微恙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两抹身影,突然就那么的恨,恨他的淡然和处事不惊。
他就这样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g市安静的马路上,十字街头,凛冽的风挂在脸上很疼很疼。微恙只是哭,像个迷了路的孩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哭。她内心还在期盼,墨深会良心发现,她以为他会回头,她以为他是知道她躲在这里的,她以为他只是吓一吓她很快就会回来找她。
可是那么多的以为,没有一个被她预测到。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然后心像是被风吹冷了一半,一点点的失望,然后一点点的绝望。
她想,就算她站在这里等他一夜,哭了一夜,他会回头吗?她从来都不敢想象墨深会像其他人的男友一样哄她的情景,是不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显露是他的冷漠和无情。
刚才她还信誓旦旦的在母亲的面前说他有多好,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她没有骗过母亲的眼睛,却骗过了自己的心。
最后,微恙擦干眼泪的时候,口袋里有手机在震动的声音。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有些心慌的打开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时,她居然就那样笑出了声。
她真是傻了,明明都绝望了,还期望着这会是墨深打来的电话。
她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萧北的声音:“微微,我们明天翘课去图书城么?听说明天图书大打折扣。”
“……”
没有听见预期中的声音,萧北怀疑自己打错了电话,拿开手机看了看,“没错啊……”她奇怪的嘟囔,“微微?”
“嗯,好,我们去。”微恙轻声说,尽管她已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重的鼻音,但还是被萧北给怀疑了。
“微微?你在哭吗?”
“没有。”她想也没想的说,“可能是又冷到了,鼻子有点塞。”
“是吗?”语气还是怀疑。
“嗯。”她点头,说,“北北,明天见。”
没有等那边的反应,她就挂了电话。
因为她看见对面走来意个醉酒的男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朝她吹口哨,道:“美女,看过来!”
她不想让萧北听见,很奇怪,明明就是那么的恨墨深,却不想让他在自己好有心中的印象变得更差。
伤心的女人总是那么的倔强和勇敢,微恙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却不料,那男人直直的挡住了她的路,脸上有着不合那邋遢外面的俊秀。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人总是喜欢欺骗自己,以为把自己化妆成不符合自己的样子,就可以隐藏内心真正的自己。
也许是看见了她唇边轻蔑的笑,男人一愣,而微恙就乘机从他身边绕道而走。
在那一刻,她突然想,如果她今天晚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墨深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像是要报复一般,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那个她心中熟络的号码。
左耳还有口哨在吹响的声音,右耳边却传来一个女声冷漠而僵硬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
苏微恙,你真是千年白痴!你看,人家根本就不在意你安不安全,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自作多情!
就在这时,那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孩又蹦到了她面前。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调戏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她天崩地裂的哭吼声,震的他就那样愣瞪的站在那里,嘴巴张成了o型。
微恙哭了很久,站着哭累了她就蹲着哭,后来干脆坐在地上哭,好像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干一样。
直到最后她什么都哭不出来,只在低声的抽泣。
那男生蹲下身,试探的戳戳她的手臂,“喂……你没事吧?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你不用哭的那么伤心吧?”
微恙用哭的通红的眼睛对他怒目而视,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招来一辆出租车,离开。
萧北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的床上抱着笔记本看午夜凶铃,电话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差点吓得从床上翻下去,她气势汹汹的拿起电话,语气非常不善的大吼:“是谁啊!这么晚扮幽灵啊!”
“北北……”那边出现的声音立刻让的头顶上的火气自动消灭。
“微微?”
“……我在寝室楼下,坐车没有带钱,你能不能下来一下?”
萧北接她上楼的时候,她的眼睛肿的通红,头发凌乱的像梅超风。
具体的事情萧北并没问,她想,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应该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她没有忘记它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的事实。
当她去楼下给她打了一桶热水上来的时候,寝室里一片寂静,床上的人儿睡的正熟。
此刻的微恙是疲惫的,她几乎是一沾到床就大睡了起来,睡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仿佛像将这一觉一直睡到老死的那一天。
她做了一场缤纷的梦,梦里面她终于笑了,因为她看见了墨深后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