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娓娓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03
|本章字节:4844字
高湛亦是震惊的态度,“韩晓……她怎么会……”
胡楚伊适时地说道:“尔朱怡君素来嚣张跋扈,却未必是精细之人,这般寒毒隐秘的药物,应该不是出自于她的手笔,但也难说是不是韩晓给了尔朱怡君药物,这般借人手笔之事岂不是她一向能做得出来的?”
高湛陷在震怒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他英挺的身姿拗成一个扭曲的姿势,正如他的心境一般,有着极尽荒凉的余哀。
“阿茹娜姑姑虽是下毒,但到底是受人蒙蔽,何况若不是她心存不忍,在蛇枯草里还掺了其他温和药物,怕我和胎儿如今已是性命不保。夫主还请看在我和未出生的孩儿面上,便饶过阿茹娜姑姑这一遭吧。”胡楚伊恳求道。
高湛扭过头看着胡楚伊这般流露出哀伤的面容,忽而就想起古兰,她曾也这样求过自己“高湛哥哥,兰儿就想吃个糖葫芦嘛!高湛哥哥……”她的音容笑貌忽而都黯淡了下去,过往绮丽的景象俱都化作了灰烬,亦使得他的愤怒陡然就被抽离,他有些无力地挥挥手,“既你要她留下就留下吧。”
胡楚伊见阿茹娜仍是维持着这跪着的姿势,便朝她凝眸浅笑道:“王爷都说了让你留下,你还不谢恩么?”
阿茹娜徐徐叩首,起身往屋外走去,依旧是这般透着萧索的悲凉。
这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仿若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胡楚伊见高湛仍是陷在悲痛里久久无法自拔的样子,便柔声说道:“夫主娶韩夫人,原是想让她保护先王妃,这般结局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夫主也不必过于自责了!”
高湛心中悲苦,说道:“我怎能不责怪自个儿?当初我娶了尔朱怡君,才换来了在兵部任职的机会,我便是怕征战在外,不及照顾兰儿,才让韩晓也一道在府中照应。孰料我是引狼入室,我一直以为兰儿是伤于尔朱怡君之手,谁能料到……”
胡楚伊见高湛面上徐徐滑下的泪水,她从未见过他落泪的样子,知他也是伤心到了极处,心中也为古兰暗暗感到忧伤,说道:“世事本是难料,夫主现下再是怎么谴责自个儿也于事无补,但是夫主切不可放过那些害死兰儿的凶手!”
高湛不忿地说道:“人最可恨的不是明面上的敌人,而恰恰是潜伏在你身边、那些戴着所谓朋友面具的人!我只是没有想到,韩晓明明是大漠上自由驰骋的好儿女,怎么会有这般阴毒心思?”
胡楚伊叹道:“那是夫主不懂女子的心思,女子最忌的不是不被宠爱,而是其宠爱不过是被视为一个影子,这是对女子最大的侮辱。”
高湛握住胡楚伊的葇夷,脸上似有惶恐之色,“你可也这么觉得么?”
胡楚伊只是嫣然,“臣妾明白夫主的心意,自然不会有此猜想。”
高湛方才有了了然的笑意,旋即蹙眉道:“以往我便也知道尔朱怡君虽是跋扈,可是到底不是心计深沉之辈,便只嘱你不要与她正面冲突,可是如今多了韩晓这心思缜密、精通毒药之人,所谓明剑易躲、暗箭难防,倒真是难解了。”
胡楚伊缓缓摸着肚子,苦笑道:“那便是走一步是一步,求神明保佑我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了。”
高湛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却哧地一声笑,拧着她的鼻子说道:“小妮子还装得真是像,你是这种束手待擒之人么?你今儿让阿茹娜当着我面说出韩晓罪状,不就是让我与你一道对付她们呢?”
胡楚伊被她说穿心思,便也坦然说道:“以胡楚伊之力,怕真是孤掌难鸣,还要请夫主帮衬。”
高湛笑道:“你可要我怎么帮?”
胡楚伊露出浅浅笑靥,,“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尔朱怡君和韩晓虽然狼狈为奸,可也存有心结。尔朱怡君之所以能倚重韩晓,不过知道她的容貌、身份以及宠爱都是大不如她的缘故。”
高湛轻扯她的耳垂,说道:“所以你便是让我多多宠爱韩晓,引起尔朱怡君的妒忌,让她们相互争斗了?”
胡楚伊笑道:“这般佳人在怀,于夫主也是美事一桩,夫主可无甚为难之处吧?”
高湛以三指轻支额头,说道:“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如今知道了她的蛇蝎心肠,要对她这般情致殷殷,怕是有些为难。”
胡楚伊“咯”地一声笑,“夫主可是最会演戏的呢,可不要自谦了去。”她一推高湛道,“夫主还不去么?”
高湛只是一脸无奈的模样。
胡楚伊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何况就算韩夫人怀孕了,也比尔朱夫人怀孕好的多吧?”
高湛一脸阴鹜,似是犹豫片刻,终于开口道:“尔朱怡君她不会怀孕的。”
胡楚伊心思急转,心中讶异道:这是什么缘故?
高湛面上有着哀痛的神色,说道:“她之所以如此信任韩晓,还因为尔朱怡君曾骑马摔断了腿,是韩晓救治的。这之后尔朱怡君喝的保胎药,也是由韩晓煎熬。可是她哪里知道,韩晓在这保胎药里加了麝香这些让人不易致孕的药物,又在她随身佩戴的香囊里放了异香。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旁门左道会不会真的就让她无孕,有时候念起她对我到底也是情深一片,便有些微微不忍,可是兰儿死了之后我就不再有了这些顾忌,便想着我们都是有罪的,都该陪了她去,韩晓之后所做的我也不再约束。”
胡楚伊硬生生咬着牙关,才让自己没有惊呼出声,她缓缓摸着肚子,想着那里在孕育一个生命——尔朱怡君想必也一直祈盼着,可是她哪里知道自己一直被枕边人算计,早就丧失了做母亲的机会——她垂下眼睑,默默地说道:“我原以为韩晓觉得尔朱怡君和她都不过伤心人罢了,方才会有这么同仇敌忾的性子,可原来韩晓一直也一直在算计着尔朱怡君!她看上去这般爽利的性子,真真猜想不到心性原来如此可怕。”
高湛叹道:“她原不是这样的。”
胡楚伊亮湛湛的眸子晃过高湛,轻启朱唇道:“夫主对韩夫人还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