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娓娓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03
|本章字节:4784字
和士开见胡楚伊只是沉吟不语,明眸笼着淡淡的阴翳,如同氤氲笼罩的月牙,忍不住粲然一笑:“王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可不要为这些琐事耗费了心神。”
胡楚伊只觉得和士开这话似蕴了更深的含义,而她也不及细想,只说道:“谢和大人关心。”
和士开飞扬的双目似染了些许风霜之色,而他嘴角仍挂着拿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王妃娘娘是要去看韩夫人,还是尔朱夫人呢?”
胡楚伊觉得这句暗带讽刺的话语方才是她所熟悉的和士开,便嫣然一笑道:“和大人这般聪颖,想是猜得出来。”
和士开双手笼于袖中,神情极是闲暇,“尔朱怡君原不是聪明之人,性子又这般暴躁鲁莽,她所倚仗的是她家族的势力和皇后的情谊。皇上连自己兄弟都杀,难道会放过尔朱家族这般隐患?”
胡楚伊想起宫中见闻,脸白得就跟雪一样,而她的心亦凉到数九寒冬,她只能强作镇定说道:“和大人不是一向与尔朱夫人亲睦么,怎么这会儿说起风凉话来了?”
和士开唇角弯了一弯说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罢了。更何况王妃怕是比我更明白,尔朱夫人已经不可能有孕了。”
胡楚伊只觉得眉心一跳,向和士开走近了一步,低声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尔朱夫人被下药的事?那你一开始在尔朱夫人身边……”
和士开笑意仍是含着那几分讥讽,“王爷自然是怕韩夫人的药还不够有用,再留个后招而已。”
胡楚伊只觉得心里的冰寒,如同死水,溢满了心房。
和士开虚浮一笑,“这男人的宠爱,本就如同浮云。何况他们身在皇家,这心就格外狠些。你看当今皇上对于皇后本也算得尊重恩爱,现如今又如何呢?”
胡楚伊想起当日入宫选秀时,还曾见得这对人世间最为尊贵夫妻那般琴瑟和弦的模样,自己还曾羡慕地想若是将来的夫君也如此待她,那么她将不管他相貌美丑,真心相待,可是这不过相隔一年辰光,他们却已这般形同陌路。她蓦然觉得心凉,几乎迈不开脚步来。
阿烈瞧着胡楚伊的脸色难看已极,便轻迈一步,将二人隔了开来,提醒道:“娘子我们该去韩夫人那儿了,迟了怕韩夫人要午睡了。”
胡楚伊应了一声,转身往远处走去,却禁不住频频回头,只觉得烟波湖畔那个身影,朦朦胧胧,到底是看不清晰。
胡楚伊缓缓步入妩霜阁的时候,只觉得这里比前几个月到底还是热闹了几分,连那常年的冰寒肃杀之气也有了春天将来的融融之意,她定睛看时,方才发现原来是室内放了好几个暖盆,才让这室内有了温暖如春的暖意。
寝殿内,韩晓就卧于层层珠帘后,她听到脚步声,却并未起身,倒是一旁随侍的红菱立即跪迎,恭谨说道:“禀王妃娘娘,夫人身子自怀孕后就一直不大好,不便起来相迎,望娘娘不要怪罪。”
胡楚伊只是微笑,“韩妹妹为王爷孕育孩子辛苦,我又怎会见怪?”
随着红菱挽起珠帘,胡楚伊也见着了韩晓,见她的身子裹在紫色流苏大貉衣里,头上不过松挽发髻,双目深陷,形容枯槁,头上簪着金钗,可她却似也承受不住这根钗子的重量,几乎就要弯折了。
胡楚伊倒也是讶异,“怎么不过几日不见,妹妹就病得这般重了?”
红菱泫泪欲滴的模样,泣道:“前几日尔朱夫人来来探望夫人之时,也不知夫人什么事触怒了尔朱夫人,尔朱夫人竟罚夫人在地上跪了一个时辰。这天寒地冻的,妩霜阁的地龙向来热气不足,这冬日更是难熬。莫说夫人有孕在身,便是常人跪了怕也是经受不住。”
胡楚伊心下极是痛快,却拿起帕子假作痛惜的模样,“尔朱夫人脾气是急躁了些,可是韩夫人终究有孕在身,又一向与尔朱夫人交好的,却不知怎会如此?难道王爷竟没为此说过尔朱夫人么?”
红菱从怀里拿出一块金丝边绣的帕子拭泪道:“王爷倒是说了尔朱夫人几句,尔朱夫人隔着天又让人送新的枕头被子,又让大夫来瞧了,算是和我家夫人赔礼道歉了。尔朱夫人身份到底矜贵,她既已做到了这个份上,我们家夫人自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这大夫来来往往,夫人的病倒陡然见重了。奴婢听过府中关于先王妃的传言……还请王妃娘娘为我家夫人做主啊。”
“够了,红菱不要再说了。”韩晓的声音也是嘶哑难听,而她本是背心朝外卧着,这时也不得不支起身子说道。
红菱连忙在韩晓后腰垫了个鹅绒垫子,低声道:“奴婢这不是为夫人委屈嘛……”
韩晓闭上眼说道:“红菱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对王妃娘娘说。”
红菱有些胆怯地觑了韩晓一眼,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胡楚伊淡淡说道:“她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何必这么凶她?”
韩晓冷笑了一声道:“这到底是谁的人呢,王妃娘娘怕是比我还要清楚。如今我枕着的东西,喝着的药,还有这日日送过来的红梅,你当我真是死了么,真的一点儿也不知晓?”
胡楚伊嘴角噙了那么一抹讥讽笑意,说道:“是了,我差点忘了韩夫人原是精通药理。”
韩晓原本生动的面容如今极为僵硬,“从王爷突然踏足我妩霜阁,对我这般宠幸开始,我便知道我怕是噩运要来临了。”
胡楚伊眉头一挑,“那你为何还……”
韩晓仿佛是想要笑的,可是她的面部却抽搐的厉害,到底挤不出一个笑容,只是咬牙道:“你可知我这三年是怎么度过的?除了这几个月,王爷以前从不曾幸我。他以前来我妩霜阁,不过是担忧着兰儿的病。他哪里知道,兰儿本是感了风寒又郁结于心所以迟迟难好,而他每和我提一次兰儿,我心里的妒恨便增一分。我本是不想下毒的,可是他偏偏这么说……那么好,我便让兰儿的病永远好不起来,不知他会不会对我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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