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西，小西，我现在心中只想着小西，我气喘吁吁的围着破旧的工厂跑来跑去，我从西跑到东，又从东跑到西，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飞来飞去，真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一个人。

晚霞已经撒满了天空，让杂草丛生的的废旧工场有了一种孤独的意味。

我走进破旧的车间，里面蜘蛛网密布，在里面里三圈外三圈的转了个遍，没有看到那个让我担心的连脚底都磨破都不觉的痛的人，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围静悄悄的。

一种莫名的手足无措，一种莫名的想要翻遍世界的冲动，一种从没有过的不安，我开始变的很沮丧，很失落。

“小强，你找到了小西了吗？”我拨通了小强的电话。

“暂时还没有。”

“那你奶奶的还不快去找。”

“王芊芊你找到小西了吗？”我的口气很紧张。

“还没有，找到小西的话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我们——”

“那你快点啊。”我挂了电话。

我坐到石阶上，解掉领带扔到一边，然后脱下鞋子，脚踝已经磨的浮肿了，虽然很痛，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些，我从口袋中掏出卫生纸垫了垫，这样可以减少些直接摩擦的痛感。

皮鞋真的是很不适合东奔西跑。

假如，是我找到的你，小西，我一定会向你告白。

我缓慢的在荒芜的废旧工地移动，每走一步脚踝还是磨的很痛。

我感觉到裤子里手机在震动，是小西的号码。

“小西，你在哪呢，怎么样？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电话。”

“你先听我说，我手机没电了，我关机重启又有了一点虚电，估计撑不了一分钟。我真的好怕。”

“白痴！那你还废话，你现在在哪？周围都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最后一点虚电还是选择了打给了我吗？

“我前面有个巨大的烟筒。上面还有个巨大的避雷针。”

我抬头看了看，“是不是一个红颜色的巨大的烟筒，顶端有个巨大的铁架子？”我问。

那边又没了回信。我挂了电话，飞奔了起来。你一定要等着我！因为跑的太快了，没注意脚下，吧唧一声绊到了石块上，摔了出去。我甚至有了飞翔的感觉，可惜这种感觉只持续了大概不到半秒，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很庆幸，只是擦破了膝盖，而不是摔到脸。

“小西。”我看到小西自己双手环绕着小腿，头深深的埋在双腿间。

“周飞。”小西抬起头。“我…我——”小西抱住我。

“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我来了。”

“周飞，我刚才真的好怕，我看到一个人被打的流了很多血。”小西的声音开始颤抖。

“没关系了，我来了，别怕。是我来晚了。”我紧紧的抱住她。

“周飞。”

“小西，我想告诉你。”我下定决心要表白的。

小西擦擦眼睛，看着我问：“你要说什么？”

“我…我…我们回家吧，对了，还没告诉小强他们找到你了。”我拍拍脑袋。

“我们先走了啊，老大，明天见。”王静跟小强冲我拜拜手。

“嗯，明天见啊。”我有气无力。

“谢谢了，今天。”我出去，对王芊芊微笑了一下。“真的很麻烦你。”

“也没帮上什么忙。”王芊芊也冲我笑了一下，很灿烂，是发自内腑的笑容。

“你是真的很爱小西，虽然我不想承认。”王芊芊补充。

“那你放弃了吗？”我有些兴奋。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说放弃呢，今天看到你那么担心小西，我特别的感动，这更坚定了我要追你的信心。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像那样担心小西一样的担心我。担心一个人离幸福很近，同时离痛苦也不远。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

我无言了。

“不过暂时不会了，我要走了。”王芊芊很酷的对我说。

“为什么？”

“你忘了我们打的那个赌，明天我会打出辞职报告书的。事实上，我是实习结束了，要回学校了哦。你可不要偷偷的想我，我走了之后你才发现我的好。”

“嗯，祝你学业有成。”我伸出手说。

王芊芊又是很酷地甩甩头发，直接走掉了，我尴尬的缩回了手。

王芊芊，你真的很酷，是我见过的最极品的秘书，我开始有些欣赏你了。

还有，谢谢你，让我懂得为自己所爱的人而争取。

“你怎么能走丢了呢，真是的，你是个猪头吗？”回到客厅，我像个老太婆一样的开始数落小西。

小西一句话也不说，两只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按平时我也许会心软，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把满腔热血喷发出来，否则下一次这个健忘的丫头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你别以为你这样含情默默的看着我，我就会心软。”其实我已经心软了。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没啊？别以为你沉默就可以让我温柔的对你说话。”

“嗯，今天我是真的很生气，知道吗？”

“你真是气死我了，啊，你说，你没事跑那么远干什么啊？”

“还有，你手机怎么会突然没电呢，啊，下次你想出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啊。”

我说够了，其实也是没的可说了，平常不怎么喜欢教育别人的我，突然变的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周飞？”小西终于说话了。

“嗯。说吧，我听着呢。”我躺在沙发上看着红肿的脚。

“生日快乐。”小西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我有种预感，那精致的包装里一定是一个陶瓷做的篮球娃娃，因为我记的说过，一直想要买一个篮球娃娃却一直不知道在哪买。

“小西，是我，周飞。”我捂着话筒。

“嗯，听出来了，怎么还没回来，都下班一个小时了，是不是有又在外面勾搭小女生呢？”小西还是这样。

“没啊，冤枉，我下楼的时候扭伤脚了——”我用很痛苦的语气。

“严重吗，要不要紧？”小西在那头很紧张的问道。从电话里听出小西的紧张，让我有种说出实话的冲动。

“嗯，我自己包扎了一下，估计是伤到骨头了。你能不能来趟公司，我恐怕自己回不了家了，同事也都走了，现在公司就剩我一人了。”

“好，你等着点。我打车马上就到。”

yes，搞定，我心里很是兴奋。

“怎么样，老大，ok？”小强问。

“嗯，一切ok，告诉大家，等会听我指挥。”

“嗯，老大，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们，你就等着感动大嫂吧。”

“老大，你明天还能来上班吗？大嫂一感动，说不定，激情爆发，后果很严重啊，老大，你今晚可要注意身体啊，要不要我们帮你请个假。”同事甲说。

“老大我们永远支持你。”同事乙说。

这群家伙都是公司新来的分到我部里的年轻员工，跟着小强混，在他们眼中我的经理地位还是很高的，所以跟小强一样，都喜欢叫我老大。这群惟恐天下不乱的愤青，一听到我的泡妞计划，都抢着蹦着跳着要帮我，我也算是假公济私，利用职位办了次私事。希望老黑千万别知道这事，否则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焦急的站公司在门口，挥舞着性感的手臂。“小西，我在这！”

“周飞，还疼吗？”小西看到我后嘘寒问暖，“伤到哪了，我看看，伤到骨头了吗？”

“应该是吧，我一抬腿就疼。”我借势把手臂搭在小西的肩膀上，把全身都靠了过去，哇，好柔软，真想时间就这样一直停留。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小西虽然责怪我，但是我听的出来，里面有小小的关心。“下个楼还摔伤了腿。你还能走吗？”

“不能，一碰到地就疼。”我的演技不错，“不过因为有你搀扶我还是能走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的力量？”

小西看了看了，撅了撅嘴，“这时候了还贫，小心我松手。”

估计小弟们已经准备好了，是时候动手了，我牵起小西的手，一起冲公司方向挥舞，这是我们行动开始的暗号。

“小西，我想对你说句话。”我大声喊。

“你白痴啊，没看到周围都是人啊，乱喊什么啊。”小西试图抽出被我紧握的手。

“look，看。”我指着公司，学着周星星的声音。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等。”我故作高深。

小西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三十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令我无地自容的是，情节走向并未按计划进行，怎么了，难道他们没看到我的手势？我又加大力度挥了挥我的手。

“你是不是下楼的时候摔坏脑袋了？”小西判定。

“不是。”我脑门开始冒汗，“再等等。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不好了，老大，停电了。”我接到了小强的电话。

“什么？停电了？”我彻底无语了。

“啊哈，来了，老大，来了，你等着，兄弟们，我数一，二，三，一起，一……”

我牵起小西的手，“看。”

“啪。”首先是一盏，然后是两盏，三盏，……九盏，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所有的电灯并不是一次性全都打开，而是一盏一盏打开的，但是最终，计划里的电灯全部一个不拉的都亮了起来，然后在人们的眼前组成了一个大大的耀眼的“心”形，在这黄昏的夜色里，一下子多出了一片温馨。放学回家的儿童，牵着手逛街的情侣，路过的陌生人，出来散心的上班族，来来往往的人群停下脚步，对着这个场景指指点点，人们在这暖色的灯光下，抬起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西安静的看这着一切，她的脸上首先是惊讶，然后是开心，最后是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我爱你。”小弟们打开窗户，冲着小西喊。

“一，二，三，一快喊。”小强在里面指挥。

“我爱你。”几个小弟甚至自备了蜡烛，点点星光，让气氛一下子更加温馨。

“小西，做我女朋友吧。”我单膝跪地，从背后抽出了一只玫瑰，为了这两个简单的动作，小强不知道占了我多少便宜。

小西看着我，表情很复杂，变化莫测，很久都没有说话，给我一种要哭了的感觉。

“买卖不成仁义在啊，小西，不要勉强自己，其实没什么的。”我很失落，但仍然强颜欢笑说出这句话。

“笨蛋，”小西瞪着眼睛对我说。“我爱你。”然后踮起脚，在我眉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一下子让我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的人群掀起了一阵掌声，我知道，他们在祝福我。

“吻她。”人群又是齐声大喊，这给了我一个吻小西的借口。

“不是吧，你们这么逼我，那我只好就范了。”我有些飘飘然。

“你敢。”小西把我拉回了现实。

“给我个面子吗？”我有些气馁。

“不行。”小西很坚决。“回家有你好看。”小西恶狠狠的对我说，“竟然敢骗我，老实说，你的脚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哎呀，我的脚真的好疼。”

回到家里，我洗了一遍热水澡，一边洗一边回忆刚才的吻感，可惜事发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被小西‘强吻’了，现在回忆一下，完全没有什么深刻的地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比如说借口说给你个惊喜，让小西闭眼，然后我强吻她一次？

“看什么呢？”我一边说一边坐到小西旁边，小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的表情特丰富，一会哭，有会笑的，这电视剧有那么好看吗？

“看美女，不是说的你。”

我坐定后，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实在是无聊，这种肥皂剧属于看了开头知道结尾，看了结尾了解开头，看了中间，开头结尾就都清楚了。

“要不要我给你讲讲剧情。”

“不——要。”

既然小西现在是我女朋友，那抱抱她，应该没问题吧，我悄悄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正当我要搂的时候，可恶的电视剧又加了广告，小西伸了个懒腰，看见了我‘罪恶’的右手，问：“干什么？”

“我拿个垫子。”我恨恨的拿了个垫子过来做掩饰。

“小西，老看电视对身体不好，尤其是这种言情肥皂剧，看了还会影响下一代的智商。”我很诚恳的说。

“要你管。”小西眼睛还是盯着电视，这个反应让我很郁闷，难道小西还没融入到我女朋友的身份中。

“咳咳，我可是你男朋友啊。”我提醒小西。

“我可没答应做你女朋友哦。”小西说，“是你自己在意淫。”

“那你刚才在公司——”

“我当时的意思是暗示你有机会啊，笨蛋，你还没有正式的追求过我。这样就做了你女朋友不是太便宜你了吗？”小西瞪着我说。

“那我该怎么追？”我小声说，“看电影？逛街？去游乐场?吃麦当劳？”

“这个问题你还问我，”小西伸出小脚丫，“你要把握好机会啊。”

“后天我休班，要不我们先去看电影？”记得我上大学交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们那时约会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电影院，在那里我们几乎看完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所有的电影，那个时期很多经典的电影至今还会重新在家看一遍。

“不去，没意思。”小西否决了我这个建议，“太没创新意识了。”

“那去逛街？”女孩大多喜欢逛街，小西也不例外。

“这个以后再说。”

“那我们去逛夜市，夜市又漂亮又热闹。”我真还想不起来其它能做为约会的地方。

“你自己去吧，我没兴趣。”

“要不我们去吃海鲜。你想啊，一边吃着海鲜，一边闻着海风，一边听着海浪的声音，多浪漫啊。”我脑海里勾勒出一幅蓝天白云油彩画。

“我对海鲜过敏。”

“那你说去哪？”我抓狂了。

小西打开一包薯条，一边吃一边说：“我说了，看电影没劲，逛街嫌累，逛夜市没兴趣，吃海鲜过敏……你自己看着办吧。”小西给我出了个难题。“要不这样吧，你能让我一边能闻到海风，听到海浪，还能同时看到电影，吃着零食，约会这关就算你过了。”

“那看来只能是吃着鱿鱼丝看有关大海的电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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