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谎！这个狗男人！”

龚雪寄被激怒了，这个仇恨比她自己遭受到死亡更能使她产生心灵的震颤，她那双眼睛不再含有温存和美丽。

“他是个魔鬼！我说怎么他每次上课看我的眼光都不对，原来是这样！早听姐姐说过，有个教授对她特别好，总想给她钱，她不要，那个教授还死皮赖脸的。他还邀请姐姐去他家里。有一次姐姐写信告诉我说，她和一个同学不得已去教授家，那个教授的老婆是个精神病。当她看到我姐姐时，突然犯病了，就往外撵她，还骂她说不要和教授来往。那个女病人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我姐姐觉得非常有意思，但她并没有往深处想，不过也开始防备那个男人。这我就更加相信，姐姐出事的前几天，就是和他一起去瑚宁山去写生的！他是我姐姐读研究生时的导师，他有谋杀我姐姐的嫌疑！”

“你还有你姐姐当年的那封信吗？”

“有，不过是在707宿舍里。我想我‘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听说学校保卫处孙处长搜查了一遍我的东西，还拿走了不少。”

胡中剑非常震惊，如此看来，丁校长分明就是小虞小湾的亲生父亲，也许他老婆也知道他风流的为人，才看见小虞小湾如见当年的情敌，歇斯底里的表现可以理解。不过，丁校长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内情？他真的知道小虞小湾就是他女儿？他真的和虞小湾有了孩子？……现在也许只有找到小虞小湾和妹妹龚雪寄的通信，才能找出真相。

再有，如果丁校长不知道小虞小湾是他女儿，会不会对漂亮女学生做出什么蠢事，才导致虞小湾神秘死亡？不，确切地说是下落不明，可他怎么会谋害自己的女学生？再说，那场车祸还是悬疑，至少已经牵涉了申雨虹和另一个不相干的警官郭峰。

胡中剑一时下不了结论，因为任何结论都必须有证据依托，他已经感觉到在虞小湾母女死亡的情节中，包含着诸多神秘的因素。

“我们会调查丁校长，你提供的情况确实出乎意料，我们从来没有想过，两年前失踪的虞小湾竟有可能是二十多年前虞小湾的亲生女儿，而且，你也是她的女儿，这实在出人意料！”

龚雪寄此刻已是仇恨难平，激动难抑，她流着泪说道：

“一定是他，他害死了我妈妈！也害死了我姐姐！”

“你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激动。这件事我还需要进一步侦查，如果真的是他，良心和法律都会惩罚他的。”

“他为什么要害我姐姐？如果是他干的，我就杀了他报仇！”

龚雪寄的情绪变得不稳定起来，想到自己亲爱的姐姐就那么……委屈和感伤的泪水潸然而下。在黑黝黝的巷道里，她的哽咽更像是复仇的怒吼。

“雪寄，关于你和你姐姐的悲剧，我想绝对不是某一个人就能导演的，我还有件令人不解的事情想问你，你为什么要跳楼呢？后来又怎么逃脱的死亡？后来我还在坟墓里看到了你，随后又发生了火灾，你知道我那时是多么自责没有把你救出火海。可现在你告诉我的这些背景为什么如此蹊跷？你又是如何来到这座大楼的巷道里，我真的很想知道。”

胡中剑说出了自己心里积存已久的困惑，他想得到答案。

“我觉得在你和姐姐苦难的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魔影，正是这个恐怖的阴影曾经吞噬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他是一个优秀的警官，也是在这个案子中无辜丧命。遭遇劫难的还不只是他一人，还包括他的女友，瑚宁市的民警申雨虹。她在今年处理完你姐姐车祸案之后的五月，神秘失踪了。有证据显示，她的失踪与你姐姐有直接关系。现在，你同寝室的四名同学也都失踪了，我不想这样的悲剧继续上演。雪寄，如果你相信我，就应该告诉我一些你掌握和经历过的真相。”

龚雪寄不再哭泣，对胡中剑对这个最敏感话题的提问，她并没有表现出紧张，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沉静地说道：

“我恨她们，一切还要从707寝室开始说起。姐姐死后，我在晋爷爷帮助下也考入美术系。入学后的起初，707寝室相处融洽，大家亲如姐妹，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这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都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