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叁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0:51
|本章字节:5714字
第26章
2009年1月20日某杂志编辑部pm4:00
小记脚底抹油般撒丫子飞奔进总编办公室,扬着声音大喊:“号外!号外!秦暮然和尉杉又去了那个精神病院了!”
总编本是无精打采的很,但突然好似被打了鸡血,眼睛发亮,精神抖擞,指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记问:“什么?!你刚说什么?!”
小记拍拍起伏不停的胸脯,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嗓子道:“我拍到他们在精神病院!”
“怎么又去了?”总编托着腮想,“接连两次去到底是因为什么?”
“会不会是去看谁呢?”
“对!有这可能!”总编一拍手,“完全有这可能!”
小记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是个人都看得出……”
“你说什么?”总编一眼瞪过去。
“问题是……是去看谁呢?”
总编一个板栗敲上去,“我知道了还用你去查吗?!”
小记再次脚底抹油飞奔出去,“我这就去查!”他可不想和这个处于更年期的总编多啰嗦什么。
总编哼哼道:“我就不信查不到!”
2009年1月21日公寓pm9:30
尉杉从房里出来倒水喝时,听见有轻轻的敲门声。不急促地,很缓慢地,像是在弹钢琴般的在一声一声敲门。
她走去开门,还没看清楚来人就被一把拥在怀里。
那个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轻轻来回摩挲,伴着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她微微一笑,因为只有这个人拥抱她的时候才会叹息。
“小白。”她柔声唤他,贴在他胸前缓缓磨蹭,久久她终是认输般承认:“我很想你。”
只是四天未见,她便很想他。
虽然知道他在外地开会,虽然他会打电话给她,叮嘱她吃饭叮嘱她锁好门叮嘱她关好瓦斯叮嘱她早点睡觉,可是电话里面的声音再如何清晰,都不及他此刻拥着她。
这个世界无论多大,她想这辈子唯一的栖息地就是这里了吧,就是这个怀抱,就是这个男人。
他低下头,暖暖的鼻息喷伏在她耳边,他摸摸她的脸,声音有点模糊却又是霸道的,“尉尉,你乖么?”
哪怕是两天没有见,他的第一句话总是:“你乖么?”这一声含了太多的疼宠与溺爱。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小白的尉尉很乖。”
他就笑了,眼神浮上柔和的珍珠色彩,眸下的褐痣闪着幽幽的光泽。
他吻上她的唇,低喃着送上一句话:“我想你比你多。”
这世上怕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爱她了,他是关邵白啊,可是因为他的手牵着的人是尉尉,于是他放下身段,他舍下自尊,去对这个他放在心口上的女人说:“我想你比你多。”
那么,我爱你,也一定是比你多。
如果,我没有爱你这么多,我就不会想你那么多。
只是,会不会有一天,我会后悔没有少爱你一点呢?我会后悔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就好了呢?
这个世界的未知数太多了,他怎么知道若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大约最不后悔的就是爱她这件事了。
尉杉拨了拨他额前的发,“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么?”
“陪客户吃过了。”他牵起她的手往客厅走去时,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翻开她的手心,那里是已经结了疤的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怜惜着问:“还痛么?”
尉杉摇摇头,看着关邵白说:“真的,不痛。”
他像是无奈又似是无力般的叹了声气,将她的伤口抵在自己的左胸膛,那里有他的心脏在跳动着,他说:“我连一秒钟都不敢离开你半步。”
尉杉手心感触到的,是关邵白此刻的担心与害怕。他的心跳在告诉她,他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前几天洗碗的时候打破了一只,于是才……”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急忙又说:“噢不是,不是碗,是玻璃杯……”最后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她一时间只记得这个男人是小白,却忘了他在律师界的另一个身份。
尉杉垂下头来,她大概永远没有办法在这个人面前说谎。
“丫头呢?”
“在睡觉。”
“难怪今天这么安静。”
“小白,戌壹生病了。”这时的尉杉面对的是她真正的依靠。
关邵白看了眼戌壹紧闭着的房门,皱了眉问:“又发病了?”
“不!”尉杉很快的打断他,“只是生病……只是生病而已……”
关邵白拉起她的手坐上沙发,“好,是生病,那么生病是不是该看医生呢?”
“不行,戌壹不可以去看医生,她害怕看见医生。”尉杉显得有些痛苦,“她不能看见白色。”
“尉尉你听我说,她只是抗拒白色,不是不能看见白色,否则她在秦天是怎么面对苏特助呢?”
尉杉不断地摇头,回忆起那天的事情便叫她惊恐万分,“我很害怕,很怕很怕,她不能再进疗养院了,不可以再进去了……”尉杉蒙住自己的眼睛,双手紧紧地捂住,“我当初不该把她送进去的,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昨天秦暮然说她对精神病院熟门熟路,其实没有说错,她的确是对那里熟门熟路,她甚至走遍了那里的每一个角落,因为当初戌壹就在那个地方待过一段时间。
关邵白搂过她,她的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好像这个世界很冷很冷一样,冷得她浑身的骨头都觉得疼。
他的掌心贴在她的后颈传递给她温暖,轻声说:“没事的,没事了,有我在,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他一遍一遍这样说着,有我在,有我在。
她的眼泪流下来浸淹在他深蓝色的衬衣上,一圈一圈地晕染开来,好像湖泊被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一样,有什么声音在心底破碎。
她说:“小白,我们不能结婚,我们现在还不能结婚。”
因为戌壹,所以不能结婚。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形状好似他送给她的订婚之物,那对水滴型的粉钻耳坠。它们好像是眼前无数颗破碎的眼泪拼凑成的,它们在她的耳朵上安安静静的保持着坠落的姿势,它们好像失去了光芒。
他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眼泪,是第一次看见她在他面前哭下。
他是关邵白,可是他不知所措,他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要怎么办她才可以笑。
虽然,她的眼泪,不是在为他流。
他叹了气,他抱着她说:“只要你觉得好。”
只要你觉得好,不结婚也没有关系。
只是,不要哭了。
“如果不结婚就可以不哭了的话,那么我们就不结婚,好不好?”
可是这句话却让怀里的人哭得更是厉害,仿佛积郁了太久太久的眼泪,一滴一滴凝聚起来湿透了他的胸膛,也湿透了他爱一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