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人鱼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2:43
|本章字节:14418字
凯恩坐在副驾驶座上,说:“卡尔自杀不会真的因为她吧?”
安妮说:“说不好。两人都是重感情的。”
凯恩说:“可是公司有规定,同事谈恋爱一方必须离开公司,再说他俩也不像啊。”
安妮说:“你是在暗示我离开吗?”
凯恩一听,自知失言,安慰道:“宝贝儿,我怎么舍得呢。”
安妮说:“你们男人的话,没一句真的。”
凯恩说:“我对你一直都是真的。”
安妮说:“鬼才信。”
这边,柳依依掉了车头,开向另一个地方。
柳依依去了潭柘寺。
潭柘寺是位于北京西郊门头沟的一所古老寺庙,有“京都第一寺”之称。始建于西晋,至今已有近一千七百年历史,是北京地区修建最早的一座佛教寺庙,也是北京郊区现今最大的一处寺庙古建筑群。民间有语,“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千百年来,不论皇室权贵还是民间百姓,来此进香礼佛者成千上万,香火非常旺盛。潭柘寺周围有九座高大的山峰,呈马蹄形环护着寺院。寺中殿宇巍峨,古树参天,庭院清幽,也是一处京郊赏景的好去处。
柳依依第一次来潭柘寺,是萧卓带来的,倒不是为了进香。那天下午,他俩从一个客户的公司出来,事情进展不顺利,两人心情不好。萧卓问柳依依有没有去过潭柘寺,说是一处调整心情的好地方。柳依依说没有,于是,萧卓带她去了潭柘寺。山路弯弯,萧卓的车开得如同他本人一样沉稳,不会明显感觉到减速与刹车。坐萧卓的车,柳依依觉得很安全。其实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安全的。
那天寺中香客不多,非常清静。阳光透过树叶碎成一地细影,喜鹊悠闲地散着步。
从喧嚣的城市来到这幽静的寺院,恍若从一个世界到达另一个世界。
萧卓说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
从那以后,柳依依也偶尔一个人来此,渐渐领悟到萧卓一个人来的意境。
看山看松,看眼中所见的一切。可以想许多事情,也可以什么都不想。
不过,柳依依做梦都没想到今天潭柘寺之行,使她以后的生活有了转折,因为她遇到了章家栋。一切都不曾预料,缘分可遇不可求,不论是善缘还是恶缘。
章家栋是艾咪在一次酒会上介绍给柳依依的。艾咪不放过任何一个她认为能匹配柳依依的男子。事实上,章家栋算得上是优秀男士,各方面条件比较符合柳依依的“老男人”标准,除了年龄不怎么达标,柳依依的老男人,至少要满三十岁,而章家栋二十九岁。艾咪说不过差一岁嘛,将就将就。章家栋曾留学德国,是一名建筑设计师。人长得高大英俊,话不多,看起来不易接触。艾咪说,这种男人做丈夫好,比较牢靠,不会在外拈花惹草,不易被女人。
柳依依想吴为四平八稳的,看起来够牢靠吧,艾咪还不是照样紧张,这年头什么人牢靠?
不过,章家栋和柳依依自那次酒会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彼此都没看中。
落花无意,流水也无情。
外人看了千好万好,还得当事人说好才算数。
这次,章家栋是和他母亲一起来的。
他母亲一身枣红色缎面唐装,金色绲边,仪态雍容,慈眉善目,活像一个女菩萨。
女菩萨用温和的目光打量着柳依依,问:“柳小姐也是来进香的?”
柳依依见女菩萨手腕上戴一串翡翠佛珠,想必是敬佛之人,于是点头说是。
女菩萨说:“家栋,我和柳小姐真是有缘之人,不仅有佛缘还有衣缘。”
柳依依刚好也是一身唐装,因吊唁萧卓,所以是黑色,反倒更显端庄秀丽。
女菩萨说:“柳小姐也喜欢穿唐装吗?”
柳依依说:“闲时穿穿。”
女菩萨说道:“我的衣服在一个朋友处定做,如果柳小姐有兴趣,有时间一起做衣服?”
章家栋对女菩萨说:“妈,柳小姐的好朋友就是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女菩萨温和地笑道:“哦,那不好意思啦。”
柳依依客套道:“没关系的,也可以拜访您的朋友。”
女菩萨说:“那好,回头一块儿去。”
女菩萨用温和而友好的语气与柳依依交谈。不一会儿,柳依依的个人情况,女菩萨便知晓得一清二楚。同时又在温和的语气中,不显山不露水地把章家栋推销给柳依依。家中独子,无不良嗜好,工作前景可观。其实,这些艾咪都告诉过她。
柳依依觉得女菩萨对她有些特别,难道章家栋向女菩萨提及过“柳依依”?但不太可能,他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急着向母亲汇报每天所见所经之事。
女菩萨不知来寺中求什么,上香时口中念念有词,非常虔诚。她上完香又拉着章家栋上香,让章家栋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头。章家栋像一只温驯的羊羔,依言磕头。
柳依依上香时,女菩萨在一旁看着她,笑眯眯的,似乎前世就喜欢她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就像没有无缘无故的憎恶,柳依依相信是有原因的。
上完香,女菩萨请柳依依去茶室喝茶。章家栋也在一旁邀请,柳依依不便推辞。
精致的茶室,很幽静,偶有梵音钟鼓之声悠悠而来。
柳依依无意中看到女菩萨左腕有道细细长长的疤痕,也许藏着一些故事。
的确藏着故事。
女菩萨用手摸了摸,淡然一笑说:“依依对它有些好奇吧?”女菩萨对柳依依的称呼从柳小姐变成了依依,把两人关系拉近一层。她语气自然温和,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适应。
柳依依不想打听他人隐私,而且她们也不相干,于是说道:“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故事的。”
“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道疤痕的确是一个故事。”
“妈……”章家栋打断女菩萨,希望她不要说下去。
女菩萨不以为意,继续对柳依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是家栋的父亲留给我的纪念。他抛弃我和家栋,我于是做傻事。菩萨慈悲,没让我命绝,我活到了今天,家栋一直陪着我。”
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
安慰,爱恨随时光逝去已无关痛痒;感慨,人家感慨多年早已洞悉明了世间人情。
所以柳依依只是倾听。
“其实,这些陈年旧事我从不向外人提起,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什么意义,生活得继续,人总得朝前看。可能是觉得和依依有缘,便情不自禁提起来了。依依不会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罗唆吧?老掉牙的事情,你们年轻人没兴趣听的。”
“谢谢伯母对我的信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章家栋这么孝顺,伯母是有福之人。”
女菩萨温和地笑了笑,但在刹那间,眼中闪过一丝隐隐的忧郁。
“家栋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
章家栋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离开山寺时已是黄昏,女菩萨邀请柳依依共进晚餐,她是诚心诚意的。
柳依依以公司有事拒绝了,没搞清楚状况,保持距离好,别糊里糊涂被拉进什么旋涡里。
柳依依总觉得女菩萨喜欢她出于某种目的,但又说不上这种目的是好还是坏。
没几天,艾咪与吴为和好如初,床头打架床尾和,两人经常如此。
没得架吵了,艾咪闲得慌,于是开pary。她在法国待了几年,喜欢学外国人的没事就找个小名目开pary。这次是为了一个圈内的朋友接风。艾咪的pary从不要求客人自带酒水饮食,她尽管势利,做人倒不那么精刮。
艾咪的人脉广,每次开pary都邀请柳依依。一来或许能帮她相中个“老男人”,二来柳依依有可能在pary上挖掘到潜在客户。所以柳依依一般不拒绝艾咪的pary,不过她更侧重于后者,她对艾咪的相亲已经失望。
柳依依一袭白色burberry礼服,令她婉约动人。
柳依依深知优雅的礼服是女人社交必备的道具,但买衣服掏钱时却心疼不已。
女为悦己者容,杨歆智根本不在柳依依的设想当中,所以她不是为他装扮。
偏偏杨歆智凑到她跟前,“依依今晚真是风情万种!”
“谢谢!”
“可是为了杨某?”
“杨先生很喜欢自作多情哦。”
“多情总比无情好。人要是没有了情,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岂不是行尸走肉?”
“所以处处留情?”
“依依是否愿意成全。”
“关我什么事。”
柳依依冷笑着离开,懒得理他,这种人纠缠下去便没完没了。打架得看对象,没必要为无谓的人浪费精力。柳依依端着酒杯转到别处,章家栋出现在眼中。
人生何处不相逢。
“最近很忙吧,我妈一直等候你。”
“抱歉,手上事情比较多,代我向她问好。”
“没关系的。我妈很喜欢你。”
“谢谢伯母。她很依赖你。”
“她年轻时在感情上吃过一些苦,很不容易。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
“她对你期望很多。”
“做母亲的都如此。不过我仍然让她失望。”
“你很优秀,还有什么失望的?”
章家栋正要回答。
“嗨……”艾咪过来打断了他的话,“聊什么呢,没说我坏话吧?”艾咪抛给柳依依一个眼神。
柳依依想,幸亏没告诉她潭柘寺偶遇之事,不然不知她要喷多少口水。
章家栋和杨歆智都是艾咪介绍给柳依依的,他们虽不知其中秘密,但两个女人心知肚明。艾咪觉得可惜,两人和柳依依都是有头无尾,她觉得随便其中一个都很不错的。柳依依总是这样不用心,换了别的女人早就粘牢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柳依依说道:“太抬举自己了,聊你还不如聊女明星的八卦绯闻。”
艾咪撇了下嘴,“不会是说林雪儿吧。”
林雪儿是个半青不红的演员,拍过几部电视剧,没几个观众记得她扮演的角色。倒是最近广告拍得比较多,在屏幕上混了个脸熟。一说起某品牌的沐浴露,大家就记起了那个光着身子的女星。林雪儿身材火辣,穿一件缀满亮片的低胸礼服,一对丰满的***呼之欲出,此刻正被几个男人包围着。
柳依依说:“别拨弄是非。人家要告我,我可没钱请律师,你们家吴为贵死人。”
“那就不要议论女明星了。”
“人有一张嘴,上下两张皮。”
“你这张嘴呀,估计只有咱们的大设计师受得了,我甘拜下风。”
章家栋说道:“和柳小姐聊天很轻松,没觉得受不了。”
柳依依说道:“就你诋毁我。”
艾咪说:“哪有诋毁你呀。大设计师和你聊得来,这叫——不说了,嘻嘻,你们聊。”
柳依依知道艾咪没说的半截是“眼***西施”,她相信章家栋也知道。脸上发热。
章家栋没说话。
艾咪端着酒转至别处,柳依依与章家栋聊了几句,分开了。
章家栋给柳依依的感觉,用四个字形容,“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语速,恰到好处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谦逊。所以与他待久了,话多说几句,只觉乏味。相信如艾咪所言,这样的男人做丈夫绝对牢靠得很,但也真的是无趣得很。
柳依依周旋于他处,红男绿女,无一令人欣喜,有些沮丧,想中场撤退又不合适。只得继续装腔作势,免得被当成异类。戴着面具做人,这就是凡夫俗子们的悲哀。
看到杨歆智和几个美女聊得火热,美女们后背一片白花花的肉,令人怀疑进了肉铺。
柳依依找人玩骰子赌酒。喝酒是柳依依的强项,也是她的乐趣。柳家男丁兴旺,酒无处不在,自小无人约束她喝酒。老古董爷爷的茅台她偷了喝,结果醉倒在爷爷的香妃榻。香妃榻是柳奶奶的陪嫁品,明清风格,红木雕花。奶奶生前喜欢躺在香妃榻里午睡,奶奶作古后,除了爷爷无人敢碰。爷爷经常躺在榻上,闭着眼睛,重温与柳奶奶的旧梦。那是他唯一的安慰了,所以别人是碰不得那榻的。柳依依那次醉倒在榻上,爷爷竟未动她半根毫毛。柳依依长得极像奶奶,且有种与奶奶神似的大家闺秀的气质,所以几个孙子中爷爷最偏爱柳依依。后来爷爷还时常拉着柳依依对饮,她得以常卧香妃榻,练就了不凡的酒量。这点柳依依倒有点感激老古董爷爷,否则哪来驰骋职场的本领。
第一次和萧卓陪客户喝酒,客户想占她便宜,萧卓给她挡酒。没想到她酒量过人,竟然把客户灌得烂醉如泥。后来,她经常给萧卓挡酒,背后萧卓却劝她,女孩子,别喝坏了身子。
几个不老不嫩的男人和柳依依赌酒,结果都被她灌得一塌糊涂。
曲无知音人寂寞,棋无对手意阑珊。
感叹没半分钟,有个不怕死的来了——杨歆智!
来得正好!柳依依正想收拾他!借此发泄这几天的怨恨!
骰子一掷,开战。
有好热闹者凑上来,没有章家栋的身影,他修养极佳,没这么好事。
刚开始几局,杨歆智都输了,被柳依依灌了不少酒,但纹丝不动。
柳依依暗道:看你能扛多久,不信姑奶奶摆不平你!出道这么久,还没遇到过对手呢!
两个五,三个四……
怎么回事,居然轮到自己喝酒,一杯,两杯,三杯……
此人,真正的老千?
真正,棋逢对手!
继续,试比高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可是,没扛多久,柳依依有点找不到北了。
最后,柳依依眼前人影憧憧……
柳依依醒来,只觉头痛欲裂,睁开眼睛,吃了一惊——不是家中,她在哪里?
白色的床单被罩,厚厚的地毯,电视机,落地灯,摆设如同酒店。
是的,就是酒店,床头柜上一本酒店服务指南,更要命的这里居然是紫金郡。
柳依依用力捶了下脑袋,怎么跑到紫金郡来了?
动了下身子,老天,身上这是什么——男式衬衣!
赶紧掀开被子,谢天谢地,还好,还在,贞洁尚保,长长松了口气。
柳依依下了床,身上的衬衣倒是挺长,可以遮住她的臀部。柳依依看了看四周,不见她的礼服,衣柜里也没有,哪里去了?
外面有间会客室,沙发上躺着一人,毛毯斜搭在胸前,有一半掉在地上,脸朝外,一只胳膊搭在额前。看不清五官,不知是何人,但她知道是个男人。
柳依依光着脚走过去,轻轻拿开他的手,脑子一嗡——杨歆智!
是他把她带到酒店来的!
该死!柳依依又气又恨!
柳依依刚要转身,手被拉住了,她吓了一跳!
杨歆智动了下身子,转向柳依依,睁开眼睛,冲她笑,他原来是醒着的。
柳依依又羞又怒,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动弹不得。
杨歆智喃喃而语:“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什么想不到?”
“这么漂亮的手,居然会做那种事。”
“什么事?”
“你心知肚明。”
“不知道。”
“玩骰子。”
柳依依脸一红,毕竟心里有鬼。二伯父教了她出老千。
“是不是喜欢用那种伎俩骗钱?”
“没有。”
“你有那么高尚?”
“放开我。”
“不过,从手相上来看咱俩真的很般配。”他把左手举到柳依依眼前。
“放开我。”
“如果我不愿意呢?”
“我叫保安了!”
“我非礼你了吗?”杨歆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柳依依裸露的玉腿。
柳依依立即把衬衣往下拉,可是长度有限。
“这么漂亮的大腿藏起来不觉得太可惜了吗?真让人向往啊……”他的目光仿佛在剥柳依依的衣服,嘴里啧啧有声,一脸的色相。
!柳依依气急败坏,扬手要给杨歆智一个耳光。可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柳依依两只手都被杨歆智抓住,她被拽倒,压在他身上。尽管隔了一条毛毯,柳依依仍感觉到他坚实有力的肌肉。她还没反应过来,嘴唇被堵上了,火辣辣,湿漉漉。柳依依一阵目眩,如被电击……
柳依依还在发晕,杨歆智已把她放开。
“比初吻更有感觉吧?”杨歆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笑。
柳依依感觉被,气坏了,欲伸手打他,结果又被他抓住了。
“淑女不应该有这种举动。”
“对没必要当淑女!”
“我怎么成了?有这么好的吗?把烂醉如泥的女人背到酒店,把床让给她,自己睡沙发,而且对她细心照顾。除了忍受刺鼻的酒气,还给她端茶倒水,换脏衣服。另外对她也没有半点非分之举,你应该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发生某些事情易如反掌,何止看大腿,摸都可以,对吧?”
柳依依脸一红,但嘴上不示弱,“那种情况下,鬼才知道你做过什么!”
“哎呀,要是鬼能告诉你就好了,那情形真的是……”他又一脸的色相。
柳依依又气又窘,打断他,“为什么带我到紫金郡?”
“难不成要我把你带回家,咱俩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谁想去你家。我是问你为什么偏偏在紫金郡。”
“紫金郡情调不够吗,那好说,换一家有情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