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可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39
|本章字节:5984字
当老夏也在他面前,把脸板起来,以形同陌路,或怒目而视来捍卫一个男人作为丈夫的尊严和权利后,毛飞不得不把他和沈红红的私会地点放在了美人河旁边的竹林里。
本来毛飞对调控身边几个女人的能力非常自信,牛慧慧已经彻底听之任之,对他的花花事儿不仅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两只眼睛都闭上了”。当然,牛慧慧也有条件,就是你可以在外面尽情地玩,但玩完以后要回家。咪咪也已经借李明亮之手,逐步摆脱了,已经好长时间不再找他了。“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李英娜也让自己做了个顺水人情,安静了。也许,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不愿让赵老歪当这个主任的,这个主任自己真的想留给老夏。但他毕竟是个副厂长,尽管他反复推荐,还是没有过了厂长这一关:厂长中意的是赵志强。在企业,干部的任命永远是一把手的事,副职只有建议、推荐权,而没有决定权。在这一点上,毛飞留下了永远的遗憾。这表明自己经营了好多年的铸造车间,有可能在自己离开之后,逐步脱离自己的控制。
虽然不情愿,但毛飞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厂长面前,他只能听从;但他更知道,这种干部任命程序并不是人人都知晓,尤其是当事人。毛飞只能退而求其次,把这个顺水人情送给了李英娜。这一辈子,可能在李英娜的心目中,还以为赵老歪的这个车间主任是她在自己这里争取来的。
当一系列筹划都产生作用以后,最棘手的几个女人都安静了下来。按说,这是毛飞一直期盼的事。但是,真的安静了,没有人找他、追他了,他的心里却有了一丝失落感。毛飞很清楚自己离不开女人。让女人从身边消失,是为了自己的位置着想。当位置没有了后顾之忧,身体内对女人的渴望和需求就又像美人河里的水,虽然没有到泛滥的程度,却也连绵不断。欲望就像毛毛虫,一下一下在自己的心上蠕动,把心撩拨得愈发按捺不住。在脱离这些女人之后,毛飞把欲望基本上都发泄在了“小姐”的身上。这些女人年轻、漂亮,只要有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任何的后遗症。但随着“小姐”的泛滥,也随着自己身份的提升,总找“小姐”似乎显得自己的档次不够。“小姐”本来是对未婚女性的尊称,但现在,让大量出现的“小姐”把“小姐”的名声搞坏了,在情人泛滥的年代,谁要还靠“小姐”泄欲,谁就成了无能的代名词。
只能再找沈红红了。相比之下,沈红红对自己的情更深、意更浓。何况……
好在手机也开始泛滥了,沈红红当然也有,联系起来很方便。由于上次和沈红红不欢而散之后,沈红红竟然很罕见地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和自己联系了,毛飞先试探性地发了一个“?”,然后就紧盯着手机屏幕。沈红红很快就回了,毛飞看了一眼,就笑了。手机屏幕上,是个大大的“!”。毛飞再发,竹林?再回,几点?毛飞回了一个“现在”,就把手机扔在了床上。那个竹林,就在沈红红冬天堆雪人的山脚下,沈红红对那儿很熟悉,别人却很少到那儿去。同样是美人河边,那里一年四季都阴森森的。毛飞也是在沈红红的带领下去过两次,一次去看雪人,一次是偷情。
屋子里面有些闷热,虽然空调不停地吹着,还是憋得难受。毛飞离开家的时候,牛慧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毛飞从身边走过,牛慧慧被剧情吸引得泪流满面,头都没有回。直到毛飞背对自己以后,才忙中偷闲,转过泪眼婆娑的脸,往门口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一副门板。牛慧慧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继续看电视。
一走出家门,毛飞就有些后悔了。外面太热了,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毛飞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如今自己已经是走在外面,随时都有点头哈腰的人了,为了沈红红这样一个不再年轻的女人,竟然去受这份罪?毛飞想打退堂鼓了,他转过身刚要返回,听见楼后面传出了一声,爸。这声音很熟悉,透着说不出的诱惑。毛飞侧身往楼后面看了一眼,原来是沈红红的儿子和老夏。虽然是热天,两个人却手拉着手,一副亲热的样子。沈红红的儿子已经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个子长得比老夏还高。和老夏在一起,看起来没有一点儿内在关系。但表现出来的外在关系却很让毛飞愤愤不平。和牛慧慧结婚多年了,自己也是四十多的人了,竟然膝下没有一个儿女。这个据说是自己儿子的臭小子,每次见了自己好像没看见一样,即使自己去了他家里,也是爱答不理。
毛飞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嘲讽、一种羞辱。这种羞辱、嘲讽都是沈红红带给他的,他只能把这种气愤发泄在沈红红身上。毛飞打算赴约,刚要准备走,老夏已经从楼头转了过来,毛副厂长散步啊?
这是毛飞当了副厂长以后,老夏第一次在他的职务前加“副”字。毛飞尴尬地点了点头。
散步好,散步好,散步是人干的事。老夏哈哈笑着说。
毛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放肆、难听的针对自己的话竟然从老夏的嘴里说了出来。
老夏突然变得很聪明,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毛副厂长,我是个粗人,人粗、话粗,却不干理粗的事,还有,人不干的事我不干。
毛飞知道老夏在说什么,他和沈红红的事,不只他和沈红红知道,老夏也清楚。但一个蝼蚁竟敢挑战大象,跳蚤的能耐再大还能顶起被子?毛飞的脸色红了,是气红的,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姓夏的,你怎么变成一条狗了?
老夏往后紧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说,小毛啊,想打架是不是?我老了,打不动了。老夏又紧走两步,贴在了毛飞面前,我虽然打不过你了,但我有儿子,你有吗?
老夏像个小丑一样,说完这句话,又退开了,他把手招了招,说,儿子,你陪你小毛哥哥耍一耍。记住,下手别太重了,小毛哥哥毕竟是你妈的好朋友呢。
沈红红的儿子立即山一样地横在了毛飞面前,怒目圆睁,两只拳头握得砰砰直响,姓毛的,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你说谁是狗?
毛飞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了,不是不敢,而是面前的这个还未成年的男人,实在太像自己了,那眉毛、那眼睛、那脸型,以及那生气时的表情,活脱脱是小时候的自己啊。十多年了,他一直回避这件事,但当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两个人双目对视时,毛飞竟然在那双很熟悉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毛飞静静地看着沈红红的儿子,一股热流无声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毛飞这才知道,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就没有忘记这个儿子,他只是把这个儿子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看着毛飞眼里突然涌出了泪水,沈红红的儿子也愣住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没有正眼看过妈妈的这个朋友,即使这个人来到家里,他也是扭头就走。他只知道,爸爸对这个人的感情很复杂,一会儿把他看成恩人,一会儿又视为仇人。用拳头和这个人对话,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站得近了、看得清了,他竟然从这个人的眼里,看出了似曾熟悉的一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东西,他说不清楚,也许,是一种感觉吧。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亲切而对峙。这种对峙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只胖乎乎的拳头从毛飞身后打出来,直接打在了沈红红儿子的胸脯上。沈红红的儿子猝不及防,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哪儿来的小杂种,跑到我家门前撒野来了。牛慧慧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喊道。
天热,楼外面虽没有人,但一楼住户的窗户后面已经挤满了脑袋,毛飞回手一巴掌拍在牛慧慧的脸上,然后,扭头进了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