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寄秋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8:55
|本章字节:7222字
「哪有一堆……」何青顿时瞠大眼快哭了,中元节不是早过了,怎么饿死鬼还没归队。
好高的碗山,快堆到他眉心了。
「小青子,你手断了是不是,客人等着用碗。」慢吞吞地不知在磨蹭什么。
「在洗了,马婆婆,我在沥乾。」何青无力的回喊,加快动作地搓洗。
「沥乾?!」倒扣着就成了,三年伙夫是干假的吗?
单破邪好笑的俯在她耳边低喃,「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他八字不好。」关她什么事?不幸的人是她,老是摆脱不了他。
「喔!那要怎么办?」他打趣地横睇一脸苦命兮兮的何青。
「排队投胎。」改运太迟了,三岁订终身。
「好很呀!小霓。」单破邪大笑地揉揉她的银丝,一副很亲密的模样。
若两人年岁相当,倒是个令人会心一笑的小动作,偏偏看在众人眼中是将军和这位老媪之间古怪得教人纳闷,不免好奇的多瞄两眼。
不过没人会联想到另一层关系上,只当是将军体恤老人家的辛劳,拨空来帮个小忙。
褚姁霓冷眸一瞪,「将军,你想让老婆子晚节不保吗?」
居然唤她小霓,也不瞧瞧她现在的装扮。
「营区中有得是空房,不缺一副碗筷。」他希望她搬回军中,但是不敢用强烈的手段逼她。
她太刚烈又固执,一个不够圆滑反倒让仇恨加深,想挽回也来不及。
「小青子,将军缺碗筷,拿一叠来。」她更不缺,层层碗叠碗,筷成绑。
「喔!」何青跌跌撞撞地一打滑,整叠碗往前倾倒,差点砸到人。
自然反应,只见七旬白发老妇双足一蹬旋踢,勾、转、掷、抛,一个个碗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汤锅旁。
「小霓儿,你露底了。」很想大笑的单破邪一本正经地帮她接住两只碗。
「噢!我的老天,瞧我做了什么蠢事。」她抚额一呻,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顺势搂着她的细肩一抚,「没关系,将军令一出,没人敢作声。」
淡淡的兰芷香味由她身上飘向他鼻间,威武的将军气势荡然无存,沉醉地细闻,脸上的表情充满对心爱女子的怜宠。
他的异样很难逃过众人的眼,全都掉了下巴傻了,凸了眼珠子直盯着瞧。
「将……将军,你干么抱着马婆婆不放?」傻愣愣的何青不解风情地问道。
「你……」他才想好好开骂一顿,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处传来剧痛。
「单、破、邪、你、去、死——」敢光明正大占她便宜,而且她现下还是个老媪面容。
「霓儿——」偷香不成的单破邪有点无奈,他正想偷吻她的发呢!
「别叫我!好好过完你短暂的生命,二十日。」
话一完,褚姁霓拔空凌风而去,宛如一道虹横过天际,留下无声的惊叹。
第七章
「你找我?」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倾城倾国的绝色佳人,湖水绿的衣衫,淡紫色的罗裙,发束垂腰未着胭脂的冷着素面,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由窗外跃入。
该有的防备心在一瞬间瓦解,眼睛眨也不眨的忘了呼吸,连该保持正常的单破邪都为之惊艳。
他知道她很美、很媚,让人难以自制地心动,但是没料到恢复原来面貌的她竟如此娇媚出尘,仿佛是画里走出的百花仙子。
美女出东邻,容豫上天津;整衣香满路,移步袜生尘。水下看妆影,眉头画月新;寄言曹子建,个是洛川神。
「我是到了木人巷不成,还是哑巴国?要浪费时间请便。」褚姁霓作势要离去。
「等等,霓儿,你不想知道当年血案的经过吗?」唉!好烈的性子。
一气就是五天不露脸,害他不知上哪找人去,只好张贴榜文寻汤圆婆婆,还好她来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不是诱我现身的饵?」
「聪明的鱼儿不会上两次网,你的脾气不是普通的倔,我敢拿先父的名誉开玩笑吗?」单破邪走近,握住她的手不放。
「放开。」向来冰冷的眸色逐渐让怒火取代,她在害怕失足陷入泥沼。
「安静点,我带你见个人。」他强拉她来到一位面露祥和,年岁大约近三十四、五岁左右的和尚面前。
「你要超渡吗?家师便是一方神尼。」她不认为和尚能带来任何解答。
师父苦心地教养了她十年都改变不了她的心志,一个慈眉和尚是化不开那份血仇。
「你看仔细点,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七岁的她该有些记忆。
褚姁霓勉强地望了一眼,一种来自遥远的模糊影像剌激着她,一个年轻带笑的男子……
「你……你很像……」她一时想不起来。
「霓丫头,你长大了,不再是玩泥巴的小野人。」空悟大师难掩怅然地合掌念声,「阿弥陀佛。」
「文二叔,你是文二叔!」她激动地冲上前,眼中泛起薄雾。
「时间过得真快,霓丫头都长成个美人,与你姑姑有八分神似。」十年了,他还是无法忘怀。
褚姁霓忍着悲伤的问道:「文二叔为何出家?我记得你准备考状元光耀门楣。」
封闭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一一在眼前浮现。
「失去你姑姑玉缡,我已万念俱灰,不再有生趣。」他感慨的一叹。
本来他想随後追去,但家中两老以死相逼他才断了念,找了处清幽的寺院落发为僧,为往生的爱人日夜焚香诵经,希望来生再聚首。
「文二叔——」她对不起他,姑姑的仇至今未能得报,有负临终遗愿。
「不要难过了,霓丫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的未来还很长远。」空悟大师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他找你来当说客?」她用唇形朝单破邪骂了句卑鄙。
单破邪无辜的开口,「霓儿,请你听完空悟大师的解释再来定我罪。」无妄之灾呀!
把颈子给我抹乾净些!她用眼神如是传达。「文二叔,出家人能打诳语吗?」
「霓丫头,你变了。」以前的她多活泼开朗,天真得人见人爱,永远是一副无辜的甜笑。
没想到……唉!造化弄人。
「天变地变家也变了,我岂能不变。」她愤怒地握起拳头化身罗刹。
「是呀,和尚我愚昧了,这些年你肯定受不少苦,有泪不敢流。」他能体会她的心情。
一个大男人都因受不了未婚妻的受辱想死,遁世到佛门清修来世缘,何况是亲眼目睹亲人在眼前死去的七岁小女孩。
接获乡里的通知时,褚家九十几口人已覆上白布停放在厅堂中,他在悲恸中只顾着俯在爱人尸首上痛哭,未刻意去细察有无人逃脱。
若是知晓褚家留有後人,他决计不会出家的代为抚育,为无缘的妻子尽一份心力。
褚家老宅因为一夜间死了太多人,所以没人敢靠近的传为鬼屋,只有他每逢初一、十五会带些冥纸、香烛去祭拜,聊慰冤死的亡灵。
「文二叔是来与小侄女叙旧吗?」对差点成为姑丈的长辈,褚姁霓的态度柔软了许多,无苛言。
「红尘事本不愿介入,但一是为了玉缡来替她瞧瞧你,二是受单将军所托,把误会解释开来。」方外之人当修虚无,即是空。
「误会?」她看了一眼单破邪。
「当年血案发生时,单老将军正好入皇城面圣,是他手底下的将领违纪胡为,假借老将军之名下令诛杀褚家人。」
「我不信,怎么有那么巧合的事。」她恨了十年,怨了十年,到头来却是一场错误?
她不甘心哪!
「冷静点,霓儿,不要伤了自己。」眼尖的单破邪抱住她,拨开她十指掐握出血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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