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熊猫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9:43
|本章字节:14350字
当然和黄石结交的不过是东林党的小辈,但黄石明白他们也是在为他们身后的人传话。黄石看过那封众人联署的奏章,里面不外成套的大道理,首先站在道德的高度把太监这种残废人骂一顿,然后引经据典地列举几个古代作恶的宦官,最后声泪俱下地要求皇帝”幡然悔悟”。看奏章的时候黄石一直在苦笑——这套词藻不知道文官们已经说了几万遍了,这种老生常谈要是真能对皇帝有用,还需要我来传达么?
黄石又在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奏章,然后缓缓地讲起了那天的经过。他相信魏忠贤虽然能猜个大概,但绝对不清楚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黄石一路慢慢地说下来,魏忠贤很有涵养地静静坐在一边听着,当讲到方公子靠自杀来威胁黄石时,从魏忠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
魏忠贤当然知道方震儒对黄石有提携之恩,现在方震儒下了天牢,他觉得完全压着黄石不让他说情也不好,万一黄石被激怒了在皇帝面前大怒一场也是麻烦,所以他就插了一句:”黄将军和方震儒不故,如果黄将军愿意在万岁爷面前用全部军功保他不死的话……”
”不死”这两个字被魏忠贤咬得很重,声音也拖得很长,黄石明白这是对方在表明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能容忍翻案。魏忠贤观察着黄石的表情,确认这个年轻将领不是那种不知深浅的鲁莽之人。魏忠贤表情严肃地伸出一根指头,身体微微前倾,以加重自己的语气:”……以咱家想来,万岁爷不会判方震儒斩立决的。等过几年,万岁爷的气消了,黄将军再上书一次,应该也就可以放出来了。至于方家小姐,只要她哥哥能偿付剩下的赃银,咱家想刑部也不会为难的。”
至此魏忠贤的底牌就已经完全摊开了,他的意思很明白,黄石只能保方震儒一个人,魏忠贤也愿意送给黄石一个人情。根据魏忠贤掌握的情报,黄石和其它犯案的官员没有什么交情,只要对方震儒网开一面,那么黄石应该也就满足了——方震儒这老东西家里连十五两银子也抄不出来,这些年做官也不知是怎么做的;而且这么多年下来还仅仅是一个七品的御史。想来也不怎么招人待见,我魏忠贤不和他一般见识,犯不上为了他得罪了黄石这样的大将。
听到魏忠贤这个表态后,黄石从今天早上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既然魏忠贤不打算对方家赶尽杀绝,而且对方显然还有不与自己为敌的意思……说实在的,正常人谁喜欢没事给自己找仇敌啊……那么黄石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基本可以成功了。
黄石欠身拱手道:”厂公对末将的爱护,真让末将感激涕零。”
”好说,好说。”魏忠贤此时也是满面笑容,他以为黄石已经接受了他的提案。虽然放过了方震儒就让他的”杀鸡儆猴”变得有些不那么完美,但能用方震儒这个小官的一条命换来黄石的感激,魏公公觉得这买卖还是不亏本。
”刚才末将说到方公子以命相挟,要末将代他上这本奏章……”黄石用双手捧着奏章递到魏忠贤的面前:”但末将并没有答应他!”
当时黄石用各种模棱两可的言词把孙、方二人对付运动了,无论他们两人怎么要求,黄石都只答应会见机行事。他告诉孙、方二人,他黄石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东林党人,这句话就是后世标准的外交辞令,严格说起来,黄石并没有保证什么。
魏忠贤略感意外,仔细瞧着黄石,终于不动声色地接过了黄石奉送过来的奏章。他轻蔑地连看也不愿意看,厚厚一叠倾注了东林余党心血和厚望的奏章,就像垃圾一样被抛到了一边。黄石这个举动大大出乎魏忠贤的预料,本来他心里认定黄石是一个重情念旧之人,但眼下这个人的表现却更像是一个贪婪的无耻之徒。不过魏忠贤见过的小人是数也数不清了,既然他黄石想出卖方震儒,那我魏忠贤又何必拦着呢。
等奏章被弃置一旁后,黄石神色如常地问道:”末将风闻,厂公穷治广宁一案,追赃逾百万两,真是如此么?”
”哼,那些贪官污吏,咱家穷治其罪,追赃数百万两,尽充内库。”魏忠贤眯着眼摇晃了几下脑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东林党可不是个个都像方震儒那么清廉,据历史书上记载,魏忠贤这次打击东林党人,从东林党人家里共抄到了几百万两白银,还把罪官的女眷、田土、房产统统变卖,给天启皇帝增加了不少内库收入。
”这些蛀虫,当真该死。”黄石跟着大声附和了一句,然后压低嗓门问道:”厂公,听说那些犯官的女眷,尽数抄没入宫,等着卖掉填补赃银,可有此事?”
”确有其事。”魏忠贤点点头,跟着又是一笑:”这些赃银也会用在辽饷上,应该也有你的一份啊。”
黄石赶快给他戴高帽:”厂公关怀边关将士,末将感激涕零。”
黄石说完,声音一下子又降低了不少:”末将恳请厂公,把这些犯妇赐予长生岛。”
”哦?”魏忠贤原来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他若有所思地盯住了黄石的脸,似乎想看清他打算干什么。
面对魏忠贤的逼视,黄石一点儿也不慌张,从容道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厂公明鉴,长生岛男多女少,所以末将一直想建立一个女营。但岛上的女人大多数都是军户士兵的姐妹妻室,末将虽有此心,苦无可用之人。”
这话听得魏忠贤微微点头,他感慨了一句:”咱家听吴穆提过,黄将军的长生岛确实艰苦,大部分军官都没有成亲,确实是难啊。”
黄石见魏忠贤认可这个道理,接着道:”厂公,末将曾多次打算去山东买些娼户组建女营,但这个花费颇大,末将一直学在犹豫。本来打算等下次军饷发下来以后一定要买些回来,但今天听说厂公追赃助饷……”
”你就打算从我这儿把人带走,”一个官家小姐如果官卖能得到一两银子的话,那想买回来至少要二十两,魏忠贤笑了起来,他轻轻一拍大腿:”本来官卖所得就有限,加上下面的胥吏还要从中抽头,卖三百人的银子交到你手里,在山东恐怕连一百个老娼户也买不到。何况这些本该官卖的女子,不是官家小姐也是侍女,其中不少还都是黄花大姑娘……嗯,黄将军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
”厂公明鉴,末将也是一得之愚。”
来到明朝以后,最让黄石感到难以容忍的就是这种残酷的株连制度,因为一人祸及全家,往往几十口人甚至几百口人跟着遭难。这次朝廷大狱牵连甚广,被抄没入官的女孩子数以百计,在明朝的官卖制度下,她们统统都会被卖到娼家,从此被登记入娼籍。
黄石又补了一句:”末将希望方小姐也在其中。”
魏忠贤闻言后眼睛又转动了几下,似乎有些不悦。
黄石知道魏忠贤在想什么,他一定是奇怪黄石为什么要绕这么老大一个圈子来帮方震儒的忙,所以黄石就正色道:”厂公,末将虽愚,但深知边将不可结交朝臣,而且朝廷自有法度,方大人该当何罪轮不到末将插嘴。”
”嗯,黄将军说得好。”
看到黄石不来打扰自己的杀鸡儆猴,魏忠贤自然也很高兴。官卖还是暗箱操作他魏忠贤并不在乎,只要朝延的官员看到这些血淋淋的例子就好,只要不再有御史不知好歹地出来弹劾他就好。当然,黄石这个表态也是有意义的,魏忠贤明白黄石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不打算立刻捏死方震儒,反正这个小官也不是什么特别显眼的人物。
黄石又试探着问道:”这批犯妇现在都在诏狱吧?”
”是蝗,”魏忠贤沉思了一下,把手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咱家看就这样吧,一旦定罪,咱家就派人去通知黄将军,黄将军物信得过的人去接收。然后直发向长生岛,黄将军你看如何?”
明朝虽然也有女性犯罪,但这些罪犯一般不会被投入女牢。第一,当然是因为女性当时的社会地位比较低,明朝的时候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所以如果有女人犯罪的话,哪怕是斗殴、伤人致残这种比较重的罪行,官员都会把她的父亲或者丈夫拖去打板子。然后再勒令犯人的父亲或丈夫回去严加管教。至于莫名其妙地挨了几十大板的无辜丈夫回去后,会怎么教训给他惹祸的妻子,那就”清官难断家务事”了。
但还有另一个方面的理由,那就是这个时代的女性罪犯根本得不到起码的安全保障。这个时代没有女警一说,所有的公务人员都是男性,而且有很多是社会底层的流氓,所以如果把女性扣押在牢房里的话,无疑会对她未来的名誉有影响。
而且事实上监牢的看管人员对犯妇也很不客气,在明朝一个女人如果进了牢房,一般就意味着她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出去了(肯定是谋杀等重罪,而且罪行相当确凿),就是根本没有人来保护她了(比如她有丈夫的话,应该是男人来替老婆挨板子、蹲大牢)。在明朝的大部分地方,女牢就是牢头经营的妓院,这也是古代牢头的传统灰色收入之一。
这次的大狱在定案前,魏忠贤把这些女犯关在锦前卫的诏狱。锦衣卫深知这里面水很深,自然也不敢怠慢。但等到把她们送去普通女牢等候官卖时,黄石就不敢说她们会不会受到欺负了。
听魏忠贤答应他自己派人去接收后,黄石忙不迭地谢过了东厂提督。他早就想好计划,要用这些识字的妇女建立一个小学校,来帮助自己手下的军官读书认字。再说等过了这个年,黄石手下的千总、把总级别的军官们也就能成亲了,这批大家闺秀正是适逢其时。
黄石私下里还有一个想法,等到天启驾崩,魏忠贤倒台后,这批人说不定还是一种政治资源。长生岛的军官拉上这么一帮子亲戚,这军饷想来也是绝不会有问题了。这些人的亲朋也会记着长生岛和黄石的好处。魏忠贤一定没有想到她们的兄弟和老子还有复辟的一天,黄石可不能在阉党这一棵树上吊死。
此外黄石还听说魏忠贤已经内定了熊廷弼的罪,就等着皇帝勾决了,于是他就又旁敲侧击地谈起了这个问题。熊廷弼大概是东林党和阉党斗争中最倒霉的人了,两党都急于置他死地而后快。这次魏忠贤把熊廷弼这了一个传首九边的刑,还说他贪赃四十万两白银,因为魏忠贤只抄到了十八万两,所以还没出嫁的熊小姐,此时应该也在诏狱里等着黄石一起运去长生岛呢。
”厂公,末将想去见那熊廷弼一面,也不知道向皇上请求的话是不是合适,厂公您以为如何?”黄石打探了一会儿,就单刀直入地问魏忠贤是不是同意他去看看熊廷弼。
”黄将军要去见熊廷弼?”魏忠贤听到黄石的这个要求后吃了一惊,不过他脸上仍然没有丝毫的异常或是震动:”黄将军要见他做什么?”
”厂公明鉴,末将有一些军务上的问题要请教熊廷弼。”黄石知道大家对熊廷弼的能力评价都是很高的。东林党给熊廷弼定死罪的时候也承认熊廷弼他是”在辽则辽存,去辽则辽亡”。所以黄石就告诉魏忠贤他有些关于辽中的地形、地理、水文等方面的问题需要向熊廷弼请教,此外他还想问问熊廷弼认为自己的练兵、行军有什么问题。
”末将也觉得边将单独见犯人不妥,所以恳请厂公派几个锦衣卫同行,万一将来有人构陷末将私通熊犯,也好有人做个见证。”黄石生怕魏忠贤认为自己有什么其它的企图,所以一张嘴就请魏忠贤派耳目同行……至于到底该怎么向熊廷弼打探消息,黄石自己也有成算。
不料魏忠贤倒是丝毫不担心黄石会各熊延弼怎么样,如果硬要扯毛文龙和熊廷弼的出身,这两个人都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党……当然,在王化贞倒台的今天他们的党派归属有了些争议,暂时他们可以算无党派人士了。而且魏忠贤觉得黄石似乎和孙承宗走得比较近,他一直担心黄石会因为方震儒的影响从中立位置跳去东林那边。但现在看起来黄石显然不是毛文龙那种政治白痴,所以魏忠贤已经把黄石看作半个自己人了。
而更大的一个政治白痴熊廷弼现在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以前曾经力保熊廷弼的方从哲被东林党认定为”邪党”领袖,还说方从哲是下毒谋杀天启老子泰昌帝的凶手,有十大罪、三该杀,更差一点把方从哲一党都定了大逆罪,所以现在方从哲的追随者全是魏忠贤的铁杆了。而东林党也不说熊廷弼的一句好话,就在魏忠贤定了熊廷弼传首九边的理罪后,跟魏忠贤仇深似海的东林党还大叫:”没把熊廷弼剐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作为一个军事将领,黄石想问熊廷弼这个老军务一些辽东问题看起来很合理,至少魏忠贤不信黄石会帮熊廷弼什么忙——又没交情又没好处,他黄石图什么呢?
”黄将军可以去给熊廷弼送行,这事儿不用劳烦万岁爷了,咱家会安排的。”魏忠贤阴冷地笑了一下,在他的计划里,弄死熊廷弼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不过熊廷弼的大嘴是有名的又臭又硬,现在更是什么都不顾了,也什么都不怕了,黄将军可有把握让他开口么?”
黄石习惯性地耸了耸肩:”末将会告诉熊廷弼,如果他好好和末将说话,末将就会给他女儿说个好婆家。”
魏忠贤听得哈哈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送熊廷弼上路前,咱家会派人带黄将军去见他一面的。将军顺便还可以看看方震儒,给他报个喜。”
大事已经了结,黄石就等着去面圣了。魏忠贤正要打发人去看看天启在干什么,就有一个脸色煞白的太监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黄石见那太监凑在魏忠贤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隐隐约约地听到似乎有”御花园”、”水池”和”泛舟”几个词,那魏忠贤勃然变色。他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刚才的镇定从容一下子就都不见。
”黄将军稍坐,咱家去去就来。”
魏忠贤扔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离开了,把黄石一个人傻傻愣愣地丢在那里独坐。他从上午一直等到午后,才有一个小太监跑为告诉他:”魏公公让我带话给黄将军,今天万岁爷不能召见黄将军了,黄将军先请回吧。”
……
天启五年十月二十日,辽阳
莽古尔泰最近过得很舒心,耀州一战他偷袭了明军在辽河的浮桥,结果不但把过河的明军包了饺子,还追杀了河西的明军五十余里。这一仗他斩首三千级,还抓到了七千多俘虏,其中有三千多被他补充做了哈什、包衣,这让他的不少旗丁可以从劳作中解脱出来了。
而且莽古尔泰还开出了不错的价码,凡是志愿加入正蓝旗做旗丁的人,他立刻分给土地、女人和牛。靠着这个优惠条件,他从明军俘虏中选拔了几百精壮补充到他的旗里,而且这些人还对待遇很满意,觉得这里的生活水平比在明军那里当小兵要强。最后的一批俘虏被莽古尔泰卖给了朵颜蒙古的头人,还换回了些战士和牛羊。
这次莽古尔泰全旗男女老幼齐出动,在荒郊野外抓了三天俘虏,顺便同时拣破烂。他还专门出动大批人力在辽河口布网,把落水的明军尸体都捞起来扒铠甲衣服。结果他一共拾到了四千多具铠甲,还找回了三千多匹马,为此努尔哈赤出辽阳城四十里迎接他。
除了孝敬一些盔甲给老爷子外,莽古尔泰还把明军遗弃的战车、大炮和火铳都搬去辽阳了。辽阳城外有绵延十几里的铁匠铺,莽古尔泰打算把明军的战车和火铳都融了打造武器和盔甲。
至于大炮怎么办?以前一向都是融化掉换粮食,但这次莽古尔泰想了半天,一直把自己的脑仁都想疼了,最后聪明的莽古尔泰决定等他更聪明的八弟回来以后再说。所以他挖了一个好大的坑把上百门大炮都先埋起来,抓住的快二百名明军炮手也都被他好吃好喝地差一了起来——莽古尔泰觉得自己跟八弟相处久了,也变得越来越有远见了。
昨天凤城那里传来了消息,毛文龙凭借他算命先生的本能,在阿敏领着几万大军赶到前及时逃走了。通过几年的锻炼,现在的毛大游击队长一身打草谷的本事已经是炉火纯青,那撤退的时间绝对是拿捏得毫厘不爽,而且他们的后卫是当着阿敏先锋的面把鸭绿江上的浮桥砍断的。
阿敏来的信里提到:自打明军走后,镇江城郊的老鼠开始成批成批地饿死了,乌鸦也都搬走了。因为无论是草根还是树皮,毛文龙全都没给留下。
陈继盛如同皇太极所料,在阿敏离开后就从宽甸的深山老林里出来抢粮了,但伏击陈继盛的作战却失败了,后金军只消灭了有限的一些后卫部队。那东江右协的陈副将不愧是毛文龙的亲兵队长出身,他在第一时刻就嗅到了危险的异常气味,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撒丫子往回跑。皇太极急忙追击还是没能赶上他的主力。宽甸的那野人山的官道都被明军刨成丘陵,陈继盛还很有创意地在上面种了小树,等他窜回了自己的地盘后,皇太极也只有望洋兴叹了——这大片的原始森林,恐怕连老虎进去都要迷路。
皇太极曾来信建议努尔哈赤攻入朝鲜,他觉得只要拿下义州、朔州,切断朝鲜到宽甸的粮道,丐帮长老陈继盛就得乖乖地放弃他的野人山……但阿敏不同意。
后金想方设法买到了一份今年毛文龙给明廷上的塘报,加上今年涌入朝鲜的辽东难民,年底的时候毛文龙已经在吹嘘自己有”雄兵”三十万了。
明廷当然不接受这个数字,但阿敏认为男丁数差不多是真的,他反问皇太极:毛文龙带着他的几十万”雄兵”已经在朝鲜坐了五年了。别说是年年大旱的朝鲜了,就算是气候什么的一切正常,那朝鲜又还能剩得下什么?
所以阿敏认为去朝鲜打毛文龙纯属浪费粮食,他觉得只要能把毛文龙和陈继盛的三十万大军控制在镇江和宽甸一带,这就已经非常完美。
莽古尔泰今天又被努尔哈赤找去问话,主要内容都是关于耀州一战的,在确认了明军的战斗力和装备后,努尔哈赤似乎也有意去辽西玩一趟。回到自己的帐篷后,莽古尔泰就仔细地看起了地图,今天努尔哈赤让他离开前提醒要为出征辽西作准备。
习惯性地首先往长生岛的方向扫了一眼,莽古尔泰胸口里顿时涌起了一征恶寒,他急忙把目光向北移开……眼下辽南的局面还算稳定,自从耀州之战后,刘兴祚就变得更加老实了。他协助后金军把盖州附近的汉民都挪到了海州地区,后金军也在海州和盖州之间建立了一道辽阔的封锁线。现在盖州已经基本被放弃掉了,汉民南逃也得到有效地制止。
手贴在地图上沿着道路轻轻西向,莽古尔泰的视线跟着自己的手从海州西移到三岔河,渡过辽河后就指向广宁方向。从广宁以后就该南下了,莽古尔泰用指甲狠狠地划出了一道长线,直通向辽西走廊后方的山海关。
这道深刻的痕迹划过了大凌河、锦州、杏山,然后是宁远——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