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古灵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30
|本章字节:8008字
没听见就是没听见。
「瑟妮儿,该用午餐了!」这回,他的声音已接近大吼了,还用力推她一下。
死人也该清醒过来了!
但她是石膏像,所以清醒不过来。
安垂斯不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叹了口气,双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把她转过来……
啪!
安垂斯愕然捂着自己的脸颊,看着瑟妮儿若无其事地又转回去挥洒她的颜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有片刻时间,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之后,头一个浮上脑海里的问题是:
不是每一个画家都如此粗暴吧?又不是宛妮……
不是……吗?
不,当然不可能是,她跟宛妮一点也不像,而且宛妮早就死了,就在十二年前那场空难中,她死了!
可是……
为何他会如此困惑、如此犹豫?明明应该是,也一直是很肯定的事,为何他会开始怀疑?
原因究竟在哪里?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回原位坐下,开始仔细回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非常仔细的回想。
她为何能画出那些裸画?
她说他应该知道,但他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唯有宛妮才可能画出那些裸画,唯有她才能……才能……
唯有她?
他疑惑地朝瑟妮儿瞥去一眼,眉头又开始皱起来,细细打了好几十个结。
她也是台湾人,她也是二十八岁,她也喜欢说小气,她也喜欢吃甜点,她的画风跟宛妮一样,她像宛妮一样老是挽着他的手臂,她对他的态度总是如此亲昵,她知道许许多多只有宛妮才知道的事。
但最重要的是,他对她的感觉。
事实上,一开始她就吸引住了他,那与宛妮相似的气质,与宛妮相似的说话口气,使他不时产生一种微妙的熟悉感,他的情绪、他的行为总是不知不觉受她牵引,老是被她要得团团转,这也应该只有宛妮才办得到……
是她吗?
会是她吗?
真是她吗?
可是宛妮已经死了呀!
不知又过了多久,瑟妮儿终于丢下画笔,伸了一个大懒腰,再回过头来对他绽开一个娇憨的笑靥,就像宛妮一样。
「好饿喔!」
「……想吃什么?」
「猪脚,双份!」
「……你吃得完吗?」
「我吃给你看!」
于是他们收好画具,一起到德国餐馆去吃猪脚,安垂斯始终沉默无语,现在才注意到瑟妮儿虽然吃相优雅,但食量极大,就跟宛妮一样,连餐后甜点也一扫而光,顺便扫掉他的份。
他浅酌一口咖啡,放下。「瑟妮儿。」
「嗯?」她仍在吃他的甜点,头也不抬。
「你还想画我的裸画?」
「当然。」
「知道我的条件?」
「做你一天妻子,你就让我画一天,做你一辈子妻子,你就让我画一辈子。」
他不由颤栗的窒息了。
是的,就是这个,他告诉宛妮的条件,一个字不差,唯一不同的是说与听的人恰好相反。
「你确定吗?确定你真的愿意这么做?」
「再确定不过!」她悄悄抬眼觑他。「今天?」
他凝视她许久、许久……
「那么我得警告你,一旦开始了,我就不会停下来。」
「那就不要停!」
第九章
这一回,他比她先醒来。
侧身屈肘撑住脑袋,安垂斯深深凝住她的睡脸,白皙细致的肌肤,娟秀的鼻,红润的唇畔挂着甜甜的笑。
幸好,她不像她母亲。
是的,他可以确定了,一个人再如何改变,***的基本反应绝不会有变,性感带也不会变,瑟妮儿就是她。
宛妮!
突然,微翘的睫毛一阵颤动,清灵的眼悄悄打开,她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然后更窝进他怀里,又阖上眼继续睡,跟十二年前一样的习惯。
「宛妮?」
「嗯?」
真的是她!
眼眶蓦然涌上一阵湿热,他不自觉地搂紧了她,紧得几乎要掐死她,但她毫不挣扎,任由他抱住她,激动得在她头发上洒下泪水,哽咽着在她耳际喃喃道:「上帝!谢谢你!谢谢你!」
她伸长双臂圈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胸膛上,笑靥恣意的展现,心头是感动、是欣喜,也像是长程赛跑终于到达终点似的松了口气。
他终于找到她了!
好半晌后,安垂斯才逐渐恢复平静,慢慢放松手臂,再过片刻,他上身微微往后退,拾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她对他嫣然一笑。
「你没有搭上那班飞机?」
「上啦,可是又下来了。」
「为什么?」
「你送给我的手链不见了,我坚持要下飞机找,现在想想,这应该可以算是你救了我吧!」
原来如此,真是阴错阳差!
他再退后一些,修长的手自她丰满的胸脯徐徐滑至纤腰,「你如何会改变这么多?」再到浑圆的臀部。
「人家说女人生孩子会改变体质,大概就是这样吧!」
改变得好!
「但你的声音……」
「我得过肺炎,痊愈后就变成这样了。」
柔嫩的声音甜美,但这种沙哑的嗓音也很迷人。
「三胞胎……」他咽了口唾沫。「是我的?」
「废话。」
「上帝!」
「他们比较像我。」
的确,所以在那个七月天里,当他无聊地走在香榭大道上时,才会被他们吸引而盯住他们看得目不转睛,不是他变态,而是因为他在他们身上感受到宛妮那种独特的气质。
其实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她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但他深信宛妮已经死了,而且眼前的女人的确是陌生的,所以从来不去考虑那种不可能的事。
然而在那之后,他一直被她拉着鼻子走,就是因为在她身上感受到宛妮的气息,他抗拒不了,脑袋里虽然一直否认,身心却自然而然被牵引,自己还无法理解为何会如此?
原来她就是宛妮!
「不问我为何我妈妈要骗你吗?」宛妮轻柔地在他胸膛上画手指头。
「我猜想得到,」安垂斯平静的说。「还有你为何要和欧蒙里特教授结婚,是为了孩子?」
「答对了!」她俏皮的皱了一下鼻子。「不过我并不知道妈妈骗你那种事,还一直在等你来接我呢!直到年初,妈和小妹来巴黎,无意中我听到她们的谈话,才知道一切,所以……」
「你开那场画展来吸引我的注意,」他了解地替她说出下文。「因为你担心我不能接受现在的你?」
她仰起眸子,深深注视他。「我爱你,安垂斯,我只担心你不再爱我了!」
「不再爱你?」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除非我死!」
她轻轻叹息。「我知道。」
突然,他眯起双眼。「嗯哼,我倒想问问你,卡索那些家伙是怎么一回事?」
宛妮无辜地眨了两下眼。「没怎么回事啊,他们都是朋友嘛!」
「朋友?」安垂斯冷笑。「最好只是朋友,不然……」
「怎样?」
「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宛妮噗哧一笑,蓦然翻身坐到他身上。「你又变成热情的法国人了!」
「只有你才能使我做出这种改变,所以……」安垂斯诱惑的低喃,把她拉下来吻住她的唇。「请你闭嘴,让我好好发泄一下累积多年的欲望!」
累积多年?
请等一下,那个多年不会是……
「十二年?」
「对极了!」
「……」
饶了她吧,竟然要她接收累积十二年的「垃圾」,她又不是垃圾焚烧场!
甫入九月,纽约踏出初秋的脚步,但艳阳依然炽烈,树叶也还没有开始转黄,一点秋的味道都没有。
画展开幕前二天,瑟妮儿,不,宛妮的朋友们能赶来的都赶到了。
「你们……」莎莎来回看着安垂斯和宛妮。「好像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