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鸿疆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0:41
|本章字节:474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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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立交桥,憨哥就拉了一位年轻女士,只觉得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本来想跟她聊聊,说些李经理才教给他的奥运宣传内容,做一个合格的首都的哥,可那女士一上车就对着小镜子画妆,根本不理他的茬。
忽然,她彤红的嘴在镜中尖叫起来:过啦过啦!有这样开车的吗?一转头,耳环闪闪发亮,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来。她的确爱咋呼,而且声音特大,接着又尖叫道:这是到哪了?你咋不认识道儿?憨哥减慢了车速,对她说道:对不起,这段不能停车,你瞅那标志……边说边将车程表扣下去,又激起那女士黑车呀,咋不敢打表等一连串的指责。他一时脸憋得通红,恨自己脑子反应慢,嘴巴更加迟钝,忙解释道:你坐稳了,这段路不收费,算我送你了!这女士名叫李亚男,二十七八岁年纪,长得有模有样。也许是被这个社会宠惯了,所以见到男士,就习惯于颐指气使,而且喜欢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她优雅地看着皓腕上的手表嚷道:瞅瞅,这都几点了?我还有急事儿呢!真是的!憨哥笑道:嘿嘿……没法子呀!这就给你停……给你停……车在马路边规定的区域缓缓停住。李亚男交了钱后,憨哥认真地核对一下记程表,然后给她撕票。
真嗦,李亚男夺过票就急匆匆离席,拉起她的摩登包带子,关门便跑。哪知动作太猛,那包却被夹在了门里。哎哟妈呀一声尖叫,她跌倒下去。憨哥急忙下车,过去扶她。她却气恼地甩开他道:都怪你!街边仍是佳丽如流,玉腿如林,不时传来清丽的笑声。
憨哥嘿嘿着将包给李亚男弄好,见她连一句谢的话也没说,匆匆离开,就准备上车,继续拉活,可背后忽然传来一片女人的脆笑他不由转身,才发现刚才那位高傲女士的高跟鞋跟儿断了,走路一高一低,十分滑稽,惹得满街哄笑,他也被逗乐了。
这叫我咋办?李亚男冲着憨哥尖声吼:什么破车!憨哥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望望四周路人,都在笑她,李亚男又见憨哥也如此,就冲憨哥道:你也来取笑!我是因为坐了你的车才搞成这狼狈样儿的,你得赔我损失!又指指点点道:大光头,你听见了吗?我可不是好惹的!街上过路靓妮们全都捂嘴而笑,叽叽喳喳说道:上街呀,最怕的就是这事情!这女的惨喽!今儿在街上,她成了现世宝,供人参观呢!有人好心提醒道:喂,生气有什么用,还不快去修修?嘻嘻……李亚男感激地说着是该修呀,否则把人就丢大了,向四处张望再三,始终没发现补鞋的。正失望时,一回头,却愣住了原来她看见,憨哥从汽车后箱里取来了一个工具包,赔笑要过那鞋,对她说道:拿来,我给看看。李亚男惊异地交出鞋去,摇晃着脑袋说:你……你会吗?我这可是表妹从美国带回来的呀,名牌,真正的世界名牌。甭管哪儿的,坏了就得修,憨哥熟练地给鞋上胶,然后修了起来。他瓮声瓮气说:弄好就能穿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李亚男好奇地望着蹲着干活的憨哥,态度逐步变好,说道:那也是的。见憨哥动作麻利,又是一惊一乍道:哇!你真会缝啊!你可能不是开出租车的吧?憨哥蹲在马路沿上,边缝边侧脸反问道:怎么?你也觉得我不像?那你说说,我是干什么的?李亚男脑中闪现出那些穿着绿鍕装,躲在胡同口找活干的外地人的形象来,指着他,坚定地说:师傅,你是缝鞋匠。缝鞋匠?嘿嘿……憨哥又低下大光头干活了。他下意识地将缝鞋的黑丝线打成结儿,一条一条挂在耳朵上。在缝鞋时,他又很熟练地一条一条往下抽显然,这是他的一个习惯。由于被人误解太多,不想解释什么,他边干边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这没关系!李亚男又警惕起来,脱口而出道:你开车有本儿吗?本儿?有啊!憨哥停了手,自言自语道:怎么搞的,我干什么事人家都怀疑?我说什么人家都不相信?我……李亚男望着正在发愣的憨哥道:喂,快缝呀!哦……哦……憨哥又缝了起来。他的身边,花裙玉腿不断地流动,如遍地盛开的花朵似的。他瞅一眼,就自己对自己说:嘿嘿……多少年没回来了?如今满世界全是女人……一不留神,针将手指扎破了,急忙收回神来道:哦,哦……这就缝,误不了你的事儿。李亚男又大惊小怪起来,尖叫道:哇,手指扎破了!快包包!憨哥将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然后拿出来,朝地上用力摁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手上果然不流血了。
李亚男见他真的会修鞋,而且会修高级鞋,反而不好意思道:师傅……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栽了!你手真巧呀!憨哥低头干着活儿,说道:我笨死了,学啥啥不会!这不是谦虚之词,而是他的亲身体验。因为前一阵子,胡喜嚷嚷着如今的时代,不会电脑就算是文盲,就要被淘汰,非鼓动他去学电脑不可。然而,他交了钱,买了书,到培训班去报了名,却怎么也学不会。那字根表上的口诀,又怪又拗口,把人搞得头昏脑涨。更可气的是,自己的手指,和键盘根本不配合,想着要摁第一排键,偏偏摁的是第二排键,学来学去,最终连韩革这名字都不会打,果然就成了二十一世纪的新文盲……李亚男没有注意憨哥在嘀咕什么,她一只腿金鸡独立,双臂张开,时不时地跳着,以保持身体平衡。随着哎哟妈呀一声尖叫,她没能站稳,倒了下去。憨哥慌忙去扶,但又不太敢碰她的身体,只能在一旁指挥:脚趾用力,就站稳了!好一场忙乱,等李亚男站定之后,他却忘了挂在耳朵上的丝线,递过修好的鞋,望着她笑道:就这么着了,穿着试试吧!扶住憨哥肩头穿鞋,李亚男一用力,却把憨哥弄倒下去,四肢朝天,光头着地,惹得过往的男女老少开怀畅笑。李亚男急了,尖叫着脑袋撞破了吗?要紧吧?上前来扶憨哥;他却无论如何不肯,挥着手说:我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是有急事儿吗?快去忙吧!李亚男穿上那鞋,觉得正合适,非常高兴,再看一眼地上的憨哥,知道他并无大碍,说声师傅,谢谢你啦!憨哥已经起了一半身,见李亚男来扶他,一紧张又倒了下去,擦着汗说:我……我就怕女人,怕女人碰我……路人见状又一阵大笑,不知谁还唱起了《女人是老虎》的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