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烛阳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1:09
|本章字节:11326字
木老太说,百色那边根本没有任何关于我和爷爷的消息,根本无从去查,而我八岁之后的事也是从洛阳和长沙打探来的,可是最终却出现了让人无法衔接的错误,所以他们也很纳闷。
然后木老太才告诉我,我们这次去那棱格勒峡谷,一半是查看它与西拉木伦的联系,还有一半,就是去探寻我的身世之谜。她告诉我,在“冯四”还清醒的时候提起过我,但是他只说了我与那棱格勒峡谷有关,其他的就再没说,这也是木老太一直想去那棱格勒的原因。
而且我也是现在才得知,自从“冯四”从死人塔回来,无意间与木老太说了我的事,木老太就一直在找寻我的存在,用她的话说,她的三十多年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甚至我还没有出生,她就已经知道有我的存在。
我只觉得我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般,可这些却是实实在在的真话。那么那棱格勒峡谷与我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那里究竟有什么?
我不禁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冯四”的笔记里说,手心里有这样图案的人是一个特殊的血统,而且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石头的手背上也看到过这个图案,我一直想知道“冯四”后面被撕掉的话,他说的在汉代发现的唯一记载究竟是什么。
我定了定神,终于问了木老太这个问题,木老太见我这般问先是愣了愣,然后才说道:“那不是我撕掉的,是小冯撕的,上面的内容我也没有看过一眼,所以这些我也不知道。”
“冯四”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他又是如何将后面的内容撕掉的,而且这是他自己写的,他为什么又要撕掉,他是想隐瞒什么,还是觉得这个猜测不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而且这时候我才猛然发现一个问题,按照木老太刚刚的说辞,她明显和“冯四”是一辈的,可是她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年轻?
这个问题在我思考的时候就提了出来,我看到木老太听到我的问题之后突然脸色大变,像是提到了什么禁忌一样。石头倒是没什么表情,整个车里面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我这才知道自己再一次莽撞地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木老太没有再说话,这次却是石头出来打圆场,只听石头说道:“她对自己这个样子的疑惑就像你想知道自己是谁一样,若你真问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是石头敷衍的话还是实话,我只看见木老太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但是她的眼睛里却依旧充满呆滞,我没想到我莽撞的一句话会让她变成这样,不禁有些后悔,可是她却开口说:“或许我也知道一些隐情,只是一直不愿相信而已,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于诡异。”
我不知道木老太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是她遇见的事情绝对不会亚于“冯四”的见闻,而且我也越来越觉得木老太也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人,我有一种预感,她身上的谜团也许可以和季晓峰等人相提并论。
或许,她就是十四个人队伍中的一个人。
当然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还有待进一步的查证,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木老太突然说了一句:“你看过‘冯四’的笔记,我就是十四个人中不见的两人中的一个,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死去的两个人中的一个!”
也就是说,木老太在去往地下青铜树的路上出现了意外,据木老太的回忆,他们在密檐塔里面找到了通往山腹里的石洞,这个石洞我却不知道,而且我们也并没有发现这样一个石洞,于是我更疑惑了。
木老太说在那个石洞里他们遭遇到了大量的女丑尸。她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而且女丑尸出现之后,石洞墙壁上粘着的泥土也松落了下来。这些泥土里面竟然是尸蛰子,数目惊人,她和另一个队友根本无法反抗,在女丑尸和尸蛰子的合力袭击之下,“死”了过去。
她说那时候季晓峰他们发现这个石洞的危险,当下就堵住了洞口,并没有救援,而是抛弃了她俩,所以“冯四”的笔记里会说死了两个队员,可是中间的许多描述都已经被撕掉了,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描述这两个队员的死亡。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你……”我觉得蹊跷的事就在这里,木老太不但没死,而且此后还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容貌,我想她之后一定还遇见了别的事情,当然我指的是在她“死去”之后。
到现在为止我还无法分辨木老太当时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总之最后她又活了过来,而再往下问起之后的具体细节,木老太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她只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是谜团。
我不明白她的话,但是我看见她说出谜团两个字的时候,石头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他望着木老太,眼神里竟然有我从未看见过的迷茫。
于是我们的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一路上车里都保持着死一般的沉寂。为了不让人怀疑,木老太在第二次休息的时候让我回到了周家队伍的车子里,临走时石头叮嘱我,他说我曾经在周家住过,我的身世可以向周顺打听,他或许能告诉我一些也说不定。
事实上周顺已经告诉了我许多,而且他说的每一件事,现在在我看来都是我活着的证据,而且,也是我追溯自己的依据。
回到周家队伍的车子里的时候,我把这些心事全部埋进心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一进去,周顺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样,他说一看我的眼神就看出了我心事重重,他问我木老太找我说了什么,让我这般焦心。
我只能说没事,周顺也不多问。在车子重新上路的时候,我才开口问周顺关于我小时候的事,周顺提起我小时候似乎特别来兴趣,但问他我是什么时候来到周家的,他却挠挠头,告诉我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他说他也是无意间才在周老太爷的院子里见到我的,当时碰见陌生的同伴让他很好奇,而且当发现我就住在周老太爷的院子里的时候,就更加好奇了,他说当时他只看见我和周老太爷,并没有看见我爷爷也在。
周老太爷似乎很乐意他和我玩耍,而且就在两天后,周老太爷就向整个周家引见了我。那时候爷爷倒是在的,周顺说他记得特别深刻,在大堂里那会儿,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任谁和我说话都爱答不理的,周老太爷笑着说:“小四儿爷架子可大着呢!”
也就是周老太爷这一句话,我就成了周家这一辈的小四儿爷,而且是按正出给了名,但是姓氏却丝毫没改,他觉得是因为我爷爷的缘故,可究竟是不是,只有周老太爷自己知道。
听周顺这么说,我更加疑惑起来,也就是说在这之前,我已经住在了周家,而且只有周老太爷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住进去的。
我听了周顺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劲儿,可是究竟是哪里,我就是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心里头闹腾,让我有种莫名的烦躁,总觉得这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又像隔了千山万水,怎么寻也寻不见。
“小四儿爷小时候可乖着咧,看上去乖巧安静,可是和石头却能玩得到一起,大家都知道,石头在周家是出了名地怪异,任谁和他都玩不到一块儿,可小四儿爷偏偏就能和他玩到一块儿。”突然说话的却是周家同行的一个人。
而且他这话一出,就连周顺也惊讶地愣住了,看他的样子,很明显是不知道有这档子事的,我听到他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记得没见小四儿爷和石头在一起玩过来着。”
我也是好奇,于是也盯着这个也算是半个兄弟的周家人,只听他说:“顺儿哥,那是石头刚来周家的事了,你那时候还不知道有小四儿爷这个人呢。还有这事儿我只在这儿说,你可别说到老太爷那儿去,否则你就害惨我了!”
石头刚来周家那会儿,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石头长我整整三岁,他八岁那会儿,我才五岁,而且他说的竟然是比周顺早三年的事,也就是说周顺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周家住了三年,甚至更长!
周顺听到这样诡异的事,当然也急了,他问这人道:“二伢子,你是在哪里看见小四儿爷和石头的,你把来龙去脉说清楚。”
二伢子是个直肠子,没什么拐弯,无意间说漏了嘴被周顺追问起来,反而支吾了起来。周顺看得不耐烦,于是说道:“你不说,我就在这路上拿规矩办了你;你若说了,我们哥儿五个统统保密,回去爷爷也不会知道。”
二伢子犹豫一会儿,终于开口,但他还是有所顾忌,只听他说:“顺儿哥,你可要说话算话,这事老太爷可是特地跟我一字一句叮嘱过的,让我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可万不能害了我。”
周顺回答他说:“我们都是兄弟,你说了我和小四儿爷感激你还来不及,哪还会说到爷爷那儿去。”说完他又对其他二人说道:“你两也要保密,要让我知道了,第一个饶不了你俩!”
二伢子得了保证,这才说:“那回我爹出了急事去找老太爷,我恰好也跟了去,去到老太爷的院子里老太爷不在。我们正要离开,却看见小四儿爷和石头在院子不远处玩耍,当时我爹不知道周家有石头和小四儿爷这两孩子,便训斥他们小孩子怎么跑到这里来玩耍,他们被训斥,也没回话就一溜烟往深处跑了。”
“我爹见他们往院子深处跑,我的乖乖,那更不得了!院子深处是什么地方,那是禁地!我爹想追但是又怕擅自进去受到老太爷训斥,于是就在老太爷院门口守着。过了一会儿,只见老太爷牵了这两孩子出来,脸上笑盈盈的,一点责备的神情也没有。我爹觉得奇怪,老太爷才指着大一点的那个说这是从墓里面找回来的那孩子,叫石头,又指着小一点的说这是小四儿爷,却没有具体解释这个身份的究竟。”
“老太爷在周家那是什么身份,我爹自然不敢多问,只是一一记了,老太爷接着叮嘱我和我爹,让我们对这事守口如瓶,要说出去了一定不饶。后来我就再没见过石头和小四儿爷,但是后来石头在周家的事渐渐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周家有这样一个怪异的人存在。至于小四儿爷,则是在顺儿哥说的那个时候老太爷才告知周家上下的,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听二伢子说完,我有些恍神,我和石头竟然也算是发小,可是我却一点也不记得,难怪我在百色第一次见他时,他竟然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原来他早就认识我!
我只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太疯狂了,难不成我八岁之前都住在周家,而我后来为什么不记得这些事了,为什么所有知情的人都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就像在守护什么秘密一样?
周顺听了这番话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看到他发了一会儿呆,说出一句让我倍儿想自杀的话:“小四儿爷,你该不会是爷爷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我还没接口,周顺就已经自言自语地说道:“那样的话你不成了我叔叔了……”
我没搭理他,周顺这人没正经的,谁和他较真谁倒霉,周顺见我不理他,干咳嗽两声,这才说道:“小四儿爷,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这么诡异呢,而且最要紧的是,你在周家过得好好的,干吗要去陈记做伙计,而且还是最低等的,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周顺这句话也说到了我心坎上,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翻遍了脑海也找不到这里面的联系,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心想,这事儿当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啊!
我身处在暴风的最中心,却一点也没察觉。这场风暴,已经彻底将我卷了起来,而且正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之后的时间里我无力再去想这些事,我觉得脑袋已经彻底成了一团乱麻了。我们的车子径直往那棱格勒峡谷而去,路上甚至都没有作丝毫的停留。
只是在西宁的时候,我们停下来作了一次大采购,基本上把这次能用到的东西都在西宁买了。木老太说现在还未到夏天,封路的雪已经化了一些,是上山的最好时候,但是这也仅仅只是进去的路而已,东昆仑山上的雪是经年不化的。
当然,会有一个很特别的时候,那就是夏天的第一场雨。木老太说东昆仑山上百座山峰,只有一座才是目的地,我们穿过地狱之门,要去的就是这座山峰。可是我问木老太这座山峰的具体位置的时候,木老太却说她也不知道。
她这时候才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火急火燎地赶来。我们必须赶在夏天的第一场雨之前到达地狱之门,因为夏天的第一场雨会告诉我们目的地的所在。我问其中原因,木老太没再多说。
我们在西宁购买的东西很多很杂,但我看了大多数都是爬雪山的必需品,而且我发现一个特点,木老太在选购所有的东西——甚至是衣服背包的时候,都要求衣服上不能有任何金属,而且我还发现她早就和这边已经联系过,衣服帐篷等等全是订做好的,拉链什么的都是用塑料做成的,所有东西根本找不到一点金属的痕迹。
石头告诉我说要去地狱之门,身上就不能有任何金属,哪怕只是一根大头针,都能让整支队伍全军覆没。我听着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方面木老太和石头明显要比我懂得多,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他们自己的道理。
我们在西宁只待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再次匆匆上路,看得出来木老太十分着急,用她的话说,我们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因为谁也不知道夏天的第一场雨会什么时候来,而我翻了翻日历,距离夏天也只有十多天了。
我们一路上要进入那棱格勒峡谷,穿过地狱之门,而且必须是在这场雨之前穿过地狱之门,错过了这场雨,那就要等下一个夏天。可是夏天的第一场雨给的究竟是什么指示,我却不懂。我想春天也下雨,为什么只有夏天的第一场雨如此不同?
后来还是石头告诉我,他说因为有地狱之门的存在,夏天的第一场雨就是东昆仑山的第一场雨,而且是一场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狂风暴雨,那时候将是地狱之门最危险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栖身之所,来躲避这场暴雨。
而且他还说,夏天的第一场雨一般会在夏天到来的第三天下,而其中的误差只有一到两天,几乎是不变的规律。这些都是我不曾知道的,我只是好奇,这样的一个地方,竟然会和我的身世有关,而且还是一个我从来都不曾知道的地方。
因为时间紧迫,我们几乎没有作任何停留就朝那棱格勒峡谷出发。那棱格勒峡谷人迹罕至,临近了可以看见高耸入云的雪山,白皑皑一片,连绵千里,与青藏高原连成一体,横跨在天的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