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一六)卯月末

卯月末(1)，去參拜長谷寺(2)。途中，渡過久已聞名的淀渡，船載車而行。

見得水面稍稍露出菖蒲和菰草，遂令人擷取，沒想到竟是相當的長，嚇了一跳。

又見許多船滿載著菰草來往，覺饒有風情，禁不住聯想起「高瀨之淀」那歌句(3)，大概就是指此。

三日(4)，賦歸，遇小雨。見有人頭戴小斗笠，刈取菖蒲。

有的男人將衣端撩起，露出長長的脛部。也有一些孩童。

那光景，跟曾經在屏風畫面見過的，十分相像。

附註：

(1)四月也。

(2)在今奈良縣櫻井市之長谷寺觀音。

(3)句出「古今六帖」卷六。「枕上眠兮未嘗憂，枕中菰草高瀨淀，豈知離別兮不可留。」

(4)此指五月三日。

(一一七)溫泉

溫泉，以七栗泉(1)為佳。有馬泉(2)。玉造泉(3)。

附註：

(1)在三重縣久居市柛原町。

(2)在神戶市兵庫區有馬町。

(3)在宮城縣玉造郡鳴子町。

(一一八)聽來有異常時之聲音

聽來有異常時之聲音，如元旦的車聲。

又元旦的鷄鳴。晨曉的咳聲。

晨曉的樂聲，尤其不同凡響。

(一一九)畫不如實物者

畫不如實物者，如石竹花。櫻花。棣堂花。

物語中形容極出色的男女容貌。

(一二○)畫勝實物者

畫勝實物者，如松樹。秋野。山居。山路。鶴。鹿。

(一二一)冬

冬天，以特寒為佳。

(一二二)夏

夏天，以無與類比熱者為佳。

(一二三)令人感動之事

令人感動之事，如服喪之孝子。鹿鳴。

身份高貴的年輕男子，有志於御嶽精進(1)。大概是端坐在那兒的罷，拂曉時分的禮拜，真教人感動。

想來，他的情人輩親密的人，必定是睡也睡不著地豎起耳朵聆聽動靜。

不知一旦真正參詣之時，途中可平安無事否？不時地這樣擔憂著；若其能夠順利完成參詣，那真是令人慶幸之事。

那烏帽子，可不怎麼好看(2)。

我也明知道，不管身分如何高貴的人，都是刻意求其形狀簡陋的，但是，那右衞門佐宣孝(3)卻說：

「真無聊。只要穿尋常素淨的衣服就行了。難道山嶽菩薩會說：衣著襤褸來參詣嗎？」

遂於三月末，穿了一襲深紫色的褲袴，白色狩衣，和極亮麗的面綠裏黃色掛子。

至於他的公子，主殿亮隆光(4)，則身著青色狩衣，紅色袿子，褲袴又是有講究花紋的料子(5)。

父子倆連袂而參詣時，歸去的人與來詣的人都大感詫異，紛紛嘆道：「古今來，這山路就沒有過這種裝扮的人！」

父子二人雙雙於四月末下山，六月十幾日，宣孝卽繼故筑前守之職位，人們又紛紛批評：「瞧，果然如所言啊。」

這件事，本來與令人感動之事不相干，只是提到金鋒山參詣，順筆所及耳。

九月末，十月初時分，似有若無的蟋蟀鳴叫之聲。母鷄孵卵。

秋深時庭院之中，雜草上的露，呈各色多彩似玉光。

風吹河竹，無論傍晚或晨曉，醒著聽那聲音；而尤其夜晚更甚。年輕的情人互愛，偏有人居間作梗，不得隨其心意。

山裏的雪。男人或女人之清麗者，居喪時穿著黑衣。

二十六、七日的拂曉時分，談話到天亮，忽見外面月牙似有若無矇矓地在山邊。秋野。

年長的僧侶勤行修道。

荒廢的屋子爬滿了蔓草，而蓬草又長長地叢生，月華明亮，普照其上。

風吹，卻非十分凜冽。

附註：

(1)參詣吉野金鋒山之齋戒精進。此為修道者之靈地，欲入此山者，需要長期齋戒方可。

(2)修道者參詣所戴的布製頭巾，以其形狀簡素，故云。一說，以為因山途長期旅行，而致變型難看。

(3)藤原宣孝。卽「源氏物語」作者紫式部之夫。清少納言以記敘宣孝不高明之逸事而開罪其未亡人紫式部。

(4)為宣孝之子，其母為下總守藤原顯猷之女。主殿亮，係官銜，主殿寮之次官省稱。

(5)原文作「水干袴」，以其不可譯，逕採意譯。

(一二四)正月，參籠寺中正月，參籠寺中，十分寒冷，雪花紛飛。要極其冰冷才有意思；若是天空看來要降雨的模樣兒，那就沒趣了。

有一回去參詣初瀨寺，等待準備禮堂之際，車輛停靠在吳橋邊，見有年輕僧侶們，披著覆肩(1)，

足登所謂高屐，毫不戒懼地上下吳橋，隨意唸誦著經文的片段或俱舍頌(2)的一部分。

這光景，倒是挺合場所，十分有趣。

輪到我們登那吳橋時，可真覺得危險極了，大伙兒靠著邊兒，抓住欄杆甚麼的；

想到人家上上下下就像是走普通走廊一般，真有意思。

「禮堂準備好了。請。」僧侶來請，帶了幾雙鞋子，讓我們下車。

有的人把裙裾摺起，也有人長褲啦，唐衣啦，一本正經地穿著一大堆。

大家趿拉著深沓和半靴之類的(3)，在廊上步趨，倒像是在宮裏頭似的，也是好玩得很。

兼伺賓主雙方的年輕男子和一族的子弟等多人跟隨在後頭，時時提醒大家：

「那邊有窪下去的地方。」

「那邊高上去。」

不知是何人，忽而靠近女主人，忽而走在其前。

從者便警告：「喂喂，等一等。有高貴的人在，可不能這麼靠近。」

「遵命。」遂卽稍稍退居於後，

可也有人全然不理會，心中只想著：「我要比誰都先到佛殿前去。」

卽便是到禮堂去的途中，也得走經過許多人列坐之前，真不是滋味；

但是，從柵欄(4)望入內陣時，心中感動，不禁想到：「怎麼這幾個月都沒有來參拜啊。」

信仰之心乃油然而起。

附註：

(1)此據新潮社萩谷氏考證。指法相宗僧侶仿天竺僧偏袒右肩之覆肩衣。

(2)「阿毘達摩俱舍論本頌」之簡稱。

(3)深沓，為黑革底錦面之鞋。半靴，為布面製，均為男用鞋。

(4)隔開禮堂(外陣)與正堂(內陣)之間的格子門。內陣供奉本尊十一面觀音，故有神秘感也。

(一二五)極不滿意之事

極不滿意之事，如賀茂之祭及禊事(1)時，凡是男士們看熱鬧所乘之車，都是一人獨霸一輛。

究竟是甚麼心意嘛！

卽令非出身高貴者，讓那些伶俐的年輕人共乘同賞，又有何不妥？

卻寧願獨自躲在車簾子後頭，一個勁兒專心欣賞哩。

附註：

(1)四月中酉日，於京都賀茂神社舉行祭事，又中午日，有齋院之御禊。

(一二六)看來蕭條之事

看來蕭條之事，如六、七月午時(1)，破舊的車讓脊瘦的牛隻拖著緩緩而行。

不下雨的日子，卻張著雨蓬的車輛；又下雨之日，不張開雨蓬，亦然。

年老的乞丐，這倒無關酷寒或燠熱，都令人覺得蕭條可憐。

貧賤女子，衣裳襤褸，又背著孩子。

小小板屋之黑舊者，髒兮兮地在雨中淋濕。

大雨中，騎著小馬任前驅之役；夏季尚可，至於冬季，則上衣下裳，難免都貼到一堆去了(2)。

附註：

(1)正午到午后二時，最熱的時刻。

(2)此段夏、冬，有異文，作「冬季尚可，至於夏季則(因雨水與汗水)上衣下裳貼在一起了」。

今從小學館本。

(一二七)教人看來苦熱之事

教人看來苦熱之事，如侍衞長所穿的狩衣。

縫合許多碎布帛的袈裟。

宮廷儀式之際的近衞少將。

肥胖者之頭髮尤其濃密者。

六、七月時節修法之際，於正午擔任祈禱的阿闍梨。

闍(音蛇)梨，梵文譯音字，即和尚。(wmm注釋)

(一二八)難為情之事

難為情之事，如男人的心事。易醒的值夜僧(1)。

偷兒潛入屋內，躲在甚麼東西背後窺伺，可是又有誰知？大概也有人會摸黑將他人之物佔為己有的罷。

這種行為與小偷都無分別，偷兒知道了，定會覺得可笑。

值夜僧，可真教人難為情。

年輕的女官聚集一處，總不免蜚長留短，譏笑啦，埋怨啦甚麼的，他們卻在一旁聽了進去，所以才真教人受不了。

「哎，討厭。吵死人哪！」儘管皇后近侍女官在生氣制止，大伙兒仍說個沒完。

末了，都盡興放心地入睡。不知那些僧侶們心中怎麼個想法？真難為情啊。

男人對女人儘管心想著：「可惜不是那種自己喜歡的典型。真是煩人。」

但面對時，卻總是擅長哄騙，致令對方信賴上鈎；這真教人受不了。

而況，那些有名的情場老手，風流好漁色之徒，更是決不會表現出讓女人窺見其本性之事。

他們不僅心裏這麼想，而且往往還將這個女子的壞話跟那個女子講，又把那個女子的壞話同這個女子講。

偏偏女人傻，就是不曉得自己立場，還自我陶醉，以為：他旣然這麼講別的女人，大概是最喜歡我的嘍。

職是之故，卽使遇到對自己還算不錯的男人，我仍不免覺得：「反正還不都是薄倖郎」，便也就不致於感到怎麼不好意思了。

男人又往往對於那些境遇可憐，十分值得同情的女子棄如弊屨，而全不當一回事兒。

這又是怎麼一種心境啊，真教人想不透！

不過，他們倒是擅長批評別的男子所做所為，真是巧口利舌呀。

更有時會甜言蜜語騙上那些無依無靠的女官，一旦而對方有了麻煩(1)，卻又推得一乾二淨哩！

附註：

(1)為貴人徹夜祈禱之僧侶，容易瞌睡，本無可厚非，但易醒者，反覺心虛，故云。

(2)謂懷孕。

(一二九)不成體統之事

不成體統之事，如退潮之後，擱淺在海灘上的大船。

頭髮短的婦人，把假髮取下來梳櫛的樣子。

大樹為風吹倒，根鬚向上，橫倒的樣子。

相撲士(1)敗退的背影。

身分旣不怎麼高又無甚能力者，在那裏吆喝叱罵僕人。

老翁不戴帽子，把髮髻露出。

為人妻者，因芝麻小事妒火中燒而離家出走，以為丈夫定會驚惶失措，四出尋找自己，

未料，對方竟一點兒沒有那意思，泰然處之；這麼一來，又不便長時住他處，遂只得自個兒回去。

舞狛犬(2)、或舞獅子者，不由得興高采烈自得其樂地舞蹈的足步聲(3)。

附註：

(1)角力之一種。平安時代，於每年七月，由各地選取相撲士，在宮中天皇之前舉行大賽。

相撲，日本至今猶傳。

(2)屬日本古典樂舞、雅樂、高麓樂曲中之「狛犬之舞」。

(3)蓋雅樂莊重，切忌私自亂舞之卑野行動也。

(一三○)修法

修法，以誦讀佛眼真言(1)為最優雅尊嚴。

附註：

(1)佛眼，指一切佛眼大金剛吉祥一切佛母尊。卽大日如來之化身。

佛眼修法，卽對此佛求祈息災延壽之禱告。真言，為顯示佛、菩薩本願之秘語。

(一三一)窘事

窘事，如叫喚別人，以為是找自己而露面；尤其是賞東西給人時，更窘。

講別人閒話，還夾雜了些壞話，沒想到不懂事的幼童聽到，當著那人面前和盤托出來。

人家哭哭啼啼說著悲傷事，心裏是十分同情的，就是不知何故淚水竟流不出來，只得裝著哭泣的表情，

以別於平時的樣子，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反而有時聽到可喜之事，淚水流呀流地止不住呢。

皇上自石清水八幡宮行幸返歸時(1)，於皇太后鳳座的對面下御輦，向母后行拜見之禮。這確實是感人之事。

以帝王之尊，面對母親，仍這般表示敬意，真是世所無與倫比的榮耀，怎不令人感動落淚？竟致臉上的化粧全都褪盡，真窘死人啦。

宰相中將齋信(2)為皇上宣旨使者，來到太后鳳座前參見，那風采真箇俊美極了。

他僅帶隨身侍役四人，皆衣著華麗，又有馬徒若干人，都身材清癯，面敷白粉，在打掃乾淨的二條大路(3)上驅馬疾走，

於距離太后鳳座稍遠處下馬，謹伺在御簾之側。那光景絕妙。

承太后之命令後，復驅馬歸於御輦之下，稟奏皇上的景象，則更是輝煌不可言喻。然後，皇上經過太后前返宮去。

想像當時皇太后心裏的感想，真是倍感榮耀，幾乎都要飛起來！

這種時候，我總是感動而泣，久久不能停止，常惹來同伴們笑話。

卽便是尋常一般人家，孩子有出息，總是教人興奮的事情，而況太后內心！

我這般推測，不知可有冒犯之處？

附註：

(1)一條天皇自八幡宮(原文無「石清水」三字，譯文為求明白而加之)，事在長德元(西元九九五)年

十月二十二日。此段各本中有另起為一段者。今從小學館本(新潮社本一同)。

(2)藤原齋信。當時為頭中將。此處清少納言逕以齋信後之官職稱之。

(3)京都市容仿唐代長安建設，其街道縱橫整齊如棋盤，南北行者，由北而南有九條大路：曰一條、

二條、三條、四條、五條、六條、七條、八條、九條。京都至今仍之。

(一三二)關白公自清涼殿

聞道關白公(1)要自清涼殿北廊西門出行，女官們密密地排列在走廊上伺候。

「呀，好標緻的女官們！可不知道你們心裏頭怎麼嘲笑我這個老頭兒喲。」說著，披拂也似地自裏步出。

排列於門口的種女官，露出繽紛的衣袖，忽地捲起簾子，看見權中納言殿下拿著關白大臣的鞋子伺候他穿。

他那模樣兒十分莊重，清麗中又透露威儀。衣裳的下端拖得長長，簡直使屋子都顯得狹隘了。

「哎呀，了不得！竟讓大納言這般的貴人取鞋哩。」那光景，令人目瞪口呆。

接著，是山井大納言(2)，然後，一位跟著一位(3)，另有一些他人，也都紛紛迤邐著黑色袍子(4)，從藤壼(5)的牆邊排列到登華殿前。

關白大臣翩然來到眾人之前，稍稍整理腰間的佩刀駐步之際，宮大夫(6)殿下也來到門口。

大概不至於下跪的罷，正猜測著，沒料到，見關白大臣走出一、兩步，宮大夫卻卽刻跪了下去呢。

不知是前世修積的甚麼善業，才有這等果報啊！當時不禁深深感動。

這一天正值女官中納言之君守忌之日。她一本正經地在念經修行。

有些女官便圍攏來笑鬧：「把念珠暫時借用一下。咱們也要修行，好轉生做他那樣了不起的人物啊。」

且不管是否玩笑，真是教人羨慕唷。

皇后聽此，也笑著說道：「若能修德成佛，豈不比關白公更好嗎。」

她說話的樣子，又是多麼好看，令人陶醉！

我向皇后稟報方才所見大夫殿下跪伺之事，講了又講。皇后竟然笑說：「你總是偏袒著他(7)呀。」

其實，她若是能親眼見到其後的榮華富貴，就一定會同意我所說的了(8)。

附註：

(1)卽皇后定子之父，藤原道隆。

(2)道隆之嗣子，藤原伊周。

(3)皆伊周之弟。已見前文第一○八段。

(4)當時四位以上之官服為黑色。

(5)卽飛香舍。在清涼殿西北方；下文登華殿，則在清涼殿東北方。

(6)藤原道長，卽關白道隆之弟。

(7)「他」指藤原道長。

(8)此二句係清少納言於定子皇后崩逝於長保二(一○○○)年後記。長保四年(一○○四)年四月，道隆歿。

五月道兼歿。二兄長相繼去世後，道長卽繼任為右大臣、在左大臣、太政大臣、攝政。享盡榮華富貴。

(一三三)九月的時分

九月時分，下了一整夜的雨。

今晨雨止，朝日晃朗照耀，庭前種植的菊花，露繁欲滴，非常好看。

籬笆啦，其上的羅紋裝飾啦，還有芒草上所張結的蜘蛛網，都已經殘破。

那絲網，到處不絕如縷，而雨珠兒掛在上面，晶瑩猶如珠相串，饒有風情，惹人憐愛。

月稍高昇。

胡枝子原先看來是挺沉重的樣子，待露晞之後，逕自枝動，也無人觸摸，竟會忽然向上彈起，有趣得很。

我這兒說：有趣得很；可是別人卻認為：毫無趣味；那才又有趣哩。

(一三四)七日嫩草

正月七日的嫩草(1)，有人在六月就採擷來，散了一地，大聲嚷讓。有孩童取來不知名的草，

問她們：「這草，叫甚麼名字啊？」她們一時也答不上來。「這、這叫。」遂彼此面面相覷。

「叫做無耳草(2)。」有人終於說出來。「是啦。有道理。怪不得裝成沒聽見哩。」我笑著對她們說。

又有人取來好看的野菊新葉。

採矣擷兮無耳草，

聚多何益徒傷情，

寧似野菊兮巧又好。

很想詠一首這樣的和歌，只恐她們聽了也不解其意啊。(3)

附註：

(1)正月七日為人日，依俗採擷七種嫩葉為羹。此係來自我國風俗，詳「荊楚歲時記」。

已見前文第三段。

(2)卽詩經所見之卷耳，又稱耳菜草。

(3)此和歌頗取音義雙關之妙。日語「採擷」與「聚集」、「菊」與「聞」諧音。

表面謂：無耳草以其無聞辨語，多亦無益，未若野菊聞辨巧心；實則，又託

眾童諷刺如前第一三三段之描寫自然風物部分；世人雖云多，而未必具有賞

美之慧心也。

謝靈運詩「情用賞為美，事昧竟誰辨」(斤竹澗越嶺溪行)義近之。

(一三五)二月，太政官廳

二月，太政官廳(1)舉行定考(2)，究竟是何事？大概會掛起孔子的畫像吧。

又有所謂「聰明」(3)之供物，將那怪異的東西盛在碗中，分贈皇上和皇后。

附註：

(1)在宮中八省院之東。

(2)每年八月，從六位以下官吏中選出才能優異者而定其官爵之儀式。

二月先行遴選其優異者，儀式與八月相類，實為二事。此處為清少納言混淆所致。

(3)於三月及八月在大學寮舉行儀式所供奉之三牲(大鹿、小鹿、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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