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字子羽，并州人。景云元年卢逸下进士及第。又举直言极谏，又举超拔群类科。少豪荡，怯才不羁，喜纵酒，枥多名马，家蓄妓乐。翰发言立意，自比王侯。日聚英杰，纵禽击鼓为欢。张嘉贞为本州长史，厚遇之。翰酒间自歌，以舞属嘉贞，神气轩举。张说尤加礼异，及辅政，召为正字，擢驾部员外郎。说罢，翰出为仙州别驾。以穷乐畋饮，贬岭表，道卒。翰工诗，多壮丽之词。文士祖咏、杜华等，尝与游从。华母崔氏云：“吾闻孟母三迁，吾今欲卜居，使汝与王翰为邻，足矣。”其才名如此。燕公论其文，如琼杯玉，虽烂然可珍，而多玷缺云。有集今传。太史公恨古布衣之侠，湮没无闻，以其义出存亡死生之间，而不伐其德，千金驷马，才啻草芥。信哉，名不虚立也。观王翰之气，其若人之俦乎！”

【译文】

王翰，字子羽，并州人。景云元年，卢逸知贡举时登进士第。又考中直言极谏科，又考中超拔群类科。王翰少年时豪爽放纵，仗恃有才而不拘礼法，喜好纵酒狂饮，他家马厩中养了许多名马，家里养了许多歌女舞女。王翰说话的命意，是把自己比为王侯。他天夭召集英杰之士，以玩飞禽、击大鼓为乐。张嘉贞任并州长史时，对王翰以优厚的礼遇相待。在酒宴上，王翰自己放声高歌，让张嘉贞随歌起舞，神采飞扬。张说对王翰特别给予不寻常的礼遇，他当宰相后，任命王翰为正字，又提拔为驾部员外郎。张说的宰相被罢免后，王翰放外任为仙州别驾。后因纵情于田猎、饮酒，王翰被贬官到岭南，在半路上去世。王翰擅长作诗，写有很多壮丽的诗篇。祖咏、杜华等文士曾与王翰交游。杜华的母亲崔氏说：“我听说过‘孟母三迁’的事，我现在想要算个卦来选择定居的地方，能让你和王翰做邻居也就满足了。”王翰的才名就像这样。燕国公张说评论王翰的文章，说“就像美玉制成的酒杯，虽光彩夺目值得珍惜，却也有不少斑点和残缺”云云。王翰有文集流传至今。太史公司马迁对古代民间的侠士在历史上默默无闻感到遗憾，因为这些侠士在生死存亡的关头显示其义气，却又不夸耀自己的品行，上千两黄金，豪华的车辆，在他们眼中仅如草籽一样微不足道。确实是名不虚传啊！看王翰的豪气，大概也属于古侠士一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