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飘阿兮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3:27
|本章字节:5964字
沈安若十分讨厌出差,她极易水土不服,换了床便睡不着,在无论多么高档的宾馆里也总会发作轻度的洁癖,早晨晚上都要洗澡,一天洗很多遍手,她用不惯别人用过的东西,即使都消过了毒。
她自己住一间房,一整晚都在将电视频道换来换去,后来设了定时关机,直到电视屏幕灭了,也仍然是清醒的,十分无奈,只好又坐起来重新开了电视。
突然房间电话响起,吓了她一跳,接起来,却是一个陌生的磁性男声:请问女士需要服务吗?
沈安若脑子里空白了01秒钟,突然反应过来。
“如果长得像年轻时的周润发身材像如今的郭富城可以考虑,对了要会弹钢琴,水平跟周杰伦差不多就成。否则就不必了,谢谢。”
对方似乎是小声骂了一句,挂了电话。
寂寞或者恶作剧的客人?还是真正的特种服务人员?虽然常常听说,但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况,按说这家饭店口碑还不错。想到某种可能,沈安若跳下床来,仔细查看了所有的门窗,连每一个柜子都检查过,真的没有问题,于是又躺了回去。
沈安若自己都觉得刚才自己是多么的无聊,她应该立即挂掉电话,然后去投诉。换作以前,她一定会这样。想来是女人年龄到了某个阶段,就真的会变得疲塌又无聊。刚参加工作时她总是不明白那一群大姐们为何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如今她已渐渐能够体会。
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很多的人和事来,比如程少臣。以前的时候,他一年里总有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都在出差,是否也会这样换了床便睡不着?他的洁癖比她更严重,是否也会不停地洗手,什么都不想碰?对了,他肯定是习惯独自一室的,那么遇上刚才的那种莫名邀请,又要如何处理?逢场作戏?直接挂掉电话?还是像她刚才一样无聊?再或者,他在外面时从来都不会寂寞?
可是多么可笑,无论如何,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比刚才还要无聊一百倍,翻个身,努力地想换个思考的内容,但是不一会儿,那个名字又跳出来,沈安若叹口气。
人的意志并不总是能够凌驾于一切之上,她越来越有体会。程少臣远离她时,她也偶尔会想起他,但觉得很正常,连她上小学时曾经送她巧克力或者曾经帮她背书包的男同学她都会偶尔想起,何况一个在她生命里留下甚深痕迹的人。只是现在他的形影这样的近,她渐渐开始不安,为了自己也说不清的理由。
这个白天与程少臣半小时内便狭路相逢了两次,后来沈安若坐在林虎聪的车上时,便一直觉得空气不流通,有些气闷。
多么巧,偏偏他们是朝着一个方向行驶,就算后面的车刻意远离,她也始终能从车镜看见他的车。
“林同学,你不是号称车神,怎么开这么慢。”
“沈领导,这路限速70,我都开到69了你还嫌慢?”林虎聪甚为委屈,看她一眼,“对了,你常受伤吗?怎么包里会有创可贴?”
“以防万一。”
“你也太缺乏安全感了吧,这样活着累不累。”
很平常的一句话,偏偏就说中了她的心事,令她更郁闷。
“在路边停一下,你手不方便,换我开吧。”林虎聪那只受伤的手指始终半翘着,不敢落到方向盘上,此刻应该是最疼痛的时候。
“你污辱我的承受能力,怀疑我的驾驶技术,就算含有一点点关心的意思,我也不打算感谢你。”林虎聪一边叽叽歪歪一边将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从车头绕到她这边。
沈安若坐进驾驶位时,程少臣的车正好越过他们。只一瞥间也够足发生很多事,她看清开车的是小陈,朝她招了一下手,而后座的程少臣似乎也看了她一眼。她疑心那人精似的林虎聪可能看到的比她更多。
算了算了,该怎样怎样吧,管别人怎么想。刚才似乎又做了一件冒失的事,她但愿程少臣的记性不要跟她一样好。
刚才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她突然回忆起,自己刚开车上路的那阵子,阿愚刚出生,他们常常往返于w市与本城,一般都是她开车,程少臣坐在一边替她看着路。到了傍晚一进城就总会遇上大塞车,一塞大半个小时,车子一寸寸移行,偶尔再遇上一两个不守规则的菜鸟,那车阵就成了一局死棋,令她手足无措。每到这时候,程少臣特别爱看她出糗发窘,完全不懂得收敛,有时抿着嘴笑,有时干脆大笑出声,她越恼他就越高兴。但也有时候,他也会好心地开了车门绕过来:“到那边去,我来开。”她不得不服气,即使是在那样拥堵的时刻,他仍然能够保持着最洒脱的姿态,在最短的时间将车子突围成功。
这样没出息,越是要将一个人彻底地挤出记忆,却偏偏记得这样清楚。沈安若在睡意渐渐袭来之前想,或许应该听从孙爱丽姐姐的建议,再找一个男人交往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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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睡好,第二天,沈安若仍是光鲜亮丽地去拜见华奥的施董事长。华奥的最大股东是省外的大集团,董事长常年在外地,这次她就是特别来向董事长来作专项汇报,并代表华奥参加投资方的会议。
施董事长不到40岁,相貌端正,斯文儒雅,出身世家,有一股令人舒适的气质。沈安若与他见面的次数不超过5次,但他待她极为亲切,称她“小沈”,而不是“沈小姐”或者“沈助理”,沈安若对他印象甚佳。
会议结束后,施董说,当晚有一场他们集团赞助的交响音乐会,有赠票,问她是否有兴趣去观摩。理由那样充分,而她一向爱交响乐,沈安若想了想,欣然接受。
很好的音乐会,但沈安若到了的时候便发现,她的座位恰在施董旁边。施董见到她,笑得如往常一般亲切友善,眼神都依然坦然清澈,但她心里仿佛被灼烧了一下,整个晚上并不愉悦。
果不其然,音乐会结束后,施董顺理成章地要送她回酒店。她以种种理由婉言谢绝,仍未如愿。
有时候沈安若希望自己的直觉不要那么灵敏,但每一次,事实总是证明她是正确的。还好都是太顾及面子的成年男女,话点到即止,永远不会说得露骨,不会失了风度。
沈安若直视施董的眼睛:“我一度以为您非常爱你的太太。”
三个月前他到华奥开董事会,离开前,特意请沈安若陪同他为妻子选生日礼物。他的妻子远在美国,他记得妻子的每一个看似寻常的小小喜好。沈安若当时深受触动,在心中为他加分。
“小沈,我对我妻子的爱,与我对你的欣赏,并不冲突。”
多么理直气壮,多么情真意切。这就是男人,极为优秀的男人。
沈安若刚冒出心头的那一点点关于未来计划的火花,瞬间便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