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毁天灭地

作者:马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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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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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5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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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5260字

天下会,一匹快马骤然迫近。


山下的徒众己打出了“停”的手势,但这匹马竟只快不慢,瞬即己冲到眼前。


众徒不由的让出了一条路。


这匹马便顿也不顿,箭也似的掠了过去,好象早知道这些人必会给他让路一般。


更绝的是,很少有人看清了马背上人的面貌,看清了面貌的人一齐怔了怔,不知谁先把心中的三个字叫出了声:


——步!惊!云!


来的赫然竟是步惊云。


众人这才如大梦初觉,纷纷叫道:


“快发讯通知其他兄弟拦截他!”


立刻,一朵白花升到半空。


天下会三堂所有精锐弟子全部出动,弓箭手列在前排严阵以待。


“咯咯咯……咯咯咯……”


果然有匹马由小变大,由远至近。


突然厉喝一声:“放箭!”立时箭矢如蝗,迅速将一匹怒冲的健马变成了刺猖。


但每个人的脸色亦随之变了。


射中,倒毙的只有马,没有人。


人呢?


——步惊云人呢?


人在望霜楼。


步惊云竟无声无息地出现于望霜楼殿顶,呆呆地看着夕阳渐落……


他是想起了童年的孔慈,那么天真,可爱,善良……


那一次,他也是孤独的坐在这个屋顶上。


孔慈悄悄的爬上来,突然接住他的肩膀,大声道:


“喂!云少爷!”


她本想吓他一吓,但步惊云只回头冷漠的瞥了她一眼,又抱膝呆坐,眺望远方,仿佛从来没动过一般。


孔慈吐了吐舌头道:


“霜少爷说要带我下山游玩,不若你也和咱们一起去吧!”


步惊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我不去!”


步惊云不去,孔慈好象就不走,两人一直怔怔的望着一如今日的夕阳。


终于,忍不住开口的还是步惊云:


“你不懂武功,站在这里十分危险,走吧!”


孔慈把带来的一件大衣,披在他肩头,关切道:


“再独自呆下去,会很容易着凉的,披上吧!”


步惊云默默的接受,没有推辞。


孔慈又道:


“为什么你总喜欢在这里?”


“我讨厌人多,在此再没有人可以骚扰我!”


“嗯,这时虽然高一点,但景色不错,直是心旷神怡啊!”


“别烦我,快点下去吧!”


“不!我要留下来陪你!”


一句话说完,脚下突然一滑,身形随即跌倒,直泻而下,眼看就要滑下屋檐时,步惊云骤然握住了她的手,道:


“抓紧我的手!”


同时手臂贯劲,猛的向上一提,将孔慈拉上了瓦面。


孔慈感谢道:“谢谢你!”


步惊云却仍是一副悻悻然的样子。


孔慈却又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的手好烫啊!”


说完,便微笑着爬了下去。


步惊云也只想到这里,地面上便有人叫道:


“咦!殿顶上有人!”


另一个人的声音更大:


“是步惊云!”


“帮主闭关,秦堂主又因要务外出,怎么办?”


“咱们先通知各堂副堂主齐集人马吧!”


“好!你们紧盯着他,我去知会所有人!”


片刻后,各堂人马己将望霜楼重重包围。


第一批攻击人马己提刀纵上了楼顶。但掩至步惊云刚才静坐的地方,人影又突然不见。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遍体生寒。


望霜楼里。孔慈生前的寝室,一片整齐雅洁。突然间,幕帐被徐徐掀开,有人自床上走下来。赫然就是神出鬼没的步惊云。


步惊云在此房间左顾右盼,不期然的心内一阵荡漾,立时顿生无限感慨。


他缓缓的开启衣柜,内里全是孔慈的衣饰。


睹物思人,每个人的心时里都倍感亲切。步惊云慢慢的将衣饰一件件拿出来,放好。


“慈,让我替你收拾一些你生前喜爱的衣物吧!”


但收拾到衣柜最底层的时候,步惊云突然怔住。


衣物下竟藏着一个雕并精致的锦盒。


这个小小的盒子,又勾起了步惊云的一段回忆那次,他就是拿着这个锦盒,找到了孔慈。


谁知孔慈竟神秘的眨了一下眼睛,抢着道:


“云少爷,我想给我看一样东西。”


她摊开手,掌内竞是一个草扎的草蚌猛。


“看,这个草猛别致吗?”


孔慈笑意盎然道:


“这是风少爷特地用草给做的!”


步惊云朝它冷冷的瞥了一眼,道:


“慈,我也有样东西送给你!”


他将锦盒递给孔慈:


“这是我连夜赶往京城,找最好的工匠做的!”


孔慈接过,欣喜道:


“很漂亮呀!雕工很精细呢!”


步惊云亦掩饰不住高兴道:


“希望你喜欢!”


孔慈望着他,认真道:


“我一定会好好爱惜它,并用它盛装我最喜爱的东西!”


爱屋及乌,孔慈果然还好好的保存着这锦盒。


冰冷如铁般的步惊云,脸上亦不禁泛现出笑容。


“让我看看内里是什么东西?”


步惊云打开了锦盒,整个人立即就如掉进了冰窟。


一一冰冷,僵硬!


锦盒内,赫然就是……


聂风送给她的草蚌猛!


“这就是她最彭喜爱的东西?”


“难道这草猛比我辛苦赶去京城给你做的锦盒还要宝贵?”


这问题本不必问,但步惊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一遍遍的问。


因为他悲愤!悲愤的步惊云。


他满腔的怒火遍及全身,排山倒海的妒恨即将爆发一一“碰”他猛地一掌,将整张紫檀木大桌拍得粉碎。同时,声音也传了出去。


两个天下会待众闯了进来,齐声喝道:


“什么人斗胆在此?发生了什么事?”


步惊云猛然回头,怒吼道:


“是我!我要杀人!”


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掌将一名徒众击得脑浆迸裂。


另一个的脸都黄了,突然惊怖的嘶喊道:


“步惊云!步惊云在——!”


他再也没有机会说下去。


他的死法是—掌碎心!


门外的人听到喊声,迅速反应。


“步惊云就在秦夫人故居内,赶紧召集人马!”


“是!”


步惊云却从容的,将孔慈生前衣饰与那个伤心的锦盒集在一起,打个包袱背在肩上,慢慢的走回到床边。


外面的脚步仍是纷至沓来,还有人吼道:


“快将秦夫人寝室重重包围!”


他们这次当然又扑了个空。


步惊云又会去哪里?


飞云堂。


飞云堂堂主的宝座自步惊云叛离后,就由副堂主雷横当仁不让的坐上去了。


天下会这次大捕杀是由天霜堂副堂主领的队,雷横没有动。


他只粗腕支额的倚在椅上听报告:


“步堂主自消失于望霜楼顶后,突于秦夫人故居出现,现又不知所踪……”


这些人都是跟随步惊云几年以上的老部属,说话时很难改口,总唤步惊云为步堂主。


这次无意中又带出一个,雷横眉头一皱,大骂道:


“混帐!我早说过不要再呼步惊云作步堂主了!”


禀报的冷汗一乍,忙惶急道:


“是是是!小人知道!小人知道!”


另一名徒众微笑的解围道:


“雷堂主何需操心,天下会人强马壮,步惊云这次插翅难飞!”


果然,雷横一听有人称他为雷堂主就禁不住沾沾自喜。他道:


“这个当然!只要咱们飞云堂比其余两堂更快擒杀步惊云的话……”


雷横越说越得意,不觉拈起一杯酒,送到了唇边,却又不忘补一句:


“那雄帮主定会对我刮目相看,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不料,突然有个声音接日道:


“有志气!”


雷横持杯的手一颤,一杯酒顿时全泼在自己脸上。


他还来不及擦,就只见左近的帷幕一掀,一个人影己如刀锋般的逼近。


“步堂主!”


雷横骇极的叫出这三字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小人……只是奉帮主之命行事,突在迫不得己,才会如此斗胆……步堂主武艺高强、宽宏大量,体恤下属,顾念小人追随多年……”


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恭维话全都一下子说出来,步惊云却不等他说完,便只吐出一个字:


“滚!”


雷横暗里松了一口气,忙道:


“是,是,我滚,我滚!”


一转身,领着众人如飞般逃遁而去。


偌大的飞云堂瞬即一片死寂。


步惊云缓缓举目四顾,堂内的每一物件伴他己有十多年,和他一起长大,但现在自己却再难在此居住,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忽然,四面的脚步声如响雷般的急进,合拢。一个颇具威仪的声音道:


“叛徒!你罪当问诛,现在军马齐聚,快出来决一死战吧!”


步惊云知道他绝不是雄霸,也不去理会,心中忽然想道:


“既然不能再屑于此,亦不可将飞云堂留与这狠狈小人手中!”


心念一动,立时掌劲一送,酒坛与烛台立被一齐推倒。


外面的人还在喊道:


“步惊云!若你自行出来受缚,还可留个全尸,否则我们放火烧堂!”


话刚落音,里面骤然一片通红,倒先烧了起来。


外面领队的是天霜堂副堂主,见状不由惊道:


“啊!内里竟先着了火!?”


就在这时,堂门被破。步惊云卷着无数烟火而出,急射向这位副堂主。


副堂主眼见浑身是火的人影向自己抓来,早骇得魂不附体,未及抵抗,便被步惊云闪电般挟回堂内。


天下会徒众大发一声喊,一齐追来,但皆快不过步惊云的身法,他脚在堂内一沾地,手臂便猛地向后一甩,将副堂主扔进了火海。


这副堂主在大火中挣扎,惨号,倒使天下会的人马迅速红了眼,各提兵刃,一拥杀入。


步惊云就如发狂的猛兽一般,厉吼一声,用其无匹内力,挟着火舌怒涌而出,冲近的喽罗立被轰飞,余者亦惨遭烈火波及,滚地呼号不己。


渐渐的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烈焰直仲殿顶。


攻杀进去的徒众不得己纷纷撤出,独独未见步惊云出来。


莫非他要与飞云堂同归于尽?


不是!


步惊云没有撤到地面,而是撤到地下。


地下有条秘道。


通过秘道,最后来到的就是天下第一楼雄霸的书房之内。


秘道的出口处是两个字“天下”,中间一分为二。步惊云掠进去,再将它轻轻合上,看上去“天下”二字仍是天衣无缝。


步惊云入主飞云堂第二年,这条秘道早已建成。专门为了传递一些不可让第三者知道的特级秘令。


步惊云此时利用此路深入虎穴,就是算准了雄霸习惯在此时闭关练功。


而他的目的就是要一一


夺取无双神剑!


但他四处扫视,却一无所获,遂推门离去。


天下第一楼素为帮中禁地,闲人莫进,纵是楼中守卫亦只在外面重驻。


因此,步惊云逐一房间查看,如入无人之境,不过仍凝神戒备,耳听八方。


摹然,只听一个房间内有人甜糯糯地道:


“嘻……嘻……相公,吃些辣肉吧!”


另一个人的声音似乎板起脸应道:


“不!我要吃甜的!”


步惊云顿时心中生疑:


“奇怪!第一,楼内除了雄霸外怎会有其他人?”


禁不住凑着门缝偷偷一望,里面的人影倏地一闪,竞如鬼赃般的寂然不见。


而桌子上饭菜依样,看来果真是另有其人。


步惊云却没有时间追索。但刚一转身离去;里面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嘘……险些儿给他看见!”


“他不就是步惊云吗?他回来干什么呀?”


“相公,这是人家的事,用不着咱们管,吃饭吧!”


接着便是一阵咀嚼之声。


他们的声气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好象并不怕步惊云听到,只是偏偏让他看不到人影。


可是步惊云心中笼上了一层阴影。


并且,这阴影越往前走,笼得便越重。


因为前头又摹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步惊云迅如闪电般急掠过去也没看到人影,只看到一柄扫帚斜倚在墙上。


但步惊云的脸色却陡然变了。


这把扫帚竟然不是竹制的。


它从上到下赫然是铁制的!!


这时,在侠王府一无所获的秦霜返回向雄霸覆命。


天下第一楼外面侍卫恭声道:


“对不起,帮主正在闭关,但快将圆功,请总堂主先回,咱们自会派人通传!”


秦霜朝这深沉死寂的高楼望了一眼,道:


“好!”


同时间,步惊云亦在楼里叫了同一个字:


“好!”


因为无双神剑就放在一个木架上,他一伸手便紧握在掌中。


“嘿……得来全不费功夫!”


“有了它,定可配合剑谱上的旷世招式!”


“慈……我很快便可回来找你了……”


心念刚一至此,便只听帷幕内突然传出一声声沉重的呼吸:


“呼……呼……”就如一头负伤的猛兽。


步惊云眉稍一扬,“哦”了一声,仗剑走了进去。


帷幕内,曲廊幽径,但很快便己到尽头。


尽头处,一个熟悉的人影盘膝而坐。


一一这人影可以说是他恨得咬牙切齿之梦魔。


步惊云看了一眼,不敢相信是真的,又看了一眼,才吐出两个字:


“雄霸!”


雄霸正在潜运独门内功——


三分归元气。


自吸取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后,他己掌握了其中窍门。


于是为求突破,他不断日夕苦修,现在体内,三股真气己溶汇归元,达至小成境界。


但归元气自掌心透出,却呈现出三道分岔气流,始终未能收发自如。


三气更各自互生排斥,难受操控。


雄霸不得以豁尽毕生内劲,立时变化陡生,三气加速扭作一团,渐有溶合之势……


这时真气遍运,迫得全身骨骼咯咯爆响。


突然,雄霸身上绽放出耀目豪光。


——三气归无,成败己只在一线!


可是这一线,步惊云决计不会让他通过。


无双剑碎然飞至,倒插于雄霸身前之地,雄霸顿时心神大震,血气逆转。


这时,又有一个人影凌空翻出,单手拔出地上的无双剑,力劈直下。


正值命在毫发,雄霸全身经脉不禁尽数闭塞,顿时动弹不得,心中亦不由的苦叹一声:


“我命休矣!”


但剑至中途,忽地在半空硬生顿止。


步惊云冷冷道:


“不愧是雄霸!”


雄霸却仍无视步惊云,强自收敛心神,凝聚真气。


步惊云双眼中欲喷出火来一般瞪着他,厉声道:


“雄霸,你曾害我全家,现更咄咄相逼,昔才一剑,你本必死无疑,但我不屑乘人之危!姑念你多年培育,今天就还你所有恩情!”


说罢,信手猛厉一剑便划空石壁,顿时沙石滚滚而下,透出了一线亮光。


雄霸心中更是莫大的惊异:


“什么?他和我竟是仇家?老夫留他在身边多年……真是太大意了!”


眼中随即闪出一丝怨毒之色。可惜回不能言,手不能动,否则,只怕要跳起来,痛骂两句,狠劈两掌之才干休。


但在这时,忽呼一个声音好整以暇道:


“雄帮主!这天下会的垃圾就让我助你清理吧!”


说话的人还没看到,雄霸脸上己露出了喜色。


步惊云亦毫不惊异,淡淡道:


“果然没错!第一楼确是藏龙伏虎之地。”


那声音笑道:


“你这小子还算聪明,但聪明的人都有一种病?”


步惊云冷笑道:


“什么病?”


那声音道:


“活不长!”


说完,“轰”的一声,石壁间骤然破个大洞,一件物事迅如雷霆轰击般的攻到眼前。


不是别的,正是那柄铁扫帚!


步惊云身形向左处一闪,百忙中瞥了那人一眼,刚只见其尖嘴喉腮,右目己吵,独眼用皮套罩着时,便发出了一件怪事。


步惊云避身到左边时,按一般武学打法就是铁帚乘胜扫击。


步惊云亦早为这一着准备了防招。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这人铁帚突然向右一转,柄乘势迅疾的左边兜杀了过来。


步惊云大屹一惊,这如此怪异的招式让他不及抵挡。不及闪避,只有突然间腾身而起,平空拔高三丈,才险险避过。


那人又用铁帚一端,猛的向上一抡,正欲再攻杀而上,暮地,一个刺耳的孩童声音自墙内响起:


“别再多管闲事,快回来!”


持铁帚的攻势顿时停止,恭声道:


“遵命!”身形又从墙洞外迅如闪电般掠走。


步惊云本为取无双神剑而来,不想节外生枝,正亦想迅速逸去,突只见雄霸双掌紧合,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步惊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他知道,雄霸的三分归无气终己大功告成。


雄霸眼中己杀机陡现,冷沉道:


“步惊云!你昔才不下手杀我,现在老夫要你后悔莫及!”


双掌一分,一道匹练气芒己自掌心透发而出,光芒夺目!


“叛徒!受死吧!”


暴喝声中,雄霸身形骤然射出,挟着逼人气芒,有如排山倒海般向步惊云杀来。


恶招临门,步惊云避无可避,只得挺掌迎抗。


“波”


三分归元气凌厉无匹,硬拼之下,步惊云吐血当场。


瞬息之间他第一个想法就是:


雄霸的功力至少比以前增强了五倍以上!


但他并没有后悔。


因为后悔,也救不了他的命!


战局在这一掌之下,优劣立判。


步惊云的第二个想法是:


“跟随雄霸多年,自信掌法己青处于蓝,想不到他还留有这门惊世绝学,而且,他掌劲中,似隐含一股别家真气……”


形势险恶,步惊云一想到此便不再逗留,连忙纵身逸走。


但奇怪的是,他竟不往外走,反向楼内奔去一雄霸只片刻惊疑后,一边提气急追,一边镇定自若道:


“步惊云,我知你深爱孔慈,但当年我仍把她嫁给秦霜,你可知是何原因,”


步惊云不答,脚下掠势更急。


雄霜只有自己接道:


“一切都是老夫的阴谋!嘿……就是她背夫偷汉,亦是我的命令。她才向你假意奉承!”


步惊云立即突然顿住,怒吼道:


“胡说八道!孔慈对我是真心的!”


雄霸亦在十丈开外,凝住身形,仰脸大笑道:


“哈哈……真心?孔慈使你们师兄弟各怀心垢,内杠失和,实是老夫分化计划中最漂亮的一着……”


步惊云大声道:


“雄霸!为什么你要如此加害我们?”


现在生命己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弄清这一切!


只听雄霸缓缓的,冷冷的,恨恨的道:


“你们只是老夫手上的棋子罢了!如今我万世基业己定,你们的价值己完,最后全都必须死!”


一切所言正好印证了孔慈说爱聂风的话,步惊云只感到脑海中如遭雷轰,禁不住浑身发抖……


“老匹夫!!”


这三个字是步惊云第一次用来称呼雄霸。


但刚说完,雄霸己乘步惊云心神俱乱之时,乘虚戟指而攻!


“受死吧!”


雄霸厉吼,紧接着来势如电,步惊云堪堪避过。


不料雄霸指劲陡增,使出三分神指之——


三分天下!


此式汇聚拳,掌,腿的精髓而成,以三绝不同方位及速度攻出,刁钻难防,步惊云亦无法挡架。


但步惊云占据了一个优势。


——居高临下!


步惊云凭此根本无须挡架,直接以排云掌之“云生波涛”施以重击,全面反攻。


雄霸反倒喝一声采道:


“好一招云海波祷,果然令人目眩意乱!”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雄霜便摹然易指为掌,反切步惊云手脉,步惊云只有单掌突收。


说完时,刚好攻势己解。


只听雄霸冷冷接道:


“但你忘了,排云掌我比你更清楚熟悉……”


倏地,闪入步惊云中门,一掌拍出。


“嘿嘿……过往我一直只授你九分真传,今天就教你见识一下排云掌的十足厉害吧!”


步惊云竟躲避无从,胸膛立惨受重击。


但雄霸是要在这一战,彻底置步惊云于死地的,是以下手绝不留情。摹然间,又掌化抓势,狠狠嵌进步惊云肌骨里。


步惊云苦痛之中,摹然想起了他还有一柄剑:


无双剑。


立时剑锋横劈!


这一着雄霸也没算计到,只有缩手弹退。


步惊云终于缓了一口气,立时仰天长啸一声,单掌连连击出,势如狂涛拍岸一般,赫然又是一式排云掌:


一一排山倒海!


雄霸却摹然大笑:


“哈哈……步惊云,你可知排云掌必须御气为要,方能发挥无上威力?”


单掌连折,竟亦是“排山倒海”。


便他这式“排山倒海”,配合三分归无气使出,身法及势道都是比步惊云所用,更灵活与霸道百倍!


果然,劲力澎湃。


“轰!”


步惊云从第一殿反身倒跌进练功房。


此时楼内如此轰然巨响,杀声震天,但未得帮主口喻,守卫只得驻足观望,不敢入内。


内里步惊云己三度重创,全凭鬼神难辨的诡异身法“云踪迷影”,闪避雄霸的攻击。


局势自然由雄霸完全掌握。


但雄霸仍觉得不够。


目的只有一个一一杀人!


杀不了人,他便甘不了心。


可是步惊云的身形仍然机动灵活,这使他在较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将之击垮。


但雄霸己等不及了。


——稳操胜券的战斗,他觉得,结束的愈早愈好!


他决心……使出杀手铜!


“排云掌还有不传一式,今天我就破例施展,好让你死得痛快!”


这不传的一式就是一一一


愁云惨雾!


愁云惨雾一经使出,力量果然凌驾在其他掌式之上。


雄霸真气引发,掌透粘劲,将周遭碎石汇成一道无匹巨柱,直捣步惊云。


攻势如此勇猛,步惊云无从招架,恍如游鱼一般巧生生的滑开数丈。


但这时,雄霸突然左臂一提,三分神指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破进石柱之内。


真正的杀着绝不是“愁云惨雾”,而是这一指!


这一指直向步惊云左心房插去。


形势立即变得千钩一发,步惊云突然回剑挡格。


霎时,无双剑自生出一蓬夺目之辉,蕴含强大相抗力,将雄霸迫退。


但三分神指无坚不摧,冲力奇大,步惊云亦被反震而退,竟撞破练功房,赫然堕进了第一楼最神秘之地。


这个神秘之地,令步惊云看了一眼,就触目惊心的,是一个脸圆如盆,看来还是孩重般的人。


说他是孩童,是因为这个人竟悠然的骑在木马上。


步惊云凌空堕下,眼看着就要压扁了这个人的时候,想不到这人身形随意一幌,跨下木马随即移动,竟就轻巧避过了。


反倒是步惊云跌势未止,反撞中了一个骨瘦的怪人。


这时,忽然有人恨道:


“老大,这步惊云屡次骚扰咱们,你定要教训教训他!”


步惊云一抬头,便吃了一惊。


说话的人竞就是手持铁帚,独眼砂目的汉子。


但他的老大是谁?


步惊云做梦也想不到,那象是孩童的人悠然开口道:


“他自有雄霸来收拾,何须咱们操心?”


这个看起来最小的人,赫然就是这里最大的人一一一老大!


“不行!”


这个吼声,蓦然一出口,步惊云便吓得一跳。


因为说话的人竟就在他身边,竟就是他刚才撞中的那个瘦子。


——他想不到一个如此瘦的人,怎么会发出如此大声音?


一一他不久就会明白了过来。


只听那瘦子愤接道:


“我们在此避居多年,你却老是来犯,我可再忍无可忍了!”


说话间,怒意陡升,战意透人体内每一寸肌肉,全身顿时如炒豆子般爆响起来,最后竟渐渐的膨胀如球。


体形骤变,暴拳更乘势印出,步惊云虽见慌乱,步法却丝毫未减,闪电般避过。


这时,一个额头平缓,两耳长而耷拉,活象一头哈巴狗的人叫起来道:


“咦!这小子手上握的莫不是无双剑?”


这话一出口,被唤作老大的脸色立时微变,双眼如刀锋般盯住了步惊云。


恰在此时,雄霸也凌空而降,脚未沾地,声音已传了出来:


“老夫今天要清理门户,打扰各位,请勿见怪!”


但在场诸人部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一个脸色蜡黄,又瘦又干的黑衣人悠悠道:


“食为仙,我知你心痒难忍,但我们避世多时,不要借题发挥!”


步惊云禁不住道:


“这群人古灵精怪,武功深不可测,究竟是什么人?”


思忖间,雄霸己由上飞扑而下,三分归元气立将步惊云紧紧包围,誓必要将其歼杀。


危机当前,步惊云若依然使出排云掌应敌,必无幸免。他没有办法,只有使出圣灵剑法之——


剑八!


雄霸脸色顿时大变:


“啊!这是……圣……灵……剑……法!”


不光是雄霸,室内众人尽皆震骇当场。


食为仙心神俱裂,张狂战意瞬间即失,巨硕身形顿又回复成骨瘦如柴,胸前纹有的狞狰恶龙,顷刻缩小,宛若小蛇,紧跟着众怪人落荒而逃。


剑圣一役,雄霸曾被圣灵剑法重创,至今犹有余悸,遂心中一寒,被步惊云乘虚而入,左肩立时中招!


而步惊云自获得剑甘二剑谱以来,暗中苦练,虽未有大成,但今回竟可伤及雄霸,实是大出其竟料之外。


但步惊云毕竟是久经阵仗,惊喜之余,亦同时把握了战机,顺势再打出了一记排云掌。


雄霸被剑锋所伤,粹不及防,胸膛立又吃结实一掌。


掌劲疾吐,飞轰雄霸,步惊云借势迅疾的电射而去。


——风,云当中,聂风深不可测,雄霸最为顾忌,但对孤僻性烈的步惊云,却自信了如指掌,不料今日一战,才发觉步惊云亦是不可估量。


更令雄霸震怒的是,自己竟被对方用自己亲手所教的排云掌所伤。


习武之人莫不引此为最大之耻。


如此情形下,步惊云又借机循逃,雄霸当真是气得半死,怒吼一声:


“叛徒!行你往那里逃!”


步惊云正往天下第一殿里逃去。


雄霸展开身法,霍地追至,步惊云竟己不知所踪,只留下地上一小血迹,沿往内堂。


雄霸顿时脸色一沉,肩上急如揪心般疼痛起来。


步惊云正是返逃进雄霸书房内。外面守卫林立,个宜硬闯,唯有从秘道退走。但步惊云南进秘道,忽然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气味充斥四周。


地上更湿揪揪一片,赫然是用作生火的——


桐油!


不远处火光掩遇,己出现了一个人影,却是神风堂副堂主杨真。


步惊云的心立即沉入了黑暗。他看得出,只要杨真把火把一扔,他可走的路必定只有一条:


一一一去死!


雄霸循着血迹,追到了书房。


“岂有此理!他果然知道暗道里的秘密,难怪可以情无声息来到我第一楼撒野……”


“嗯……秘道内迁回狭窄,若我贸然追入,恐怕会着了他的道儿……”


雄霸对步惊云己开始着着提防,不敢大意,片刻思讨后,丹田一沉,神指贯劲,紧接着运指如飞,劲力四射,立将秘道入口剖解。


但忽然间,一团熊熊大球竟自秘道内汹涌而出。


雄霸立如惊鸿般飘退三丈,心中怒道:


“好家伙!安排周密,果然不简单!”


但这到底是谁的安排?


秘道里,熊熊烈火只在步惊云身后,阻截了雄霸追击之路。


但跟着杨真未及数步,步惊云便突然踉跄跪倒于地。


原来昔才恶战雄霸时,早被三分归元气击至重伤,只是一直强忍着……此刻发作,更剧痛难当,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源源涌出。


杨真急道:


“步堂主,雄霸发现我们知晓秘道后,必会即时堵截,我们速离为妙!”


步惊云忍痛道:


“好!那你先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杨真一摆手,断然道:


“对不起,未有命令,我绝不会透露受谁所使!”


话刚落音,头顶上忽然沙石俱下。杨真立即变了脸色,更急道:


“步堂主,这条秘道很快便会塌下,再不离去,将会异常危险!”


步惊云冷笑道:


“不要再故弄玄虚了……”


突然如豹子般跳起来,一把揪住了杨真道:


“快说!究竟那人是谁,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不料杨真反倒极其镇定,冷冷道:


“无论如何,我绝不泄漏那人身份,你要杀就杀吧!但现在若再拖延,你我势将一同葬身此地!”


步惊云还待逼间,倏地背后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道:


“不要逼他了,那人就是我!”


步惊云蓦然回头,只看了那人一眼,立即连整个人都呆住了,失声道:


“是你!”


雄霸终是放脱了步惊云。


此时盛怒攻心,无从宣泄,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拳己击在石梁上。


第一楼这条秘道能通往天下会第一重要角落,本来只有雄霸一人知道,想不到却被步惊云一早察觉。


本为自己而设的秘道竟给别人来去自如,形成更大威胁,雄霸不能忍受,必须将之毁掉。


眨眼问,这巍峨坚固的天下第一楼己如浪涛般狂泻而下。


外面的戍卫躲避不迭,立被砸伤,砸毙不少。


但在残垣断瓦中,突然急射出十几身影,有如脱弓之矢般迅锐。


当先落地的脸上竞画着脸谱,随即便是步惊云在楼里见到的几个怪人。


脸上画着脸谱的悠然道:


“雄帮主!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雄霜朝他们扫视了一眼,不多不少刚好十二个,这似乎才放了心,勉强挤着微笑道:


“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什么好消息?


十二个怪人就是天池十二煞。


他们各负奇门怪学,是一群亡命杀手,甘多年前,曾叱咤一时,杀人如麻,及后遭逢巨变,从此绝迹江湖。


——童皇,乃天池十二煞之首,貌若孩重,但武功深不见底,其绝学“童心真经”,便众人拜服。


妇随;与丈夫心意互通,武功同出一脉,助夭唱阵上杀敌,事半功倍。


夫唱,乃妇随丈夭,与妻恩爱多年,不减温馨。武功方面,擅用一双长生拐,诡异莫测。


戏宝,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内心情感全凭面谱表达,自创“情幻四诀”,令敌人防不胜防。


食为仙,好勇斗狠,以食为先,身负“战天罡气”奇功,能将食物化为无穷战意,劲道澎湃!


鬼影,为十二煞中老长者,深得东橱忍术最高造诣——鬼影大法,能于黑暗中杀敌,神出鬼没。


狗王,爱狗如命,与狗有沟通之奇能,其全身赘肉横生,修炼“吼神册”,威力匪夷所思。


铁帚仙,终日与一柄铁帚为伴,以清扫为乐,但其性格刚烈,有遇神夺神的魔心!


手舞,为足蹈之胞兄,两人于十二煞中最为年轻,但其外家邪功“撕骨爪”,亦己浸遥数十载。


足蹈,绝技为“残疾腿”,凶残暴戾,一旦配合手舞的“撕骨爪”使出,更显歹毒!


纸探花,外形奇特,身体较常人扁平,但内家修为精湛,能御纸杀敌。“乾坤剑纸”


是其最厉害的杀着。


媒婆,口甜舌滑,阴险毒辣,扇功“大葵扇”拨蛇来征战。其人更擅使毒,毒名—


—暗三浊。


其中童皇、食为仙、铁帚仙。狗王。鬼影都与步惊云打过照面。


而戏宝本就是最喜热闹之人,这次他忍不住抢先落地发话,听雄霸这么一说,又拖着唱腔道:


“我们早已心如止水,世情已难令我们雀跃。雄帮主,你又何故毁了我们栖身之地第一楼呢?”


雄霸微仰着脸道:


“老夫毁楼,只因各位再不需要它作为庇荫,大可重见天日,因为……剑圣已经归天!这是否是个好消息?”


鬼影与剑圣积怨最深,闻言第一个愤恨道:


“我们因要躲避他而要在此终老,岂料老鬼竟然先行一步!”


铁帚仙则喜出望外,大叫起来道:


“好哇!可以恢复自由了!这甘多年的的鸟气,终于可以一扫而空哪!”


立时运帚如飞,扫荡起眼前瓦砾,以泄多年冤屈。霎时,瓦砾就被闪电般扫至两旁,露出一条羊肠小路。


雄霸拍手笑赞道:


“哈哈……果然宝刀未老,功力大进啊!”


食为仙一直盯着雄霸,这时才开日冷冷道:


“雄帮主,听你语气,似乎有事相求吧?”


一语即道破了心事。雄霸笑容一敛,正色道:


“各位真是聪明人!不错!老夭希望你们为我再干一次杀人勾当!”


童皇骑着木马,坐在最高处的断梁上。便得他的声音似乎传自于天际,悠然道:


“你要我们杀步惊云?”


雄霸冷定道:


“不单是他,还有一一一聂风!”


戏宝又忍不住抢先问道:


“什么?风云本是你得力助手,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雄霸横了他一眼道:


“这是天下会内政,老夭不想多谈,只望你们能帮上一把!”


铁帚仙突然一口应道:


“好!在这里己屈够了,正好趁此舒缓筋骨,何况歼杀风云这两小子真是轻而易举!”


夫唱反对:“我们在此生活安逸,不用再在刀锋口上过活,本应安分守己,怎可重操故业?”


食为仙一脚跳到媒波身旁,道:


“话不是如此说!杀人真是易如反掌。况且,为报雄霸多年照拂之恩,亦属理所当然!媒婆,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问媒婆,是因为媒婆心思极密,遇事善虑。


媒婆沉忖着,过了半晌,才反问了这么一句:


“雄帮主,以你神功盖世,截杀他们,何须我们这堆老骨头,”


雄霸一怔,这一问他倒没料到,但他心念极快,随即便答:


“各位,风云实在知道我的大多秘密,此二人若被除去,天下会亦需新人援手,何况我此刻更要料理会务……”


话虽如此,内心却实对风云有所顾忌,为了稳操胜券;才婉言恳请。


这时,众杀手亦不再争论,随着雄霸的目光凝望着重皇,等待着他的最后决定!


童皇默然沉思,仍自不断的摇幌着木马……


“我们己安享多年,固然有兄弟不愿再行杀人,但雄霸亦有恩于我们……”


犹豫间,脑际中不断浮现出往事……


甘五年前,一个庞大的杀人组织崛起于江湖,以童皇为首,率领的一百零八名杀手,名负特殊本领。


这就是一一一


天池!


大地以金钱挂帅。只要收下酬金,便不惜任何狠辣手段,将任务完成,导致黑自两道人心惶惶,担心会被仇家买凶,成为天他的下一个刺杀目标。


当时,武林中以剑圣的威望最隆,受万人敬仰。


众人为存性命,便退请剑圣出手,除去魔障。


为泽苍生,剑圣遂单枪匹马,直捣天池。


血战七日七夜,圣灵剑法终于慑服群魔,瓦解了天池。


只有十一个无老级杀手武功较高,在童皇带领下,逃出生天。


但剑圣仍穷追不舍,更联同正邪两道高手一起追杀。


走投无路之下,十二人终于遇上了雄霸。


也恰逢雄霸开宗立派,用人之际,正好招揽他们,待天下会成立后,安置于天下第一楼内……


其后天下会声望日隆,十二杀手恐过于张扬,而被剑圣查悉,遂与雄霸协议,彻底归隐第一楼,从此各不相干!


这二十五年来,他们不问世事,以练功为乐,武功进度惊人。


但究竟己到何种境界?


没有人知道!


步惊云只知道,指使杨真救自己的人竟是——


秦!


霜!


秦霜满脸漠然,冷冷道:


“云师弟,别来无恙吧?”


步惊云盯着他,看了半晌,但无论怎样都看他不透,只有道:


“你……为何要这样做?”


又一块巨石滚落了下来。


秦霜的声音疾快了起来:


“秘道即将塌毁,没有时间再解释了……”


他已转过身,走向前去。


“不过你若跟我一起走,就必会知道一切原因!”


步惊云盯着他的背影,忽然一字字的道:


“你应该恨我入骨的!”


秦霜继续前行,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语气亦极为冰冷道:


“我当然恨你,但我不仅恨你一人!”


步惊云怔立了片刻,终于大声道: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秦霜道:“去见一个人。”


步惊云道:“谁?”


秦霜道:“小马。”


步惊云:“小马?”


小马就是聂风!


自孔慈舍命相救后,聂风感到再难面对两位师兄,故不愿苟留于天下会,遂潜往此凤溪村,隐名埋姓,过着平淡的新生活……


凤溪村乃穷乡僻壤,民生清苦。聂风品性随和,就象一阵清风,轻轻拂过村内每一人。


他虽在村内仅以狩猎维生,但因其轻功超卓,故此收获甚丰,非一般猎户能及。


而且自作聪明那乐于助人的纯朴性格,亦令村民对其不禁心生喜爱。


所以他每次狩猎回来,都十分受欢迎。


特别是孩子。


这次他一回来,几个七八岁的孩子就叫起来:


“啊!小马哥回来了!”抢着跑了过去。


聂风提着一个小罗筐笑道:


“小忠,看!这就是你要的山鸡!”唤作小忠的孩童眼里放着光,一把接过小罗筐,雀跃道:


“小马哥,谢谢你!谢谢你!……”


他本想还多说几个“谢谢”,但另几个孩童己乘机抢过他的小罗筐,跑到一边,围着研究起来。


“嘻嘻这只便是山鸡啊?!”


“很漂亮啊!不和雄鸡有点相像呢!”


小忠连忙跑过去叫道:


“胡说!它的尾巴稍长了一点……”


聂风只微笑着望着他们,仿佛只有在这时候他才感到欣慰和满足。


他还没到家门口,卿嫂就向她招招手,微笑道:


“小马,今晚我弄了一点汤,一会儿过来一起喝吧!”


聂风亦笑着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卿嫂,我先回家打点一下再过来!”


卿嫂道:


“好!”


但这时候,一只麻鹰掠空而过。


聂风抬首一望,心中不期然的升起一阵怅惆……


自离开天下会后,与他通信多年的梦,突然在这期间失去联系,令他日夕牵挂……


小忠一步三跳的往家奔去,他打算央求母亲,暂时不要杀了这只山鸡,等它养得更大,更肥。


但他一到墙根的拐角,脚步便突然顿住了。


他突然听到里面有人低声道:


“你们先往四处巡察,别让闲杂人等人村!”


四、五个同时应道:“是!”


说完,纵掠上屋脊。


小忠却呆了,他从没见过有人居然比山鸡飞得还高。


而命令这些人的人岂不更高?


于是小忠忍不住伸出头,想看那人一眼。


结果,连装山鸡的小罗筐都吓得扔了。


只见那人倒吊着三角眼、张着嘴,涎着脸活象条豺狼似的笑道:


“嘿,小家伙!你好吗?”


小忠己扔了罗筐跳起来。


那人又神秘兮兮道:


“不用怕!但绝不可给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小忠哪敢回答,怪叫一声,撒腿便跑。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容貌怪诞之人、正是当日早应被秦霜杀掉的——


文丑丑!


他为可蓦地重现?


更为何离领一班人马前来此村?


聂风己把剩余的猎物送给了隔壁的何伯。


何伯望着他,激动道:


“小马,你经常把辛苦打回来的猎物送给我,真是感激不尽……”


聂风道:


“何伯,我猎获有盈余,这只是小小心意,何足挂齿!”


何伯的老泪己纵横在脸上:


“你这样子好心肠,老天爷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


后面的话,聂风听不到,因为他己走了。


他自小投身天下会,耳儒目染,尽是为权力打滚争逐,如今总算抛下名利枷锁,渡过他有史以来最宁逸惬意的日子。


只不过这日子很快便会结束!


聂风到了家门口时,两个村民对他笑道:


“喂!小马,你有两位朋友,正在屋内等你呀!”


聂风心神微微一紧。


他在此地隐居多时,今日竟会有人探访?


他己感到阵阵不祥。


他推开门,全身己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果然,屋内等候的二人,赫然是他的仇家——


独孤鸣与释武尊!


但奇怪的是,这两人好象没料到进来的是聂风,竟一齐大惊而起。


独孤鸣失声道:


“聂风?!”


就在这一刹那,聂风出腿,生风,灭烛,瞬即将对手置于一漆黑环境内,自己却己反占先机,取得主动。


显而易见,这一连串动作,干净俐落,可见聂风并未因回隐江湖而疏于武艺,相反功力更显精进了不少!


释武尊强自镇定道:


“聂风!我俩此行只为应约而来,绝无恶竟!”


门“膨”的一声关起,仅靠窗户的一线光亮,看不到聂风的人影,只听他的声音道:


“应约?应谁的约?”


释武尊大声壮胆道:


“那人快到了,一会你自会知道的!”


独孤鸣心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以二对一,自己仍有胜算。”所以他仍沉得住气,冷笑道:


“聂风,你既己现身,却又藏头露尾,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刚落音,窗户亦被聂风以惊人的身法关起,室内顿时漆黑一片,人亦不知所踪。


黑暗中更无故的卷起一股旋风,就象有千百人将他二人围在中央一般,令二人不敢造次。


屋外,有人找着何伯道:


“何伯,今日来了一班手持武器的人,大家诚惶诚恐,你不要出外啊!”


但他的话一说完,何伯偏偏急往外奔去。


那人大叫不迭道:


“喂,你要去哪儿呀?”


何伯去的自然是聂风家,半路上却又被几个村民截住问道:


“何伯,你不是在生病吗?怎么走出来了?”


何伯停下来,喘一口气道:


“听说有两个人往找小马,我……我想知道小马有没有出事,”


有人道:


“谁知道呢?他进屋后门和窗立即关上,一直未见未来……”


另一个疑道:


“其实小马一直神神秘秘的,大家又都不知道他的来历,他不会是通缉犯吧?”


大家马上一致反对:


“胡说!小马向来乐于助人,这样好的人又怎会是通缉犯?”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凌空而落道:


“各位,请勿多管闲事了……”


正是文丑丑。


文丑丑脚一沾地,即道:


“赶快回家,莫要在此逗留!”


众人立时一惊而散,只剩下何伯大声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是否想对小马不利?”


文丑丑笑道:


“老伯,放心吧!我们此来绝无不轨企图!”


但突然间,“啪、啪”几声几块碎石击了过来。


虽没有击中,却逼得文丑丑手忙脚乱,不由叱道:


“什么人?”


树林中,几个孩童显身出来,当中的一个正是小忠,一面飞掷石块,一面叫道:


“你们不是本村的人,我们不欢迎你,快点走!”


文丑丑怒道:


“不知死活!”


身形逼然腾空而起,猛扑了过来。


几个孩童马上一哄而散,大叫道:


“快跑呀!”


但谁也跑不过文丑丑。


只在这时,忽有一个人喝道:


“文丑丑,不要欺负小孩!”


文丑丑形立即顿住,转过身,笑嘻嘻的朝那人望了一眼,才发现来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二个,遂更似欢怀道:


“是!是!”


那人的声音却听不出半分笑意道:


“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文丑丑道:


“还欠断浪一人!”


说完,自动引路直朝聂风门口走去,一面还笑道:


“聂堂主在此居住,生活真清苦啊!”


到了门外,手指轻敲三下道:


“各位,请开门!”


室内的旋风立时停了下来,释武尊大声道:


“聂风,约我俩来的人己到了,让我开门!”


漆黑中聂风没有任何反应。释武尊遂上前启问。


文丑丑率先一步跨进,扬扬手道:


“迟来一步,不要见怪!”


随即侧身,退后,扬起的手顺势一掀由帘恭声道:


“两位堂主,请!”


因在黑暗中呆得过久;此时阳光摹照,众人只觉双目一眩,但仍清楚的看到,进来的正是:


——秦霜!


——步惊云!——


文学殿堂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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