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也说说狗子

作者: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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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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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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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608字

夏医生没有找金玲谈话,并不是忽视了这个美人儿,不会是因为碍于金玲的来历,更不是有谢冬这条线。


谢冬算什么?政策是照顾老同志。讲年龄,谢冬才二十一岁;论职位,尕尕的代理排长一个。排长也就是新兵蛋子,靠边站站吧。


我说呢,先到手的不一定好,后得到的也许更俏!你说哪,谢排长?


夏医生要给谢冬打预防针。但并没有做,一些个话也没有讲。认清形势嘛,谁也不傻,悄悄地待哈(下)。


没有人讲,没讲比讲了更有力度,更有深度,更有感召度。想讲不讲。


要说明的是,谢冬和金玲之间的关系,确实是正常的相处,同志之间的交往。问题是,只要是发生在他(她)两人之间的事儿,就会有不同版本的解释,好端端的事,也会变质,会走味儿。


谢冬利用星期日休息时间,给金玲和香妹挖了一个单间地窝子,在地平面以下。挖了一个长方条坑,盖上檩木树条、苇草、苇席,再抹上草泥,等草泥干了在铺上黏土,这就大功告成。地窝子冬暖夏凉。


不愧为谢排长,把俩小丫头片子的地窝子,搞得跟小礼堂似的,怪不怪吧。


你看吧,室内的黏土墙壁,光直如削,又整洁,又亮堂。门框简直就是门柱,为碗口粗的圆胡杨木。门板也是胡杨木的,木质很硬,门板面很光,还没上油已经神采奕奕。前后是玻璃窗户,又透气,又采光。小地窝子,很气派的。


谢冬还让他的司机朋友,搞来大拇指粗的铁条,死死钉在窗户上。人说,这是保密室呢,还是枪支仓库?跟真的似的,不就一个金玲嘛!想干什么?这个谢冬,哼,狗子狗子。


人说:这个新兵蛋子,不就是个车夫嘛,把他还愣球子的。骚情我们金驼湾最漂亮的姑娘?德行!


他有什么能耐?


他有什么老本?


听说是他接来的。


趄趄,端洗脚水去。


萨郎,贼娃子!一脸的狗毛。


收拾他,赖瓜子!哪儿凉快哪儿浪去!


要说谢冬和金玲,能百年好合,那种心心相印,就诞生在金驼湾途中。都说了,老陕人精,湘女多情,简直就是金童玉女!


三连的女排姑娘,谁不愿意跟排长套近乎?


小子多聪明多俊呀。那一声声排长排长喊得那个亲,又一个个唱歌似的,这就印证了她们待嫁的紧迫性、必要性。


顶着急的是夏医生夏丹。比她更有忧患意识、风险观念的,自然是老革命们啰。


再说这个金玲,也不晓得是咋球长的。刚到金驼湾几天,还是不男不女,穿个老羊皮


大衣,跟个白桦树水桶似的,头发乱七八糟,两条辫子像两根红柳棍儿。哎,不到一个月,恁是一个丫头片子,一天一个样儿,出脱成了大美人了!


也不知道是古城子的玉米发糕养人,还是鹿圈子的泉水光鲜得不行,唉哟!金玲,这名儿,这词儿,成了三连谈论的流行语,出现率很高呢,能不让战友们揪心吗?古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谢冬。据传,有人准备学习俄罗斯大诗人普希金,甘为美人决斗;那些条件不够杠杠的兵娃娃,做梦都在私奔啦。


这真是一个问题。金驼湾下属三个团,打响了一场不是战役的战役。


夏医生原被人称呼小夏,这一阵子被老同志们喊成了夏大姐,其实他们谁都比她年纪大,处长夫人嘛,年轻职份大。


夏丹二十三岁,在女排还有七八个喊夏阿姨的;夏丹的眼睛分明是在说,我有那么老吗?


当然,这也是为将来的婚姻局势考虑,总不能朝名夕改吧。


夏大姐就有了一种亲切感、荣耀感、成就感。


夏丹上班就找金玲谈话,几次没找见,就通过广播找她。地点是医务室右间,门上挂有告示:正忙,免打扰。


王处长在团领导办公室找谢冬谈话,这是一次放风似的谈话。本来一级首长找下属谈话是极平常的,可这一次是通过有线广播通知,就较为诡秘、透明。


谈了什么?啥结果?秘而不宣,引而不发。


种种猜测,种种议论,谁心里都在说,谁也没得说。


其实就一句话,谢冬找老婆,您,早点儿。


这话儿,日后就成了金驼湾一句歇后语了。要和金玲好,没门儿。哪怕天鹅吃癞蛤蟆的肉,那也抓瞎!


这个谢冬,谢狗子,真是一个赖瓜子。哈!


第二天,团部下达命令,免去谢冬三连女子排排长职务,即日任团直园林队队长。据说是连升两级。这下好了吧?!园林队尽是些老弱病残,最年轻的战士也四十岁挂零,百分之九十九的光棍儿。傻了吧,谢冬。


夏丹很关照地跟谢冬打招呼说:谢队啊,多支持婚办的工作,常回女排玩嘛。她们很崇拜你哪,集体打报告留你,不让走哪,嘻嘻。


哑巴吃黄连。茶壶煮饺子。


金玲来找谢冬,说:看来,你跟王处长关系不错,挺器重你的,能不能去说说,把我调到你手下,种种树啊、花呀、草啊?和你在一起,我干什么都可以。


谢冬真叫哭笑不得。眼睛剜了金玲好一阵,说:真傻呀,还是装傻?唉,死丫头。


金玲紧咬着嘴唇,望着谢冬那种决绝的依恋、深深的无奈,说:我送送你。


谢冬说,千万别送我,马上就要走了,往后有事,写信。


金玲望着园林队接人的马车,叮当叮当走了;那三套马车的胶皮轱辘,就像从她心上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