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到底是谁爱着谁(4)

作者:闲闲令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11:13

|

本章字节:6694字

周诺言与她面对面站着,表情柔和。那女人说话的同时越靠越近,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我看在眼里不由光火,什么嘛,就算是同事平时感情好,可也不用这么亲密吧,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这光天化日的。正暗自嘀咕,有人在我背后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我浑身一震,差点没叫出声来。


回头,看到一个也穿着白大褂的大妈,不过此白大褂非彼白大褂。那大妈见我还杵在原地,马上不乐意了,说:“小姑娘,这草坪可是国外引进的,踩一次罚一百。”


我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手忙脚乱地往包里掏皮夹子。


这大妈可能觉得我好欺负,又说:“你这不是一百块钱能解决的事,我远远地就瞅见你啦,在这里站很久了,这款得加倍罚。”


我本来抱着息事宁人的心理,一张百元钞票已经掏了出来,可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当白痴对待的感觉可真不太好。手顿了一顿,干脆把钱收起来。


“要罚款是吧?行,叫你上面的领导来跟我说,该罚多少我给他。”我尽量把声音压低,生怕惊动不远处的人。但,不惊动是不可能的。


“何碧玺,你在干什么?”


这透着一丝讶异的声音,在我听来像极了夺命的琴音,我狠狠剐了那欧巴桑一眼,慢慢转过身去。对上周诺言投来的目光,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来探视一个朋友。”


“朋友?”他的眼中似乎掠过一抹淡淡的失望,视线下移,落在我的手上,“那是什么?”


我见他皱眉,只好说:“我朋友托我带的粥,可惜路上洒了。”


他看了看我,说:“是么?”


我受不了他的质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本来就是!”


他勾了勾唇角,望向我身后的人,说:“什么事?”


我觉得他是明知故问,但还是配合他,说:“你们医院好大派头,一个草坪还要从国外运过来,这位看样子应该只是保洁员而不是园丁的大妈说要罚我一百块钱,哦不对,您刚刚说多少来着?”我侧过头,笑着询问。


“啊,原来你是周医生的朋友啊,哎,误会,是误会。”那人彻底没了先前逮我的神气,冲我点头哈腰不说,眼角的余光还一个劲地偷偷打量着周诺言的神色。


周诺言轻轻咳嗽了一声,说:“碧玺,你过来这边站,别再踩了。”


我脸一红,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问:“真有这规定?”


周诺言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点也没回答的意思。倒是刚才跟他说话的女医生开口了:“哪有这种罚款规定,这些保洁工真是越来越过份。”


我感激地转过头,在看见她的瞬间,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蒋……恩婕?”


“我是蒋恩爱,你认识我姐姐?”她说着把手递过来。


我飞快地扫了周诺言一眼,与她握手,“之前见过照片,你们长得很像,我叫何碧玺。”我以为我跟何琥珀已经够有姐妹相了,跟人家一比还是不算什么。


周诺言忽然说:“陪我走走。”


我还不及回答,就听见蒋恩爱极力制止:“不行,你得回病房休息。”


我一时讪讪,假惺惺地附和:“是啊,你身体还没康复,要多注意休息。”


周诺言不吃我这一套,伸手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


蒋恩爱在后头很没形象地叫。我小声地问他:“你就不要跟她解释一下么?”


周诺言没理我,走出几十来米外,回头不轻不重地说:“郭奕今天有个大手术要做,不要错过这次学习的机会,不用等我。”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她是个实习医生。


“哎,诺言,你今天还没吃药……”她还在叫。


这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拽的病人跟说话最没分量的医生。


把她的话摔在身后,他健步如飞的气势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如果不是他拖着我走,我肯定又跟不上他。匆匆扭头去看,不巧与蒋恩爱紧随的目光撞在一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小人之心在作祟,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不对。


“你看够了没有?”


我回过神来,见他一副冰冷不耐烦的样子,“你这样出来不要紧么?还是回病房去吧。”


周诺言直直地看我,“你来探望谁?”


“呃,朋友,”我低头看了看身处的草地,借以掩饰心虚,“周诺言,你确定我们坐在这里不会被罚款?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欧巴桑有多搞笑,不要那么贪心的话,也许一百块钱都到手啦。”


“什么朋友?”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什么病?住在b座哪一层?”


我想了想,镇定地说:“一个大学同学,肠胃炎,二楼。”


“二楼?”他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也许四楼,我记错了。”


“我怎么记得在三楼,恩爱最近在照看一位患肠胃炎的病人,今天还跟我说过来看我很方便,只隔一条通道。”


我“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那就是在三楼,我一会儿去看他。”


“何碧玺!”他陡然将声音提高,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叹了口气,干脆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你都猜到了,何必要揭穿我,很好玩么?”


“你既然来看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一时语塞,呐呐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来做什么?”他语气硬梆梆,修长的手伸进袋子里,将那份纸盒盛着的粥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粥早已冷却。


我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好了,我承认,我在担心你,你身体好些了没?”


他却不答,只是皱眉看我半晌。


我低低一叹,说:“何琥珀的事,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我来解决。”


“不用了,与你无关。”他见我怔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已经通过试镜,以后的表现就看她自己的了。”


“郭奕说她天天来医院闹,她闹什么?不是为了这个事么?”与他对望了一眼,突然顿悟,“啊,是为了遗产的事。”


“何琥珀跟你说了?”


“也难怪他们要闹,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难道他不是你爸爸的儿子?”我不过随口说说,但越想越觉得可疑,说不准里头真的有大文章。


周诺言的脸色变了变,呵责我:“别胡说八道,还嫌不够乱啊。”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蒋恩爱……你们一直有联系?”


周诺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她今年实习,不久前从l城回来。”


“哦——”我拖长语调应了一声,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直觉好像在提醒我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偏偏脑子有点乱,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们长得真像。”我没话找话,生怕他不理我。这些年,我一直很排斥与他单独相处,因为我们的相处方式无非两种:针锋相对,抑或视若无睹。


无论哪一种,老实说,不是不难受。


“嗯。”他给了我一点回应,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怅然,“她比恩婕小五岁,学的是一样的专业。”


“她是你的学妹?”我想起他之前说的l城那所著名的医科大学,不由脱口而出。


周诺言点了点头。


我垂下眼睛,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静坐了片刻,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我走了,还有事呢!你好好养病。”


不再看他,径自朝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碧玺——”他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干嘛?”


“谢谢你的粥。”


我气呼呼地回头瞪他,“不客气!”


“一品鲜的海鲜粥,”他抬头,挑了下唇角,“浓香刺鼻的胡椒粉据说还是独家密制。”


我脸一红,只好说:“对不起,我忘了交待店员不要放胡椒粉。”真是糗,其实根本不是忘记,我再粗心大意,也记得他是因为什么病住院的。只是……实在没好意思说那份粥其实是给自己准备的,他的那份早进了垃圾桶。


走远了几步,依稀听见身后之人极轻的一声叹息。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我的心一时间涟漪不断,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转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