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3:28
|本章字节:11008字
“抱歉我对佩利斯的未来没有什么兴趣。教皇大人,我今天特地来您这个又臭又黑的地方是要问您,‘匙’在哪里?”当然狄瓦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羞辱他的机会,“哦说来您为了把修女骗上床,每次都要炫耀自己的那枚据说能买下整个依雷斐的戒指怎么不见了?”
带着小小胜利的快感,狄瓦诺笑着等待对方的反应,但是这个时候完全顾不上尊严与脸面的老人喉咙里发出干渴的声音,直勾勾地用浑浊的眼睛盯着狄瓦诺腰间的水袋。见状狄瓦诺嫌恶地把水袋扯下来扔给他,之后用慕艾拉交给自己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竟然是酒?”教皇咕嘟咕嘟把整壶都喝完后,意犹未尽地抹着嘴看向狄瓦诺,“你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这是给您特地准备的。”狄瓦诺笑。
“你到底要带领依雷斐骑士团做什么?”教皇恢复了些许的力气,警惕地瞪着苍金的骑士,问。
“自然是保家卫国,对瑞萨王室奉献全部忠诚了。”
听了狄瓦诺的话,教皇发出一阵像狗一样的低沉笑声:“苍金的狄瓦诺,苍金的狄瓦诺,真不知道你的漂亮话还能说多久呢?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可是闪着豺狼一般的光芒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你的骑士团到底在策划些什么,你们在姆哈洛会战最关键的时候出来吸引皇帝的注意力,之后顺着台阶走下来说要对瑞萨王室效忠,但是自从你来到佩利斯后,这个国家就一直处于朝局动荡中……你带着依雷斐骑士团南征北战,立下战功赫赫,从先皇那里获得了无数特权,但是那些纷争根本就是你联合其他诸侯还有他国贵族一手策划的吧?你到底对佩利斯抱有什么样的目的?”
狄瓦诺眨着眼睛笑嘻嘻地说:“我本来以为您是个老糊涂,不过看来您也不是白白坐上这个能让别人亲吻您鞋跟的位置的。只是您这样贬低我的战功实在让我感到有些伤心啊,毕竟无论是我的长枪还是依雷斐骑士团的实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两年前在动乱中将你从异教徒手中救回来的人是谁呢?我还记得您当时吓得尿了裤子,之后抱着我的盾牌哭得像个娘们。”
像被鞭子抽到了脸一样,教皇不再说话了。
“教皇大人,这里实在不是个可以让我们闲话家常的地方,所以我们还是赶紧直奔主题吧。”狄瓦诺的语气变了,“‘匙’在哪里?”
教皇的眼珠晃动了两下,突然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他抬手将水袋扔向狄瓦诺,自己则准备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而早就将他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的狄瓦诺单手挡开了迎面飞来的水袋,之后他一脚踢倒了教皇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苍金的骑士弯下腰,在踩在教皇胸口的左脚上加大力气:“尊贵的佩利斯教皇,如果您还不能如实告诉我‘匙’的下落,接下来我就只有踩碎您的肋骨,再用这把剑刺穿您的肺,最后一直看着您在痛苦的窒息中慢慢吻向死神的黑袍了。”
“你、你先放开我,我没有办法呼吸了……”教皇挣扎地扭着身体,“我被慕艾拉绑架的时候很、很匆忙,不知道‘匙’在什么地……”
狄瓦诺左脚再一用力,随着骨头被踩碎的声音教皇大声哀嚎道:“我真的不清楚‘匙’到底去了哪里……皇帝、皇帝陛下暴毙之后我马上前往他的寝宫想要找、找到匙,但是……”
“但是什么?”
“‘匙’不见了……”教皇回答,“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不可能。能够拿走‘绯之石匙’的只有您。”狄瓦诺冷冷地回答。说着他翻转手中的细剑,一剑刺入了教皇的左手,不顾对方撕心裂肺的嚎叫,银发的青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您再不说实话的话,我就在您的手上用剑拖一个豁口出来。”
“这是真、真的……我当时确实很想先得到‘匙’,之后交给新王……但是它真的被人提前偷走了……”
“是威胁新王吧。”狄瓦诺冷酷地纠正道,“王族相争是您期待多年的状况,不是吗?作为想要恢复神权君权一体化的教皇大人?”
教皇咽了咽口水,此时此刻他觉得在他眼前以剑相逼的青年就像是一名冷面判官,拆穿谎言审判自己,之后定罪并予以惩罚……但更讽刺的是,实行这种行为的人本身就是最凶劣的恶魔。
“狄瓦诺,难道你不想成为佩利斯新的主宰吗?”教皇断断续续地咳着,“不要忘记,在佩利斯新王登基是需、需要我的……”
“言下之意是让我待您好点?哦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尊贵的教皇大人,”狄瓦诺的剑再次深深地往下扎了进去,不顾剑下迸流的血与惨叫他语气轻快得令人战栗,“您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教会里能代替您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博罗茨神父如果听到您要把位置让给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的。虽然在这个明明没什么信仰的佩利斯更换教皇竟然比更换皇帝还麻烦简直让人匪夷所思,但只要慕艾拉那个女人想做,明天就可以让您化作一堆白骨去喂狗。所以教皇大人最好还是不要威胁我,并且您根本威胁不到我。好了我们还是继续往下谈吧,如果‘匙’真的被人偷走,那么教皇大人也肯定知道那个人是谁吧?最后说一次,我没有足够的耐心。”
见教皇在犹豫,狄瓦诺又说道:“如果您的答案能让我顺利交差,我倒是可以跟慕艾拉求个情让您从这个鬼地方走出去。”
“真的?”教皇伸出那只尚还自由的右手紧紧抓住狄瓦诺左边的袖子。
“狄瓦诺决不食言。”
“……好吧,我说,我说……他有着将这片大陆毁于一旦的力量……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誉,曾、曾经……”说到这里教皇突然发现由于自己刚才的抓拽,狄瓦诺左腕间的绷带被蹭松了,裸露的肌肤处隐隐覆着一小块刺青,刺青的全貌从他的角度虽然看不到,但是只凭局部就足以让他血液凝固倒流了。
——那是狮鹫的翅膀。
“不可能!你,你竟然是……萧、萧缪德的遗孤!”不敢置信的教皇带着颤音翕动着嘴唇,“天呐这苍金色的头发……这苍金色的头发我早该想到……他的儿子还活着……”
“对,没能被你们的业火烧死看来是神明还算眷顾我。”瞪着琥珀色眼睛的狄瓦诺突然把剑从教皇的手中猛地抽了出来,不顾脚下的人又是一声大嚎,青年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时空里钻出来似的,如幽灵一般虚幻,“所以为了能够亲手向你们复仇,我从地狱中爬着回来了……本来今天我只想问出‘匙’的下落,十一年前的事情可以日后慢慢清算,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4]
慕艾拉等得有点不耐烦,虽然巴奔几次提出下去探探,都被慕艾拉阻止了。她觉得自己的额头又在隐隐发烫,于是努力镇定下来找了一把看起来没那么多血迹的椅子坐下来,出神地盯着冬日里稀薄的日光穿过玫瑰窗被窗棂分割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太静了的缘故她感觉好像时间过去了好久,终于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地道口处传了过来。慕艾拉闻声立刻抬起了头,之后她听到了自己小小的惊呼。
她所熟悉的狄瓦诺,哪怕不像某些王公贵族有着过于甜腻的俊美,但是苍金色的头发与琥珀色的眼睛却总是能在任何场合下成为最夺目的焦点。挺拔,骄傲,游刃有余。就像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独角兽那样冷漠与高贵,令人不敢接近又不能忽略。
而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狄瓦诺周身沾满了肮脏的殷红血迹,琥珀色的眸子第一次浑浊不堪,他抬起满是血污的手臂像是害怕阳光一般将脸半遮起来,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生气一样死气沉沉。看着他的慕艾拉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几个小时前跟在她身边的苍金骑士,而是一个刚刚从墓地中借尸还魂爬出来的死人。
“出了什么事情?”慕艾拉轻声问。
狄瓦诺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之后像怕血的气味对公主不敬一样后退了两步鞠躬说:“职下无能,没能问出‘绯之石匙’的具体下落,只知道它被人偷走了。意识到自己死路难逃,教皇抢过职下的剑自杀了,没能拦住他是职下的失误。”
慕艾拉盯着狄瓦诺看了几秒,之后露出了笑容:“在那个没吃没喝又缺氧的地下,教皇大人竟然能夺下我们最强骑士腰间的佩剑,都说狗急跳墙,看来此话真是不假。”
“职下疏忽,愿意受罚。”狄瓦诺再次垂头。
“算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用了。”慕艾拉转过身,“狄瓦诺,我不想过问你与教皇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请你不要忘记,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
“……职下铭记于心。”狄瓦诺按住自己重新用绷带缠好的左手腕回答道。
[5]
没用狄瓦诺送自己回寝宫,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慕艾拉说:“你先回去好好休整下,晚上的舞会我不允许你缺席。”
狄瓦诺想也没想,机械地回答:“是。”
看着慕艾拉在巴奔的护送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狄瓦诺才苍白着一张脸走回骑士团,结果一进门就吐了起来。他做了一个不许人靠近的手势,用手撑着门框彷佛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一样,不敢抗命的骑士们只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总长大人,总长大人,如果不舒服就请先去休息下吧。”过了好半天,特舶尔绞着一条想要递给狄瓦诺的热毛巾说。狄瓦诺刚刚用后院的冰冷井水冲掉了身上的血迹,浑身都湿淋淋的,在低温的天气里冒着丝丝寒气。他走路踉踉跄跄,就好像随时都能摔倒一样,特舶尔赶紧架住他,让其他人赶快去拿毯子来。
狄瓦诺还是觉得恶心得想吐,却怎么也呕不出来。那些黏糊糊的血彷佛还粘在自己的手心里,非常难受。他示意特舶尔不要吵,特舶尔像个孩子似的局促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推开特舶尔的狄瓦诺抹了一把脸,水淋淋地扬扬手:“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可是总长大人,刚刚有人找您……”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特堡?”狄瓦诺不高兴地抬起脸,“我现在想一个人呆会儿。”
“都说依雷斐骑士团受到的恩赏车载斗量,可你们的总部也看不出哪里豪华嘛……钱都用来招兵买马换装备了么?啧,真是一群不懂享受的粗人。”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狄瓦诺在特舶尔“但是他就在您身后……”的后半句话下转过头,只见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礼袍的荣托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狄瓦诺,你的依雷斐骑士团还真是大牌得很呐,要不是我摆出侯爵的身份并说是你曾经的主人,他们竟然不打算放我进来呢啧啧……不过后面那间小客房真的是你住的房间?我还以为是他们在骗我,但是想来你当年在我家也是东不住西不住,就住马棚旁边的那间小木屋……”
“请问侯爵阁下今天前来依雷斐有何指教?”狄瓦诺冷着脸打断荣托的滔滔不绝,问。
“当然是找你。”荣托愉快地回答,“一会儿的神祭晚会慕艾拉公主也邀请了我,待会儿大家可以一起过去。”
狄瓦诺皱起了眉头,才意识到刚才分别的时候慕艾拉说的晚会原来就是这个,心里不禁平添了几分烦躁。
“哦?这么快你就要忤逆那位美丽的黑发公主了?”看到狄瓦诺罕见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荣托不禁加重了讽刺语气,“狄瓦诺,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天不怕地不怕,单凭一个依雷斐就能只手遮天吧?”
“阁下肯定是误会了狄瓦诺总长的意思,总长现在身体很不舒服,能不能请阁下……”特舶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狄瓦诺伸手制止了,“特堡你退下吧,面前的这个可不是你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人。”
特舶尔一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僭越,对荣托与狄瓦诺鞠了一躬后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口气还不如那个大块头恭敬?还‘这个’?”荣托吹毛求疵地眯起了眼睛。
[6]
每年的2月1日是尼洛亚特的神之祭。据说这个节日是从缪克威拉大陆传来的,不过在信仰极为混乱的尼洛亚特大陆上,能够拥有一个共同欢庆的日子,比对节日本身追根溯源要来得更加重要。
神之祭的内容与形式根据每个国家的风俗不同而有所区别。在佩利斯神祭的前一天晚上民间要举办庆典,王室贵族也会借此在官邸中举办舞会。第二天再参加盛大的祭神仪式,非常热闹。因此每年的这个时候,狄瓦诺总是不忘嘲笑佩利斯那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神职者们只有今天才会显得人模狗样。
狄瓦诺特别不喜欢舞会。即便他一贯都很讨厌社交场合,但因为身份的关系却不可避免地必须学习屈意逢迎。因此不得不经常游走于王公贵族与名媛少妇之间的狄瓦诺总是用一副厌恶的口气向自己的骑士埋怨道:“跟那些脑子里装的只有吃喝玩乐的人渣们相处真是让我恶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靠趋炎附势才得到今天的地位!”
特舶尔每次听他的总长这样说话总是觉得有趣,因此他会跟狄瓦诺开着轻松的玩笑:“总长大人,您这话就说得让弟兄们心里不舒服了,虽然托您的福,我们也没少出席那种场合——虽然档次肯定不如您高啦,但也算是开了不少眼界,可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被哪位贵族家的千金看上。就说我吧,上次以为希米勒家族的蒂娜小姐对我有意思,为此高兴了好几天,结果她只是想要借我的关系来跟你搭讪,每次都要缠着我讲关于您的事情,为了这事我没少被其他人嘲笑……所以恕我斗胆说一句,在佩利斯的上流社会中能够如此吃得开的雇佣兵,您绝对是第一个。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所以您就不要再得了便宜又卖乖地抱怨您那些奢侈的烦恼了行吗?”
狄瓦诺听罢,悻悻地看着特舶尔:“难道出卖我巡逻路线与当值时间给那帮贵族小姐的人就是你?”
“……我说了那么一大堆,总长大人您就听到这么一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