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声晚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41
|本章字节:10304字
终于熬到开学返校,顾骁和沈新绿坐在回c市的火车上,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回到学校,盛夏和覃覃也回来了,她们都带了点家乡特产。沈新绿庆幸顾骁有先见之明,在火车上将他妈妈给他准备的土特产分了大半到她的行李箱里,让她此刻不至于尴尬。
彭小鱼是返校最晚的一个,正式上课前一天下午才回来,还是骆明宇送她到宿舍的。
既然来了,按照惯例,请全宿舍的人吃饭是免不了的。这也是骆明宇跟几个女孩子第一次见面,跟当初彭小鱼拿出来的那张照片比起来,面前的真人大概是经过半年的大学生活的磨炼,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或者说,至少发型不那么幼稚了,也不会动不动就抿起嘴唇装酷。
请吃饭的地点还是三号门外的黄桷树小馆,这已经成为515宿舍的老地方了,价廉物美,上菜速度快,老板态度还好。连彭小鱼这种家境优越的大小姐都对这里赞不绝口。
他们去吃饭时正是饭点,店里坐满了人,没有空位,彭小鱼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沈新绿眼尖,指着角落处一张桌子说:“那边那桌好像已经吃完了,应该等不了两分钟了。”
这时老板见到熟客,也冲他们招手:“来来来,这边马上空出来了。”一边招手一边又低下头去算账。
那桌坐着几个男生,其中一个不经意看过来,颇有点惊喜地笑了:“彭小鱼,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是叶光明。
一个寒假不见,他头发长长了点,脸上似乎也稍微长了点肉,肤色比之前白了些。
盛夏莫名地觉得眼眶泛酸。搞什么嘛,她不过就是此刻突然见到自己想念了一整个寒假的人而已,不过就是那个人眼里完全没有她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彭小鱼客气地回应他:“是啊,我男朋友送我来学校,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说完,她还特地挽住骆明宇的胳膊,骆明宇则客气地冲对方微笑。
叶光明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我们吃完了,你们坐。”说完站起身,“慢慢吃,拜拜。”
盛夏看着他头也不回走出去的背影,没出息地为他的难过而心疼,但这心疼里,又夹杂着一丝庆幸。
如果他就此明白彭小鱼不是他的良人,她的希望会不会大一点?
开学之后不久,便是学院一年一度筹办毕业生晚会的时候。他们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有个奇怪的传统,不办迎新晚会,但是每年都会办毕业生晚会。悲剧的是,据说因为经费问题,今年的毕业生晚会也是最后一届了,以后无论是迎新晚会还是毕业生晚会,学院都不会办了。
因此,这届学生会对这个毕业生晚会特别上心,毕竟是最后一次,再怎么也得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一的新生不是出节目的主力,但还是必须参加,盛夏作为班长,组织班上几个女生一起排了一支新疆舞,又被学生会主席点名要登台献唱。
摸着良心说,盛夏真的是沈新绿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中最多才多艺的一个,这年头,声称自己会唱歌会跳舞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爱好,而不是特长。盛夏不同,唱歌跳舞她都学过,并且一直在坚持练习,口琴和笛子她会吹,古筝也会弹,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随手就能画漫画。
沈新绿真想问:“盛夏是怎么炼成的”?
俗话不是说艺高人胆大吗,像盛夏这种高水平的,竟然还非要拉着沈新绿跟她一起唱歌,原因是她一个人上台会怕。
好吧,虽然沈新绿不太相信她会怕,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那半颗汉子心又熊熊燃烧起来,毅然答应了跟她同台献唱。
虽然她暗地里其实很为自己k歌房水平的唱功担心。
彭小鱼也被自己班上的团支书找到,要求她参排班上的舞蹈,她去了一次就退出了,回来不满地抱怨:“说什么排舞,耗费了整整三个小时,前面两个半小时都在讲废话、聊八卦、吃零食,最后半个小时才做正事,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你在宿舍待着不也是玩儿,有什么区别?”沈新绿问她。
“那可不一样,在宿舍待着我自由自在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跟她们在一起,玩儿也玩儿不了,做事情效率又低,简直是浪费时间。”
真没看出来,玩心甚重的彭小鱼竟然还是个讲究专注和效率的人。
覃覃自然不参加任何节目,但善良的她还是主动担任了后勤的角色,盛夏排舞时她都陪在一旁,帮忙拿拿衣服拎拎包什么的,盛夏和沈新绿在宿舍练歌时,她就充当听众,充满诚意地赞叹她们唱得好听,赞得沈新绿都飘飘然了,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唱得不错。
她们合唱的是《听,是谁在唱歌》,原唱是刘若英和黄韵玲,盛夏的音色跟刘若英有点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新绿觉得偶尔唱到动情处,盛夏的情绪会投入进去,很久都收不回来。
虽然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天天在一起练歌,比以前亲近了不少,感情也好了很多,但沈新绿觉得自己仍然是不了解盛夏的,有时候她身上那种突然降临的悲伤,总让她摸不着头脑,又无从开口去问。
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故事吧,不是谁都像覃覃一样简单,能轻易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他人。
在经过n次彩排之后,终于迎来了正式演出的一天。
演出地点在学校的大礼堂,一切看起来都像模像样的,舞台上有专门制作的背景,地上铺着地毯,前面摆着花,第一排坐着领导,主持人出场时还有追光灯。
沈新绿从来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表演过,无论是换衣服还是化妆都搞得她心里慌慌张张的,到一切准备好在后台候场时,她更是尿意不断,跑了好几趟厕所。
盛夏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比沈新绿镇定多了,跳完新疆舞还能淡定地换装。她换装时有熟识的学姐过来说:“盛夏,有好几个男生问你的名字和电话呢,要不要给?你这也算一舞成名了呀。”
盛夏温柔地笑:“学姐,拜托不要给我的电话,好吗?”
学姐是过来人,顿时明了:“哟,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盛夏摇头:“没有。”
“那就是有心上人了。何方神圣?动作快点,麻利地去收了对方呀。”
盛夏只是笑,不说话,学姐也不追问了:“不打扰你换装了,快点啊,再过一个节目就到你们俩了。”
沈新绿在一旁听得明白,什么紧张啊怯场啊都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好奇心:“喂,你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也藏得太深了吧……”
“阿绿,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你有顾骁,你们那么相爱,他对你那么好,你们之间的感情,是我宁愿付出一切去换取的,但偏偏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拥有我想要的那种感情。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放弃,我会努力,直到他眼中有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我不愿意冒这个险。”
身边是匆忙来去的人群,耳边有前面舞台传来的音乐,面前的盛夏突然冲她表露出自己内心深处不愿示人的一面,这倒让原本好奇的沈新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羡慕覃覃的美貌、简单,和她身边默默守候的裴文博;羡慕彭小鱼的俏丽、好身材、优越的家境,以及爽朗的性格;羡慕盛夏的多才多艺,心灵手巧,却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也有值得羡慕的地方。
那是顾骁给她的爱情,是她珍贵的骄傲。
沉默了很久,最后她说:“盛夏,你这么好,我相信那个人总有一天会看见你的好,会喜欢你的。”
有了这些复杂的情绪,真正上台时,沈新绿倒不怎么紧张了。盛夏唱得好,她则充当了绿叶的角色,不过以她的水平,能唱成这样也不错了。
唱到一半,好几个刚才看了盛夏跳舞就蠢蠢欲动的男生不顾学生会工作人员的阻拦,冲上来献花,那花也是就地取材,从舞台前面的花篮里拔的。
几个回合下来,盛夏手里捏了一把花,沈新绿手里则空荡荡的,对比相当明显。说完全不尴尬是假的,毕竟下面那么多人看着,女生又都是有虚荣心的。
终于唱到还剩最后一小段时,一个穿白色恤和浅蓝色牛仔裤的高个子男生抱着一大束浅绿色的花走上台来,经过阶梯时竟然也没人拦他,看来学生会体育部那帮人也是欺软怕硬啊。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花是送给盛夏的,却没想到他直直地朝沈新绿走过去,停在她面前。沈新绿惊讶得高音部分都破音了,引起一阵笑声,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男生示意她接过花,也没说话,又转身下台了。
手里有了这么一束明显是特意准备而不是临时从花篮里拔来的漂亮的花,沈新绿的底气一下子足了很多,想好好唱几句挽回刚才破音丢的脸,却发现已经唱完了。
下台之后轮到盛夏审问她了:“刚才那男生是谁啊?看起来像是专门为你而来的哦。”
“不认识,怎么可能是专门为我来的,可能就看我太可怜了,不知从哪里找了这么一束花来安慰安慰我吧。”嘴上虽然这样说,看着怀里那束花,沈新绿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至少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换了衣服回到观众席,彭小鱼和覃覃也七嘴八舌地追问那个男生的情况,看沈新绿确实不知情,才悻悻地放弃。
正在她们说得热闹时,坐在靠近外面走道的沈新绿突然觉得有人碰到自己的胳膊,于是转头去看,却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顾骁!你怎么来了?”沈新绿开心得忘记了控制自己的音量,大喊他的名字。
“你今天要表演节目,我怎么能不来。”顾骁扬扬手里的dv,冷冷地说,“只是我好像不小心录到什么不该录的东西了。那个男生是谁?”
“我真的不认识,不信你问她们,她们刚才都已经问过很多遍了。”沈新绿苦着脸解释。她看出来顾骁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既然不认识,干吗把陌生人送的花紧紧抱在怀里?待会儿出去把花扔了,你如果喜欢这种花,下次我送你更漂亮的。”顾骁难得地不讲理起来,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吃醋啦?”沈新绿傻笑,顾骁是个很傲气的人,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如今看他为自己吃醋,感觉还挺好。不过她有点不愿意扔掉手里的花,毕竟这花刚才解救了她。
这时台上已经是最后一个节目,大四的学生代表一起合唱经典的毕业歌曲《放心去飞》。舞台上的灯光柔和地打在他们身上,音乐响起,下面的观众都跟着安静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伤感,是真正的毕业离别的感觉。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
要奔向各自的世界
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
和那段青春岁月
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
用汗和泪写下永远
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
夜夜在梦里相约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
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
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
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
沈新绿一边认真听着歌,一边看着台上,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站第一排最中间,穿白衬衫浅蓝色牛仔裤那个,不就是刚刚送她花的男生吗?
其余人也看出来了,顾骁有些不放心,问:“小绿,你真的不认识他?”
“真的啦。”沈新绿回答了,却有点心虚。
其实……多看几眼嘛,她就认出他来了,只是前两次见他都是冬天,隔了这么久,印象有些模糊了。
他就是在东方红请她跳舞的那个男生,也是在英语角跟她聊天的那个男生。
她突然觉得,手里这束花,其实并不是他随便去哪里找来的,而是专门送给她的。不然为什么是绿色?绿色的花毕竟很少见,而且是这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品种——当然,她见识有限,能叫出名字的花本来就少。
但她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大概,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吧?
这么胡乱想着,就看着台上的人出了神,盛夏在旁边轻轻用手肘撞她,她回过神来,发现旁边顾骁的脸色不太好看。
“好啦,待会儿出去我就把花扔了,好吗?”她求和,不敢让谁看出她的心虚。
好在覃覃和盛夏在讨论另一个话题:“想起来,时间过得好快,仿佛昨天才刚跨进大学校门,转眼间大一都快结束了。而这一年我好像什么事都没做。”
“是啊,现在觉得毕业遥遥无期,到时候会觉得我们转眼就要各奔东西。”
“我毕业的时候一定不要听这么伤感的歌,不然我会哭的。”
“到时候吃散伙饭,两杯啤酒下肚,不用听歌你也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