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辜妤洁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37
|本章字节:8310字
如果雪绪开心光远学长就会开心,而光远学长开心自己也会开心,简单来说,让大家都开心的办法是“让雪绪开心”吧。这样一想花喻就充满了干劲,觉得这次约会非常重要,关系着雪绪能否消除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为此花喻特意请教了菜菜子和阮夏,制定了一份周全的出行计划。
“最近降温厉害,不重要的话就赶在天黑前回家。”林先生叮嘱。
“没事的,我穿得可厚了。”花喻翻出棉袄内的毛衣给林先生看,“我走啦。”
花喻原本有些担心雪绪不会来,还好,到了约定时间,女生准时出现了。花喻非常开心,想要跟女生介绍今天的安排,然后再征询她的意见,结果却被冷冰冰地打断。
“你是不是误会了。”雪绪说,“我不是为了跟你逛街才出来的。”
“诶?”
“我不知道你怎么蒙蔽了光远的眼睛,但我非常清楚你这种用柔弱做武器的伎俩。我讨厌麻烦讨厌没完没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别再靠近光远,包括季明理。”
雪绪眼神坚毅,表情冷淡,又比自己高很多,强势之下花喻就气短三分,但她不明白雪绪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
“雪绪,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花喻诚恳地说,“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对我怀有敌意。”
“敌意?”雪绪依旧面无表情,“你眼里的光远是什么样?”
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不过花喻老老实实回答:“虽然会给人一些距离感,但却是很温和的、安静的,让人觉得安心的学长……”
“那不是他。”雪绪的声音少见的挑高一分,“真正的光远是冰冷的、果断的、讨厌麻烦的,从不会在感情上拘泥的人。那才是游光远,你连他真正的样子都不知道,却假惺惺地说着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不是的,光远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他母亲游晴,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是幸福的人,却又纠结于复杂的感情,变得愈发不幸。最后她用刀片割断这里做了了结。”雪绪看着花喻的手腕,花喻不自觉地把手往后缩,女生的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接着说,“九岁那年我认识他,你以为是什么支撑他活到现在?这个糟糕的世界,虚伪又善变,复杂的感情只会让人变得脆弱,你们这些人,迷恋着他光鲜的外表,以接近他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只是一时好心或者好奇去靠近,有了新的目标就立即改变方向,决绝转身绝不留念,却没想过那对光远非常残忍。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们的世界,不明白我们最需要什么,却自以为是地用什么所谓的正面力量去感化改变对方,不觉得自己很可耻吗?”
花喻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雪绪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推开门时花喻有些犹豫,手已经伸出去,所以只是停顿片刻便继续了动作。保健室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花喻松了口气。
怎么说,自从听了雪绪的话后,花喻才发现跟光远学长的距离比自己想象的更远更远。上次在医院得知他跟季明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时足够震惊,听说他母亲是自杀时,花喻已经没有确切的表情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愈来愈觉得,他像个谜。
对于雪绪她也完全没有办法。上次花喻例行到医院做检查,得到“一切正常”的回答也没觉得放松。
“花喻好像不开心。”严渊放下听诊器,看着她。
“严医生。”花喻说,“如果有一个无论何如都不想被对方讨厌的人,但做什么都没办法讨好她,该怎么办?”
“是喜欢的人吗?”
“不是男生啦。”花喻急忙解释。
“是吗?女生的话比较麻烦。”严渊低着头写诊断报告,嘴里念着,“是啊,该怎么办才好。”
花喻叹口气。
连讨好雪绪都做不到,又怎么会以为离谜一样的光远学长很近?想要他幸福,即使远远看着他幸福就好的念头,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都可以为他做的话……也许真的就像雪绪说的一样,自己根本不明白他的内心,以为会让他开心的事也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花喻除了再叹气,什么都求证不了。
“你老叹什么气?老气横秋的。”
赫然出现的声音让花喻受到惊吓,最近总是走神的关系吗?常常反应迟钝到发现不了身边出现人。
“你怎么在这里?!”花喻从床上坐起来,瞪着季明理。
没错,消失了快一周的男生居然出现在保健室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灰蓬蓬,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精神不太好,总之乱七八糟的。
“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怎么搞成这样?”
“不要一见到我就没问没了地问问题,烦死了。”季明理鞋也不脱就在隔壁床上躺下,然后太爷似的发号施令,“去给我买点吃的先,饿死了。”
花喻只好起床去给他买了盒饭回来,自然又被男生训斥太慢。等男生吃完了,脾气才稍微好些。
“好像没过吃饭似的。”花喻收拾残留的垃圾去扔,第一次见男生吃得这么干净,“你这几天到底去干嘛了,怎么搞成这样。”
“离家出走。”季明理躺在床上舒服地拍拍肚子,“现在进行时喔。”
“诶?”
“准备不充分,什么都没带就出来了,本来想偷偷潜回去拿点东西的,我老妈一直守在家,真是害苦了我。”
这是什么逻辑?
“那你这几天怎么过的?”
“前四天住酒店啊,大吃大喝的,身上的钱很快就花光了,现在没地方睡,所以来这里躺一躺。”
“实在不想回家可以跟朋友借钱吃饭啊,你这样怎么行?”
“借钱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季明理抓抓头发,两天没洗,很脏,他嫌弃地收回了手,“先警告你,不许告诉别人见过我。”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说了别没完没了地问我问题,本大爷累死了,先睡觉,再吵我你就死定了。”
季明理威胁完就闭上眼睛,然后很快进入了梦乡。
下午游光远过来时,季明理还在睡,好在男生事先拉下了厚帘子,所以没被发现。听到男生在外面坐下时的动静,花喻反倒有些紧张,生怕他走进来。不过他没有机会,隔了一会儿,又有新的人进来。
“你同学说你在这里。”
中年男人沉稳的嗓音,花喻觉得耳熟,悄悄往外看,缝隙间隐约只能看到背影,不过接下来听到光远学长回答的口气,一下子就回想起来人是谁。
没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在路边停车下来跟男生讲话的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说起来……花喻侧头看了看隔壁床,发现季明理已经醒过来了,显然他也知道外面的人是谁,用眼神警告女生不准发出任何动静。
“你来这里做什么?”
花喻听到男生冷冰冰的带着质问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父亲……完全没有温和可言。
“我说过,不要来学校找我。”
男人在他对面坐下,只是投来平静的注视。那一刻,年少成熟对弈真正的事故沧桑,游光远感受到的却是一股压力,低下头将注意力回到手里的书本上。
“他离家出走好几天。”季岩说。
“这次又为了什么?”
“蛋糕。他妈妈让我出差回来一定要给他带礼物,所以我让助理买了香草蛋糕。”
游光远皱起眉头。
“香草蛋糕是你喜欢的,那家伙喜欢的是抹茶慕斯,我后来想起来,不过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给他了,结果那家伙一看是香草味很生气,耍脾气撕了我书房里放着的游晴的照片。”季岩有些无奈,“我动了手。”
竟然为了这样的理由……花喻吃惊地看着季明理,男生很尴尬,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游光远却对这样的理由很在意。
“你为什么要在你家里放她的照片,为了显示什么证明什么,既然娶了别人生了他,你就没资格再做这样的事。明知道那家伙在这方面偏执得要死,为什么要记错他的喜好,发现错误时为什么还要继续做下去?”
“我爱的只有游晴。”
“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游光远放下书提高了音量,声音愈发冷峻,“你以为你这样做这样说她就会回来吗?我就会感激你吗?如果真的对他们母子没有一点感情,以你的性格会让那个家存在到如今?”
季岩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游晴是你无论如何都拿她没办法的人,你不能接受游晴消失的事实,可是,你以为像她一样说话做事她就在你身边吗?不可能的,你根本不是她,也没办法做她那样的人。她有她的魅力,但你现在却显得可憎。”话已至此,索性全部说开,“你忽视你的家庭,对他漠不关心,以此来证明你没有背叛,可是……你对我好,不正是你内心觉得亏欠的表现?如果你真的不爱他,就不会刻意得如此明显。”
季岩饶有兴趣地看着男生:“你长大了。”
“只是厌倦了这种幼稚无聊的游戏。”
“说我倒是一套一套的,你不也在重复游晴的路?”季岩淡然地微微一笑,摘下眼镜擦了擦,重回戴上后说,“你拒绝我,不让我来学校找你,除了怕麻烦,也是怕那家伙难堪吧?我总归是你父亲,何必在我面前故作老成,在我眼里,你和那家伙一样,都是没长大的小孩。”
“这样的对话很无趣。”
“同感。好了,他妈妈哭天抢地嚷着要报警,还要登报纸登电视,一把年纪了还没长大似的让人为难。”
“太夸张只会让他烦躁,何必要做适得其反的事。”
“如果那家伙来找你,你给我电话。”季岩起身走到门口,折身看着男生,“光远,你也不是游晴。”
“我是她儿子。”生硬地口气。
“这样的对话的确很无趣。”季岩笑笑,“下次见面时我们试试说些轻松的话。”
季岩离开后一会儿,游光远也出去了。
保健室又恢复了安静。
花喻侧头望向季明理,刚刚的话两人都听得无比清楚,男生的脸上涌现着各种复杂的表情。发现花喻探究的目光,季明理清了清嗓子,和往常一样恶狠狠地凶她:“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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