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牛语者
|类型:武侠·玄幻
|更新时间:2019-10-06 20:20
|本章字节:13298字
m巫婆婆一拄青木杖,喝道:“苏老魔,要打便打,我天一阁怕你不成?”水轻盈见丁原为避免拖累自己与苏真,竟逆血攻心,以求一死,不由心头一阵激动。眼看得苏真与巫婆婆剑拔弩张,顷刻间就要血溅五步,无论谁胜谁负,其结局皆非自己所愿见。
更况且,尽管苏真早臻大乘之境,世所罕匹,但天一阁垂名千年,岂是轻易可撼?
真若师门之前血流成河,两败俱伤,丁原的伤势,必也断绝最后一线希望,自己又于心何忍?
念及至此,她探手拔出还情仙剑,坚毅的目光,扫过丈夫与爱女的面容,平静道:“安师姐,诸般罪过,都由轻盈而起,亦应由轻盈承担,轻盈只求以一己之死,换得丁公子的性命!”说罢,翻转手腕,仙剑华光一亮,义薹垂宋窍蛴窬保牡啄档溃骸罢娓纾圆蛔x耍∶靡壬崮愣ァs姓饬嗄旯庖酰钟辛擞穸惆椋嵊巡煌鞔松∈Ω赴。茏永聪蚰蛔锪耍?
这些念头不过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情仙剑已近在毫厘!苏真与苏芷玉皆没想到,水轻盈继丁原之后再求自尽,待察觉不对,双双飞身扑去,奈何鞭长莫及,终究慢了半拍。蓦然一束蓝光,后发先至击在水轻盈玉腕之上,仙剑一震,从胸口滑落,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石之声,却是安孜晴早一步出手,得以及时阻止。饶是如此,水轻盈的肌肤上仍泛起一抹淡淡殷红,只差一点便天人永诀。
苏真一把抱住水轻盈,沉声道:“盈妹,你恁的这般傻!”仔细打量了一下伤口,见只伤及了表层的肌肤,才放下心来。
水轻盈浅浅一笑,爱怜的目光扫过苏芷玉,伸出左手,轻轻替她抹去眼角泪珠,低声道:“傻孩子,你哭什么?”
苏芷玉百感交集,一颗心瞬间从地狱到天堂游走了一回,一时说不出话来,颤声道:“娘亲……”
所有人都站在周边默然凝望这一幕,谁也没有出声打扰,但每一个人的心中,对于丁原与水轻盈慷慨取死的豪情厚谊,无不深深震撼,只碍于安孜晴在场,不便有所动作。巫婆婆瞥了一眼安孜晴,快步走到水轻盈跟前。苏真抬头冷冷注视她问道:“你要怎的?”
巫婆婆低低叹了口气,丑陋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伸手取出一个黑色净瓶道:“这是本门的金创圣药,快与她敷上吧。”
苏真哼了声,动也未动,苏芷玉见状,接过净瓶轻声道:“多谢婆婆!”巫婆婆摇摇头,藉着背对安孜晴之机,以传音入密说道:“水师妹,安师姐其实也是挂念你的,不然她亦不可能先一步出手救下你。只是她身为阁主,又有师命在身,不得不如此待你,你千万不要记恨她!”水轻盈仰望巫婆婆的面庞,心中觉得一股暖流融融穿过,徐徐向她颔首。巫婆婆不再说话,拄着青木杖返回原位。水轻盈从苏真怀中站起,向着安孜晴盈盈拜倒道:“安师姐,谢谢您!”安孜晴神色漠然,仰面眺望青天白云悠然聚散,喃喃道:“师父,您老人家猜对了,徒儿到底是不忍心向水师妹下手!”这句话说的极轻,只有身旁的楚凌仙勉强能听到大概。
水轻盈见安孜晴没有反应,也不起身,就那么一直跪着。
不知过了多久,安孜晴低下头来望向水轻盈,叹息道:“水师妹,你起来吧。”水轻盈从安孜晴话中听出已有谅解之意,欣喜道:“安师姐!”安孜晴转过头吩咐道:“巫师妹,你引苏真与芷玉姑娘,先到别院的精舍小歇。”苏芷玉关切道:“安婆婆,那丁哥哥怎么办?”安孜晴抬手道:“凌仙,你将这位丁公子送到叶婆婆、樊婆婆两位长老的草庐前,请她们救治。”楚凌仙应了,从苏芷玉手中接过丁原。苏芷玉小心翼翼将丁原交与楚凌仙,说道:“楚姐姐,有劳您了!”楚凌仙朝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芷玉妹子。”巫婆婆瞅着苏真,左手一引道:“阁下随老身来吧。”苏真瞧了眼水轻盈,见妻子向自己含笑点头,于是哼了声,收起赤血剑,与苏芷玉跟着巫婆婆去了。
安孜晴目送苏真等人去远,说道:“水师妹,你随我来。”说罢,转身迈步走进山门。
水轻盈缓步行在安孜晴身后,六十年后重入山门,映入眼帘的一草一木,只觉得曾经是那么的熟悉与美丽,脚下曾走过千万回的清幽香径,这刻竟是另有一番滋味,无数次朝思暮想的奢望,梦里萦绕的仙阁,如今终于又在眼前,上天待己是何等的宽厚恩宠!
两人一前一后,行了半炷香的功夫,才在一座祠堂前停住。
这座祠堂僻居天一阁一隅,极是清净,院落里苍松翠柏参天而起,耸入一团流动的紫色云气中,多为千年之古龄。
地上清一色铺着七彩晶莹鸽蛋大小的鹅卵石,质朴无华,不染尘埃。青石台阶上朱门虚掩,飞檐勾角,一派的肃穆古朴。
在祠堂门上的黑色牌匾上,由于年代久远,色泽有些黯淡,但那以篆书写着“皈依”二字崭新如许,隐约有霞光萦绕。
水轻盈在天一阁修炼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供奉本门历代阁主灵位的祠堂所在,非经现任阁主的允许,任谁也不得踏入半步。
水轻盈的眼眶微润,轻声道:“安师姐,难为你了。”
安孜晴背对水轻盈,缓缓道:“水师妹,方才在山门外,我一意为难于你和苏真,更迫得你和那位丁公子险些自尽,你不恨我么?”
水轻盈摇头道:“纵使轻盈刚才果真追随师父她老人家而去,也不会对师姐您有半句怨言。”
安孜晴说道:“当年,在同门师姐妹里,我的性格最是孤僻,大伙多不愿意与我接近,我也懒得与人交往,只一心求道。惟有你从入门第一天起就真心待我,将我视同手足姐妹处处关怀,这些我都是明白的,也十分感激。”
水轻盈答道:“安师姐,你这样说,岂不是要愧煞小妹?”
安孜晴冷漠的朱唇边浮起一抹微笑,只是水轻盈站在身后无法看见。
“师父她老人家一生所收五名弟子里,我入门最早,你却是最晚,可你的天资与勤奋远胜于我,师父更期许你为本门千年一出的奇才,早早就决定要将衣钵传承于你。”
安孜晴仰望着黑色的牌匾,继续说道:“对此,我毫无嫉妒,并不因自己是首徒而心生不忿,只觉得本门能得水师妹这般的奇才,光大天一阁,扫荡天陆魔氛指日可待,心底由衷高兴。”
水轻盈知道这番话乃安孜晴发自肺腑,回想往日师姐妹济济一堂聚在先师膝下的景况,不能自持,哽咽道:“安师姐,轻盈从无奢望能掌管天一阁,当年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守在师尊与大伙的身旁,一心修炼天道,只是世事难料,辜负了师父与你的期望。”
安孜晴叹息道:“你何止是辜负,简直是伤透了师父她老人家的心!她呕心沥血造就与你,将你视如己出,满怀希望你能青出于蓝。可是你甫一出山,便为苏真那魔头所惑,明珠暗投,决裂仙阁,你可知道师父得知这个消息后当即吐血,将自己关在祠堂中整整七日,我们师姐妹便在这院子里,跪守了七天七夜!”
水轻盈热泪盈眶,缓缓跪倒在青石阶下语不成声道:“师父……”
安孜晴继续说道:“我当时尚不肯相信,恳请师父许我出山寻你查个清楚。说实话,那时伤心失望之下杀你的心也有,更恨不得将苏真碎为齑粉,以告慰师父与本门先祖。”
水轻盈不能抬头,只说道:“师姐,小妹与苏真执手实是情难自禁,但绝无半点要背叛师门的念头!”
安孜晴哼道:“否则岂容你与苏真逍遥到现在?更要紧的是,师父她老人家一力保全于你。当日她从祠堂中走出时神色平静,只说了一句:”罢了,由轻盈去吧!‘“为了掩人口实,她才下了一道禁令,要你与苏真终生不得踏入南海,其实连本门弟子的身份,师父她老人家都一直为你保留着,而你,一去六十多年,竟连师父仙逝时也不曾归来!”
水轻盈眼前浮起师父在世时慈和美丽的面容,心如刀绞般酸疼,说不出半句话来。
安孜晴回过身,说道:“师父闭关羽化前将阁主之位传让于我,却问我道:”如果有一日轻盈回来,你当如何?‘“我奇怪问道:”师父,这么多年水师妹也没有回来,她还可能再重返仙阁么?’“师父微笑道:”一定会,我的徒儿我最清楚。她只是愧于见我,等她战胜了这一层心魔,自是归来的时候,但仙阁盛名势必不能宽恕于她,那便会是你的难题了。‘“
水轻盈不禁想到,师父实是这天地间最了解自己的人之一,可惜唯一看错的事就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爱上苏真,由此义无反顾的离开师门。今日自己终于回来了,可这一去已是六十多年!恩师已然仙去。
安孜晴叹息道:“虽然我不相信师父的话,但还是回答道:”徒儿绝不让她活着踏入南海半步!‘“师父闻言,摇摇头道:”只怕你届时下不了手。’“我那时只想着但有一日能替师门肃清叛逆,一雪仙阁之耻,便发下誓言,只要你敢再回天一阁,我必将你弑于剑下。可是,师父她老人家真的说对了,我毕竟不忍心对你出手,甚至还阻止你在山门前自尽。”
安孜晴望着祠堂的朱门,低声道:“师父,徒儿违背了对您老人家的誓言,可徒儿知道,您心底其实也一样希望保全水师妹,这罪过便由徒儿来担当吧!”
罢,她扶起水轻盈道:“水师妹,进祠堂吧。对我违抗师命的惩处,师父已在生前有所安排,她嘱我与你一并听训。”
安孜晴推开祠堂虚掩的朱门,一股淡雅的香烛气味弥漫在静穆的殿堂中。
祠堂分作里外两进,外一间供奉的是天一阁的开山祖师云淡清真人,在她的彩塑石像两厢,尚侍立着四尊小一号的玉雕石像,乃是云真人昔年座下的四大弟子。
安孜晴与水轻盈双双在云真人像前跪下,敬香叩首后,方才起身穿过外间。
连接里外两间厅堂的是座小苑,苑中青木红枫错落有序,一层兰色的小草犹如地毯般铺满院落。
在院落左右两侧,是两排衣冠冢,葬着历代仙阁宗师,正中的石坟格外高大,周围筑着石栏,古朴里透着典雅,正是云淡清真人的衣冠冢。
跨过小苑,便到得里间的厅堂,比之外间,这儿又大了不少,左右两排香案上,供奉着天一阁历代先祖的灵位,安孜晴与水轻盈之师莫念闲的灵位,列在了左首第四座。
当日师尊的音容笑貌,如今却化作尺许灵牌上冷冰冰的几个朱字,惟有七炷心香不灭,终年陪伴。
水轻盈徐徐跪倒在蒲团上,泪眼朦胧里,百年的仙心如何再能空明一片?
人非草木,孰能忘情?
即使参透生死,心如明镜不染纤尘,可又焉能抹去牵系一个多甲子的思念与愧疚?默默无语的敬上香烛,水轻盈暗自念道:“师父,徒儿来拜望您老人家了!”
安孜晴傍在水轻盈身边,凝视灵牌轻声道:“师父,孜晴带着轻盈来看望您,您最钟爱的徒儿今日终于回来了。弟子到底违背了您生前的禁令,可弟子明白,您老人家若是在世,也绝不忍心杀死水师妹。如果徒儿的决定有错,或是违拗了您的意愿,徒儿甘愿领受您的责罚。”
水轻盈摇摇头道:“不,安师姐,所有的罪过只在轻盈一人!无论师父她老人家留下怎样的惩戒,都让轻盈来承担,绝不能拖累了你。”
安孜晴淡然道:“水师妹不必争了,且先看看师父究竟留下的是什么?”说着,恭恭敬敬的从香案上捧起一个寸许见方的红木香盒,微一按机关盒盖倏的弹起,里面盛的却是一枚蓝色宝珠。
这枚珠子如龙眼大小,朴实无华,透体浑圆不带半点瑕疵,竟是名列天陆六珠之一的“漠雪珠”。
安孜晴朱唇轻启,默运玄功,漠雪珠“叮”的一声清鸣,发出一蓬淡蓝光雾,渐渐朝四下扩散,转眼间,在朱盒上方形成一道铜镜似的光幕,再是一团七色光华轻轻舒展,最后浮现起莫念闲的容颜。
“师父!”水轻盈低声唤道,她知道这是莫念闲生前利用漠雪珠合上“雁过留声”、“浮光掠影”的秘技,所产生的影像。
尽管斯人已逝,眼前的不过是虚幻光影,可对于自己而言,无异于恩师当面。
莫念闲唇边含着一抹慈和熟悉的微笑,以她惯有的平和语音说道:“轻盈,你终于回来了,可惜为师已无法见着你。你能到这儿,便说明孜晴违背了为师的禁令,亦说明其实她已在心中原谅了你。”
水轻盈不禁望向安孜晴,她的神情依旧冷漠,只专注的凝视着莫念闲的光影。然而透过那双淡然的明眸,水轻盈已可读到她心底的温情。
莫念闲的声音在空幽的厅堂里回荡,遥远如来自天上,却显得如此亲切。
“不过,为师不曾原谅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真正责怪过你!为情所困,何罪之有?正魔殊途,惟在一心。为师怒的是你竟然不愿回来见我一面,不愿向我解释求情,这才真正伤到为师的心。”
水轻盈心如刀绞,喃喃道:“师父,原谅徒儿吧,她并非不愿,而是不敢也无颜再见您老人家!”
莫念闲所余不过是生前影像,自然听不到水轻盈在说什么,继续含笑道:“好在为师明白自己的徒儿,她并非绝情,而是心怀愧疚不敢相见。因此,为师故意设下禁令,掩人耳目,因为我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战胜自己的心魔,纵是刀山火海在前,也不能阻拦你归来的脚步。”
安孜晴心下一松,暗道:“师父的心意果然如此,看来水师妹不会再受过重的责罚了。”
耳中听到莫念闲唤道:“孜晴,这道禁令对于你何尝亦不是一次试炼?为师料定你会违背,否则就不必再留下如今的影像,但你这么做,勘透的是心中恩怨仇恨,全赖于姐妹深情、师门厚谊,而非真正参悟到为师的用心,我有说错么?”
安孜晴一震,想起刚才师尊所说的“为情所困,何罪之有?正魔殊途,惟在一心。”恍若晨钟暮鼓震人耳聩。
她思量道:“当年水师妹全因苏真那魔头才离弃师门,今日我亦因同门之情违背了师尊的禁令。其中缘由虽有不同,但莫不因一个‘情’字,我虽早已参悟‘忘情’境界,其实又何曾真的勘破一个‘情’字?”
忘情非无情,道是无情却有情。
只是这情已非拘泥胸中一己私念,而应是匡天地之彰理,扶万世之情!
一层明悟涌上心头,安孜晴顿感无比的轻松与欣喜,脸上亦露出一缕会意微笑。直到此刻,她才开始体悟到莫念闲的苦心,更参悟到“情”之深处。
她又想道:“水师妹虽说嫁与苏真,违背门规堕入魔道,但她约束苏老魔六十多年未造杀孽,何尝不是一件功德?况且今日见那苏真虽是桀骜,可一再隐忍未曾出手,若要换作六十多年前,恐怕早已血溅五步了,这亦不能不说是水师妹教化之功。”
眼前的光影缓缓暗下,显然已近尾声。
莫念闲神色悠然和蔼,毫无悲戚之意含笑道:“孜晴,你善恶分明,聪慧持重,可惜过于执着心中所见,为师对你的惩戒,便是要你游历天陆三年,做上三件功德之举。惟有入世才能出世,惟有极情方可忘情,这是为师对你最后的期许,至于轻盈如何处置,便由你定夺,为师相信你会处理的很好。”
入世三年,举功德三件,安孜晴没想到,师父对自己的处罚竟是这样,更没想到她将对水轻盈的惩处交给自己。
光影由浓而淡,徐徐消失,只听到莫念闲最后的声音缓缓说道:“天道在心,因果自求。为师深信你们终可步入仙门,那便是我们再见之日——”
余音绕梁,影像已经不见,安孜晴与水轻盈静静的跪倒在蒲团上,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朱盒“砰”的一声自动关闭。
厅堂里的光线幽暗了许多,可两人的心头却更加亮堂,彼此泪眼相视,会心一笑,一甲子多的恩怨如风过水,暂态泯去。
安孜晴起身道:“水师妹,你起来吧。”
水轻盈跪地不动,低声道:“安师姐,轻盈听奉你的处置。”
安孜晴双手珍而重之,将朱盒放回原位,扶起水轻盈道:“我已想过了。师父命我出山游历天陆三年,此间你便留在皈依堂为师尊守灵,同时修炼仙阁心诀,有你在,我亦可放心远行。”
水轻盈明白与其说这是处罚,倒不如说是恩典。
她握着安孜晴略显冰凉的手,说道:“安师姐,小妹想与你一同游历天陆,为师门再作三件功德,也算是弥补轻盈心头愧疚。”
安孜晴微笑道:“师父如此旨意自有她的用意,你我岂可一再违背?你守着皈依堂,师尊若天上有知,也必会由衷高兴,事情就这么定下,不用再争了。”
水轻盈轻轻应了,与安孜晴再向灵牌一拜,走出祠堂。
门外台阶下,楚凌仙正等候在那儿。
安孜晴问道:“凌仙,你有什么事?”
楚凌仙躬身道:“师父,是丁公子有些麻烦。”
水轻盈一紧,问道:“可是他有性命之虞?”
楚凌仙摇头道:“那倒不是,他已经苏醒。”
安孜晴问道:“那还有什么问题?”楚凌仙苦笑道:“他乘着两位师叔祖疏忽,竟偷偷摘了一片七瓣冰莲!”这一下连安孜晴脸上也微微变色,丁原这个祸可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