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天

作者:牛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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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武侠·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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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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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3256字

面临生死,每人都会有不同抉择。


即便是必死之时,每人心中亦会有各种心念。


叶婆婆一招失慎,被辟星神君抓个正着,她心底甚或没有想到半分自己的存亡,只念及道:“糟糕,这记若是吃上,我就算不死,也是重伤,海天剑阵等若土崩瓦解,仙阁大难就在临头!”


咬牙之间容不得多加思量,她竟不管不顾袭来的铁袖,舍命催剑。


辟星神君终非神仙,叶婆婆两百余年修为,全力施展岂是儿戏?胸口紫色光罩一黯,仙剑立时入肉三分。


辟星神君没想到,这老婆婆竟强横至此,心口气血翻腾,低哼一声,嘴角边逸出一丝淤血。可在同时,他的左袖也结结实实扫在叶婆诺难稀!芭椋币患敲葡欤镀牌诺纳砬膳锥觯诳罩蟹煌#宦啡飨氯妊奘v谌四宽鲇眩追缀艚械溃骸耙镀牌牛北傩巧窬蟮灿疑粒馊グ沧吻绲热说拿凸ィ闹星煨抑沼诔ヒ桓銮康小?伤蚕米约焊冻霾恍〈郏唤龊乃鹫嬖榔鹑n鄱サ慕鸶詹换抵恚粤艘镀牌啪撤椿饕唤#芰瞬磺岬哪谏恕?


幸而,少了叶婆婆,海天剑阵已不成型,剩下的事情好解决的多了。


可就在大伙儿心伤叶婆婆之际,空中忽然传来滚滚雷啸,叶婆婆苍白的皓首上碧华如波,升起一团光雾逐渐敛成人形。


苏真“嘿”了声道:“好个老婆子,竟是元神出窍!”他因种种缘由,对天一阁素来不忿,然而这一句却是由衷赞赏。


丁原立刻醒悟,原来叶婆婆犹如当日桑土公一般,将生死置之度外,拼着肉身被毁,先一步施展元神出窍,要与辟星神君抵死周旋!


当日桑土公是在逃无可逃的情形下,不得已而为之,而以叶婆婆修为,吃了辟星神君的铁袖,未必会有一死,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持剑阵完好无缺,仙阁不为焚老妖所辱。


他与叶婆婆相识不过短短两天,话也不曾说过多少,可这个老婆子爽直热心的音容笑貌,已深深印刻在自己心中,眼看她舍生取义,丁原情不自禁悲愤难平,恨不能将焚老妖碎尸万段!


叶婆婆的元神在空中稳住身形,凌空抓起龙泉仙剑一指辟星神君,豪情万千的叫道:“焚老妖,老身说过,你我不死不休,看谁先完蛋!”


天一阁诸女早是热泪盈眶,安孜晴深知叶婆婆肉身遭受铁袖一击损毁严重,也不晓得能否修复,而叶婆婆的元神又能支援多久?


安孜晴稳定心绪,清声吟道:“斗转星移,海天一线!”


樊婆婆、水轻盈、颜红渔、巫婆婆尽敛悲伤,明白此刻惟有争分夺秒,尽速挫败辟星神君,叶婆婆才有一线生机,不然,等到真元大损,元神不保,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力,悔之晚矣。


听得安孜晴发下阵令,四人齐驾长风,变幻方位,那边叶婆婆也持剑归还,加入阵列,剑阵重新合围,恢复先前模样。


辟星神君功败垂成,懊丧不已,狠狠盯着叶婆婆道:“好你个老婆子,居然还有这手!”


一句话未了,天一、踏波、清涧、龙泉、盈雪、飞流六剑同时镝鸣,经天而起直破天幕,在空中闪放出团团波光,却倏忽去远,消隐在苍穹深处,但余光犹在,映照得海天生辉,紫霞翻卷。


辟星神君面色微变,他抱元守一,横鹰扬古剑在胸,左袖积聚源源真气,意在抢先出手。


以他之强悍,也不敢放任六剑齐飞,泰山压顶。


安孜晴等人眼睛微合,唇间念动真言,双手捏着仙印,不住变换手势,一派庄严肃穆之相。


一层圣洁的碧光自这六人体内发出,宛如星辰闪烁在与日月争辉。蓦然六柄仙剑消失处天幕开裂,传来凤鸣声声。


辟星神君一怔,手上不由慢了半拍。


但见赤橙黄绿青紫六色光柱从天幕缝隙间射落,好似银河倒卷直泻沧海,一一对应着安孜晴等人,将她们的身躯笼罩于内,光柱里隐现六羽彩凤,却是仙剑所化。


辟星神君不敢再有怠慢,呼喝一声祭起鹰扬古剑。


金剑在空中晃动几下,陡然生出五个分身,随着辟星神君剑诀一引,幻化成六只硕大的光焰雄鹰,射向安孜晴等人。


天一阁六大高手心有灵犀,手起剑诀,彩凤清鸣,引着光柱直冲金鹰,在天宇间划出六道色彩斑斓的轨迹。


这时,各人修为也显露无遗,叶婆婆因得元神出窍之助,光柱最为灿烂壮丽;安孜晴、樊婆婆与水轻盈次之;颜红渔和巫婆婆则稍弱一些,但已是巍巍壮观,叹为观止。


“轰”的一声,十二束光华撞击在一起,仿佛整个天空都摇动了一下,岐茗山周围百里的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呼啸奔流。


六头金鹰被打回原形踉跄飞退,重新合成一把鹰扬古剑。


安孜晴漫声低吟道:“海天一色,万流归宗!”


六人双手齐起“云生水起”印,彩凤飞翔汇合成一股洪流,闪耀着六色光华朝着太阳奔去。恍然间,那股光束渐渐融合成一片湛蓝之色,朝着四外蔓延。


此刻日渐西往,青天万里,脚下的沧海汹涌澎湃,数不尽多少风流。海天映色,风烟跌宕,又有多少生死豪情在穹宇间横流!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天地间已充满祥和的蓝光,杀气消退,暴戾不存,连辟星神君的心头也是一恍。


“咄!”安孜晴朱唇轻吐道。她右手玉指虚按乾坤,空中的光柱合成一羽遮天蔽日的七彩凤凰,向着辟星神君当头射落。辟星神君万没料到,天一阁的海天剑阵,最后竟留有此惊天动地的绝杀之技,心中涌起怯意。


他有心施展血遁远扬千里,奈何气机被制竟是动弹不得,更明白就算上天入地,这一剑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了。


当下他凶性再起,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催动两百年的苦心积炼真元,身剑合一,御起鹰扬古剑冲天飞腾,以作殊死之搏。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鼓荡耳膜,绚目的白光,从撞击处炸裂开,波及十数里远。每个人都被迎面迫来的巨浪掀飞,不由自主的闭起眼睛,调息压制体内翻腾不已的气血。尽管尚未看到结果,可大伙儿心里都泛起同一迫切的念头:“赢了么?”


六柄仙剑从光焰碎散间如花一般散开,划过美轮美奂的弧线,飞回各自主人的手中。安孜晴等人无不吐出一口热血,面色如金,衣裳尽湿。


再看辟星神君右手横握鹰扬古剑伫立原地,杂乱的头发随风飞舞,眉心一点殷红徐徐滴下几滴鲜血,空荡荡的左袖早已灰飞烟灭。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轰”的一声,从辟星神君体内爆出一团紫色光芒,顿时将他的身躯消融在一片雾华中,惟有鹰扬古剑只断裂成三截,颓然坠入海中激起几朵浪花。


丁原被庞大的气劲甩飞足有三十多丈才勉强稳住身形,抬头正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他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思量道:“这老妖怪总算完蛋了,这下神形俱灭,真正万劫不复啦,却不晓得水婶婶、叶婆婆她们怎么样了?”


他明知自己不宜妄动真气,可顾不得这么许多,御风而起朝着上空飞去。这时光岚未散,烟雾弥漫,空中兀自有乱流纵横激撞。丁原一面小心躲着,一面寻找水轻盈等人的身影。忽然听到背后有人道:“丁哥哥,你没事吧?”听这声音,丁原不用回头也晓得是谁,不由心头一暖暗道:“不管我在哪儿,玉儿总能第一个找到我。”苏芷玉飘飞到丁原身旁,关切道:“丁哥哥,你伤势未愈,不宜催动真气,还是让玉儿带你一程吧。”丁原摇头道:“这点小事应该没问题,先找到水婶婶再说。”不远处,苏真搀扶着水轻盈过来道:“玉儿,丁原,我们在这儿。”苏芷玉迎上前去,一边仔细打量水轻盈,一边问道:“娘,你没事吧?”水轻盈勉强微笑道:“娘亲没什么大碍,休养一阵子就好啦。”苏真哼道:“说的轻巧,这下至少耗损了十年修为,经脉也俱遭震伤,没有两三年静休焉能复原?”水轻盈苦笑道:“比起辟星神君,轻盈已算好的了,更何况叶师叔肉身遭创,亦不知现在如何了?”


丁原道:“对了,我们还是先找到叶婆婆吧!”不晓得什么原因,他对这位脾气火爆的老婆婆分外投缘。“叶师叔,您要坚持住啊!”就听远处响起颜红渔的声音,话语里充满焦灼不安,显然情形不妙。


四人赶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约莫在三里多外,就见安孜晴等人围拢在叶婆婆身旁,颜红渔正双手抱着她的身躯。


叶婆婆的元神已然归位,可气若游丝,嘴里不停朝外喷血,全赖樊婆婆以精纯的真元支撑,才没有立刻神消。她面容平静,艰难的喘息道:“我是不行的了,樊师姐,你别再为我枉费真元了,你自己的伤——”樊婆婆沉声道:“别开口,无论怎样我也要救活你!”


叶婆婆笑了笑,却呛出一口热血染在衣襟上,断断续续说道:“有焚老妖垫背,老身也不亏了。这样离去,总算对得起仙阁和先师,只担心心衍她——”


安孜晴低声道:“师叔您放心,心衍师妹我一定会全力照料,绝不会让她出半点差错。”


丁原扑了上来叫道:“婆婆!”


叶婆婆颤抖着伸手抚上丁原头发,微笑道:“你是个好孩子,跟婆婆一样是热心肠,只是脾气也跟婆婆一般坏了些。”


丁原鼻子一酸,说道:“婆婆你放心,丁原纵是赴汤蹈火,也要医治好甘婶婶!”这话一出,此后自是九死无悔,百折不回!


叶婆婆欣慰一笑道:“丁原,记住婆婆一句话,无论别人怎么待你,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心向善,体恤天道,千万不要一时冲动,堕入杀劫,白费了许多人的心血,和你大好的资质!”


丁原重重点了点头,以少有的肃然口吻承诺道:“我听婆婆的,绝不堕入杀劫,也绝不作恶人!”


这话他即使对着老道士也从没有说出,也许是震撼于叶婆婆即将飞升,也许是钦佩于她的舍生取义,丁原这才作出许诺。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有的人相识一世,也未必会有什么情谊,而有的人则只认识了一天,却已足够!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一位自己关切的长者离去,第一次体会到对于死亡的震撼。


何为生,何为死,生死又为何?


这些问题,对于眼下的丁原来说,未免有些深邃复杂,而他已深深沉浸在对叶婆婆即将仙逝的哀痛之中。


没有一滴泪水,更没有过分的激动,丁原的一贯性格就是如此,但分明心底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在沸腾。


叶婆婆环顾众人,以一种淡然的语气说道:“老身先去了,光大仙阁、匡扶良善的事情,就留给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吧。”她这句话说的极其流利,脸上也泛起一片红潮,显然是回光返照。


众人纷纷跪倒,更有许多年轻女弟子哽咽抽泣,樊婆婆望着相交三个多甲子的同门师妹,徐徐道:“叶子,你便去吧,来世你我还做姐妹!”


听得多少年没有人呼唤的小名,叶婆婆嘴角现出一抹微笑,颔首道:“好啊,来世我们还是姐妹,还是仙阁弟子——”


话音犹在耳畔,叶婆婆的双目轻轻合起,溘然而逝。


顿时,周围哭声一片,声惊鸿雁。


安孜晴蓦然喝道:“不准哭!师叔生前光明磊落,为仙阁杀身成仁,死得其所,这是她老人家的心愿。如今她驾鹤西归,焉知不是一种解脱红尘的福分?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到这里,安孜晴也已难成语,眼中热泪饱含。


丁原默默望着叶婆婆平静含笑的面容,晓得她再不可能开口说一句话,自然也不会再跟自己斗嘴,大骂上一声“狗屁”了。


一刹那中,丁原的心底一片空明宁静,脱离了哀伤与悲愤,无喜也无怒。


只是在想着:“除非羽化成仙,红颜英雄,贩夫走卒,人终归是要死的。如叶婆婆这般轰轰烈烈舍生取义,生死已不是大难,即使是死了,她其实也留在了许多人的心里,做人总该像她一般才好。”


日暮时分,天一阁中设下灵堂,以安孜晴、樊婆婆等人为首,为叶婆婆守灵三日。


三日后的清晨风轻云淡,天洗如碧,叶婆婆的遗体被火化成灰,洒入沧海。


望着滚滚波涛带走老友的最后一点骨灰,樊婆婆站在涛头低声道:“尘归尘,土归土;叶落归根,百川入海。叶子,你我都生于天一,亦将归于天一,百年之后,未必不是一段新因缘。”


苏真双手负后豪情飞纵,朗声吟道:“日月造化兮,万世铜炉,生死飘渺兮,不负皓首!”


啸声响彻,令众人悲痛郁闷的心情为之一舒。


安孜晴道:“苏先生,孜晴有一事想与阁下商量。”她不再直呼其名,也不斥之为“苏老魔”,显是给足了苏真和水轻盈的面子。


苏真闻言问道:“阁主又有何事需要苏某首肯,莫非是关于轻盈和玉儿?”


安孜晴点头道:“正是,水师妹需在仙祠为先师守灵三年,怕是不能随阁下回去了。”


苏真道:“这个我已知道,安阁主是要打玉儿的什么主意吧?”


安孜晴道:“芷玉资质上佳,可说是苏先生与水师妹精心养育之奇葩。不过我看她有许多仙阁精深的心法尚未领悟,想来是水师妹未得师命不敢私传,故此本座想收了芷玉,也好不浪费了这大好奇才。”


苏真嘿然道:“你要动我宝贝女儿的念头只管说来,不必绕上这么一大圈子,只要盈妹和玉儿答应,老夫自不会从中作梗。”


水轻盈又惊又喜,问道:“安师姐,你真打算收玉儿为徒么?”


安孜晴徐徐说道:“不是我,而是甘师妹。芷玉这个孩子,我们师姐妹要一同为叶婆婆和甘师妹收为徒弟,也必要将她造就成仙阁千年不出的奇才,这也好弥补先师离去时的缺憾。”


水轻盈顿时领悟安孜晴的心意,她是要为叶婆婆收一名嫡传的徒孙,好延续这一支的香火。


当下水轻盈问道:“玉儿,你都听明白了,你可愿意拜入甘师妹的门下?”


苏芷玉毫不犹豫道:“能继承叶婆婆的衣钵,侍俸甘婶婶,正是芷玉所愿。”


安孜晴见苏芷玉答应,微笑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明日我们便行个简单的仪式,芷玉就算是甘师妹收的唯一弟子了。”


苏芷玉悄悄望了丁原一眼,见他的目光也正瞧着自己说道:“玉儿,恭喜你!”


苏芷玉心中思量道:“我这么快就答应下来,未始就没有丁哥哥的原因在内。从此,芷玉便在仙阁一心修炼,以期天道,或可将丁哥哥相忘于红尘,只盼他与雪儿姑娘峰回路转,白首偕老。”


可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丁原的身影不管怎样也是不能抹去的了,就算成仙飞天而与日月同寿,那又怎样?


漫漫岁月里,陪伴自己的,不过是绵绵不绝的思念而已。


回到天一阁用过早点,丁原被苏真叫到了外面。


苏真走到花间小径上,说道:“丁原,我马上就要回聚云峰了。”


丁原一怔道:“这么快,苏大叔不多住几天么?”


苏真笑道:“这是所谓的正道圣地,我这个邪魔外道,多住一天也令许多人不自在。老夫若不是因为你水婶婶和玉儿,又怎么会踏上这岐茗山半步?如今事情已了,自该离去了。”


丁原说道:“苏大叔,谢谢你们!”


苏真嘿嘿道:“你小子也学会用谢字了?玉儿的事情,老夫以后也是不管的了,只要你不欺负她就好。等你养完伤就回翠霞吧,不过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姬老鬼可不会那么好说话,更况且正道的所谓门规辈分,也够你瞧的。”


丁原点点头回答道:“小侄明白,不过小侄也自信能够解决。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带着雪儿远走高飞,逍遥海外。”


苏真道:“最好你能解决。”说着,从袖口里取出一只卷轴,交到丁原手上道:“这个你收起来,有空就琢磨琢磨,却万不可对旁人随便提起。”


丁原疑惑道:“这是什么?”


“晓寒春山图。”苏真一字一顿道:“我跟翠霞派的赌约,是不可能再履行了,这卷轴自该交给你。当日老夫不甘白白便宜了翠霞派的那些老家伙,才设下此约,更在言语里使了点机巧,说若是输了,只将此画交到你手,故此,此图现已为你所有,交不交给翠霞派,也由你决定。”


丁原急忙把卷轴送回道:“苏大叔,这如何使得?”


苏真并不接过,哼道:“怎么,你怕烫手?”


丁原昂然道:“我丁原自打懂事,什么时候有怕过?只是此图据说暗藏天道上卷,乃不世奇书,小侄焉能收下?”


苏真道:“老夫想送给你,你收下便是,何必婆婆妈妈?况且这画留在老夫手里近七十年尚未参悟,可见我与它并无缘分。索性就送给你作个纪念,若是机缘巧合,你能悟出些许门道,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


丁原心下激动,手握卷轴道:“苏大叔——”


苏真一挥手道:“不必多说什么,老夫这就去也。”


丁原想起一事,忙道:“你不跟水婶婶和玉儿告别么?”


苏真笑道:“分分合合不过旦夕小事,何须故作儿女情怀?云散云聚,我心何扰?”说罢,祭起赤血,倏忽已在碧空中化成一点红光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