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亚历山大·考麦尔·史密斯
|类型:奇幻·荒诞
|更新时间:2019-10-06 20:36
|本章字节:3140字
“我猜人们仍有写那种信的需要,”她说。“一封信像一个吻,不是吗?像一种爱的行为。一种你想保存的东西。”
她看着他。他面红耳赤。她注意到,他的领子上有一小块血斑,他早晨刮胡子时轻轻地划伤了自己。如果放在以前,他的血,他珍贵的血定会引起她的怜惜;现在却是反感。生理上的。
“你怎么能?”她的声音如同耳语;他或许听不见她。“你怎么能?塞恩……”
他无言以对。他不能看她,她发现了这一点。
“你本应是个天主教徒。某种吧。”
这话很幼稚,却是首先浮现在脑海里的话;呼唤上帝,威胁他——这就她想做的。她没有别的武器。教会、政权、忠诚;每一个都擅于表达自己对恶行的义愤。这些东西使人们在任何事面前都可以不离不弃;当我们知道我们一无所有,没有爱时,我们便绝望地乞灵于它们。
他警觉地抬着头。“那件事和它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她转身走了出去。她走到厨房,打开一个抽屉,又砰地关上——毫无意义的行为,我们不知所措时的盲目冲动,却又是逃离心中恐惧的必要举动。那个女孩;只有23岁吧。是她——他的工作室的助手。当然是她。
她离开厨房,走进大厅。她的外套挂在衣帽钉上。仍是早春时节,北方吹来一股冷风;昨天风就起了,今天风还在吹。他们说,明天风将来自南方;从美国来的暖风,吹进加拿大。
她的车远远地停在街道的那边。这是星期六,人们出门把车停在了房子旁边,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那些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路尽头购物,商店门口没有车位了。她总是嫌恶他们,但他们和她有什么不同呢,她告诉自己说;我们嫌恶的每个人根本上和我们是一样的。
她开车去姐姐家里;泪眼婆娑的她在危险行驶,差一点在哈保德路的转角处撞上一名男子,她对他示意是她的错,她不是存心要撞死他;他对她大吼大叫,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因为我们对彼此残忍,她想。
她的姐姐伊摩根在家。“我正要出去……”她说着,又停了下来。“出什么事了吧。哦上帝,出事了。有人死了?”
她想,下面的六个月,真像死亡;这样的收鞘。她没有再回自己的家,只是派她姐姐去取她的财物。他们通过几次电话——简洁地讨论实际的问题。他没有请求她回来,他只是说,“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是,假如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她原本指望他请求她回来,她便有拒绝的机会,但是他没有要求。她想到:他很自尊,他总是如此。当然还有那个女孩;他有她了。
一贯慷慨的姐姐收留了她。她们并没有明说此事;她既然来了,留下来也是自然的事。房间是足够的;在一条安静的小街上,她的小房子有四间卧室,后面另有一个伸出去的玻璃花园房。透过花园里的树叶,光线过滤成了绿色,照进屋内——一种有纹路的、令人平静的光。她喜欢晚上坐在那里读书,而伊摩根则过着她的社会和政治生活。伊摩根每星期和一群三十五、六岁的女人打两次桥牌。别的晚上,她去参加各种会议:为项目筹款的识读基金会;审查开发计划的环保压力社团;民主基金会。有一些隐秘的帮助难民和政治犯的事业。他们组织了一个救助链,链条的最末端就是那些真正的苦难,监狱里的囚犯。“这世界真是残酷,”伊摩根说。“我们这里看不到那些。我们是幸运的。但是……”
“是的。你说的对。”
伊摩根叹了口气。“而我们所能做的无非是再举行一次慈善早餐会。”
“那也不错。”
“我深感内疚,”伊摩根接着说。“深感无助。”
“你不应该。”
她本可以投入到伊摩根的世界里,却并没有。它需要付出和信仰——这些品质她觉得自己现在根本没有。她和他在一起时,她相信;他们相信他们一起生活的世界;如今这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