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欢下了楼，在宾馆餐厅吃饭，远远地看到于天龙正匆匆地往外走。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陶欢想，他这是去哪里，做什么呢？好奇心让她悄悄地跑在于天龙的身后，从宾馆跟到街上，从街上跟到超市，又从超市跟到少女海雁的家。陶欢看到于天龙将刚刚在超市里买的东西递给了海雁的父母，那一刻，她发现于天龙也不是那么讨厌。

回来的路上，陶欢在于天龙背后叫住了对方，看到跟踪自己的陶欢，于天龙立即不高兴了：“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学会跟踪人了？”

“切，谁喜欢跟踪你呀，我是凑巧遇上了，不过看在你做好事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一起吃个晚饭吧！”

“成，不过说好，aa制。”

“小气鬼！”陶欢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并没有生气，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附近的餐厅，一人点了一份套餐吃了起来。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于天龙突然记起稿子的事来，问陶欢：“稿子什么时候能写完？我们得保证晚上八点之前将稿子传给社里。”

“放心吧，本小姐办事向来讲求速度！”

“哟，现在是小姐了？不是丫头了？”

“去！吃你饭吧。呵呵。”

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些温暖，语言变得也不再那么尖锐。吃完饭从餐出来的时候，一个乞丐举着一只破碗跪在餐厅门口，餐厅保安正恶狠狠地往外赶，陶欢最见不得这种场面，她上前一步止住保安对乞丐呵斥，掏出足够买一份套餐的钱递给保安，说：“拿去，取一份排骨套餐给他，余下的零钱也一并找给他吧。”

看着陶欢坚毅的面容，于天龙忍不住乐了，说：“看不出来，你既是采访线上的侠女，又是生活里的观士音菩萨。有时候真不知道应该说你好呢，还是说你不好。”

“好与不好，都不是针对你，所以你勿须自作多情。”陶欢毫不客气地回敬。

于天龙在她身后哈哈笑着，这一次他破例没有计较。两个人回到宾馆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于天龙让陶欢将稿子给自己看看，陶欢一脸得意地将稿子传给对方，满心欢喜地等待对方能夸自己几句，却不料对方没看完就已经翻了脸。

“陶大记者，把稿子重写！快！”

“凭什么？”

“缺少新意。多了情感，少了理智，多了议论，少了事实。”

“有那么糟糕吗？我感觉挺好的呀，我是从海雁的家庭写起，从她朴实的父母写起，让读者一看就能清楚海雁因为家贫才做了二奶，父母是因为传统观念的不容才杀了女儿。不是将事实写得很清楚吗？”

“大小姐！我要的不是纪实稿！不是感人稿！是论调。你应该把公安局拘捕海雁父母这件事做个重点介绍，写一下法律跟道德是如何相互碰撞的，这才是重中之重！”

“那是我们角度不同。”

“我们做新闻的，写稿子不能只顾感情，必须能看到整个社会舆论的重点是什么！”

“不改。我觉得我的稿子挺好的。”

“不改不行！”

时间在争吵中慢慢过去，最后两个人都有些累了，于天龙无可奈何地自己动手将稿子写完，然后直接发给了社里。这让陶欢感觉很不舒服，她再次指责于天龙目中无人！于天龙这次并不解释什么，他只是看了看陶欢，然后摇着头离开，那表情仿佛陶欢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一般，这让陶欢感觉心里极其不能接受。

第二天，社里打来电话，主编对陶欢赞不绝口，夸她稿子写得好，此时陶欢才知道，在于天龙在稿子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她表情复杂地问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我一个字也没写过。”

“你是记者，稿子当然写你的名字。但责编一栏肯定是我的名字。我们分工不同。”于天龙的回答滴水不漏。陶欢无言以对，只好沉默着跟在他身后进行下一步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