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33
|本章字节:13334字
晨光熹微,雾霭袅袅。巍峨的雪峰山层峦叠嶂,绵延百里。
罗汉冲、胡泽带着钱四海、马、王等侍卫,一行十余人,扮成香客,在山道上疾行。
山道弯弯曲曲,两旁古木参天,枝繁叶茂。行了一程,山道斜向山腰,路势稍缓,然而迎面却是一千仞石壁,横空拔地而起,气势极其雄伟。初升的太阳照射在石壁上,紫光闪烁,一股瀑布从石壁上飞泻而下,宛若一匹银练,奔湍激石,水花四溅。
“当!当!”石壁后传来浑圆、洪亮的钟声,在山峦间久久回响。
转过石壁,一座峥嵘轩峻的古刹出现在罗汉冲等人的面前。
罗汉冲领着众人来到古刹前。古刹依山势修建,红砖琉瓦,斗角飞檐,气势榜礴。朱漆大门上方,一幅雕木横匾,“慈恩寺”三个粉金大字闪闪发亮罗汉冲正要举手叩门,“吱——”寺院大门打开了一个手执扫帚的小和尚吃惊地望着罗汉冲等人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早就到寺来烧香的香客,而且还是这么多人。他怔了怔,放下扫帚,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众位施主早!”
罗汉冲上前一步道:“小和尚,我们是远道慕名而来的香客,欲求见印禅大师,不知大师可在寺院?”
小和尚施上一礼道:“印禅大师正在佛堂与众弟子上早课,请众位施主随我到宝殿小憩。”
罗汉冲向马、王二侍卫丢了个眼色,对小和尚道:“烦劳小师父前面引道。”
小和尚引着众人走进寺内。马、王二侍卫却留在寺门外,他们奉命不准任何人进入寺内。
寺院内,五六名小和尚正在打扫庭院内的落叶,他们专心致意地打扫,对来客不看一眼。
院中栽满着银杏,粗壮的树干,曲屈的虬枝,平添几许庄严肃穆的气氛。
小和尚将罗汉冲等人引进大雄宝殿前殿,沏上香茶,然后走出殿去。
八个侍卫在罗汉冲吩咐下,假装观赏寺内风景,起身离殿,二人一组,四下散开,将寺院各条出口通道封锁起来。
罗汉冲举眼扫过宝殿,玉楹石柱,飞龙走风。尤其梁柱上的九条盘龙,张牙舞爪,大有凌空欲飞之势。景壁上,一百零八罗汉或立或坐,或仰或卧,形态不一。画面着色凝重浑朴,工艺精湛。罗汉冲暗自称赞:果然是“雪峰第一寺”,好大的气派!
罗汉冲起身从前殿穿过正殿,来到佛堂前。他悄悄掀开堂帘往里偷窥,一股浓郁的檀香气迎面扑来。
佛堂正中悬吊着一盏琉璃长明灯,一排香架上七七四十九支蜡烛大放光明。神坛上一个玻璃神橱里供着一尊金身法相,拈花微笑,妙相庄严。神坛前蒲团上印禅大师双掌合十,正襟危坐。十余位和尚面对印禅盘腿而坐,合掌胸前,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他们正在印禅率领下做着佛门早课。
罗汉冲耐着性子,等待“早课”散毕,印禅大师率众僧入正殿时,才偕同胡泽与二个侍卫进殿拜见印禅
印禅大师是慈恩寺的主持方丈,年近八旬,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一双眼睛精光灼人,一眼看得出这是一位经磨历劫、深邃灵慧的高僧。印禅大师见罗汉冲等人入殿,急忙率众僧相迎:“不知众施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施主见谅。”印禅大师对入寺香客不分贵贱大都亲自接见,十分谦逊有礼,故此慈恩寺香火鼎盛,朝拜者甚多。
罗汉冲上前施礼道:“我等都是佛门虔诚弟子,久闻慈恩寺法名,今日特此前来瞻仰宝刹。”
印禅大师含笑还礼道:“慈恩寺荒山野寺怎称得上‘宝剃’二字。不过,施主既诚心而来,少刻,老衲自当陪同众位施主寺内一观。”说罢袍袖轻轻一摆。印禅大师身后的和尚向罗汉冲等人施上一礼,各自散开,收抬殿堂,点起香烛。刹时,殿堂内香烟袅袅,紫气腾腾两个小和尚送上茶来,宾主分座坐下
罗汉冲端起茶盅呷了一口,顿觉香气溢口,精神酣畅,不觉赞道:“好茶!好茶!”
胡泽端着茶盅斜目瞪了罗汉冲一眼,心中暗想:“和这老和尚罗唆作甚?还不动手!”
他已是按捺不住
罗汉冲全不理睬胡泽,他又一连饮了几口茶,这才放下茶蛊,对印禅大师笑道:“恕在下斗胆,长老莫不就是慈恩寺主持方丈印禅大师?”
“不敢正是老衲。敢问施主大名?”印禅大师回问道。
“在下姓罗名泽。久闻印禅大师法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罗施主过奖了。”印禅大师用坦然的眼光看着罗汉冲:“罗施主除了瞻仰敝寺之外,还有什么要老衲相解的事吗!”
罗汉冲心中一震:好眼力!他略一思忖道:“闻得印禅大师深通佛法,得悟禅机,熟晓经理,精于梵文,故有一不解之谜特来向大师请教。”
印禅大师微微闭目,言道:“但不知施主的不解之谜何指?”
罗汉冲道:“此地恐怕不是说话之处。”
印禅大师双目一睁,目光炯炯:“佛门净土无处不是说话之地,施主若无诚意……”
罗汉冲装出为难的样子:“在下是受亡人之托,请大师见谅。”
印禅大师沉默片刻,双掌合十,站起身来:“阿弥陀佛!请施主随我佛堂来。”
罗汉冲、胡泽随着印禅大师走进佛堂。两个侍卫立即封住了堂门。
印禅大师先参拜了神坛法相,这才转身在蒲团坐定:“二位施主请讲。”
罗汉冲复施一礼,鞠躬至漆,言道:“这位胡兄弟承先父遗下一幅丝绢画,画中之物似山非山,似水非水,扑朔迷离,画角标有梵文字体,令人百思不解。胡兄弟先父弥留之际,曾留下言语,若要解画中之谜需求慈恩寺印禅大师。因此,今日特来宝刹求大师指点迷津。”
说罢,示意胡泽献上丝绢画。
胡择心中正在恼怒,罗汉冲这小子简直是欺人太甚,这丝绢画若真是雷震寰留下的,自己岂不成了雷震寰的儿子?!罗汉冲一连做了两个手势,胡泽才从怀中掏出丝绢画交给印禅大师。
印禅大师在大殿上就觉胡泽行动可疑,此时见到胡泽表情,不觉疑云顿起。他双手接过丝绢画展开在蒲团地上,他希望能从丝绢画中看出对方的来历。不料,丝绢画一展现在眼前他便被那神秘、古怪的画笔,颠三倒四的梵体经文深深吸引,一下便陷入了深思之中。
印禅大师是位功力深邃的佛门高僧,他的功力不是指武功,而是佛经上的学识。他出学于蒲田少林寺,曾云游天下,博览藏经,见多识广,学识渊博他与天竺国智摩大师交为好友,互传经教,研究梵文数年,在梵经上造诣亦深。今见这丝绢画上的梵经和暗藏在画笔中的梵字,不觉怦然心动,就象一位武林大师见到了能与自己较量的对手一样,一下就粘了上去。他本是位高僧,六根皆净,心无杂念,一见到丝绢画立即把身旁的二位施主和对他们的猜疑忘却,专心一致,研究起画来。
罗汉冲见了印禅大师的模样,心中暗喜。他拦住准备开口询问印禅大师的胡泽,把他拉到堂门外,然后向侍卫发出了动手的信号。
慈恩寺内起了一阵骚乱。骚乱很快地平息下来。关闭了门上贴出“安民告示”:本寺院修缮殿堂,闭寺三日这一切,印禅大师都不知晓印禅大师望着丝绢画中似山非山,似树非树的暗字梵文,心中逐字释解为:张、唐,刘,朱……等字,互不相联,毫无关系,再看梵字经文,文不成文,句不成句,实实费解,梵文译为汉语,单字单译,谐音甚多,各字自有各解……印禅大师不觉皱起双眉,忽然他眼光一亮,画中梵文暗字之间似有流水沟通,那是一条进山路线么?他心中顿有所悟。然凝眸沉思片刻,又觉不然。
印禅大师集中精力穷究丝绢画的奥秘
咚!咚!咚!佛堂外一个五旬开外的黑脸和尚。扒开阻拦他去路的两个侍卫,直朝佛堂奔来。
“师兄!”黑和尚喊着闯进佛堂
拍!拍!早已埋伏在堂门两侧的罗汉冲、胡泽,左右双掌击向黑和尚。黑和尚脚不停步,双肩倏地一沉,两掌一翻,使了一招“双掌开碑’,接下两掌。四掌相交,“砰!”
“砰!”两响。罗汉冲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他逼来,身形摇晃,倒退数步,他忙使个“千斤坠”,好不容易才站住脚跟,却觉胸脯闭塞,虎口疼痛欲裂。那边胡泽也已靠到壁上,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看来受伤不轻。黑和尚使的是少林“金刚掌”,而且功力如此深厚,罗汉冲不禁大惊失色。他脸色惨白,后悔没有调遣大批兵马进寺来。现在已是来不及了罗汉冲急取师门极其阴毒的暗器“追魂喂毒金针”在手,等候黑和尚进攻不料黑和尚得势之后,并不趁势进攻罗汉冲,却径直奔到印禅大师身前,大声喊道:“师兄!出事啦!”
印禅大师盘膝而坐,痴痴地瞧着身前的丝绢画,对黑和尚的叫喊竟全然不觉。黑和尚急了,呼地夺过丝绢画:“师兄!你……”
印禅大师这才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看着黑和尚,不急不慢地说:“印法,出什么事了?”
印法大师火急急地说:“师兄,那些香客把寺里所有的和尚都抓起来,关在侧殿了。”
他转身满面怒容地看着佛堂门旁的胡泽。
胡泽脸色苍白,嘴角、胸襟上沾着自己喷吐的鲜血。他手执长剑,吃力地站着,当他看到印法大师喷火的眼光时,不觉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他扭头四下一望,不见了罗汉冲的身影,不由心里忿忿骂道:“狗小子,溜的倒快!”他看着准备扑过来的印法大师,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叫苦不迭!
“师弟,休得胡来!”印禅大师唤住印法,向佛堂门外胡绎合掌施上一礼,然后说道:
“施主既是求解丝画之谜而来,不知何故囚禁敝寺众僧?是怕老衲不肯相助么?佛门慈悲为本、方便为门,老衲既巳答应,岂有不尽心竭力之理,何必出此下策?”
胡泽正欲答话,却见罗汉冲带着钱世海等三名侍卫押着三个和尚走进佛殿。罗汉冲让钱世海三侍卫押着三个和尚在大殿中远远站定,自己却走到佛堂门前,朝印禅大师深施一礼道:
“印禅大师,实不相瞒,此画干系到本家门一桩极大的秘密。只因贵寺来往香客甚多,恐怕走漏风声,迫于无奈,闭寺三日,谢绝香客,只因担心大师与众僧不会允许,才出此下策众僧现在侧殿;有我等手下人侍候,只要大师三日之内解出画中之谜,我等自当离去,决不会伤害他们性命,请印禅大师放心。”
“哈哈哈…—”印禅大师一阵大笑,“施主等这般行径,看来是官府中人,莫非是……
京都侍卫?尔等假扮香客,煞费苦心,来慈恩寺求解梵文,老枘若猜的不错,这丝绢画定然牵着一桩官案。”
罗汉冲闻言,脸色骤变,看来什么也瞒不过这位老和尚。
沉默少顷,罗汉冲作出了决定。他刷地掀开衣襟,露出大内殿侍卫的号衣:“大师猜得不错。在下便是京都大内侍卫副统领罗汉冲,这位是京都英武殿带刀侍卫胡泽,因奉圣命南下拿贼,得此丝绢秘画,大师若解得此画,立下大功,罗某自当奏明圣上,法封宝刹,厚赐大师。”
印法大师黑脸紫红,身躯微颤。印禅大师却又是一阵大笑,缓缓地说:“老衲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视功名如流水,富贵似浮云,高官厚禄,自非老衲所求。但,老衲是佛门弟子,解人之难,予人方便,乃份内之事,官案也好,家隐也罢,老衲自当尽力而为;若因学识浅陋,不能得解,亦无可奈何,施主何用相强,累及众僧?”
罗汉冲冷冷一笑,阴狠狠地说:“印禅大师,精通梵文,还解不出画中之谜?除非是大师不愿意。”
印禅大师手拈长须,淡淡地说:“老衲若是不愿意,不知罗侍卫却待怎样?”
罗汉冲脸上浮起阴险的笑容,手指着殿上的三个和尚说道:“三日之后先杀这三个和尚,然后每日杀三个……”“呀——”印法大师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凌空跃起,形如鹰隼,扑向罗汉冲
罗汉冲右手一扬,嗤!一束喂毒金针射向印法大师。印法大师半空中袍袖急拂,一股劲风顿起,大殿上烛光摇曳,尘埃纷飞,罗汉冲射出的金针被袖风激荡散开,射在殿壁、石柱上,火星乱迸,铮铮有声。
众侍卫见印法大师如此功力,暗暗咋舌,惊惧已极。谁料此刻,罗汉冲却挺身执剑朝印法大师厉声喝道:“印法!你要血溅佛堂么?”
只听得空中印法大师又是一声怒喝,身形骤变,遏住来势,飘然落在胡泽面前三尺远的地方。印法大师收发功力如此得心应手,随心所欲,其内气功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罗汉冲不禁愕然,暗叹望尘莫及。
印法大师怒视着罗汉冲,两眼几乎瞪出血来!
罗汉冲强作镇定,喝道:“印法,你敢再前一步,那三位佛门弟子就……”
印法大师扭脸看了看被钱世海等侍卫刀架颈脖的三个和尚,垂下双袖,默默无声。他面色非常难看,身子颤抖起来。
罗汉冲放下心来。这位印法大师纵有再大的本领和胆量,也决不敢置佛门弟子性命于不顾,在大殿“净地”妄开杀戒!掌握了对方的弱点,他顿时胆壮起来。他将长剑“噌”地***鞘中,颔首冷笑道:“我等是奉旨行事,请大师见谅。实不相瞒,山下已扎下了大批官军,就看大师要不要他们进山了。如果印禅大师执意不肯合作,慈恩寺便有私通叛贼之罪,官府有令,凡私通叛贼者一律格杀勿论!印禅大师是有德高僧,料决不会眼看本门弟子无辜送死,而有不肯搭救之理?”
印禅大师无言地点点头,轻叹一口气。
印法大师转过身面对印禅,忿忿说道:“师兄!难道我们就这样答应他们不成?”
“阿弥陀佛!”印禅大师复又盘腿坐好,摆过印法大师丢在地上的丝绢画,“师弟过来,帮我一把,共研这幅秘画。”
“师兄,我又不懂字画,怎能帮你?”印法大师疑惑地边问,边走回佛堂。印禅大师的话,他不能不听。
印禅大师盯着丝绢画道:“这画中不仅有梵文经词,还含有深奥的武功学识,没有你相帮,我怎能解得这画中之谜?”
罗汉冲听得印禅大师之话,心中一动!他走到佛堂门外,对印禅、印法二僧说道:“二位大师放心,罗某决无与贵寺作对的意思,只要二位大师解出画中之谜,我就立即放了众僧,决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汗毛。”他嘴里这般说,心里却在想,如果这画真的揭出了一件极大秘密之事,慈恩寺的和尚决不能放走一个,这个黑脸和尚怎么收拾呢?
印法大师在印禅大师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丝绢画就放在两人中间。两人闭上嘴巴,没再说话,潜心研究起画来。
罗汉冲吩咐两个侍卫守住佛堂门,又把钱世海唤到身旁咕噜了一阵,这才扶胡泽到大殿外疗伤。
胡泽受的内伤,是印法大师掌力所致,虎口震裂,鲜血汩汩,周身经脉因血气翻腾而阻滞,运气不通,行动已是不便。罗汉冲看罢,心中吃惊不小,这黑脸和尚分掌抵敌,功力仍如此之强,若是聚集功力于一掌,莫说是胡泽,就是他自己恐怕也要丧命于掌下。
想到这里,他额头不禁渗出汗来。他运用内功替胡泽打通了奇门八脉之后,让侍卫扶着胡泽到内玄房休息。
罗汉冲站在庭院抬头仰望天空清澈透明的天穹下,强烈的太阳光刺得双眼睁不开来。
他眯着眼,顿时变幻着各种色彩和图案的光环在他跟前晃动,使他恍若置身于一个飘然、虚幻的世界:大内殿、英武殿、丹墀玉阶,紫袍金带,双眼花翎,在空中盘旋,飞舞这不正是他毕生所追求的么?现在慈恩寺二十四个和尚的性命捏在他的手里,不怕印禅和尚不低头就范。只要解开了丝绢画之谜,他所向往的一切就不难实现了。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八角形小纸包,狞笑着朝伙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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