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爱情是个纸老虎(1)

作者:南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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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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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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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684字

他捧起了她的脸,那干净的,芳香的,凝脂一样的脸,和艳丽的红酒一样的唇,都让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可是最后并没有落在唇上,而是吻住了眼睛。


李小成打来电话时,夏苏正在生气,说话有些情绪,不过她马上调整过来了,你别这样客气啊,这是我的工作嘛,工作累不累啊,那先这样,有线索了我跟你联系,好吧?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还是觉得气没消,就抓起一个纸杯,捏成一团,觉得不解恨,一点点地撕,边撕边在心里说,贺年你这个王八蛋加二蛋。


夏苏在生贺年的气,起因是她问贺年这样一个问题,您怎么从来不说你的妻子米月,您把她当成了影子吗?


她有这个疑问很久了,听他老娘儿们似的说林小朵,像是一个老鱼钩回忆鱼咬住它的历程,在他看来每一个细节都是要紧的,可她喜欢上他以后,他的每一次回忆都像一个钩子钩在她的心里,虽然他喜欢林小朵的日子,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可是她依然心痛,可还得洗耳恭听。在听他讲的这个过程中,他从来没有说过米月。她之所以要问这个问题,不过是她表示不满的另一种形式罢了。她想也许贺年会笑着说,怎么你想听啊?或者说,要不我给说说?虽然,她希望听到,可是她会摇摇手,像挥某一种飞虫一样说,谢谢啦,让我耳朵清静一下吧。她就是没有想到贺年勃然变色说,与你何干?咸吃萝卜淡操心。


只觉得血忽地涌上头顶,夏苏站了起来,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刚一转身和端菜的服务员撞了满怀,一盘青菜掉在地上,菜汤烫得她直跺脚,她忍着没骂服务员,把高跟鞋踩在地上,努力地践踏着一路回到报社。这个过程中,贺年没有追她,也没有打电话哄她。她觉得他肯定在嘲笑她,这让她越发生气。


夏苏坐在办公室摧残面前那一袋纸杯,眼睛时不时看一下面前的手机,看一眼就在心里责骂自己无聊,干吗还要等他的电话呢?她面前有好多纸杯,她把它们朝门口的垃圾筐子扔,一扔一个准,她扔最后一个,却扔在从外面回来的田左头上,田左的头正中间秃了,纸杯正扔在秃顶上还弹了一下,落在地上。田左弯下腰把那个纸杯捡起来丢在筐里说,你这是在练枪法哪?


夏苏直说不好意思啊,田左笑说,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丢绣球。田左挺幽默的,夏苏并不是太喜欢他的这样子,他盯着你看,好像蜜蜂采花粉似的,好像目光带了小钩钩似的。虽然不喜欢,但也不能明说,只好有时让话里带些小刺。


田左接着说,小夏啊,我昨天晚上梦见你啦。夏苏笑了说,没做啥违法乱纪的事吧?他哈哈大笑说,哎我说现在这小丫头咋就这么直接哪?她说,你做梦梦见我,那叫密切联系群众。我有一回做梦也梦到你啦。她逗他。他说,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夏苏说,没有,你在梦里开会呢,批评我开会不带本子记录。他说,挺普通的。夏苏笑眯眯地说,不普通啊,那说明你在梦里梦外都是领导啊。他笑了几声,眼睛盯在电脑上骂股票的娘。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骂娘是少不了的,骂***养的长春经开一口气缓过来了。***养的这话,时常挂在武汉四十岁往上的男人的嘴上,也不定就是骂人,就这么一句口头禅,就像他们自称老子一样。


贺年还是打来了电话,夏苏一看号码就挂,可电话却不依不饶地响。她只好接,边接边朝走廊走。他在电话里没有明确地道歉,若无若有地表达了歉意。让一个男人认错有时比登天还难,他能这样,她准备借着他的台阶下来。她说,不就是问了一句话嘛,怎么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的。她说,我就是觉得不公平罢了,想想也是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在电话那边笑,柔软的笑,就像伸出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打击力度都没有。她想着抱怨也没意思,但接下来说起林小朵,她还是抱怨了,她说就跟拉皮条似的。


她说,肖虹虽然在照顾她姐姐,可她的公司还在运转,她的调查员还在西安,已经在画廊里发现了署名林小朵的画,只是还没有打听到她本人在哪里。


等她说完,贺年才说肖虹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听他这样说,夏苏就说,又是我一厢情愿,我怎么就这么堕落地跟拉皮条似的?


这一回贺年没有发火,立刻转移了话题说,晚上去看看肖虹的姐姐吧,听说挺严重的,一直没醒过来,然后请她吃晚饭。她答应了,约好下午6点在同济医院门口见。


打完电话,贺年半躺在公司靠窗的沙发上,享受着午后的阳光,他的身上盖着薄被子。他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幅二尺大小的飞天图。那是昨天刚刚收到的,调查员在西安寄回来让他看的,他一眼就认出来是林小朵的作品,盖了两方印,那个“林”字印他见过的,两棵树写意地排在一起。


以前听人说当年画飞天的画师,在敦煌的石窟里画的都是他们爱的女人。他想林小朵在画飞天时想起了谁。


他半躺在阳光里,让心思再一次沿着时光一路后退,那时的憧憬,那时的心跳,那时的忧伤,那时他坐火车去西安,好像一下子都回来了。


很突然地,他接到林小朵母亲的电话。她母亲用久违的白莲话说,小贺啊,我知道你喜欢小朵,可小朵,嗯,说实话吧,她喜欢了一个同学,现在那个同学去加拿大了,她舅舅呢也在那边儿……她母亲又说,小贺,你是个好伢子,为小朵幸福……


他打电话给林小朵,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没问,她就说了爸爸妈妈想要她去加拿大留几年学,舅舅在那边联系好了学校,她不想去,问他是去好呢,还是不去好?她也许想听到他说别去,可是他说,去吧,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啊。她说,你也这样觉得?他说,真的。她说,那我可能就不回来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那不回来了吧。等将来我有孩子了让他去加拿大留学,可就有了熟人啦……


她没听他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木头一样地站着,像是魂丢了一样,他觉得她母亲的话得到了印证,可是那么不甘心。


他决定去西安看看他,当天晚上就出发了。依然没有先告诉她,他要如同神兵天降。


她的画廊开在书院门。那里画店云集,他慢慢地走着,在那个飘着槐花香的早晨,他甜蜜而忧伤地走着。他看见了她的画廊,瘦瘦的两个字,白莲。她跟他说过,她喜欢白莲。他慢慢走进去,可他没有看见她,一个女孩坐在那里。林小朵呢?他这样问。女孩看他一眼问他是谁,他说是个朋友,从武汉来的。女孩就笑了,不会是贺年片吧?这话把他惹笑了,林小朵以前这样叫过他。


女孩推开一幅山水画,原来那是门,画廊被隔成了两半。林小朵站在那里,他看着她的背影,百感交集。


一个不大的画案,画案上有个笔架,垂着大大小小的笔,还有个笔洗,她站在画案前面,她的背影清瘦,给他一种想揽在怀里的冲动。可他没有惊动她。他站在她后面看她,她在画花,花是荷花。


林小朵突然发现了他,失声地叫了起来,然后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捶他的肩。久久地拥抱,后来她微微仰起头,微微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