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作者:艾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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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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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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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4082字

也许世界上的确有百折不挠的追求者,但老板肯定不是,因为他还没经几折呢,就挠了。


消息是从医院那边传来的,先传到程宁嘉那里,然后才由程宁嘉传到李燕环耳朵里:“听说我们老板对上象了!”


“真的?你听谁说的?”


“听医院那边的人说的,她们跟老板一起去加州开一个妇科癌症的学术会议,说老板在那里跟k州来的一个女医生打得火热——”


“k州的?谁呀?”


“就是那个jessica,以前和我们实验室合作过项目的。”


她知道那个jessica,跟老板差不多的年纪,是k州大学医学院的副教授,也是k州大学癌症中心的医生,还是个小头目,在本行业小有名气,照片曾登上过某知名医学杂志的封面,长得很漂亮。


老板曾叫她帮jessica分析过daa,后来jessica发paper的时候还按规矩把她列为第二作者。这次办绿卡老板也叫jessica帮她写了推荐信,那张杂志封面上的照片还被当作推荐人名气的证明之一放在她的申请材料里。


她心里很失落,但装作很喜庆的样子说:“哇,那是好事情啊!”


“好什么呀!如果我们老板要调到她那里去,我们就玩完了。”


“为什么?”


“你还好一点,单身一人,没家没口,可以跟他去k州。我就麻烦了,跟去太远,不跟去又要失业——”


“我也不想跟去,k州那么冷——”


“就是啊。”程宁嘉埋怨说,“早知如此还不如把他和je


y凑拢——”


她怀着悲痛的心情把这个噩耗报告给闺蜜,闺蜜唏嘘不已:“唉,这么好的男人,便宜了k州那个女人了!”


“k州那么远,你说他们这事——能成吗?”


“有什么不能成的?美国又没有户口制度。谁叫你不抓紧点的,一条大鱼就这么漏网了!”


她嘴犟:“这根本不是我抓紧不抓紧的问题,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


“就应该百折不挠?”


“不说什么百折不挠,至少也——不会这么快啊!这才几天啊?”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他永远等在旁边,看着你和你的配偶两人风流快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对我可能从来就没那个意思。他早就认识这个jessica,一直有合作关系,还让我帮她分析过daa,他们有可能早就好上了,说不定他离婚就是为了——这个jessica。”


“不管他是为谁离的婚,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反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闺蜜长吁短叹地说,“唉,我真是太失落了!”


“为什么你这么失落?”


“因为我失去了一张打败白凡奇的王牌,现在就该他这个2称大王了。”


不过,闺蜜只失落了一段时间,因为很快就抓到了另一张王牌。


有一天,她从家里吃了午饭回来上班,发现b里好热闹,几个中东美女围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生在那里叽叽喳喳,但说的不是英语,因为她一句都听不懂。


她不爱凑热闹,听不懂的热闹就更不爱凑了,于是绕道而行,回自己的格子间去工作。


程宁嘉跟过来,小声说:“newfellow来了。”


她也小声说:“原来是newfellow啊?我还以为是她们中东的亲戚来了呢,连家乡话都搬出来了。”


“嗯,他们那块的人好像彼此说话都听得懂。”


“newfellow也是中东的?”


“嗯。他们中东几个国家的人可能跟我们北京人天津人一样,说话有点区别,但基本上就是一种语言。”


“国家小么,说起来是个国家,但面积说不定还没北京大。”


两人夜郎自大了一阵,程宁嘉说:“待会我叫他来找你,你把他的projec(项目)给他说一下。”


“好的。”


她急忙把那个“newfellow”的文件夹找出来,准备面授机宜。


过了一会儿,几个中东老乡终于聊够了,各自去干活,而newfellow也走到她的格子间来打招呼。


她仰头一看,哇,一个大帅哥!皮肤很白,但不是苍白,也不是花美男的那种女式白,而是一种男性的、阳刚的白,只能称为“瓷肌”了,因为真的像最精细的白瓷一样光洁无暇。头发是黑的,漆黑,还卷;眼珠是黑的,漆黑,还大;眉毛也是黑的,漆黑,还浓;鼻子当然是高挺的,但不鹰钩,不中鼓,笔直笔直,像雕刻出来的一样。


她对帅哥缺乏免疫力,全身的血糖一下就冲到脑子里去了,顿感晕晕乎乎。


中东帅哥高亢地跟她打招呼:“泥蒿(你好)!”


她一听,乐了:“youcanspeakchinese!(你会说中国话!)”


他得意地点着头说:“我很蒿(我很好)!”


她更乐了,这傻孩子,在自问自答呢。


他又说:“宅降(再见)!”


她乐昏了:“ok,byebye(好的,再见。)”


他愣了,看着她,满脸迷惑。


她解释说:“‘宅降’means‘byebye’。(‘宅降’的意思就是‘再见’。)”


“really?doesn’imean‘howareyou’?(真的?‘宅降’不是‘你好’的意思吗?)”


“hahahaha—,wheredidyoulearnyourchinese?(哈哈哈哈,你在哪儿学的中文啊?)”


“everywhere!ihadacoworkerwhoisfromchinaandheaughmealoofchinese(到处学!我以前有个同事是从中国来的,他教了我很多中文。)”


她估计他是遇到一个爱整蛊人的老中了,不然不会教他见面就说“宅降”。


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很严肃地说:“ellme,whadoesyanhuangmean?(告诉我,‘炎黄’是什么意思?)”


她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提这么博大精深的问题,只好尽自己所能,把“炎黄子孙”解释了一通:炎是谁,黄是谁,炎黄合起来又是谁,子是谁,孙是谁,子孙合起来又是谁。


他听得很投入,频频点头,听完后评论说:“wow,yournamecarriesalonghisory!(哇,你的名字源远流长啊!)”


“wha?myname?youwereaskingaboumyname?noyanhuang?(什么?我的名字?你刚才是在问我的名字,不是炎黄?)”


“yes,yanhuang,aren’youyanhuang?(我是问你的名字啊,你不是叫‘炎黄’吗?)”


“no,mynameisnoyanhuang,iisyanhuan!(不,我的名字不是炎黄,而是燕环)。”


他看着她的嘴型,很努力地想说出“燕环”二字,但嘴巴撇成了倒八字,就是发不出“环”的音来,总是说成“炎黄”。


她饶了他:“yes,yes,ha’sgoodenough(好了,好了,基本就是那么回事了。)”


他开心了,但旋即又打破砂锅问到底:“whadoesyanhuangmean?(那‘燕环’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只好把自己名字的来历用英语说了一通,自己都知道肯定有很多语法和用词错误。


但他貌似都听懂了,恭维说:“yourparensareverysmar!you’velivedupoheirwishes。(你父母太有才了!你没辜负他们的希望,的确很美。)”


她闹了个大红脸,连说:“hankyou!hankyou!(谢谢!谢谢!)”


他纠正说:“shouldn’yousay‘where,where’?(你不是应该说wherewhere吗?)”


“where?youmean—”


他急切地寻找着那个中文词:“wha’shechinesewordfor‘where’?(中文里的‘where’是怎么说的?)”


“哪里?”


他一拍巴掌:“yes!ha’shewordyoushouldsay‘纳尼,纳尼’!(对,就是那词儿。你应该说‘纳尼,纳尼’!)”


她又笑昏了:“haha!youarerigh,ishouldsay‘哪里,哪里’(哈哈,你说对了,我应该说‘哪里,哪里’。)”


他得意非凡:“see,iknowchinesebeerhanyou!(看,我比你更懂中文!)”


她问:“howabouyou?idon’evenknowyournameimadeafolderforyoulongimeago,businceididn’knowyourname,ihadonamehefolder‘newfellow’(你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老早就为你建了一个文件夹,但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只好给那个文件夹命名为‘新来的研究员’。)”


她把newfellow的文件夹指给他看,等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好照着改过。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文件夹,笑呵呵地说:“yes,newfellow,ha’sme!(对的,新来的研究员,那就是我!)”


“ellmeyournamesoicanchangei(快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好改文件夹的名字。)”


“nadim(纳迪姆)”


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wha?wha’syourname?(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nadim(纳迪姆)”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don’ellmeyouarefromlebanon!(别告诉我你是黎巴嫩人!)”


“yes,iam(我刚好就是黎巴嫩人。)”


她又愣了一下,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起先还跟着笑,但笑了一会儿,见她还在笑,就搞糊涂了,问:“wha?wha’ssofu


y?(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yourname—(你的名字——)”


“wha’swrongwihmyname(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她怕他误会,急忙解释一通:“我不是说你的名字有问题,而是很多年以前,我没男朋友的时候,怕我爸妈着急,就编了个男朋友出来,而他的名字就叫纳迪姆,而且是黎巴嫩人。”


他像小孩子听神话故事一样,津津有味地听着,边听边问:“hen(后来呢)?”


她讲了一会儿,就不肯“hen”了。


他追问:“whahappenedome?(后来我怎么样了呢?)”


她见他把自己等同于她故事里的nadim,更不好往下讲了。


他又问:“didyourparenseveraskoseeme?(你父母没说想要见见我?)”


“yes,heydid(有,他们说过想见你。)”


“henwhadidyouellhem?(那你对他们怎么说呢?)”


“ioldhemyouwerebusy—becauseyouweredoingresidency—(我对他们说你很忙,因为你在做住院医——)”


他做了个highfive(击掌庆贺),夸奖说:“youwererigh!iwasdoingresidencyahaime!(你说得太对了,我那时就是在做住院医!)”


两人笑了一通,他又问:“hen?whahappenedome?(后来呢?后来我又怎么样了?)”


她被他追问得无奈,只好如实相告:“henheyaskedmeoverandoveragainoakeyouochinaomeehem,andi—didn’knowwhereofindyou,soi—oldhem—hayou—died(后来,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叫我把你带到中国给他们看看,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于是我就——对他们说——你——死了。)”


他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她吓了一跳,猛然意识到自己也把故事里的男主当成他了,用了“you(你)”,而不是“he(他)”,生怕他会认为这样说他不吉利。


但他很感兴趣地问:“howdididie?(我是怎么死的呢?)”


她支支吾吾地用英语说:“我说你到以色列去——旅游,在那里碰到一起人肉炸弹事件,你刚好在现场,所以不幸——被炸死了。”


他满脸是后悔和遗憾:“sillyme!whydidigooisraelasuchabadime?(我这个大傻瓜!怎么赶在那么个破时候跑去以色列呢?)”


她使劲忍住才不至于笑出声来。


他为自己的惨死悲痛了一会儿,好奇地问:“hen,whahappened?didyoueverhaveanoherboyfriend?(后来呢?你后来还有过男朋友吗?)”


她撒谎说:“no,never(没有,再没有过了。)”


他很感动:“soi’mheonlyone?imean,you’vebeeninlovewihmeallheseyears?(那就是说,你只我一个男朋友?你这些年一直都爱着我?)”


她觉得这话比较双关,不太好回答,便耸耸肩,说:“ha’swhaioldmyparens(我对父母是那么说的。)”


“whaabouyourparens?don’heywanyouomoveonandgemarried?(那么你父母呢?他们不想你忘掉我,跟别的人结婚吗?)”


“yes,heydobuheyalsohavesomeverygoodreasonnooboherme—becauseheyknowhai—can’forge—nadim(是的,他们是这样希望来着,但他们也知道不应该催促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无法忘掉——纳迪姆。)”


她特意强调不能忘掉的是“nadim”,而不是“你”。


但他仍然混为一谈:“now,youcanellyourparenshaididn’dieahasuicidalbombing—iwasinjured—veryseriously—sohedocorshoughidied—buididn’(现在你可以告诉你的父母,说我并没有丧生于那次人肉炸弹袭击事件——我只是受伤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医生们都以为我死了——但我没有。)”


“whywouldisayhaohem?(为什么我要对他们那样说呢?)”


“soyoucanakemeochinaandmeeyourparens!(那样你就可以把我带到中国去见你父母了啊!)”


“whywouldidoha?(为什么我要把你带到中国去见我父母呢?)”


“becausehawillmakehemhappy!don’youwanyourparenshappy?(因为那样可以让他们开心啊!你不想你父母开心?)”